陳文媛想要躲開,可盧嘉麗上手抓了她一把,差點害她摔倒,無奈地看向盧嘉麗:“阿姨……”
“你千萬別這樣喊我,我怕我人小福薄承受不起。”盧嘉麗開口堵了回去。
在公司的人來看,葉靜的前妻在家裡鬧還不夠,鬧完離婚又潑髒水,現在又派人來公司鬧,這一家人實在太可怕了,沒完沒了。
幾個女同事圍了上來,勸着盧嘉麗:“這位姐,這是公司,你要找誰?”
大家都表示要幫盧嘉麗去找她想找的人,不要拽着陳文媛這樣的難看,無非就是當初她們家潑髒水冤枉葉靜和陳文媛在一起,現在人家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這家人又覺得抓到了把柄,你的房子還給你了,你的車也都還給你了,葉靜淨身出戶還要怎麼樣?
葉靜離婚,幾乎全公司都知道了,那丈母孃家多厲害,什麼都沒讓葉靜帶走,其餘的話葉靜陳文媛兩個人絕口不提,別人也只能發揮自己的想象能力去想,當你一旦認爲這個人不好的時候,你就會把什麼名頭都推到她的頭上去,比如大家對李時鈺的差印象。
盧嘉麗不肯鬆手:“你們倆合夥把我們家時鈺給坑了,她都沒說找你來鬧呢,你好意思背後說她?我看你良心是都被狗給吃了,你自己是什麼東西自己不清楚?破壞人家的婚姻……”
陳文媛拽着自己的手,她個子原本就矮,被盧嘉麗這樣一扯好像真的盧嘉麗在欺負她一樣的,陳文媛不想戀戰,繼續扯下去只會對葉靜的名聲有影響,奈何這人就是不撒手。
“阿姨,你這樣多難看,過去的事兒了,爲什麼就是要糾纏不清呢?他們都離婚了,我現在和他在一起也沒有犯法……”
她上手推了盧嘉麗一把,幾乎所有的同事合夥,故意攔在陳文媛的前面,盧嘉麗追不上那個小賤人,氣的差點昏倒。
“你們這是什麼公司?你們老闆呢……”
她今天非要找這個公司的老闆鬧騰鬧騰不可,簡直就是把黑的給說成白的了。
盧嘉麗一貫並不是這樣衝動的人,只是現在的局面叫她沒有辦法嚥下這口氣,明明葉靜就是過錯方,弄的好像李時鈺多對不起他似的,她要將這件事情講清楚,衝動之下找了葉靜的領導,人家是葉靜的領導,不管怎麼樣表面上笑呵呵的勸着盧嘉麗要消氣,對於員工這樣的行爲他們會處理的,背地裡很是覺得這樣的人家,不離婚纔怪呢,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婚都離了,你又來單位鬧騰什麼?還覺得自己委屈嗎?沒完沒了的糾纏,遇上這樣的女人就是倒黴,恨不得扒下來你一層皮,領導明白盧嘉麗鬧的意圖,無非是想叫他們開除葉靜,這公司是你家開的嗎?
盧嘉麗的姐夫把小姨子給拉了出來,自己放開手退後。
“你這鬧的就太難看了,嘉麗啊做人總要給自己留點餘地的,我知道你是恨葉靜和文媛在一起了,可我保證他們倆是在葉靜離婚之後在一起的。”你家李時鈺瞧不上葉靜,還不許別人看上葉靜嗎?
這就太霸道了吧。
“我鬧?她那樣說你就放任她去說?真實的情況明明就是,葉靜就是個鳳凰男,他吃的是姓李的穿的是姓李的,禍害了一個女人,他還做了什麼偉大的事情?老婆九死一生他在家裡招待女同事被抓了一個現場……”
盧嘉麗的姐夫擺手,他不想繼續說下去了,沒用,也不是他們兩家的孩子鬧離婚,不用這樣激動,真相是什麼都好,早晚時間會去證明的。
盧嘉麗回到單位氣的自己渾身打顫,真的要氣死她了,頭頂冒煙,簡直就是無恥。
怎麼會有這樣顛倒黑白的人呢?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應該去在乎的,那樣的人早晚有人會收的,可想起來在單位的那一幕盧嘉麗只會氣血向上涌,陳文媛倒是成了委屈的?
