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鈺沒有靠山,但是自己善於找靠山,現成的人選不用白不用,紀極用她的時候可是沒有手軟,誰和誰客氣。
“媽,晚上一起去一趟商場吧,我要買幾件衣服。”
“行啊,你晚上回來吃飯。”
方歌叫了盧嘉麗一家三口,可惜孩子補課這個點回不來,方兆南同學有聚會,兩口子都要過去,李國偉今天準時準點的到家的,方歌就和丈夫說了,女兒說晚上要去商場。
“你多拿點錢,她想買什麼,你給她買。”閨女養到多大,那還是自己的閨女,有錢也是可着她花。
要是放在十年前可能李國偉還會開口叫方歌也跟着買兩件,現在已經懶得說這樣的話了,方歌身上穿的這件紅色的羽絨服還是李時鈺初中時候買的,現在根本穿不出去,結果方歌就穿着這樣的羽絨服每天上班下班的。
方歌和李時鈺吃完飯李時鈺開着車,娘倆去的商場,她花錢還不手軟,和葉靜過了一場叫她明白一個道理,自己必須可憐自己,能掙錢爲什麼不能花呢,她有這個本事掙,自然有這個本事去花。
“這個挺好的,有馬甲嗎?”
有時候屋子裡冷,穿着馬甲躺在哪裡看個書什麼的,或者穿着馬甲下樓去拿快遞都是很好的。
方歌有點傻眼,一件羽絨服短款的,兩千多她眼睛眨都沒有眨,按照方歌的意思,其實可以把商場都轉變了,等都看看價格比較比較,到時候在回來買,想說這話吧,又覺得孩子掙錢了,也挺辛苦的,花就花吧。
售貨員可樂開花了,李時鈺換上,自己照照鏡子:“媽,行嗎?”
方歌說挺好的。
“這個也一起算吧,媽你也買一件吧。”
方歌擰着眉頭:“可別,你將來這些不穿都扔給我了,還買什麼,我家裡這衣服都穿不過來。”
方歌準備去交錢,李時鈺先她一步,自己拿着票就去交了,你等着回來,拉着方歌滿商場的轉,給方歌買了一套襯衣襯褲花了六百多,方歌都要吐血了,不就是薄秋衣,至於這麼貴嗎?
“你別給我買啊,我不要……”
那她就要買,你也攔不住,方歌又不好意思在服務員的面前說自己女兒敗家,這一圈轉下來花多少錢,給她爸買件鹿王的絨衣花了四千多。
李國偉所有的絨衣幾乎都是兩千以上的,要就說他捨得在自己的身上花錢呢,輪到方歌就慘了,就買那種地攤貨,一件七八十的可能還有打折處理貨五六十的,自己咬咬牙能買一次兩百的絨衣那都是可不容易了。
李時鈺給李國偉買絨衣,這方歌沒意見,給丈夫花錢她向來都捨得,要把錢給女兒。
“我的你們的還不都是一樣,你拿着吧,我錢不夠了就和你要了。”
“你上次在高速上就是這麼說的,你也沒和我伸手要。”
方歌嘟囔了一句,女兒的錢是女兒的,將來要成家還得留着過日子呢,哪裡有父母總和孩子伸手要的。
給方歌送到樓下,她說她就不上去了,要回家,還有工作沒幹完呢。
“時鈺啊,你開車慢點,晚上了天黑,小心點開啊。”
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方歌也是不放心的。
自己拎着東西上樓,敲門,李國偉踩着拖鞋出來開門。
“她回去了?”
方歌嘆口氣:“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你是沒看見她買東西的樣子,可狠了……”
以前李時鈺買東西絕對不會這樣,也喜歡攢錢,輕易不會浪費錢,穿什麼都是方歌給買,哪裡像是今天這樣了,簡直就變成了款爺,那衣服她看着和其他地方五六百的也差不多,你說就買。
李國偉看了看方歌遞過來的絨衣沒有吭聲,喜歡不喜歡他都不會表達的,當然這東西肯定就是合他的眼。
盧嘉麗和方兆南從同學會上回來,盧嘉麗拎着兩個烤地瓜就上來了,方歌喜歡吃烤地瓜,但是平時吃的少,方兆南沒上來。
“我在樓下等你。”
盧嘉麗跑到樓上,方歌讓她進來坐,你說這樣的弟妹誰能不喜歡?
總是把你掛在心尖上,別說東西值多少錢,就是這份情意叫人暖心。
和盧嘉麗就說李時鈺剛剛花錢花的太狠了,盧嘉麗說:“姐,時鈺現在工資賺那麼多,賺的都是年薪,她自己沒錢肯定會說,一個女孩子,穿點衣服怎麼了,就月月光都是正常的,這時候不美,等老了也穿不了了。”
在盧嘉麗來看,你說方歌委屈不委屈?你家裡條件這樣的好,你明明可以穿的非常好,你就要節省,你現在年紀大了,有些顏色你根本不敢碰了,委屈一輩子值得嗎?
