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我一懵,什麼叫離開夏亦寒?怎麼聽着跟豪門婆婆打發窮酸姑娘的說話。轉念想到上一次她到夏亦寒辦公室來的時候,似乎真的是有些誤會我跟夏亦寒關係的。
別的先不談,我先解釋了下我跟夏亦寒的關係,“夫人,我跟夏總只是工作上下級關係。並沒有任何的超出友誼之外的關係,還請你不要誤解。”
夏夫人看着我的樣子將信將疑,她說,“我直白的告訴你,天佑馬上就要結婚,他會很快的成熟起來,待在夏亦寒身邊,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
這麼說話,畫風纔對啊。土土上號。
我心頭冷笑了下,想說現如今恐怕也就你這個寵孩子的母親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夏天佑那幅樣子,開什麼玩笑啊。
還成熟起來,做夢去吧。
至於結婚,我暗戳戳的想,恐怕你還不知道你的美好計劃已經被我徹底的摧毀了。娶什麼老婆啊,袁圓家都已經看清楚你的那個好兒子是個什麼貨色了。
但是嘛,這些話當然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的,我點點頭說:“對我有沒有好處,就不勞夫人你操心了,你只管好你那個好兒子,我們就都燒了高香。”
“你怎麼說話的!這麼沒有家教,你父母是這麼教導你的嗎?”
我最煩別人說我的父母,當場就頂回去。“我爸爸已經死了,媽媽也早都不認我了,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夏夫人想要跟有家教的人對話。請找別人去!”
說完我站起來就想走。
她等我都快走出去的時候纔有開口說:“你開個價吧,到底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夏亦寒,到天佑身邊去工作。”
這樣一來,她前面說的沒頭沒腦的那些話就有了答案,原來她是打的這個主意啊,想着讓我離開夏亦寒的公司,然後去給夏天佑打工?
開什麼玩笑,夏天佑唉!我吃飽了撐的纔去伺候他!
“夏夫人,你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夏天佑是個什麼東西?我這輩子就是去乞討也不可能跟他成爲工作夥伴。”
對於夏天佑,我真是一個字的好話都沒有,就算是他媽媽在我面前,也是如此。
當然結果是肯定的,沒有哪個母親能忍受的了。別人說她的孩子,夏夫人當即站起身來怒罵,“你這樣沒爹沒媽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的兒子!”
“哼!我就算是無父無母,也比他強!”我說完就大步走了。
回到公司我還是氣呼呼的,直接進了夏亦寒的辦公室,他工作的時候,都是極其嚴肅的樣子,見我沒頭沒腦的闖進來,有些厭惡的說:“你難道不知道敲門是種基本的尊重!”
我知道他這人就是這幅樣子,工作起來專注的很,要是被什麼打擾了,當場就會發飆。
我直接說:“夏天佑他媽找我了,她說讓我去跟着夏天佑做事,讓我別跟着你了。”
夏亦寒聽後笑笑說:“我看他們是真瘋了,難道以爲憑着你就能扭轉局勢?天真。”
“喂!”什麼意思嘛。雖然說的很有道理,我現在雖然有些工作能力了,但是要說真的能跟夏亦寒抗衡,那可真是天方夜譚吶,他纔是這個公司的核心。
但是心裡明白就成了,不必要說的這麼清楚吧,我到底怎麼了,需要他說的這麼難聽。
“難道我說錯了?”他還反問。
我沮喪的站起來,真的是插刀的豬隊友啊。
出門想想,我也覺得夏夫人怕是被夏天佑的愚蠢徹底逼瘋了,一面想着讓夏天佑迎娶袁圓好讓他在背景上得到支持,一方面又想着讓我能去夏天佑身邊輔佐他工作,讓他在能力上能提高一些。
確實是一片慈母良苦用心。
可是,夏天佑那樣的爛泥,你就是把他敷在牆上了,他還是會掉下來的。
將他比作阿斗,我覺得都是擡舉了他。
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當天下午我簽下的單子就出了大問題。
“你說什麼?你說那批貨被海關扣下來?”我驚的簡直要跳起來。
夏天佑拿起西裝臉上倒是還算沉穩的說:“走,去海關看看。”
這自然是要去的。
到了海關才知道,這批貨裡面有國家命令不準入境的某類藥品,海關質檢的過程中發現,現在予以沒收。
我聽到沒收兩個字,簡直腦袋都要炸了。
這批貨,我們只是賺了進出口的差價,這要是沒收了,別說我們掙不了錢,反而還要賠進去不少的,我怎麼可能甘心讓他們沒收。
當即就跟海關的人爭論起來,不準入境可以退還給我們麼!幹嘛非要沒收,沒收了就血本無歸了。
我爭的臉紅脖子粗。
海關的人氣勢當然比我好要高漲,他們的工作是真的很忙,再者說,國家機關的人,身上自動自發的就帶着一股子高人一等的姿態。
最後我是被夏亦寒拖出來的。
當然了,那批貨還是沒有要回來。
被沒收了。
“他們怎麼能這樣,這也太黑了!那批貨值那麼多錢,這下就全成他們的了?這也太明目張膽了!”我不岔的跟夏亦寒吼。
他冷冷的看着我,“顧夏,這就是遊戲規則,你違反了規則,就要願賭服輸。”
“你說什麼呢?!”我根本就聽不懂,明明是海關的事情,怎麼就成了遊戲了,還願賭服輸!