盧嘉麗不敢和方歌去講這些事情,她心裡清楚的很,如果方歌知道,肯定會被氣死的,也沒敢和李國偉說,只是和李時鈺講了講,覺得時鈺當時就應該鬧到葉靜的單位去,只是離婚太便宜他了,現在他成老好人了,所有的道理都在他那邊了。
李時鈺倒是一貫的冷淡,對這事兒沒有激動沒有憎恨更加沒有罵出口,默然的看着舅媽的臉片刻。
“舅媽,都過去的事兒了。”
盧嘉麗愣了愣,她是覺得女人冷靜一點是好,問題時鈺是不是冷靜過頭了?現在人家欺負你啊,擺明了就是往死了裡欺負你,葉靜單位都是怎麼說你的?
“過去了還這樣講究人,你就不氣?”盧嘉麗咬牙。
李時鈺沒發現自己擰着眉頭,她不想自己的心情被這些事情弄糟,找了又如何?丟人的只會是她,和葉靜糾纏不清,除了能帶來生氣還能帶來什麼?他娶誰也好和誰在一起都好,這些不是她該管的事情,那個人已經被她打出局了,就不該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盧嘉麗是帶着憤然離開的,時鈺覺得頭疼,最近老闆對她有點意見,她很是清楚,這就是相處太久,兩個人過於接近的下場,她現在無論做什麼老闆都會先入爲主的去認定,她是有野心的,生怕別人挖她,又不希望她在公司的位置繼續上升,上個月有個培訓,其實論資歷的話該是李時鈺去的,結果變成了別人,老闆也好她也好,大家心裡都很清楚,現在也只是最後的一層窗紙沒有撕開。
不是不想走,只是苦於沒有更好的機會。
在此之前她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葉靜和盧嘉麗的姐姐姐夫關係特別好,兩家走的很是親近,陳文媛很是會說,也有把師傅和師孃當成長輩這樣來對待,過節有過節的禮物,過年有過年的禮物,哪怕是和孩子都相處的像是一家人一樣,兩家幾乎就是當成親戚在走動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兩口子怎麼可能會替李時鈺講話,在他們的心裡,葉靜纔是自己人。
“吃飯了沒?”
陳文媛提着一個袋子,這是從一個合作伙伴的手裡得到的報酬,是一件大衣,一般她免費的去替人家推薦,緊跟着那些關注她的人就會去買,買完回頭就會點出來名字,剩下就是她的回扣,陳文媛纔不管別人買到的衣服是否好與不好,有些人上過一次當會認爲這個推薦的人有問題,但架不住下面有很多捧臭腳的。
“師孃這是送你的。”
師孃接了過來,她就是喜歡陳文媛,她說句不怕妹妹生氣的話,那李時鈺看着死氣沉沉的,兩家還是親戚呢,她拿自己當親戚了嗎?是誰給她介紹的對象?你再看看現在文媛是怎麼做的,將心比心,兩個人擺在一起,你說你喜歡誰?