李時鈺現在就是特別的敢花錢,她自己的工資固定一個月給家裡三千,剩下都自己存着,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錢方歌也不清楚,她從來也不問,給孩子就是孩子的,沒事兒打聽做什麼。
李時鈺每個星期都開車過去她奶家,每次都狠狠的買水果,買夠一星期吃的,這個當然沒有對她媽說,她心裡也知道自己姥姥如果想吃什麼,她媽自然而然的也就給買了,輪不到她去掛心。
“時鈺啊,中午在奶奶家吃飯啊。”
李時鈺她奶這人其實對所有的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雖然是喜歡孫子,問題她也不搭孫子錢,不喜歡孫女,孫子有的吃的東西孫女一樣也有,總體來說還是很公平的,那方歌動手術,沒天天往李時鈺家跑啊,那還是兒媳婦呢。
“奶,我單位還有事兒,我得走了。”
她奶送她到門口,看着她開車走人的,才慢慢轉身回屋子,她這人不愛挑理,方歌給孃家多少怎麼拽她弟弟的,她都不愛管,那兒子結婚向着媳婦也是應該的,她一個老太太不瞎跟着攙和,至於兒子要給家裡什麼,她都隨李國偉,你願意給,我就要着,你不給我也絕對不會當着你挑理,更加不會對李時鈺有看法。
李時鈺話不多,和她爸一樣,和奶奶家的所有親戚走的都不是很近,至少她奶奶家所有人都是這樣感覺的,但是孩子心裡還是向着的,畢竟是一個姓的,身上流着一樣的血,不然能給奶奶買東西不去姥姥家買嘛。
李國偉一個星期也回來家裡一趟,揹着方歌,從來不讓方歌知道,就算是方歌知道他沒在單位,他去哪裡了,這些方歌都不會問,李國偉回自己媽家首先就是開冰箱,看看冰箱裡有沒有肉了,沒有就立馬去市場,給填滿,排骨什麼的都給買好,單位齊大山有那種好煙,李國偉吸菸不是很勤,幾乎是很少吸,就拎回來,放在自己媽家,要是下面誰想抽回來就拿走了。
“時鈺上午過來的,給我買了這麼多的香蕉……”
老太太就和兒子說,叫他拿回去一點,這麼多吃不了都放爛了,這丫頭買東西買的太狠了。
李國偉沒吭聲,照樣是給家裡菜肉都買好了,問他媽手裡有沒有錢,老太太說有,上次給的還剩呢,李國偉聽還有剩也就沒在給。
“那房子原本是想換給老的,結果她嫂子問她,她說她不要……”
李國偉也是暗自生氣,你說笨不笨吧,這等於是在送錢,他送錢還送不出去了?你就和你嫂子客氣兩句,然後把房子接下來多好。
李時鈺她奶嘆氣:“老的不就是這樣,嘴笨,你也別和她一樣,不要就不要吧,她是願意住小房子……”
“時鈺現在住她老舅家的老房子,等她房子裝修好,明年開春她就能過去住,這邊還是換給老的。”
誰妹妹誰掛着。
老原本的房子換給了方兆南這就是過了明路的,李國偉這也說了,原本是想先換給姓李的,結果姓李的自己給往外推,這就沒有辦法了。
方歌給家裡什麼東西走的都是明面,李國偉都知道的,都是看見的,他自己不吭聲,李時鈺壓根就是不管,李國偉給家裡的一般都是走暗的,偷偷的給,除非什麼重大的瞞不住的,他纔會和方歌說,一般那種時候方歌也不會不給面子。
夫妻這樣呢,至少很和諧,不會因爲這個給了你家沒給我家鬧彆扭。
紀極找的人很是管用,想要查就沒有查不清楚的事情,苗淑蘭這邊得意的是在醫院這項檢查,那項檢查都做了,錢也花了,就等着方兆南最後賠償呢,結果派出所的人是來了,人家說苗淑蘭潑人家的牆,這得給人補償,不然真的人家起訴,她是跑不掉的。
苗淑蘭有點傻眼。
“怎麼是我賠償他們啊?他們推我下樓……”
民警都懶得看她胡攪蠻纏的樣子了,有人能證明方兆南當時沒有動,還是方兆南打的電話叫的救護車,這典型的就是訛詐啊,一點便宜沒有佔到不說,還叫人好一通的給上課。
苗淑蘭咬着後牙槽。
想鬧?怎麼鬧?
