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096
“那……那廖堂死了?”死人也見過不少了,可得知這是一張人皮,歐陽宜的還是嚇得夠嗆,說話聲音都變了!
南昭點頭,目前看來,不止死了,還死得很慘!
而他們不久前,就和一個披着廖堂人皮的‘東西’離得那樣近,實在令人後怕。
“你是如何發現的?”歐陽宜第一次對南昭存了刮目相看的心,她剛剛也在,雖覺這林子裡的事兒有點邪門兒,若非親眼見到那東西從人皮裡躥出來,她是很難會發現廖堂有問題的。
南昭回答:“我們來追廖堂前,隊伍裡就多了個人,可孫小鵬怎麼找,也找不出那多的到底是誰,這證明那東西從外表上看,是他們所熟悉的人,既然是熟悉的人,就證明其可以是我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她們追出來之後,那麼大的血腥味兒,而廖堂看起來只是受了輕傷,這就很令人稱奇了!
接着,她們找不到回去的方向,周圍都找遍了,她記得很清楚,地上根本沒有痕跡,就彷彿她們走過之後就憑空消失了一般,卻偏偏被廖堂發現了一些痕跡,南昭心頭的疑慮就更深了!
爲何她剛剛沒找到的痕跡,被廖堂找到了?
疑惑歸疑惑,她也不至於因爲這兩點,就直接朝廖堂砍過去,真正讓她確認眼前的廖堂並非其人,是因他剛還腿部受傷,行動緩慢,可在給她們帶路時,腿竟看不出有任何問題了!
還好被她發現了端倪,不然,讓她們跟着那披着廖堂人皮的東西帶去何處,又會發生何事,後果不堪設想!
“那東西似乎只是被你傷到了,並未死,它會不會再跑回來?”歐陽宜警惕的注意着周圍,下意識的與貼近南昭身邊。
“既傷了,它就算要回來,應該也不是現在,我們還是先找到回去的路吧!”南昭提議道:“我再起一次!”
這回,卦終於不廢了,東南西北分得很清楚,這就更讓她肯定,是那藏在廖堂人皮裡的東西,剛纔在影響她們起卦!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藏在人皮之下,有詭秘的能力,卻絲毫感覺不到它身上的邪氣?
現在也得不到答案,她們得快點回去!
不過這之前,南昭還有件事要做,歐陽宜一聽,立刻表示反對。
“這都什麼時候了,哪裡還有時間處理這副人皮?”
南昭主意已定,她強調道:“若非護送你爹的棺槨回去,他又如何會來到這這九重山,這般慘的丟了命?你也知要妥善料理你爹的生後事,廖堂也是爹生娘養的,我又怎忍心將他留在這裡?”
歐陽宜也不再說其他,但讓她拿人皮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就接過火把過去在前面臨路。
南昭則取下身上的披風,將廖堂的人皮裹在裡面,提着往西走,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便回到了那條山路上。
周圍的霧還籠罩着,能隱約見到前面有火光。
孫小鵬看到她們兩人安然回來了,擔心的問:“廖堂呢?”
南昭見後面潮源的人都在,不知要如何告訴他們這件事,她將披風拿到後面,單獨將孫小鵬叫過來。
“少夫人,您老實告訴我,廖堂是否出事兒了?”對方也注意到了她手裡提的東西,那股濃烈的腥味兒實在遮擋不住,他問:“少夫人您提的什麼?”
南昭怕被其他人看到嚇壞,叫他去找來他們原本用來裝草料的箱子,連帶披風一起放了進去。
“廖堂就在這裡面!”
這噩耗傳來,孫小鵬完全不能接受,整個人懵在了那裡。
待他反應過來後,卻是不肯相信的說:“少夫人,您跟我開玩笑的吧,廖堂那麼大個人,怎會在這麼個小木箱裡?”
南昭心情也很難受,但她不得不告訴他:“因爲廖唐死了,只剩下一副人皮,我給他帶回來了!”
“人皮?”孫小鵬臉色鉅變,欲蹲下去看披風裡裹着的東西,被她即使攔了下來。
“還是別看了!”