夏亦寒更冷,那語氣簡直跟當頭棒喝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他說:“違禁藥品在海關條例裡都是寫的清清楚楚的,這一次能出這樣的事情。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你沒有跟對方公司溝通清楚國內的海關制度,讓他們誤以爲這種藥品是可以進口的,所以纔會運過來。第二種,就是對方的公司知道這東西不能進口,但是你不知道,所以在合同裡,你根本沒有強調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的話要怎麼賠償,他們這就是看準了你的無知在坑你。如果能入關,他們就是暴力大賺一筆,如果不能過關,我們也會賠償貨款,他們不算賠錢,這樣的生意,誰不想做!”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之前我是看過海關條例的,但是我根本就沒怎麼當回事,跟對方公司籤合同的時候,我還沾沾自喜於這次簽了這麼大的單子,卻沒想到是被人耍了。
對方公司往國內進口貨物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國內的規矩,他們這次這樣,可不就是看準了我這個人好騙。
我一下子就喪氣了,想想那筆金額巨大的貨款,我都想哭了。
“那現在怎麼辦?”
“花錢買教訓。”
“哪有這麼貴的教訓啊!”我喊起來。
“喲?這是小兩口打情罵俏呢?這站在國徽下面秀恩愛,是不是有點過啊。”
我聽到這個聲音,全身跟通了電似的,全麻了。
不明白賀蓮城爲什麼會出現在海關這裡,看他西裝革履,身後還跟着智囊團的樣子,似乎是來談事情的。本市是個港口城市,這幾年又大力的發展運輸行業,海關跟很多行業都有打交道,他來這裡,並不奇怪。
但是我看到他,就真的傻住了。
夏亦喊還好,點頭說:“賀副總。”
賀蓮城卻不看他,直直的看向我,“怎麼?幾天不見,不認識人了?”
我有些艱澀的說:“你知道陸暻?年在哪裡嗎?”
一句話問出來,他們兩個人都傻住了。
我盯住了賀蓮城的眼睛,又問了一次,“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往下掉。
日子其實過去的不短了,每天每天我都會關注am的消息,跟袁圓打電話問陸暻年有沒有回來,甚至我自己還憑着記憶去過幾次那個海邊的別墅,有一次實在是忍受不住,我去敲了門。
那個死人臉的女管家還在,我問她陸暻年的下落,她也只說去了美國。
我不是沒找過賀蓮城,只是他如今的地位,根本就不是我想見就能見的着的。
我現在是連am的大門都是進不去的,自從顧佳芸撞了人,我媽去鬧過之後,我們家就被列入了黑名單,連靠近am集團的附近都不行。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此時此刻能見到賀蓮城,我哪裡還能忍得住。
夏亦寒先過來拉我,對着賀蓮城解釋說:“她最近心情不好,賀副總體諒下。”
然後他就要拉我走,“走吧,他怎麼可能告訴你。”
我一下子就大哭起來,真的忍不住啊。
在長久的時間裡,我都能忍,那是因爲我不能讓自己崩潰,不能讓自己情緒失控,我要等着他回來,我要變的更強大,更好。
但是現在,面對賀蓮城,我是真的忍不住。
“顧夏!”夏亦寒真是被我弄的沒辦法。
賀蓮城一改剛纔的陰陽怪氣,突然認真了起來對我說:“顧夏,忘了他吧,你是個好女人,別耽誤了自己。”
我搖頭,眼淚順着我搖頭的動作往兩邊甩,什麼忘了他,我怎麼可能忘了他呢。
賀蓮城大概有些看不下去,又說:“他這輩子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這時候倒是夏亦寒站出來說:“賀副總未免說的太武斷了!”
賀蓮城有些目瞪口呆,“你瘋了,讓她忘了陸暻年,不是對你也好嗎?”
“你會爲了成全你心裡的人不惜傷害別人,爲什麼我不能?賀副總不會以爲這世上,只有你一個情聖吧。”
賀蓮城不說話了。
夏亦寒連拉帶拽的把我弄上車,我們這才離開了海關大院。
我哭的有些止不住,一路到公司還是抽抽泣泣的。
夏亦寒停下車子說:“我以爲沒有他的日子你過的還不錯。”
我不說話,也許在他看來是這樣的吧,可是沒有他的日子,也不過就是日子,行屍走肉的活着,面對着自己隨時的情緒失控,完全不知道點在哪裡的痛苦來源。
也不過就是如此。
想他,想到瘋狂,反而表現不出來了。
我擦擦眼淚,打着哭咯說:“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可是海關扣下的那批貨要怎麼辦啊?”