人家那邊有人壓着,有人往家裡送燒着的紙紮人,這也沒事兒,裡裡外外苗淑蘭折騰進去了不少的錢,現在方兆南不給賠償,她差點就哭死了,她沒醫療保險,這些錢都不給報銷,都是自費的。
想要打滾撒潑,你跟醫院撒潑?
房東也上門了。
葉靜推開門,就看着房東站在外面,他讓了一步,叫房東進門,這房子家裡鋪的是地板,塗勝強之前來嚇唬他們順着門往裡面扔東西地板都燙出來印子了,還有大門上當時不是鎖了鏈子嘛,房東覺得這家是惹事了,這樣的話,自己肯定不能租了。
葉靜擡頭:“當初講好的……”
“是講好的,問題你們有說會有人來燒房子嗎?”這一片住着大家都是認識的人,早就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這要是真的把房子點着了,到時候找不到兇手,他找誰哭去?
“你不能這樣啊,有壞的我們給修,這就是一場誤會,我們也是無辜的,都已經報警了……”
房東就是不肯租了,叫他們趕緊找房子搬,怎麼搬?
找房子首先就得慢慢的找,位置得合適,不能太遠了,不然上下班怎麼解決?葉苗還上學呢,肯定不能離開這裡,葉靜一臉的無力,葉靜的父親看着兒子:“你那頭新房子現在能進去住嗎?”
葉靜有些發傻。
一共才四十多平,問題還有公攤面積呢,住兩個人都是勉強,怎麼住一家好幾口啊?
葉靜的父親就是這個意思,大家擠一擠,總比租房子還要給人錢來的好吧,這樣能節省一點。
那房子現在還沒裝修呢,還沒動工呢。
晚上葉靜他爸就拍板定了,直接搬過去住,葉靜他媽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她現在就恨不得從每個地方省錢出來。
“你說這派出所到底都幹什麼了啊?明明之前說的是另一回事兒,說改就改,是不是她家託人了?”
苗淑蘭能想到的就是李時鈺家可能花錢找人了。
但是葉靜知道不會的,李時鈺她家條件是不錯,但是不認識什麼了不起的人,沒有任何一個親戚是當官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可能就是有人看見了,出來替方兆南證明了。
“媽,你當初就不該在醫院那麼折騰……”都沒有出確定之前,你就做這個做那個的,現在好了,花的都是家裡的錢,葉靜肉疼啊,檢查身體花出去那麼多的錢。
苗淑蘭啞聲,她不是覺得在方兆南賠自己之前,狠狠的宰他一把,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
陳文媛嘆口氣,自己回到房間裡,這裡她住的很好,至少有兩個房間,到了那邊你說怎麼住?就一個房間,剩下就一個客廳,怎麼睡得開吧?他們住房間裡,還是叫公婆住在房間裡?
葉靜他爸唉聲嘆氣的躺在沙發上,家裡實在什麼玩意都沒有,每個月的錢都緊巴巴的,他現在就恨不得回老家,至少老家的地裡還能翻騰出來一點錢。
新房子不用想了,能買什麼?
兒子的錢都還房貸了,兒媳婦的錢不也是交家用了,城市大處處都要花錢,處處都要花費,那點錢根本不夠看的。
“爸……”葉靜聽不得自己爸嘆氣。
葉靜他爸坐了起來,看着屋子裡關着門呢,估計陳文媛又再和別人講什麼,具體她是什麼樣子的角色葉靜父親也不是很瞭解,反正離不開坑蒙拐騙就是了,衣服穿在身上,就能賺錢,人家白給她衣服,她還能從別人手裡賺錢,他都沒聽過。
老頭子心煩的狠:“你們倆的那房票寫名字了嗎?”
葉靜說要去辦呢,說好的寫自己和陳文媛的名字,兩個人都寫,但是上次去,房地產公司這邊又說現在辦不下來,讓往後順延一個月,估計還得過幾天去辦。
老頭子對房子寫名字的事情是心有餘悸,經歷過李時鈺這麼一出,看看緊關的房門,壓低聲音:“就寫你一個人的名字成不成?”
