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71:黑袍鬼仙
陰間的煉魔山中,到處被瘴氣覆蓋,視線可見的範圍極低,南昭進到山中後,應是那噬骨河的寒意未退盡,她還覺得冷,徹骨的涼風不斷往骨頭裡鑽。
此刻,她好想找一處地方升起一團火溫暖一下這身體。
可陰間是什麼地方呢,極寒之地!
想到若她不來救沈如故,他將在這裡受刑一百多年,那麼她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嘩嘩譁——”前面颳起一陣大風,她能看到風力捲起地上的落葉,來勢洶洶朝她這邊吹過來。
不過是風而已,南昭倒不怕,她用手遮着眼睛,等這股風吹過去。
“嗤——”手臂上傳來刺痛,同時,她聽到風的聲音夾雜着其他聲音,心叫不好,立刻躍到旁邊一顆樹下躲避。
“哐哐哐!”連續無數聲出現在樹幹上,她餘光一掃,發現樹幹上扎着許多鋒利的短刃!
那些短刃皆是方纔落在地上的樹葉,因被剛纔那股大風一吹,竟頃刻間變成了這種致命短刃,若不是她即使發現,靈體恐怕要被這些短刃紮成馬蜂窩!
原來城隍老爺說煉魔山是活的,指的是這般!!
這時,頭頂有響動聲,南昭機警的擡頭望去,看到她頭頂這顆大樹一枝樹幹似被剛纔的風吹斷,此刻正搖搖欲墜。
而就在她發現時,那樹幹突然一邊,變成一把有半人長的斬刀,朝她所站的地方斬落下來,她飛快在地上翻滾兩圈,斬刀直接鑲進了土裡,她心頭很後怕,這纔剛上山,就這般兇險,前面不知還有什麼呢,應更加當心纔是。
於是接下來往後走,只要一聽到風吹草動,她就立刻換地方,這般有驚無險的走了兩天,肉身在陽間不吃東西會餓死,而在陰間,靈體的元神也是需要休息的,她在噬骨河裡凍了陰間十日,早已疲憊不堪,極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修整一下,終於,讓她找到一處旁邊沒有樹還算空曠之地,在這不用擔心旁邊的東西突然變成刀,她就盤腿在地上坐下,閉眼聚神時,她手中的靈花發出紅色靈光。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頭頂的高空中又有聲響,她立即朝頭頂看去,便見那灰濛濛的天上,有無數細點在往下墜。
若是在陽間,她會以爲那是雨!
但這是陰間,還是在煉魔山上,她翻身站起來就往前跑。
而就在她跑的過程中,無數刀片從周圍落下,深插進土裡!
天啦!
本以爲找個空曠之地休息一會兒,結果天上竟然下刀雨!
而就在此刻,刀還在不斷落下,南昭雖有超強的反應能力,還有靈花之力護體,但前面的路還長着,她並不敢隨意耗損靈力,拼了命的往前跑,靈身上多處被劃傷,連頭髮也繚亂的飛舞起來。
她跑啊,跑啊,終於快要跑過這片空曠之地時,她前面的地面突然裂開一條縫隙,且那縫隙正在逐漸變大,下面已出現萬丈深淵,不知是什麼,她要過去一刻都不能等,縱身一躍,卻並未完全躍到對面,眼看身體撞在土壁上,正極速朝下墜去時,一道靈光突然從上面飛下來,纏在她手臂上,她這纔沒掉進下面的深淵。
驚險之餘,她十分不解,這道靈光從何而來?
沒多久,那道靈光將她拖了上去,她趴懸崖壁旁,看到一穿着黑袍的身影,背對着她,正在朝煉魔山深處走。
難道剛纔那道靈光是出自黑袍之手?
她在噬骨河裡,走了陰間十天,一隻鬼都沒看見,卻在煉魔山裡,見到一隻,想來是陰間的哪位道行很深的鬼仙也到這渡劫,方纔見她有難,出手相救了,她實在感激得很,連忙爬起來,衝着那黑袍鬼喊道:“那位鬼仙兄臺……”
之所以稱人家爲兄臺,是她感覺那身段、身高,應該是位兄臺吧!
不想,這位兄臺還挺拽,救了人不留名,只顧着往前走。
南昭心想,也許人家也是趕時間渡劫吧,不想在路上多耽誤,且他們一相逢,就碰上自己差點墜入懸崖,想必這位兄臺覺得她沒什麼本事,怕自己連累他嗎?
雖然這般猜想,但南昭還是非快的追上去,一個人在煉魔山上走得久了,突然出現個鬼,着實讓她有些興奮。
一來,此鬼救了她,應該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威脅,二來,這鬼仙一看就很厲害,而且應對煉魔山比自己瞭解,跟着他走,肯定沒錯。
果然,她追在鬼仙后面這麼走了兩天,數次避過致命險要之處,鬼仙走哪兒,她就走哪兒,鬼仙停下來休息,她也在不遠處找個差不多的地方停下來休息,唯一的遺憾就是鬼仙明知道她跟在後面,卻一次都不搭理她,好多次還故意加快了速度想將她這拖油瓶給甩了!