“這麼客氣,東西就別送了,多來看看師孃,我就滿意了。”
陳文媛的手握着葉靜的,今天來是有好消息要和師傅師孃公佈的,她和葉靜要結婚了。
“這是好事兒啊,日子訂在哪一天了?”師孃喜出望外,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兒,她也有聽說盧嘉麗去大鬧公司的事情,自己親姐夫在那個公司上班你也不是不清楚,結果你還是去鬧了,你有拿你姐夫當回事兒嗎?真的看在親戚的面子上,你也不會這樣去做,鬧吧,這回好了,人家兩孩子要結婚了,你越是鬧,人家的感情就越是好。
她就是搞不明白嘛,這姓李的到底想怎麼樣,在你手裡的時候你覺得他是垃圾,完了你扔了有人願意撿起來,你又不讓,這世界上乾脆都你說了算得了。
有沒有這麼霸道的人。
葉靜不吭聲,他現在的話比較少,比較沉默,外人來看就是被鬧的,再怎麼樣有道理,也架不住人家這樣來作,正常人和不正常的人也講不了道理,陳文媛微笑,她說話的時候會看着葉靜,臉上總是帶着柔柔的笑,在外人的眼裡,陳文媛很文靜,很自立,家裡條件不好靠着自己的本事,現在也算是挺成功的。
“成家了就要好好的過,吵架鬧矛盾就是正常的,你們倆家裡都不指靠不上,師孃沒什麼好祝福的,就是希望你們能白頭到老,文媛是個好孩子,葉靜也是。”師孃說的比較感慨,葉靜是遇人不淑,和自己又是這樣的關係,她心裡覺得挺對不起葉靜的,想當初就不應該把李時鈺介紹給葉靜,無緣無故的,誰願意婚姻上出現敗筆。
陳文媛很有辦法,自己賺的錢就真的全部交給葉靜去管,家裡的所有錢葉靜說了算,包括葉靜他每個月給他媽錢,甚至現在葉靜在計劃要給自己爸媽買個房子,在他和陳文媛還沒有固定的房子的情況下,只要陳文媛願意,他們倆就可以生活的很好。
苗淑蘭現在和丈夫已經徹底離開老家了,帶着女兒住在一個房子裡,每天家務她做,陳文媛什麼都不動手,相處的和一家人一樣,葉苗上街買衣服挽着陳文媛的手就像是親姐妹一樣。
你不服氣也沒有辦法,就像是所有李時鈺的親戚都會覺得,陳文媛遇上這樣的一家子一定會被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最後就是隻有分手這條路好走,結果卻不是如他們所料的那樣。
*
“你和老闆請假了嗎?老闆今天中午還特意提了一句。”同事壓低聲音看着李時鈺。
大家都是在一個辦公室的,對這些事情比較敏感,兩個人交情還算是不錯,這陣子公司裡說什麼的都有,背後講李時鈺的人很多,老闆的變化大家也都看在眼裡,原本是真的護着這個人,現在則有點變質。
時鈺往包裡裝東西,方歌沒進去屋子,沒帶鑰匙,她必須要回家一趟。
“我去去就回來。”
同事見這樣自己也不好勸了,可能是真的有急事吧,李時鈺沒有找到老闆,開車回家在回來撐死前後也就十分鐘,她想盡快的去解決,老闆這頭才進公司的大門,家裡有個親戚目前在財務室,老闆回來就馬上跟着進了辦公室。
老闆正在脫衣服,看着進門的人愣了一下。
“有事兒啊?”
親戚很是詳細的報告着,李時鈺這不讓走還是走了,她指控李時鈺是事出有因的,財務室就這麼一個總監的位置,李時鈺坐在上面,她就沒有辦法上位,她和老闆是掛着親戚的,自己能力也有,缺的就是進來的時間,她爲公司兢兢業業的,李時鈺呢?遲到早退這都是正常。
作爲老闆,哪怕心裡猜忌這個人,不是很喜歡她了,那有她的一天就要考慮她身上所能帶來的價值,綜合所有他目前還不能把這個人給開了,陪客戶方面她很有兩把刷子,公司的公關甚至都不如李時鈺,這點他得佩服,反倒是公關部的那兩位,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幹不好,留她們何用?她們要先爲自己創造財富,自己才能爲她們加工資不是嘛。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也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仗着那點的小聰明,以爲他看不出來她心裡的算計,女人就是這樣,只會背後傷人,不過他也需要有這樣的人存在,這就是所謂平衡的狀態,身邊要有好的人自然需要不好的人來制衡。
時鈺開車到家,把家門的鑰匙卸下來給了她媽,李國偉今天晚上有應酬,可能要晚些回來,是酒局,他也是沒有辦法,自己雖然叫個經理,那也是爲人家打工的,老闆對他那麼好,有時候真的一些場合他是推不掉的。
“我單位加班,晚上要晚回來一點,媽你自己能行嗎?”