房貸是他兒子還的,寫陳文媛的名字,他兒子虧啊。
葉靜愣了愣,他爸馬上補充道:“既然你們倆想好好的過,誰都沒有不好的心思,那寫誰的名字不是寫……”
葉靜覺得也是這麼回事兒,他爸一念叨,等他回房間裡,陳文媛關掉麥,對着葉靜的懷裡撲了過去,雙手圈着他脖子:“今天接了一個團,到時候看人數,過幾天就有錢可以收了……”
她把衣服穿在身上拍照出去宣傳,能賣出去多少到時候看銷量,跟帖的有多少人,她就拿多少的回扣。
“文媛和你商量一件事兒,房子不是要寫名字嘛,我爸的意思是想寫我自己……”
陳文媛倒是明白了,這是防備着她呢。
這房子首付都是陳文媛掏的,幾乎沒葉靜什麼錢,當然了,他家裡意思意思的給出了一萬塊錢,美曰其名不能都讓陳文媛自己出,後期還貸是葉靜還,可葉靜的工資都還貸款了,那生活費就得陳文媛出。
“生氣了?”葉靜抱着她,摟着她膩糊:“我們倆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寫誰的名字不是寫,你也知道我和李時鈺爲什麼離婚的,咱們得好好的過,氣氣她,別以爲這回我媽花了這些冤枉錢,我就會怎麼樣,我一點都不後悔,她家除了會使這些小手段還會什麼……”
葉靜一臉的不屑,對於姓李的他已經沒有話可以說了,暴力,除了會打人什麼都不會。
陳文媛孃家也是有爹媽的,她爹媽現在還老老實實的幹活掙錢呢,那家裡條件不好怎麼辦,陳文媛這個當女兒的倒是挺有意思的,有錢都給葉靜家裡花了,都聽葉靜的,也沒瞧她管管自己的父母。
回家和自己爸媽商量,她媽一下子就火大了。
“寫葉靜的名字不寫你的名字?”
陳文媛對着她媽撒謊,她覺得女孩子結婚了,就是別人家的人,和丈夫一條心纔是對的,躺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丈夫,將來她生病有事情找的都是她丈夫,而不是爹媽,她掙錢也沒有對爹媽說,就說自己平時上班,一個月就掙那麼一點的錢。
說房子是葉靜買的,和自己沒有關係。
“他和你結婚了,買了那就是兩個人的……”
孃家是千叮嚀萬囑咐,結果陳文媛根本沒有聽進去,她都決定了,就寫葉靜的名字了,就被葉靜給迷住了,葉靜說什麼她就覺得都是對的,自己多累,賺的錢給葉靜花,她就覺得幸福。
她媽看看女兒:“你和那個蔣阿姨還有聯繫嗎?”
陳文媛咬咬牙:“還聯繫什麼,人家根本就不見我……”
按道理來說,她大學畢業是應該感謝蔣方舟的,畢竟沒有蔣方舟就沒有她今天,結果呢?幾次三番的想要聯繫這位蔣阿姨就是聯繫不上,她畢業想通過蔣方舟進陸卿的公司,這願望也打水漂了,聯繫不上,什麼都是白搭。
“你就是笨,在人家面前不會來事兒,人家多有錢,住那麼大的房子,對着那樣的人你就多說好話那就對了。”
陳文媛心裡忍不住的咒罵着,那個老女人這是做哪門子的慈善,不就是錢多沒有地方可以扔,她一點都不感激。
陳文媛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那個家的時候,她以爲自己是到了酒店,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的房子,那麼的大,客廳簡直能毀她家幾個,到處擺設,反正就寫着兩個字,有錢。
一般人做好事兒,看着這個孩子可憐,是不是應該經常去照顧照顧,可是那家人對她從來就沒有這樣過,對她不屑一顧,也沒有提出來養着她。
特別不高興的從孃家離開了,和葉靜去辦手續,今天辦的很是順利,陳文媛穿的很漂亮,都是免費的衣服,現在這麼多的軟件,腿不夠長直接就軟件一拉,穿在身上衣服的感覺立馬就變了,找角度。
葉靜的父親就在家裡等着,有點不放心,怕陳文媛變卦。
“你說她是真傻還是假傻?”葉靜他爸問苗淑蘭。
苗淑蘭呵呵笑着:“我兒子本事,真傻假傻都好,房子寫在我們家的名下,那將來就是我們的,文媛還能叫個人,那李時鈺簡直就不是人,你說老天爺怎麼沒活劈了她呢?和自己老闆曖昧個不清,她是她爸親生女兒嗎?”
苗淑蘭說起來這事兒,八卦的很。
“我活這麼大的歲數了,我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怕吵醒她媽,就跑到閨女家來睡覺的,你聽說過嗎?”
葉靜他爸也跟着搖頭,反正覺得這家亂套的很,還說什麼都是念過大書的,就這樣的素質還是念過大書的?還不如不念呢。
她繼續說着:“葉靜說她有一回自拍的照片,她死活就是不肯承認,你說她爸對她那麼好,是不是就因爲她背地裡給她爸當小老婆了……”她覺得就是,李國偉對李時鈺好的就不是一點半點的,那結婚的時候什麼都給買,什麼東西貴買什麼,後來又是買房又是買車的,恨不得傾家蕩產的給,就一個丫頭片子至於嗎?
