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做過秘書。”我直白的對人事部的人說。
不僅沒有做過,而且我見過的稱爲助理或者秘書的人,都是如衛翎、白助理那樣的神級人物。我想想他們,就覺得自己完全不可能勝任秘書這個職業。
人事部的人倒是也說的痛快,“你是夏常董欽點的,你該明白。這件事的決定權不在我。”
如果是正規的大型企業,當然是人事部的人力資源的專業人士負責招聘,但是這夏氏實業並不是,這是‘家’企業。
只聽命於老闆,所以無論哪個部門其實都沒有決定權的,一切事情都在老闆的掌控之中。
我只能認命。然後入職。
準備好簡單的東西,我跟着人事部的經理進了夏亦寒的辦公室,他在打電話,還是一張冷的不像正常人的臉。
看到我們進來隨即掛了電話,人事部的經理戰戰兢兢的說:“夏常董,人給您帶來了。”
人話實在讓人聽着不舒服的很。
夏亦寒揮下手,人事部經理就火速的離開。
我立在當場有些尷尬,夏亦寒也不說話,反而低頭繼續看桌上的文件。我不知道他這麼晾着我是爲了什麼。但是我還是鼓起勇氣說:“夏常董,我從沒有做秘書的工作經驗,恐怕做不好。”
“嗯。”他應了一聲。
可是這算是什麼回答,我抿緊嘴巴。
過了好一陣,我都覺得自己可能完全被忽略的時候,夏亦寒才擡頭,將他一直在看的文件遞給我,“這個項目是新合作的,我需要一個專門負責的人,你往後專門負責這個案子。沒有經驗沒關係,你直接來問我。原則就是嘴巴緊!”
他難得說這麼長的一段話,我聽的一愣愣的。
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他說:“打開看。”
我打開看了,項目不小。是跟新加坡的一家貿易公司同時投資,在海城港建一個集裝箱倉庫。
港口經營業務主要包括裝卸、倉儲、物流、船舶拖帶、引航、外輪代理、外輪理貨、海鐵聯運、中轉服務以及水路客運服務等。
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個倉庫,夏氏現在合作的船隻運輸公司非常多,只要有一個據點,其他的項目並不難開展。
“說說看法?”
我有些緊張,“嗯,我覺得很不錯。海城這幾年發展迅猛,已經成爲世界第一大港口,而且海城把着長江口,內連國內最富饒的長三角不算,就連內地的武漢、重慶都可以到達,作爲港口來說,非常具有前景。”
這個我倒是沒有瞎說。
夏亦寒點點頭,“去準備準備,下午的飛機去新加坡。”
“啊?”我有些驚訝。
“顧小姐,你已經入職了。我不認爲你需要浪費多餘的時間適應環境。”
好吧,老闆就是天,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我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回到我的座位上。想想要去出差,我還真的沒什麼好準備的,無法就是回家拿些換洗衣服還有護膚品,然後給在醫院的我把打個電話,說一聲我要去出差了。
我媽對我去哪兒並不關係,只問:“你跟老闆去是不是可以多報銷點錢?”
報銷這兩個字一出口,我就掛了電話。
不是我冷血,而是我真的已經厭倦了她這樣年復一年的疲勞轟炸。
等收拾妥當這一切,也不過是十二點半,我回到辦公室。沒等坐熱椅子,內線就響了,夏亦寒讓我進去。
“從今天起,我的三餐你來負責。”
我傻眼。
夏亦寒倒是坦然的很,“之前負責照顧我生活的秘書離職了,現在你接任,有疑問?”
“沒有!”