不過,到最後,都被她又追上來了,每每這時候,南昭就在心裡暗自膨脹:鬼仙兄臺,我可精着吶!
這夜,他們剛躲過一片下刀雨之地,鬼仙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
南昭也累了,周圍看看,沒有石頭,那就往地上坐吧!
之前兩天,她都怕離太近,鬼仙不樂意,所以都儘量在很遠的地方停下,今夜應該是離得最近的時候,本想看看這鬼仙的廬山真面目,卻發現他不僅用黑袍將周身裹得嚴實,他臉上還帶着一面黑色的鬼面具,唯有一頭白髮垂在黑袍上,黑白分明。
且在她盯着對方打量這段時間,鬼仙的面具往這邊轉來。
陰森的煉魔山中,兩者一高一下的盤腿坐着,互看了片刻,她笑了一下,十分尊敬的問:“多謝前兩天這位兄臺搭手相救,還不知兄臺尊號?”
鬼仙不知是不能說話還是純屬冷傲,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南昭雖覺尷尬,不過早已練就了一張銅牆鐵壁的臉,繼續笑着自我介紹道:“在下南昭,不是鬼,青州人士!”
鬼仙:“……”
“鬼仙兄臺是歷劫嗎?我看你道行頗深,在陰間修煉應該有上千年了吧?”
鬼仙:“……”
“兄臺這麼厲害,渡這煉魔山一定不成問題!”
鬼仙:“……”
南昭孜孜不倦的說了好久,最後實在是找不到說的了,才閉眼凝神休息。
等她一睜開眼,大喊道:“糟了!”
鬼仙跑了!
她當即就想罵娘,不就想搭夥渡個劫嗎,這鬼仙真是小氣,不聲不響的跑了,肯定是故意甩掉她的。
其實還是得怪她一時大意,竟沒察覺他跑了!
她也不多想了,起身繼續往前走,不過沒走上半天,又遇上了那鬼仙。
周圍是山林一片寂靜,那鬼仙就直直站在前方的一顆大樹下,白色的長髮被天上的陰月照得泛起一道冷光。
咦……他站那幹嘛?有點奇怪!
南昭爲了一探究竟,邁步正要過去。
“別過來!”鬼仙突然開口了!
南昭十分驚喜,原來這鬼仙會說話的啊,且聽聲音,不像她聽過這陰間的大多數鬼聲音,跟人聲差不多。
且她看他一頭白髮,以爲起碼是個鬼老頭纔是,沒想到,聲音聽起來還挺年輕的。
“怎生了鬼仙兄臺?”她不解的問。
那鬼仙沒再回答她,繼續站在那一動不動。
這時候,位於他頭頂的樹枝上,一片樹葉鬆了,緩慢的落了下來。
南昭目光巴巴地望着那片落葉落下,一觸底時,鬼仙所站之處突然像被觸發了某種機關,突然出現各種刀怪。
所謂刀怪,則是它們的身體全是又金屬鑄成,頭、手、腳甚至眼嘴五官,都是刀刃拼成的,且每一個刀怪都長着不同的樣子,不斷朝鬼仙撲過去。
南昭發現,刀怪只出現在鬼仙周圍,並未來攻擊她,這幾天,她也基本都掌握了煉魔山的規律,向來鬼仙方纔誤入了刀怪的法陣,原本他不動時還相安無事,直到那片落葉打亂了一切,才造就了目前的局面。
此刻,鬼仙身姿敏捷的周旋在那些鋒利的刀怪之中,他身上的袍子似乎還是一件厲害的法器,那些刀怪無論怎麼砍,都砍不爛,被他袍子打到的刀怪,還會自損。
不過,已進入刀怪陣,就有源源不斷的刀怪衝上來,他稍微一後退,便會不慎被傷,根本沒機會脫身。
南昭站在外面觀了片刻,想到前兩天被人家救過,此刻該報恩了,於是她在陣外引出靈花之力,幫鬼仙抵擋住刀怪的攻擊。
鬼仙有些意外,回頭望了她一眼,她忙囑咐道:“快出來,我幫你頂一會兒!”
對方立刻會意,沒多說什麼,趁着身邊有她靈花之力掩護,安全的退出了刀怪陣。
待他靈身一退出,那些刀怪立刻就不見了!
周圍又恢復了平靜!