方歌點頭:“回去吧,別耽誤你工作。”見女兒走了兩步,上前,李時鈺已經進車裡了,方歌就想和女兒說兩句:“你齊叔叔已經和我講過了,讓我過去福利科,當個科長,工資給的很客觀,媽媽工作那頭就辦退休了……”硬退。
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是絕對能退下來的,不過就是不能按照幹部退,要按照一般的工人退下來,方歌衡量了很久,舉得還是想和女兒說說,女兒這方面雖然不是很瞭解,但她就覺得時鈺是家裡的頂樑柱,李國偉不算。
丈夫李國偉雖然混的不錯,辦事能力不是很強,以前沒有去齊大山身邊的時候,你知道放在李國偉面前的機會有多好,領導身邊的第一人,除了秘書就是李國偉,幾乎每個月都會去領導的家裡一趟,他的工作就是相關的,不去不行,結果呢?那麼好的機會愣是抓不住爬不上去,掙的工資肯定很客觀,問題他還可以更客觀的,最後單位裁員把他裁下來了,這是幸好有齊大山。
總體來說,李國偉就是個運氣很不錯的人。
李時鈺卻一反常態,雖然話少不多言語個性大家都說像是她爸爸,其實更像方歌,辦事能力很強,只要給她機會,她就抓得住。
李時鈺覺得母親的選擇很是正確,首先不從錢上面來說,方歌的身體不好是事實,她現在的單位太忙,工作太多,就算是以後退休,以現在方歌這種辦公室來講,就算是幹部,工資也不會比其他人多多少的,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不划算的。
這筆賬就要看你怎麼去算。
方歌送走女兒,拎着鑰匙準備上樓,她現在上樓可真是困難了,李國偉前些日子就說,這房子乾脆就賣了吧,換個矮樓層,原本給李時鈺結婚用的房子那是七樓,過去的房子最高的一層,現在方歌和李國偉住的是六樓,都很高,貸款買給李時鈺的那套房子更高,當然有電梯,但是她現在這樣的心臟經不起晃,也是有動心,但是一想這個錢,方歌就肉疼。
都說了,全家就她一個人是最捨不得花錢的,明明可以消費的,她也要想了再想,留給丈夫花,留給女兒花,那手裡有房子賣了房子再去買房子,怎麼想想都覺得很虧,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了,上不去就慢慢上,歇口氣在上。
這樓就沒有不知道方歌身體不好的,如果誰下班了回家,看見方歌在某一層站着呢,一定不會誤會什麼,樓上樓下的住着,雖然不見得見面就一定會開口,對於樓上這家的遭遇大家心裡也是明白,有時候女人真的是可憐女人,一輩子就那麼長一點,你就先遇上這樣的男人了,你以爲有幾個女人的運氣就真的這樣的好,說轉身好好嫁就再嫁一次,難,太難。
方歌休息了十幾分終於爬到了樓上,打開門將鑰匙放在鞋架上,李時鈺離婚之後家裡又重新換了一次傢俱,舊的都扔給方兆南了,這也是爲什麼方歌堅持要去齊大山的地方上班的原因之一,掙的是多,但是她家確實敗家的很。
李國偉很是注意享受的氛圍,李時鈺又離婚了,方歌不好開口去要求女兒省錢,她現在就盼着女兒能多花點,只要能高興就好,問題是家裡源源不斷的往外花錢,進項呢?自己上個班能掙多少就掙多少,還能叫家裡寬裕寬裕,那時鈺的那套房子現在還貸款呢,未來要還一段時間。
方歌踩着拖鞋進了廚房,冰箱裡還有昨天剩的飯菜,她是節儉慣了,出門和人應酬,如果是相熟的人會將剩菜打包的,覺得浪費太好,李國偉是什麼話都不說,他老婆做的對也好,做的不對也好,都沒有話說,隨方歌去。
熱一口就吃上了,開着電視。
時鈺回到公司,氣氛就不一樣了,大家都在忙着工作呢,剛剛老闆出來發了一通的脾氣,這個時候誰敢上眼藥?
“你回來了,進來一下。”老闆正好出來,叫了李時鈺一聲然後直接摔門。
他今天要和她談談所謂的員工應該遵守的,指着前面的位置:“你坐。”
他在打電話當中,時鈺坐在一旁,她老闆是屬於說話綿裡藏針的類型,和別人通電話,也會在釋放他本身的信號,果然放下電話他就直接發問了。
“我今天要求大家都加班,你去哪裡了?”