她知道,孫小鵬和廖堂情同手足,以前每一次護隊幾乎都一起,這一趟,原本廖堂是不來的,因爲孫小鵬母親重病,他才決定要陪兄弟跑這一趟。
“怎麼會這樣?”孫小鵬情緒難控,一個大男人,就這般在南昭面前,淚眼泛光說:“才短短一個時辰,廖堂何以只剩下一副人皮?”
“我要如何回去與他的親人交代?”
南昭任由他情緒傾瀉了片刻之後,才理智的對他說:“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小鵬,殺死廖堂的東西可能還會來!”
聽到這個,孫小鵬怒火攻心的拔出腰上的長劍:“讓它來啊,來啊!我要爲廖堂報仇!”
她不得不告訴他:“若它出現,自然要報仇,不過那東西太不尋常,我自小在青雲觀長大,也聞所未聞!”
對方擡起悲憤的眸子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這裡的霧這樣大,必定與那東西有關,爲今之計,我們需要更加謹慎小心,等大少爺回來後再做決定!”
說完這些,爲了讓其他人因此而擔驚受怕,她還特意囑咐孫小鵬,廖堂的事先別說出去。
畢竟邪撞慫人膽,只要大家心氣還在,那些黑暗裡的邪物便有三分忌諱,但若人心氣不在了,什麼衰事禍事都會接踵而至。
安排好這些,南昭回到馬車上,歐陽宜此刻正在裡面翻她的包袱。
“你找什麼?”
“那東西你也看見了!我身上連個防身的傢伙都沒有,它再回來怎麼辦?”歐陽宜畢竟不是普通你女子,害怕之餘,想得最多的便是如何自保。
南昭把廖堂的劍遞給她,特意叮囑道:“刀劍無眼,你可用仔細了!”
歐陽宜不很滿意的說:“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劍,一定力量都沒有,還不知對那東西有沒有用呢!若是我家的震天劍就好了!”
震天劍和她家的陰陽八卦旗都在沈如故那收着,並不在這裡,說什麼都無用。
南昭安靜的坐下來,突然之間,一同來的人就這麼死了,任誰也不會好受。
還有那個藏在人皮裡的那個東西,剛纔竟想引她們去別的地方,直覺告訴她,那東西一定還會回來,所以沒坐多久,她就從馬車內下來,去四處巡視。
她來到火堆旁邊,發現有四個人在打盹,還有三個受了她的命在值夜,孫小鵬和另外個人不見了!
“小鵬呢?”她走過去,一臉緊張。
“陸添要撒尿,小鵬不放心,陪他去了,就在後面!”值夜的一個人指了指馬車後頭的草叢。
南昭立刻大步朝那邊走過去,正巧遇見孫小鵬一臉驚恐的跑回來,他一看見她,就喘着大氣的喊道:“少夫人,那東西來了!”
火堆旁邊的其他人都聽見了,不過他們並不知他口中說的那東西是什麼,不知所謂的問:“小鵬,你說啥東西來了?”
南昭看向他身後,問:“陸添呢?”
孫小鵬一杯問起陸添,再加上廖堂的慘死,整個人就崩潰的跪在地上大哭道:“我怕他有事……我陪他去……可是……他被那東西拖走了……我……少夫人……”
“少夫人,到底發生了何事啊?”一個叫毛松明的人走過來追問,早在廖堂追出去,南昭也未能將他尋回,卻是提着一個奇怪的東西回來,接下來孫小鵬的反應就很反常,他們就已很清楚,廖堂出事了!
現在,他們只想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南昭本來想等到天亮之後,再告訴他們廖堂的事,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
“那林子裡有個東西,把廖堂害死了!”
“什麼?”
這下,那幾個打盹的人也被驚醒了,全都圍過來人心惶惶的問:“廖堂真的死了嗎?那我們會不會有事?”
“那東西就在附近!”孫小鵬緊緊握着手中的劍,告誡大家:“陸添也可能已經死了!”