弄不好就是抱養回來的,揹着她媽兩個人就勾搭上了。
苗淑蘭笑的很是猥瑣:“我就和你講,越是看着家裡挺不錯的,裡面越是骯髒,李時鈺懷的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是葉靜的?你可算了吧,我兒子可沒有這樣的福氣,這個女人一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她能玩死我們一家幾口,她媽爲什麼她生孩子就心臟病發了,肯定是知道了……”
葉靜他爸倒是沒有認真的聽,覺得這就有點不可能了,不過見她說的和真的似的,也不管自己家的事兒,何必管那麼多呢,愛說就說去被。
等着苗淑蘭再去師孃家的時候,就側面打聽,打聽李時鈺是不是抱來的。
親生的,這師孃是知道的,當時很多人都納悶,李國偉那時候正好趕上計劃生育但是查的沒有那樣的嚴,你寫孩子有殘疾就可以要二胎,當時很多人都是那麼幹的,只要有門路是絕對能行的,方歌當時在的位置很好,就是管這個的,合格不合格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結果人兩口子生完李時鈺就去辦光榮孩了。
師孃記得清楚爲什麼?李國偉這人很特性,方歌生完孩子,他沒有去接,那時候下雪,還是李時鈺她奶去醫院用推車給方歌和李時鈺推回來的。
“他怎麼沒親自去接啊?這孩子肯定就不是親生的……”苗淑蘭彷彿看見了希望,綠豆眼瞪着搶着話說。
師孃搖頭:“這個真不是,我們這邊是有講法的……”
你看李時鈺那麼得她爸喜歡,但是女人生孩子這就是晦氣的事情,李國偉就是因爲這個不去接的,就好像是做飯,他洗衣服收拾家裡,但是他就不做飯,認爲男人天生就不能進廚房,這是一樣的道理,方歌不覺得這是事兒,可當時人方歌的孃家很不願意,這話是和盧嘉麗說的,說李國偉你看着對方歌好,那也不嫌棄方歌嘛,下大雪呢,老婆往回推,他一個大男人不去,叫他媽去。
這事兒她印象很深。
苗淑蘭沒有八卦到,只能恨恨的回到家裡,鄰里鄰居住着,肯定平時會有接觸,聊天的,苗淑蘭和鄰居就紅口白牙的說着,說李時鈺和她爸有曖昧。
“那是不是親生的,我們也不知道,爸爸動不動就不在家裡睡了,我兒子晚回來呢,她爸就來女兒家睡,那女兒就穿着性感睡衣叫我兒子抓到過好幾次……”
鄰居一聽,呸了一口,這叫什麼女的啊?簡直就是無恥。
就算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能這樣亂搞啊。
苗淑蘭嘆口氣:“別人介紹的時候哪裡知道她是這樣的,那接觸的少,咱麼也不瞭解不是,等結婚了就原形畢露了,飯菜都不會做啊,成天我兒子做菜買菜,收拾家裡,只知道花錢,後來懷孕,孩子生出來就沒氣兒了,估計也是她爸的,要不然能死嘛,這就是活報應……”
這些話好在是方歌沒聽見,真的聽見了,氣死是絕對的。
她破嘴一張,講着李時鈺的是非,哇哇哇的往外噴,別人都不瞭解事情,那隻能苗淑蘭怎麼說,她們怎麼去聽了。
這邊房東追着他們搬家,暫時沒有辦法,只能往新房那邊去搬,裝修費陳文媛這還沒賺到呢,就首付她手裡的錢都花出去了。大包小包的往新房搬東西,葉靜父母都要省錢,就非要自己搬,說僱人浪費,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太外加一對青年男女,牀也就那麼拆開了往那邊搬,走走停停的。
陳文媛實在有些拖不動了,她原本就瘦,哪裡有力氣,手疼的要死。
“文媛啊,你使把勁兒,怎麼跟沒吃飯似的……”苗淑蘭埋怨。
叫你搬點東西,你看看你走走停停的,就你一個人累啊?她都這把年紀了,按道理就應該年輕人來搬的。
葉靜不吭聲,扛着家裡的洗衣機,還好買的是小的,能抗動,這一家就跟螞蟻搬家似的,人家看見的都覺得納悶,爲什麼不找個搬家公司呢,也就是兩三百塊錢的事兒。
新房子這邊,牆都沒有抹平呢,衛生間就更加不用提了,還是往裡挖了一塊。
葉靜和陳文媛住臥室裡,葉靜父母和葉苗住在客廳裡,就這麼屁大點的地方,誰放個屁屋子裡聽得清清楚楚的,一家五口住下了。
*
“誰?”
李時鈺夾着電話,一時沒有聽清,說哪裡銷售處的?