“我媽沒帶鑰匙,之前她動了一個手術,家裡沒人我必須回去送鑰匙。”時鈺淡淡的,有禮的說着。
老闆雙手撐着桌面:“我們公司你拿的年終獎最多,包括只有你一個人拿到了配車費……”這個是之前之後都沒有過的,他現在無比的後悔,那筆錢給完其實他就後悔了,如果李時鈺夠聰明的話,就應該將錢返回來,他承認自己當時是激動了一些,畢竟全部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她,陪着自己,那時候他覺得李時鈺就像是一道陽光,讓他至少還有力氣去拼,他不是沒有實力,就挖他的人想要控制他,這未免有點小兒科,只要給錢,總會有人來應聘的,這也是他後來想通的,所以他後悔了。
按照她的實力,那十萬塊錢自己給虧了,叫她半夜出來買單也好,陪客戶也好,這都是應當應分的,你拿多少錢的工資,你辦多少錢的事情不是嘛,她盡力工作了,自己這個老闆也盡力拿錢去彌補她了。
那好,現在她的工作態度上出了問題。
“我說的是任何人,你沒有和我打過招呼,公司裡有人講,我和你有曖昧……”老闆落座,這話就是他故意挑起來的,爲了方便後面的話說,“你是我一手提起來的,但是你今天這樣的行爲卻讓我很沒有面子,我在強調一次,我說的是任何人……”
這個任何人自然就包括你李時鈺在內,你沒有特權,你媽帶沒帶鑰匙,這是你媽的事情,難道他要連這些事情都考慮在內?那他的人生未免就太精彩了。
老闆微笑的眼微笑的臉對着時鈺。
“很抱歉沒有及時和您溝通,這是我的失責,我家裡確實存在一些問題,我母親身體並不是很好,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與其叫老闆發話趕人,不如自己聰明的提前出場。
很是奇妙的關係,那時候公司裡的人都跑掉了,老闆拿着她着重,時鈺也覺得她和老闆的關係即使上下屬關係又是朋友關係,在她離婚的關鍵問題上,他曾經給了很重要的意見,相處的多了,慢慢的反倒是變得互相猜忌了起來,就是從她升職開始,上司看她哪裡都不順眼。
“是我的問題嗎?”老闆很是紳士的問着。
他幾乎馬上就想到了,李時鈺的背後一定是有人在挖,不然哪裡有這樣的硬氣說走就走,你看這就是做老闆的,他親手將人培養了起來,卻是爲他人奉獻,這個人走不走無關重要,他只是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時鈺打算好聚好散,自然就不會讓人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她不想說的話,別人永遠別想知道。
“不是任何人的問題,我母親身體非常不好,我想陪她一段。”
算了,就這樣吧。
“希望以後你還有機會爲我工作。”老闆伸出手。
時鈺起身微笑着遞出自己的手,然後轉身出了辦公室,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李時鈺一動,幾乎整個辦公室都譁然了,這是被炒魷魚了?還是不幹了?難免會有人覺得幸災樂禍,大家都在加班,你偏偏就要離開,現在好了,你以爲老闆缺了你就真的玩不轉嗎?這個社會上最不缺的就是所謂的人才。
將東西收拾好,和朋友交代了兩句,朋友幫她抱着東西送她下樓。
進了電梯,連忙開口:“他先開口的?”
她眼睛又不是瞎的,作爲下屬來看,老闆一定就是聽了他的親戚所言,那個人那麼喜歡打小報告。
“只是緣分盡了。”
同事看着她上車,將東西放進後備箱:“有人聯繫過你嗎?”
