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頭將湯從塑料包裝裡倒在保姆阿姨遞過來的瓷碗兒裡,嘴裡隨口回答她,“我跑去給你買湯,姐夫還有事,沒跟我在一塊。”
就在我眼前的瓷碗瞬間移了位,‘嘩啦’一聲全撒在我身上,湯被提了一路,溫度並不高。但是這個變故實在來的太突然了,我當即就嚇傻了眼。
“你是不是豬腦子,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讓你千萬千萬要牽制住你姐夫,別讓他走了,你怎麼就不明白!”顧佳芸情緒起伏來的快,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變了臉,怒目瞪着我,手指就在我的眼前亂晃,“真不知道你這樣的蠢貨,江哲年是怎麼看上的?我要是江哲年,早出去找別人了,守着你這樣的榆木疙瘩,得憋屈成什麼樣子。”
他們還真是夫妻,陸駒說我不解風情,顧佳芸說我豬腦子榆木疙瘩。
但結論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江哲年就該出軌,而我被拋棄,完全就是活該。
我並不想如此脆弱,但有些時候情緒真的很難控制,在我與江哲年婚姻出現問題的時候,身邊的人不僅不同情我,反而口口聲聲都在說這是我的問題。我原就不多的自信心頃刻崩裂,自我懷疑讓我心情抑鬱。
“那我叫爸媽來陪你,我回去了。”我只想躲起來,不面對他們任何一個人,好怕聽到他們口中對我的失望與唾棄。
顧佳芸冷聲拒絕,“不用了,讓媽來指不定得鬧出什麼事呢。我流產這事,你別跟爸媽說。”
我心理平衡了些,看來我媽不僅只對我的生活構成困擾,對顧佳芸這個她認爲人生最大驕傲的女兒,同樣如此。
想想也是,以我媽那樣的性格,指不定得怎麼批評顧佳芸呢,這個孩子我媽看的一點都不比顧佳芸來的輕。
這麼想想,我又生不起氣來,我從來就是心軟的,對着顧佳芸好聲好氣的勸着:“你現在好好養身體,才最重要。需要我的時候,你就給我打電話。”
顧佳芸冷哼了一聲,顯然還沒氣消。
我也不想再說什麼軟話,轉身出了病房。還是保姆阿姨追出來,遞給我一塊大圍巾,“這是我剛纔來的時候包換洗衣服的,你遮遮吧。”
我低頭纔看到身上還掛着淮山、枸杞等等的東西,剛纔被顧佳芸潑的湯此時滲透衣服,貼身的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厲害。對着保姆笑笑,感謝她記掛我。
走出醫院,已經臨近午夜,手機裡沒有任何的未接來電,我自然不會主動給江哲年打電話過去。醫院外顯得有些幽靜,這裡是本市有名的私立醫院,並不同於江哲年上班的公立醫院,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人聲鼎沸的。
有錢人不喜歡嘈雜的環境,無論是住的地方抑或是養病的地方,都選在遠離人羣的地方。
走過長長的路才能走出綠化帶,走到最近的公交車站。我今天身上穿着白色的套裝裙,此時白色的布料已經髒了、溼了,我裹緊身上夾雜着樟腦味道的大圍巾。
孤獨的像是深夜裡的幽魂,我一步步穿行在樹木茂密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