是售房銷售處,通知李時鈺可以去辦產權了,着急的人自己就經常跑過去問,或者打電話問了。
李時鈺哦了一聲,她不着急,自己戶口也有地方落,加上現在沒有多少的時間,對方只是通知,至於去不去這就是你們業主自己的事情了,她開車去了一趟小區,家裡裝修呢,大裝修,正在幹活呢,幾個師傅看見她進來,打打招呼,李時鈺看了一眼自己就走了,去了物業把交了一年的物業費,外帶着把水電費一樣存了五百進去。
反正都是自己家的錢,也不會跑了,她實在沒有時間經常跑過來看。
房子裝修主力還是方兆南,方兆南對裝修略懂一些,下班或者早上就過來看看,動什麼之前要提前和他打招呼,他會盯着看的,事先講好,如果你們乾的不和我心意,到時候別怪我叫你們返工,他沒時間那就是盧嘉麗抽時間過來看着,說是李時鈺的房子,李時鈺自己不看着,方歌和李國偉也從來沒過來看過。
苗淑蘭和物業的人就嗆起來了,物業費一塊都交齊一年的,誰規定的?
把錢都給了你們,你們不是拿去吃利息了。
物業的人都要瘋了,就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蠻不講理的老太太,一年物業費你不交能行嗎?誰讓你在這裡買房的,現在這樣的形勢,一平才一塊一貴嗎?後面就是萬科的公寓,兩塊多的物業費呢,哪裡多哪裡少?
“我要投訴……”
苗淑蘭回到家裡,就到處打電話投訴,說沒有這樣收錢的,這簡直就是斂財,相關部門的電話她打不通,她也不知道是什麼號碼,打的無非都是小區之內的,人家物業明確告訴了,你不交也行,到時候沒有電梯卡,你家水電都不給開,完了還要去告你。
“我一個月一個月交,這總行吧,沒到下個月我憑什麼把下個月的錢給你……”
物業自然不同意的,結果苗淑蘭就發狠了,我住沒住進來,我告訴你啊,她那天也就是問問,但是沒說自己家住哪棟,你們也不能給我小鞋穿,我就不交,愛咋咋地。
苗淑蘭回到家,就和葉靜發話了,物業費不交,葉靜聽他媽一說,覺得也是有道理,這個錢憑什麼交,他家買房還攤了面積,那拿到手的面積和合約上寫的還不一樣呢,我家的衛生我也不用你收拾,小區的衛生和我沒關係,走廊的衛生他可以自己順便就給收拾了。
陳文媛覺得是不妥,沒聽說能這樣解決的,不過看着葉靜一意孤行,反正花錢的事情他都不願意做就是了。
葉靜最近在拼命的攢錢,他想買車了,沒有車來來回回的實在不是很方便,但是工資根本不夠看的,還完房貸哪裡還有什麼錢,買車那就是一個夢。
自己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懦弱,離婚的時候怎麼就心軟把車同意還給她了呢,明明就是自己的,說破天也不該是她有道理。
心裡覺得不平衡,晚上睡覺躺在牀上就和陳文媛說了這事兒,很是鬱悶。
“你就是傻,老實,所以那一家子都欺負你,你看看他們要是一個耍渾的還敢不敢這樣對你,當初說好給你的,食言而肥,你當時就該要她拿她媽發誓,如果她說他們家沒有說過給你的話,她媽就馬上心臟病發作悽慘的死去,她敢說這車咱們就當可憐她,就給她……”
陳文媛覺得這樣纔夠解氣。
*
“總監,你的花兒……”
外面早就好奇翻天了,誰送的花?全辦公室來說,李時鈺的長相不算是上乘,她自己也沒有提過有男朋友,更是沒人來接過,加班就是少不了的,從來也不打電話報備,問她有沒有結婚,她的答案是NO,那這花是誰送的?
白玫瑰?
整整一大捧的白玫瑰,白色的花球,嫋嫋的香氣順着花瓣上升飄散在空氣當中。
李時鈺接了過來,沒有好奇更加沒有高興。
花被放在桌子上,她不是很喜歡這些花之類的,還不如蘋果來的有用,賣的又貴。
除了紀以律還能有誰給她送花,總腳趾甲想都知道是誰了。
以律就在公司不遠處挨着河邊的欄杆上,悠閒自得的吹着口哨,雙手放在腦後,像是神經病一樣的點着腳尖來來回回的在小橋邊轉動,時不時自己笑笑,一臉的笑意,倒是嚇退了平時下班就來河邊走走的情侶。
這地方環境不錯,附近都是大公司,正常下班年輕的都喜歡過來走走,靠着河邊夏天清涼冬天浪漫,特別是下雪之後,上面覆蓋着一層毛茸茸的白,今天卻沒有人敢靠前。
前面亂飛亂動的那個,不是神經病吧,真的過去了,捅你怎麼辦?