這樣貿貿然遞辭呈就不像是她的做法。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一直以來太忙了。”
李時鈺離開公司了,目前爲無業人士,李國偉和方歌倒是沒有講什麼,方兆南和盧嘉麗的姐姐已經達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凡事有盧嘉麗姐姐的地方他一律不去,丈母孃夾在中間也是難爲,可她又不能說什麼,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女婿。
盧嘉麗是和自己媽媽唸叨過兩句,方兆南發火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李時鈺工作不幹了。
“不上班了啊?”盧嘉麗她媽一愣,好好的班怎麼就不上了,不是說開的工資特別多嘛。
盧嘉麗沒有詳細解釋,結果她媽回頭說自己大女兒,就想讓大女兒後退一步,結果就把李時鈺不上班的事情說了,盧嘉麗她姐心裡坦然,什麼叫人在做天在看,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嘴上倒是沒講什麼,認爲方兆南就是小心眼,你外甥女過不好怨得了誰。
“媽我跟你講,葉靜現在過的可好了……”
盧嘉麗她媽生氣:“我和你講了半天,你怎麼就不聽?葉靜是誰?我認識他誰,他過的好與不好我爲什麼要去關心?你們姐倆這樣,我就跟着上火……”
“這有什麼好上火的,無非就是個人觀點不同,那我們不是一個腦子,想事情看事情自然不同,媽你彆着急上火……”
苗淑蘭也經常去師孃家,兩個女人之間能聊什麼,拿着李時鈺當笑話看,苗淑蘭覺得解氣,當初你李時鈺不就仗着那份工作得意的嘛,那丫頭就是個撒謊精,離婚的時候不是說不上班了嘛,離完婚據說就回去上班了,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我呀,現在一點不恨她,我得感謝她,葉靜離開她才能找到文媛,我不是替文媛講話,但是文媛這孩子真的太懂事了,這纔是過家的樣子。”
回家苗淑蘭晚上多做了兩道菜,很是解氣,等兒子下班,揹着陳文媛把兒子拉進廚房。
“我今天去你師孃家,你知道李時鈺現在混成什麼樣了?”
葉靜一愣,怎麼就提起來這個人了,離婚的時候有一瞬間葉靜是覺得自己虧待了李時鈺,後來徹底分手了,時間一長,心裡還哪裡存在什麼所謂的愧疚,他什麼都不欠,自己被她那個哥哥打了兩次,她帶着一羣流氓來到家裡,逼自己走,還有什麼情誼可講,他還是那句話,他希望有一天李時鈺不要淪落到出賣自己去換錢,真的去陪老頭子了,他也不會意外。
這和他沒有干係。
“媽,我沒有興趣知道她的事情。”
苗淑蘭輕聲:“她好像不幹了,估計是被單位炒魷魚了,人格有問題,什麼樣的公司能長久的用她,現在我看她還得意什麼,你想想她家的房子要還房貸,她媽身體又不好,她自己又是離婚的,將來這個家就徹底完了……”
苗淑蘭說話的時候覺得特別的解氣,彷彿已經看見了李家悲催的未來,真是該呀,活該啊!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你看現在老天爺就開始照顧你們家了。
*
苗淑蘭心裡如何去想的李時鈺並不清楚,她是真的覺得有點累,想要休息休息,結果中午有人聯繫到她。
“請問是李時鈺小姐嗎?”
時鈺愣愣,陌生的號碼。
“我是,哪位?”
對方自報家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她的電話,現在的目的性很是明確,就是想要挖她,有些事情電話裡講不清楚,對方嘗試着約李時鈺出來面談。
約的是一家西餐廳,時鈺過去的時候報的是對方的名字,被領進上面的包廂之內,對方見使者開門,站了起來,微笑着道:“李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一個想挖,一個想跳,李時鈺沒有拒絕對方的挖角,很簡單的道理,對方提供給她的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從報酬上來講,確實很是厚待她,她只是有一個問題。
“這樣的待遇完全可以找到其他的會計師。”她不認爲自己就真的已經好到了這種地步,要拿這樣的薪水來挖她,甚至比以前的工資更高,是講人往高處走,這話是沒錯,爲什麼對她提供這樣優渥的條件呢。
可明顯對方就是放官方的口吻,李時鈺也有懷疑自己是不是上當了,態度真誠的讓她覺得一切非常的不真實。
“李小姐認爲我是騙子?”對方大方的捅破李時鈺心底的懷疑,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像是個騙子,這樣高的工資絕對可以找一千個一萬個像是李時鈺這樣或者比她更加優秀的人,絕對可以。
時鈺的目光從對方的身上收回,淡淡的搖搖頭,是不是騙子到時候就知道了。
兩個人結賬離開的時候,下面上來幾個人,時鈺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她穩定住自己的身體向下走着,後面碰到她的人衣服消失在樓梯口,兩個人握手分開。
這是神奇的一天,對她來講,真的就是神奇的一天,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當然她是有實力的,這點李時鈺無比相信,沒實力也不會有人出這樣的價格挖她。
新公司新氣象,公司比以前的公司要更加的大,等電梯的時候,後面有幾個人簇擁着一個男人向前,時鈺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男人到了她的眼前卻停下了腳步,微笑着露出牙齒。
“李小姐你好。”
敢當公司大堂裝修成這樣的,李時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有錢,非常有錢,捨得在外觀上下本錢,據說他們公司的衛生間都是按照五星級去建造的,老闆的腦門上貼滿了金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站住和她講話,她應該覺得驚喜嗎?