我退出來然後出去給夏亦寒買午餐,夏氏實業不像A集團還有員工食堂提供食物,他們是直接發午餐補助的,站在我的角度來說,直接發錢其實來的更實在,畢竟吃食堂這種大鍋飯,不出一個月就夠夠的,這福利其實並沒有那麼好。
還不如發錢,讓大家可以吃自己想吃的東西。
在街上看了看,這條街上都是給上班族吃飯的地方,檔次都差不多,沒有特別好的,當然了也沒有那種路邊攤。
我挑了家‘湘粉人家’進去點了一份套餐打包。
不是我捨不得給夏亦寒買好的,而是這個點最是高峰期,那種單點的飯館光是排隊就能排好久,我實在不放心讓上司等着我。就這家快餐最快,最貴與最快之間,我選了最快。
酸辣雞雜,我自己很喜歡吃的菜。
拿到打包好的飯菜,我回了公司,然後都打開擺放好在端進去給夏亦寒。
他對菜色什麼沒有評價,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就直接吃。
我看他吃飯的樣子,覺得這個人可真是沒有生活情趣。吃起東西來,跟機器人一樣的,沒有表情也不懂品位。
下午我們直接去了機場,然後登機。
下飛機過安檢的時候,我搓着手裡的護照,上一次跟陸暻年去法國的時候,我的護照這些東西就辦齊全了,這一次才能這麼容易的就直接出發。
護照的第一頁,就是法蘭西的戳。
突然就有點想陸暻年,他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出現過了。
跟着夏亦寒,當然還是做頭等艙,我上飛機前在機場買了本書,蠻厚的,爲的就是在飛機上有點事情做,不用時時刻刻的面對他。
飛機起飛我就陷進了書裡,看的昏天黑地,完全忘了身邊事。
本市到新加坡其實比到內地還要近一些,飛機飛的時間不長就到了。
解開安全帶,我這才發現夏亦寒的臉色發白。
“夏常董。”
他不出聲,站起來就要下飛機,我只能跟在他身後。
走出機艙,撲面的熱情沸騰。一下子就明白的告訴來這裡的人,這裡是一個熱帶國家。
我有些不適應,但是好在我所呆的城市也四季常夏,對於這樣的炎熱天氣,其實也就是出機艙的時候不舒服一下下,適應了就好了。
但是夏亦寒卻不是,短短的一段路,他走的滿頭大汗。圍記邊扛。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大廳,他身體一晃就要倒。
我眼明手快的扶住他,“夏常董?”
他到這時候才低聲的說:“你中午給我吃了什麼?”
“酸辣雞雜。”我下意識的回。
“有辣椒!”他說的咬牙切齒的。
我當場就傻了,看他滿臉冷汗,身上的襯衣也被汗水打溼很痛苦的樣子,弱弱的問了聲:“您不能吃辣?”
他痛苦的徹底閉上了眼睛。
夏亦寒這個人其實很有距離感,又冷又硬的性格完全不討好,可是他此時什麼形象都毀了。疼的站都站不起來,我雖然有些委屈他根本沒有說過他不吃辣,而且吃的時候他也沒有說,但是總歸是我把人害成這樣的。
到底還是慚愧。
更慚愧的事情在後面,跟我們合作的新加坡公司來的老總迎接我們,接過就看到夏亦寒這幅病懨懨的樣子。
面對對方公司聲勢全開的架勢,夏亦寒這幅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狀態,實在是有損談判氣勢。
我更慚愧了。
從機場出來,我們直接去了醫院。還好新加坡的官方語言是英語,而我雖然學法語的,但是英語總歸逃不過去,外語學院出來的,無論是學什麼專業的,英語都是第二輔修。
新加坡的大夫比國內的大夫兇了不止一絲半點,在這個國度,醫生屬於精英階層,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我跟對方公司的老總一起,被大夫罵的跟孫子似的。大意就是我們怎麼能給夏亦寒這樣的病人吃辣椒,這完全就是謀殺。
我到這時候才知道,夏亦寒有很嚴重的胃病。
出了大夫的辦公室,我就鞠躬跟新加坡方的老總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爲我耽誤了多少事情。
那邊的老總祖籍是福建人,倒是好脾氣,跟他手下的人說:“遇到這麼天兵的秘書,夏董還能接着用,看來夏總做人挺厚道。”
我的臉完全僵了,這話到底是損我呢,還是損我呢。
新加坡公司的人說等夏亦寒身體好了在開始談判,先養身體最重要。
我當然是點頭如搗蒜。
送走了這些人,我才轉身進病房去看夏亦寒。他閉着眼睛在睡覺,手背上扎着針。
他人本來就瘦削白皙,這下好,看起來徹底是瘦骨嶙峋,蒼白如紙。這人一病,就怎麼看怎麼可憐。
我想想轉身出醫院去外面買點東西進來,最主要的是還去給夏亦寒買了粥,他的那個胃啊,也只能吃粥了。好在東南亞的美食多,粥熬的也是一級棒,我嚐了一口,簡直人間美味。
回來的時候夏亦寒已經醒了,我忙前忙後的照顧,讓他吃粥的時候,他扭着頭不理我。
我想他估計是手不方便,所以就拿了勺子喂他。
都送到嘴邊了,他才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次是不是辣椒水?”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病房裡的光線柔和,他坐在病牀上冷着臉皺眉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彆扭,那種像是小孩子的幼稚。
我看着就有些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