要知道精神病捅死人是不犯法的。
好好的人誰會這樣病態的點着腳尖來回的在小橋上轉圈圈,跳芭蕾?
“長得好好的,神經病,真是的……”
大家都繞着走,以律只覺得心裡發熱,渾身發熱,站在河邊雙手擴在脣邊,想要喊,被人拍了一下,聲音卡在了喉嚨間,有些狼狽的回頭。
一臉的汗,估計就是他來來回回的墊着腳尖走的。
是他哥。
紀極和這個小瘋子穿的衣服就不同了,當哥哥的總要有個哥哥樣,眯着眼睛說:“在這裡散步呢?”
能在自己的公司附近轉,想也知道是爲了什麼。
公司的八卦不少,今天最讓他有興趣的就是,聽說李時鈺收到了一束白玫瑰,紀極也不在意,隨口的說着。
“等她下班。”
“傻小子。”紀極伸出手拍了一下以律的頭:“我聽媽說,你當着李時鈺的面說的,如果追到她,就每天給她洗腳?”
以律笑着點點頭,這也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眼彎彎,這話就是他說過的,他樣樣都不行,能追到李時鈺的話,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他的臉上不染一塵,紀極併攏指節,忍不住笑了出聲:“加油追她,我還有會要開,我回去了。”
他是人在辦公室,無意當中,看着這地方的人像是他弟弟,幸好他的辦公室裡什麼都有,拿着望遠鏡一看,不是紀以律這個小傻子還能是誰。
他也是順便下樓一趟,關心關心弟弟愛情的進展。
以律不跳了,收斂臉上高興的表情,人家收花的人估計都沒有他此刻忐忑的心情,花是送出去了,不知道她是扔了還是送給誰了,這是以律所能想到自己送出去鮮花的下場。
李時鈺將桌面上的東西收收,拿着自己的包,要帶回家的都收進去,看看那束擺在桌子上的白色玫瑰,她想她是喜歡乾淨的顏色的,叫人看着心情豁然開朗,在這樣的天氣,哪怕會讓人覺得冷,她還是喜歡這顏色,純潔。
抱着花坐電梯往停車場去,電梯裡的人視線都集中在李時鈺手中的鮮花上。
“花,真漂亮。”
有些女人轉身便想着,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應該是送花的日子嗎?怎麼自己一點都沒有記得呢,回去要好好的查查了。
李時鈺打開車門,看着手裡的這束花笑笑,傾身探進去將花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她想,送花的人應該在守株待兔。
沒有猜錯,開車出去,就見紀以律蹲在門口,是真的蹲在門口,對着她擺擺手,確信她已經看見了自己,從停車場開出來的車一般速度都不會很快。
時鈺降下車窗,頭髮並沒有紮上,披散在後面,大波浪的捲髮,這是髮型師建議的髮型,沒有染色,她不大喜歡染色之後掉色露出來不和諧的那部分顏色。
“新發型。”以律笑微微的打趣:“我送的花……”視線固定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喜歡白玫瑰嗎?”
李時鈺看着他半響,才緩緩開口:“你是想說我很純潔嘛。”
李時鈺用的是肯定句,以律沒見過這樣厚臉皮的女人,她的模樣和純潔就是不沾邊,純潔的話,應該是那種小女生,乖乖的,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會有兩個酒窩的,因爲捱得近,可以聞見她頭髮上洗髮水的味道,他分不清這是什麼味道,只是一個好聞就能概括。
眼睛掙得很大:“你……”
“沒事兒的話,我要回家了,還是你今天要請我喝一杯奶茶?要不然再給我唱首歌?或者你上車,我邀請你到我家去參觀 一下?”
“參觀?不是參觀過了……”以律答話。
雖然那次參觀有些不太美好,他最後是躺着進的醫院。
時鈺索性嫣然一笑:“我搬走了,現在不和父母一起住,要參觀一下嗎?如果不想的話,你就要讓開了,不然後面的車出不來,這樣做很不講道德……”
紀以律拉開車門,自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開車。”
李時鈺的家,怎麼說呢?這是個舊房子,從進門他就感覺得出來,屋子裡有一種舊舊的味道,哪怕衛生很好,哪怕也沒有出現壞的東西,看着裝修的風格應該年頭很久。
“你家的房子?”
