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49:續命血膏
她自來對沈如故說的話,都深信不疑。
甚至她還挺慶幸自己與道神鬥法,傷了元氣,纔有機會放下那些要命的事兒,如這般悠閒的與沈如故呆在一起。
院子裡頭的杜鵑花開得很美,花色還不止一種,粉色、白色皆有。
她問他:“如故,你喜歡哪種顏色的杜鵑花?”
對方還未回答,她搶着回答:“白色!”
他喜穿白色的衣服,她自然以爲他最喜歡白色。
他搖搖頭。
“難道你喜歡粉色杜鵑?”她露出吃驚的神情,“一個大男人,怎生喜歡粉色的花……”
他看着她那一驚一乍的模樣,雙手背在背上,昂首強調:“本公子不喜歡花!”
“那你喜歡什麼?”她側過頭,那雙醒來後頗顯無力的眸子,又恢復了幾分從前的靈動。
沈如故閉口不答,只面帶暖笑的視着她。
她被他看不自在,忙問:“我臉上有何物嗎?”
他點點頭。
“有何物?”
“不知在何處沾了些灰……”他一本正經的回答,伸手過來作勢要幫她擦乾淨,她也乖乖的伸長脖子,由着他。
哪想他的手根本就沒摸到她的臉,而是在伸來的途中,直接伸到了她脖子後面,微微向前一攬,將她的頭靠近自己,讓她的額頭輕輕觸在了他微微放低的脣上。
南昭感覺觸到了冰冷柔軟的物體,怔了一下,擡頭看他,會心一笑。
原來她的如故是想親她呀!
兩人站在杜鵑花樹下,那滿足與此刻幸福的身影,折煞了這滿院的美景。
“沈公子!”國公府的管家小司馬過來,得體的邀道:“國公爺今日在府上,請二位貴客過去小坐。”
沈如故這幾日都不曾出去見人,國公爺那邊也幾次派人來問,都被他婉詞敷衍了過去,今日想必也是聽說南昭狀態恢復得不錯了,在人家府上做客,也不好一直拖着不見,答應着,就隨着小司馬到了司馬封住的院子。
先前他們都沒來過這院子,南昭也稍微懂些風水知識,一看就知老爺子這院子有講究的,正臥朝東,前面豎着一面一人高的銅鏡擋煞,兩邊的房屋都低了一截,主次有序,院中有山有水,所居住的主人身體一定不錯。
司馬封在左邊的茶房中等他們,見兩人隨着小司馬一進來,他第一眼就看到南昭一臉蒼白,精氣神很差,彷如一病入膏肓之人。
若不是她被沈如故牽着步進來,他怎麼也不能將此女,與當日那神采奕奕的靈女南昭聯想到一起。
“前兩日聽聞你受傷昏迷,看這憔悴之樣,不該出來走動的。”說着,老爺子責怪起旁邊的小司馬來:“都見着這丫頭這般虛弱了,就讓她休息,還請過來做甚?”
小司馬賠笑着點頭,心裡卻是有苦難言。
不是老爺您讓我務必將人給請來嗎?
司馬封責怪完了管家,回頭對伺候他起居的丫鬟說:“去將府上那根千年人蔘熬出來,給這丫頭補補身子。”
“是。”丫鬟出去了!
幾人坐到茶桌旁,閒聊起來。
南昭又有些累了,但纔剛到這裡,便打着精神坐在那邊聽他們說話。
“沈公子是青州人士,以前來過雲州吧?”
“第一回來。”
“哦?”
司馬封說:“聽呂道長說,沈公子身上也有過人的本事,南昭與呂道長的本事老夫都見識過了,不知沈公子……”
沈如故謙遜內斂回答:“呂道長有時說話喜歡誇大其詞,當不得真的!”
老爺子終究是知事故之人,人家不願意露底,也就不問了!
卻是剛纔被打發去熬湯的丫鬟一臉着急的進來稟報:“老爺,您說的那支千年人蔘找不見了……”
這種事兒還拿到客人面前來說,司馬封真的內火中燒,沒好氣的回答:“找不見那支最老的,總有其他的參吧?”
小司馬趕緊將丫鬟帶了出去,後來,給南昭端了一碗人蔘熬的雞湯進來。
南昭喝了一小碗,便喝不下了,丫鬟將碗端下去,她覺得屋裡很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就藉故獨自走到院子裡透氣。
今日的陽光甚好,站在陽光下,也暖和了不少。
“小靈女?”是那小道士的聲音。
南昭轉過頭來,看到呂東來終於沒穿他常穿的那種藍布長衫了!
成爲國公爺身邊的紅人後,連穿的衣服也有專門的人準備,儼然從一個山野鄉道變成了一個翩翩公子,不過——華衣終究改變不了他身上那股子不讓人管的野味兒。
她都不知自己在國公府裡養傷有多久了,記憶裡自己與這小道士上次見面似乎不太愉快。
“聽他們說,你在生死之門守碑,今日怎麼回城中了?”儘管她已經用上了自己所有力氣,但她說話的聲音,還是很細微。
呂東來見到她那張臉時的反應,與司馬封感覺相同。
病入膏肓!
他一邊朝這邊走,一邊回答:“貧道要修碑,需要沈如故搭把手,就親自回來尋他,剛纔聽國公府的人說他在這邊……”
說時,他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臉在看。
南昭發現今日出來,別人看她,都是這種眼神,真不自在。
呂東來開口問她:“沈如故說你與道神鬥法受了傷,傷到哪兒了啊?”
“頭。”她回答。
其實她也不記得自己傷哪兒了,都是沈如故告訴她的。
“頭?”呂東來伸着自己的頭過來,在陽光下細看她的額頭,沒看見哪兒有傷啊,不過卻有股特別的味道。
“這香味兒……”他用鼻子嗅了嗅那味兒,眉頭皺起。
沈如故此刻從茶房中出來,剛巧撞見呂東來在那嗅氣味兒,面帶慍怒的走過來,用自己的身子擋在南昭面前。
呂東來將身子拉直,轉移話題問他:“沈公子可知今夜要修碑啊?”
沈如故沒回答他,轉身對南昭說:“你先回去歇着,我去生死門幫他修好碑就回來!”
南昭聽話的點點頭,由丫鬟陪着回到他們住的客房。
而呂東來與沈如故走出國公府後,他卻不急着走,站在府門外問:“南昭身上怎會有續命血膏的香味兒?”
“你聞錯了吧!”沈如故牽着馬,不打算多說什麼。
小道士卻面色凝重的說:“續命血香是用來續命的,正常人受了傷,傷筋動骨,喝藥修養也就罷了,如何能用到續命的血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