他話音剛落,毛松明指着他身後的方向說:“就算你好兄弟廖堂死了,你怎麼能咒陸添也死了呢,他不就在你身後嗎?”
因爲一下子圍過來這麼多人,周圍光線有限,南昭都未發現孫小鵬身後何時多了個人!
那人穿着一身藍色的布衫,胸口的位置有血跡。
孫小鵬立即回頭看去,鬆了一口氣,說道:“陸添!原來你沒事兒啊!”
他正要走過去查看陸添哪兒受傷了,卻被南昭一把拖了回來,告誡道:“別過去!”
“少夫人,怎麼了?”大家對她的反應充滿的疑惑。
南昭的手已經放到劍柄上,隨時準備出鞘的手:“他已不是陸添!”
這些人是沒見到廖堂如何死的,根本未能理解她話的意思,孫小鵬還說:“少夫人,他就是陸添啊!”
她目光死死盯着對面站着的陸添,再次告誡大家:“他絕對不是陸添,大家都離他遠點!”
孫小鵬這時也發現陸添的肢體動作和神情頗怪,與他熟悉的陸添不同,便出聲問道:“陸添,你剛纔被啥東西拖走了?你說句話啊!”
陸添原本神情淡漠,就好像夢遊一般,聽見他的聲音以後,眼珠子緩緩轉過來,接着,那脣角不自然的往上翹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大家看到這個笑容,皆感覺渾身寒毛直立。
南昭此刻已拔出了手中的辟邪寶劍,指着前面的陸添問:“你是何方妖孽?”
陸添掛着那抹怪笑,用一種像被人掐住喉嚨的暗沉聲音說:“你們都得死——”
“什麼!”
大家驚亂起來,紛紛往南昭身後躲去,而南昭同時已提劍朝那方砍去。
這回有了防備,那東西很快就閃開了,辟邪寶劍未能傷到他,南昭氣急,收劍再砍,還是未重。
“哈哈哈——你們都得死!”那東西動作十分敏銳,因爲披着一副人皮,所以其他人看到的,便是一個成年男人動作十分怪異的跳上跳下。
南昭的劍除了削了幾縷衣佈下來,完全砍不到它不說,還被它以超常的速度,一腳踢在了地上,狠吃了一口灰!
“少夫人!”孫小鵬見狀,也知這就是殺害廖堂的兇手了,他發誓要爲兄弟報仇的,在南昭趴在地上時,他第一個拔劍朝陸添砍過去。
‘陸添’也知道有把劍從後面砍過來,他側身伸手一擋,那左手便被削了下來,只見一團血淋淋的東西落在地上,但陸添卻不覺疼痛的站在那,帶着怪笑的臉,朝砍他的孫小鵬看來。
孫小鵬被看得心頭直打顫,再一次舉起劍朝對方砍去。
這回,陸添也沒躲,還張開嘴來接!
那劍一落到他嘴裡,便被他咬成了碎片,吞進了肚子裡,吞完之後,他就張嘴,朝孫小鵬咬過來,南昭反應也極快,她持劍從側面砍過去,削了陸添半張臉下來。
“咔咔——”那東西立刻發出低沉的嚎叫聲,聲聲刺耳,因爲是辟邪寶劍的緣故,這回傷到它了,但這東西卻未像剛纔在林子裡那樣,被辟邪寶劍砍傷後,脫落人皮逃跑,它僅僅是退了幾步,扭曲着身體,四肢着地趴在地上暗啞的聲音說:“靈祭開啓之日,便是諸邪復活之時,靈花之女!他們都註定要因你而死!”
說完,它就擡頭朝着天空發出那令人渾身發毛的聲音:“卡咔咔咔——”
“少夫人,它在做什麼?”孫小鵬的劍被吞了,此刻只能就地撿了塊石頭握在手中。
南昭也不清楚,只是很快,她感覺到了什麼,她警惕的問孫小鵬等人:“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其他人都未聽到,只有她一個人才聽到了!
周圍被霧氣籠罩的黑暗裡,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且還不止一隻,她立刻如臨大敵的說:“它在召喚它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