時鈺的手微微有些汗,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面只是覺得眼前的場面很是詭異。
“您好,我是李時鈺新來的財務總監,很高興認識您。”時鈺伸出手握住老闆的那隻手,很快的又分開,如果她是個美女的話,她想她此刻一定會大作美夢,老闆也許就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可惜老天爺沒有給她一張叫人過目不能忘記的臉,真是遺憾不是嘛。
老總微笑着離開,只是一面時鈺覺得這是個很喜歡乾淨的男人,因爲她家裡就有一個這樣的類型,她的父親。
新的公司新的同事,中午出去吃午飯,公司提供了這樣的工資,她自然是要對自己好點的,一縷發順着臉頰落下,外面照射在玻璃上的光撒了她一身一臉,整張臉都顯得精緻了起來,被這樣的光照射,不美麗也多了幾分自信。
正在進餐的時候,早上和她打過招呼的老闆領着一羣人進入店裡,貌似是提前有過預約的,李時鈺在考慮自己是否要起身,不知道前面的人是否有看見她,沒等她考慮好呢,老闆已經帶着人上了樓,時鈺的瞳孔慢慢收縮,接二連三的巧合,還是她與這位新老闆就是如此的有緣呢?
這麼大的人物,她竟然可以一天之內見到兩次?是否回家之後可以去買一注彩票呢,一個不好,本期的十幾億或者幾百萬的獎金就會落入她的口袋當中。
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的頂頭上司從上面下來,似乎纔剛剛發現她在這裡,點了點頭,不動聲色。
晚上到家,以前的舊同事打來電話,一開始說的話叫李時鈺有些摸不清頭腦,漸漸的她才聽懂對方的意思,繞來繞去最後繞到了她的工作上。
在這種問題上大家都是敏感的,儘管她相信李時鈺沒有提前與任何人聯繫好,今天有人帶回的消息也是足夠的刺激大家的眼球,李時鈺進了四海。
朋友忍不住開口問:“真的嗎?”
“你如果指的是我沒有在四海工作,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這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以後大家都會知道的,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
誰能想到,原本以爲是末路轉身卻柳暗花明,機會來得太快,會叫人有些妒忌。
同事手裡握着聽筒,是真的進了四海,怎麼進去的?
四海出了名的難進,不是說沒有國外留學的經歷不要嘛,時鈺雖然是一等學府畢業的,但是她沒有出過國這是事實,更加沒有出過念過書,是自己的消息出錯了嗎?
是不是沒有離開公司之前就已經和四海的人搭上線了,這樣的話她不能問也不敢去問,深深的看着聽筒,揹着光。
李時鈺的機遇可真是好啊,在公司里老板看重,離開了公司又進了四海,完全就是三級跳,別人做夢都不敢去想的,她才27歲已經做到了,她很想問,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呢,是害怕她與別人講嗎?雙眼在黑暗當中閃了閃。
“這樣啊,祝賀你,真的爲你開心,老闆這下該頭疼了。”
時鈺夾着電話,解着後面的扣子,近來有一種想法,想要搬出去單住的想法,加班的時候回家真的是很不方便,她也喜歡自己一個人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她媽是不是會激動。
“沒什麼頭疼不頭疼的,只要出得起工資,就會找到人的。”對於這點她無比的堅信,她走了就會有人補上來的,這是一定。
同事見她沒有多說,才又開口:“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進的四海嗎?”