他走到陽臺去看看,推開窗子,深呼吸着冷空氣,他今天就很想大聲的喊兩聲,心裡滿滿的都是愛,至少他認爲這是愛。
“算是吧,要喝什麼?”李時鈺在門口換着拖鞋,以律有些尷尬的看了過去,他進來的太快,沒有想到要換鞋的,他家裡的地板平時都是可以穿着鞋子走來走去的,有些手足無措的走了過去,李時鈺彎着腰準備要把靴子脫下去,靴子有些長,穿脫都不是很方便,結果沒用她去上手,身邊的男孩兒直接蹲了下去,蹲定在地上,雙手去拉她的鞋底,彷彿這個動作做過了千次百次,他自己都覺得很神奇,他從來沒有給任何人脫過鞋,倒是媽媽給他脫過,哥哥也幫着他脫過。
手掌不可避免的貼到了她的鞋底,另外的一隻手託着她的腳,拿着拖鞋送到她的腳上,他覺得這雙鞋真是好看,就像是水晶鞋。
“我長大之後是第一次有人幫我脫鞋,謝謝啊。”
李時鈺蹭着拖鞋,沒有尷尬,沒有臉紅更加沒有粉色的泡泡,平靜的出聲道謝,彷彿他做的也不過就是順手撿了垃圾一樣的事情,她這麼一說,倒是把他心裡覺得浪漫的所有都驅散了,自己尷尬的想要撓撓頭,是不是他想的多了。
“坐吧,想喝什麼?牛奶?”
“炭燒奶茶。”
李時鈺搖搖頭:“看起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喝奶茶,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喜歡甜味兒的男生。”
“藥吃的太多了,覺得厭惡了,反倒是甜味兒,吃到嘴裡會覺得很幸福。”
“我以爲你是男生不是女生,吃了糖就會覺得很幸福的,這不是女生的想法嗎?”
她的家裡還算是比較規矩,以律到處瞧了瞧,突然身體變得有些僵硬,這是他最最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前一次他覺得是巧合,他最近眩暈的次數很少,眼前一晃,緊緊閉上眼睛,只要閉上眼睛就好了。
“牛奶,加了糖的。”李時鈺推推自己手裡的杯子,覺得哪裡好像有風颳了進來,真是奇怪,向外看了一眼,纔看見是自己家的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開的,他剛剛有到陽臺,原來是去推窗子了。
“覺得熱嗎?”
這個時間的暖氣燒的應該不是很好纔對,這都是老區房,暖氣費都是單位承擔大部分,能燒的有多熱,只有八點到八點一刻這個時間段纔會暖和一點。
以律閉着眼睛,不肯睜開,頭晃的厲害,其實晃的並不是他的頭,而是他的意識,伸出手。
“我覺得有點暈,你能扶我躺下來嘛。”
李時鈺覺得自己去買彩票一定會中獎的,他有幾次在自己面前是好好的?幾乎都沒有吧,不是這樣的病就是那樣的病,要不然就是差點死掉了。
將手遞給他,抓住他的手,他看不見,一直到她的手落了下來,才緊緊的抓住,時鈺扶着他躺下,將一旁的靠墊拿了過來,墊在他的頭下,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
“還暈嗎?”
以律的腿微微擡起,他的神色不是很好,時鈺見他不想說話,索性就不和他講話了,自己踩着拖鞋進了屋子裡自顧自的將包裡的文件拿了出來,他這個病,那天他媽也有講過的,沒有辦法治療,只能躺着,送去醫院也是這樣,現在這樣的時間裡,她不認爲自己能揹着他下樓,然後順利的打到車。
她在辦公,偶爾會有鍵盤的聲響,屋子裡有着屬於她的味道,具體是什麼味道,以律不知道,就是淡淡的,像是……
像是早晨太陽未升起那一瞬間的感覺,閉着眼睛眼前也有光亮,那是燈發出來的。
“能不能把燈關了,我能看見亮。”
時鈺出來將客廳裡的燈關掉,自己返身進了陽臺,將陽臺的窗子關上,順路回來,從冰箱裡翻出來一袋子的糕點,讓她做飯的話,不好意思,她現在沒時間,還有工作要做,她也不認爲自己能做出來什麼了不起的菜,一罐旺仔牛奶擺在茶几上。
旺仔的廣告詞,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做完這一切,她重新回到了房間裡,以律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過來是幾點他也不清楚,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已經停止了旋轉,這是屬於女人的香閨。
爲什麼叫香閨,他想,到底女人身上的氣味兒還是要比男人好聞的多的,深呼吸一口氣,淡淡的,並沒有特別的氣味,但是他就是覺得與衆不同。
李時鈺還在專注着鍵盤,沒有發現他已經醒了過來,以律的雙腿放在地上,自己撕開那袋糕點的袋子,他的肚子有點餓,打開旺仔牛奶的紅色罐子,紀以律盯着上面的小人看着,要把它喝掉嗎?
“再看我就把你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