夏亦寒一笑,“當然是賠,這筆錢會從你的年終分紅里扣除。”
真真兒是如喪考妣的心情。
下班後,我拖着無比沉重的心還有身體,往家裡挪。
走到樓下聽到車子的喇叭聲,轉頭看過去,竟然是賀蓮城,我頓時全身的防備細胞都生出來。
今天見他問陸暻年的行蹤,那是我不冷靜的時候。
但是冷靜下來就知道,這個男人恨我恨的不行,他對我說話從來都是冷嘲熱諷的,我不期望他能給我什麼好的回饋。
我不打算理他,打算直接回家。
他喊:“顧夏,我看到你了,你跑什麼跑?”
這話倒也對,我有什麼好跑的,我又沒有做虧心事情。
我站住了腳步。
他從車上下來,大步走到我面前,說:“上次給你送來的狗糧吃完了嗎?我這次又買了點來,你拿上去給拿狗吃吧,當初說是咱們倆一起養的,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管過,它還活着嗎?”
我覺得這個人還真是怪了。
對我充滿敵意的人是他,這會兒又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人還是他。
他怎麼就這麼反覆無常呢。
如果這是他新的想要折磨我諷刺我的策略,那麼我不敢收。
我說:“抱歉,狗糧我自己還是買得起的,賀副總買的,我承受不起。”
“你能不能別這麼說話。”
這可真是惡人走遍天下都有理。
我怎麼了就這麼說話,他之前說話不知道比我難聽多少倍。
抿緊脣不理他,我身體往左一挪就想走。
他粗魯的抓住我的手腕,“嘶!你放手!”
我手腕上的傷口其實已經癒合了,但是被人這麼用蠻力握住,還是疼的刺心。
他急忙鬆開手,看到我手腕上的傷痕。
然後說話的聲音有些吶吶,“我不知道你的手........”
“行了!”我打斷他,“賀副總,你有什麼話儘管快點說出來吧,又要說什麼?我愛慕虛榮,我不知好歹,還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儘管說,一次說痛快了,好放我離開。”
“顧夏.......”
他那張從來都能噴出毒液的嘴,這時候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我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委屈。
其實我有點想念那時候他指着?子罵的時候,不是說我就喜歡被他罵,而是能被他罵,證明陸暻年還在我的身邊,而不是如此時此刻這樣,他連罵我都找不到了理由。
“如果賀副總真的沒什麼說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他叫住我說:“阿暻他這次傷的不輕,現在還在美國養傷,短時間內不會回來。而且他身邊有她媽媽還有方笙陪着,你也知道他媽媽很喜歡方笙的,而且連家這幾年不僅只是對他們母子有恩,在生意上跟阿暻也牽涉的很深,他們這婚離不了。”
“然後呢?”我早已經習慣了身邊人以不同的方式勸告我放棄陸暻年這個人,聽的多了,似乎就也免疫了,我清凌凌的問他,“然後怎麼樣呢?”
無非就是告訴我不要自不量力,不要自討沒趣這樣的話,我早已經聽膩了。
“之前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我以爲你跟你姐姐一樣,只是看上了阿暻的錢,所以........”
“所以纔對我惡言相向?”我啼笑皆非,“那麼現在呢?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爲了他的錢呢?”
“你們出車禍被救出來的時候,我在現場,看到了你們的姿勢。”
就憑着一個姿勢就能認定我不是爲了陸暻年的錢?
我不得不說:“賀蓮城,也許你在很多方面很優秀出色,但是在感情上,我不得不說你既幼稚又主觀,什麼時候你認爲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了?我現在要是告訴你,我就是爲了陸暻年的錢呢?”
“不可能,你要是隻是爲了錢,車禍的時候你大可以在他的保護下自己下爬出來,你根本沒有那麼做,你寧願陪他去死!怎麼可能是爲了錢!”
哦,還有自己先爬出來這樣的選項啊。
可惜我當時完全沒有想到。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希望陸暻年他沒事,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自己。
但是哪有怎麼樣呢?我需要賀蓮城這樣的一個人來肯定我的感情嗎?我不需要!
我跟陸暻年的感情,也許外界會有無數種猜測,也會有無數種說法。
但是真實的一切,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他能在那樣的時刻爲了我不要命,而我隨時都是準備着跟他一起共生共死,我們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來猜測以及肯定。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反感的說:“我是不是爲了錢,跟你關係不大吧,賀副總。你的女神方笙,你不是一直都是極力維護她的嗎?現在跑來肯定我的感情,又是想做什麼?糖衣炮彈嗎?”
賀蓮城被我問的面紅耳赤,他氣急了,口不擇言的說:“要不是聽到方笙跟陸暻年他媽說的那些話,我怎麼會想到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