時鈺站在窗前,窗玻璃上印着她的臉,微微的歪着頭夾着電話,嘴脣上的脣膏有些發乾,看着玻璃返照出來的人影她試着撐了撐臉,是誰說過,女人總繃着一臉會老的。
輕輕一笑。
電話裡的人說着,那條街幾乎都是辦公大樓,吃飯的地方也就那些,從哪裡走出來的一目瞭然,能去吃飯的地方也是固定就是這些,有人親眼看見了李時鈺從四海的辦公大樓走了出來,要麼就是洽談公事的,要麼就是已經是成爲四海的一員。
“你是沒看見老闆的臉色……”她話裡帶着笑意,想起來老闆的臉色她也覺得很解氣,叫人家走,誰知道人家轉身就找到了更好的地方,微微搖搖頭。
時鈺臉上的笑意加深,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微笑繼續微笑,玻璃中的女人臉上微微有些僵硬,她試着活動活動自己的臉頰,她很想擁抱這個黑夜。
“我的離開對於他而言並不是損失。”
這點他們兩個人彼此心中都清楚,只是她的運氣上升期間,怎麼進的四海她不清楚,重要的是她進來了,目前來看,一切安好。
閒談幾句,實在沒有其他的話聊,掛了電話,手機震動。
是一條短信,提示她買的東西已經到了。
李時鈺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快遞,東西到了竟然不打電話,據她所知自己家樓下並沒有這個快遞點,請問送東西的人東西要放在哪裡呢?凝望着電話,將剛剛解開沒有多久的衣服釦子又重新扣了回去。
家裡最大的房間歸她所有,李國偉和方歌住的是小屋,這並非是因爲李時鈺離婚了才提高了待遇,而是從小就是女兒住比較大的房間,父母住比較小的房間,陽面給女兒住,因爲陽面每天有陽光能照射進來,冬天的時候溫度會相比較陰面來說溫度高。
拿着手機下樓,出了樓門洞就看見了等在樓下的人,帶着帽子她幾乎也沒怎麼看見臉。
“李時鈺?”對方似乎在確認名字。
“我是。”
前幾天在網上買了幾本書,她都要快忘記了,東西郵寄來了,那時候是想自己閒着也是閒着,誰能想到馬上就找到工作了呢,現在書到了,她估計也沒什麼時間看了。
對方將快遞單抽了出來,點點需要填寫名字的位置。
“麻煩在這裡籤一下名字,還有運費是到付。”
時鈺側身走了過去,寫下自己的名字,糗事來了,翻遍了自己的身上,愣是沒有零錢,她又不願意上樓去拿零錢,她家樓周圍沒有什麼所謂的小超市,要走到大前面纔有,快遞員接過李時鈺遞過來的一百。
“你能微信轉錢嗎?”
李時鈺搖頭,那人微微擡起了頭,看了李時鈺一眼,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來八十五塊,那是個長相很帥氣的孩子,一眼看過去就是孩子,那孩子漂亮的很多,既漂亮又會收拾自己的,李時鈺沒見過幾個,她很少會將目光投放在與自己無關的人身上,男孩子剪齊門簾的更是少見,眼前的男孩兒卻是,有些人的臉上帶着光,天生就自帶光的,這點李時鈺也是見了他纔信的。
“欠你一塊錢行嗎?”將錢遞了過來,撓了撓後腦,好像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真的說不行,他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將錢破開,他又什麼都不想買,這附近又什麼都沒有,李時鈺伸手將錢接了過來,兩個人的手碰觸在一起,她感覺到了男孩兒手指的溫度,暖暖的。
她得承認一點,漂亮的孩子誰見了都會照顧一些的,包括她這個失婚的老女人。
“行的。”將錢拿在手心裡,提起來盒子,男孩兒的視線往後移了移,對着李時鈺點點頭,大步邁開就離開了,叫時鈺比較驚訝的是,他竟然是徒步走來的?
應該不會吧,送快遞這樣送,豈不是要累死的。
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發過花癡,沒有喜歡過任何的偶像,同樣的也沒有暗戀過任何的男人,李時鈺長到這麼大這是第一次看在一張臉的面子上那一塊不要了,錢是她自己靠辛苦去賺的,一塊錢也是錢,爲什麼不要呢。
轉身上樓,後面一直在走的人卻停下了腳步,略微的仰起頭看着那個走掉的背影出神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