南昭收回靈花之力,拍拍手掌,心頭落下快大石頭,因爲前兩日一直覺得鬼仙救了自己,被諸多嫌棄,現在終於在他面前證明了自己,揚眉吐氣了似的。
且親眼見她引了靈花之力後,鬼仙確實也轉變了些態度,竟主動對她說:“你明知我在渡劫,卻還敢把手心之物展露?”
她聽後,面上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想當初她靈花之力並不那麼強時,在陰人路上,遇見百鬼擋路,都是爲了她手心靈花。
現如今,她能力大增,那些小鬼怕她不敢靠近,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可眼前這個可不是小鬼啊,是個正在渡劫的鬼仙!
若是鬼仙起了歹意,噬了她的靈花……此劫必過啊!
她立刻就警惕的退了一步,強調道:“你渡你的劫,我過我的山,你也看到了,我也並非普通小鬼,咱們能順路渡個劫,你可飛昇,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兩全其美,但若你偏要在半途打我手心之物的主意,到時候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得不償失!對吧?”
她自認爲已把厲害說清楚了,想探探這鬼仙到底是幾個意思,卻未想到,他轉身就往前走。
“哎——”南昭納悶了,“好還是不好,你說個話啊?”
也好讓人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鬼仙一邊朝前走,一邊冷聲告誡她:“離我遠點兒!”
雖然這話不怎麼中聽,但她卻覺得這鬼仙應該不壞,不然,也不至於初次見面時,就出手救她。
不過這兒是陰間,鬼的話尤其信不得,沒準是故意製造的假象呢?她還是多加提防的好!又這樣走了兩天,兩天之中,驚險不斷,南昭雖還留着命在,不過已狼狽得很,天黑前,她又遇上了天上下刀雨,最氣的是,本來這陣刀雨她可以避開的,因爲怕那鬼仙發現自己離得近,而特別走了旁邊,沒想到就遇上了,結果就是她在後面拼死躲刀,鬼仙很快出了視線,沒了蹤影!
南昭九死一生的闖了出來,看着靈身上的這件長衫,早在這些天的驚險中,被各種刀給刮爛了,十足一個乞丐模樣。
要是鬼仙那身黑色法袍在她身上就好了!
腦袋裡突然出現這個想法,她立刻打消了這念頭,自顧着強調道:“我南昭雖降妖除魔,但取靈有道,偷雞摸狗這種事,絕非君子之爲!”
一擡頭,卻見鬼仙坐在前方一石頭上休息。
“哎呀!”她嘆了口氣,以爲對方趁她在刀雨中凌亂時走遠了呢,原來在這休息啊!
她也累得很,也不顧女子身上該有的文雅,她就地一坐,“都走了這麼多天了,命都不知丟了幾回了,兄臺,這煉魔山該過了吧?”
鬼仙:“……”
“過了煉魔山,你會去哪兒呢?”
鬼仙:“……”
“飛昇成仙是種什麼感覺?”
鬼仙:“……”
她已然在對方長久的無視中,尋到了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也從中發現,鬼和人真不同!
特別是這種馬上就要飛昇的鬼,心境一定到了某種高度了,自不將她看在眼中吧!
正當她安靜下來時,那邊傳來鬼仙的聲音。
“你爲之鬼,是你在陽間的誰?”
她睜開眼看過去,鬼仙臉上的黑色面具,正朝着她這邊。
她從未說過自己在此是爲了救誰,但對方知道她非陰間之鬼,在此渡劫必然有因,所以猜到她是爲了幫某一隻鬼贖罪,才過這煉魔山的。
一說到沈如故,南昭這幾日煉魔山中驚險厲盡的臉上,立即出現了一絲光彩,她回答道:“我夫君,他叫沈如故。”
鬼仙聽後,轉過臉去,冷冷問道:“你可曾想過,自己渡不過去?”
南昭搖頭,十分堅定的說:“我沒想過,我只想着,他在等我!他一直都在等我!”
鬼仙不再說話,她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大約與所有聽過這故事的人一樣,覺得她執念太深,執迷不悟。
照常,鬼仙休息過一段時間,起身準備繼續往前走,這回,南昭因爲消耗頗多,一時未能發現他要離開了,依舊閉着眼睛在凝神。
鬼仙走出去兩步,停下來對她喊了一聲:“走了!”
南昭睜開眼,看到鬼仙已遁入黑暗之中,忙起身追上去。
沒想到多日冷淡的鬼仙,今日竟主動帶她走了,實在有些受寵若驚。
因這回不用離得太遠,所以基本的驚險他們都躲過去了,眼看,就要下到煉魔山了,南昭對這位鬼仙兄臺說:“煉魔山一劫,多謝兄臺搭救,還躲過了數次危險,實在感激不盡,還不知兄臺尊姓大名,等他日兄臺飛昇上天了,南昭好在陽間給兄臺修座廟……”
“不必了!”鬼仙一口回絕了,看來還是個兩袖清風的主。
南昭就敬佩他這精神,回答:“既然兄臺不願說,那南昭也不勉強了……哎呀!”
最後一聲慘叫,南昭被鬼仙兄臺一袖子給甩飛了,整個身體爬在地上,差點把牙齒磕掉,不曉得靈體的牙齒磕掉了,她陽間的肉身是那般樣子。
此刻她也沒時間瞎想,擡頭一看,就見前面的路上,突然冒出非常多的尖刀。
剛纔就是鬼仙發現有刀冒出來,即使一袖子給她扇走了,不然她靈身應該被捅破了!
且那些刀冒出來之後,很快又沉下去,下一次又從另外個地方冒出來,速度非常快,鬼仙在將她扔出去之後,也飛身退到她身邊。
南昭從地上爬起來時,那些刀正從地上不斷翻滾過來,他們趕緊往後退去,沒退兩步,她發現後面也不對勁,回頭一看,忙囑咐道:“不好,後面也有!”
後面出現的的不是尖刀,而是一個用無數刀裹成的弧形滾輪,如海浪一般,不斷從後方擠壓過來。
他們若站着不動,必定被這前後的刀浪給碾成肉泥!!
南昭怎甘心坐以待斃,她立即引出靈花之力,將這不斷靠近的刀浪阻在半路,危機被她控制不前,但她也被牽制住了!
此刻鬼仙轉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南昭心顫,若此刻鬼仙想奪她靈花,無疑是最好時機。
他該不會是想乘人之危吧?
心裡這麼揣測着,鬼仙突然從袖子裡面扔出去一道靈光,便見那靈光飛到之處,出現許多透明的刀片形狀。
也就是說,若她剛纔一時大意穿過去,會被這些透明刀片給割成肉餡兒!
現在那些刀片全都掉了下來,沒了危機,鬼仙飛身一躍,從地上的刀浪上,飛了過去!!
南昭看傻眼了,纔想起他們這種修仙的,早就修過飛天術,能騰雲駕霧,當然,因爲在煉魔山,這種本事也只有這時候能用到。
“可是兄臺……”南昭控住了刀浪,不能動彈,一動,刀浪又會繼續翻滾起來,就算刀浪維持原狀,短距離她還能用靈花之力牽引身體飛躍一下,可這足有幾十丈的距離,她也飛不過去啊!
鬼仙哪兒管她飛不飛得過來,早就沒了鬼影兒!
南昭雖然無奈,但是也懂,沒那個本事,也渡不了劫,都走到這裡,已是煉魔山最後一關了,就算只靠自己,她亦能過刀山。
當即,她停止控刀浪的力量,將全力引靈花之力爲護盾,保護她渡過刀浪。
紅光環繞中,刀浪洶涌,雖沒傷到她,但刀浪不斷撞擊過來,欲要攻破她的靈花之力。
她這般渡了一半,已有些乏力,靈花之力更因阻擋了太多刀氣,開始減弱,那凌凌刀光,已能劃破她的皮膚!
擡眼往前看,她隻身在一片刀海之中,紅光越來越渺小,形勢一再嚴峻!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經歷了那麼多驚險,卻最後折在此地,魂飛魄散。
若她在這世間消失了,九哥會很傷心吧?
遺憾的是,她下陰間時,都來不及與九哥道一聲別!
還有呂東來,最後次與那小道士分開時,他們二人頗不痛快。
呂東來責怪她爲救沈如故不折手段,逆天而爲,但她還是很感激他,雖說,他不支持她這般做,但卻未阻止她!
但她最難受的是,她消失以後,還在陰間受苦的如故,就再也等不到她去救他了……
想到這個,她心中又一次燃起鬥志,在極限中再引出靈花之力,繼續渡了一程。
“如故!如故!”在不斷襲來的刀光劍影中,南昭單薄的身影屹然不倒,爲了給自己勇氣支撐下去,她大聲喊道:“等我!等我!我就快來了!”
可刀山茫茫,她看不到盡頭……
“嗤——”又是一把大刀,劃過她的肩膀,若不是有靈花擋着,她頭都沒了!
可她保住了頭,卻無暇顧及下方位置。
“嗤……”一把足有手臂粗的刀刃,刺進了她的大腿,她抓住刃片用力一拔,丟出去。
靈身上血流不止,所傷之處,痛不欲生!
但她不能停下,一停下,就會被碾碎,她躲着起伏不定刀浪一瘸一拐的艱難奔跑,卻受傷倒地,前面一把大刀趁機砍下來……
這一剎那,她腦子裡想,完了!
突然,那道在刀山上救過她一回的靈光再次出現,捲起她受傷的靈身,將她直接從刀浪中拽了出來。
南昭趴在地上,因受傷嚴重,已十分虛弱。
但她強撐着意識睜眼,看到黑袍鬼仙正朝自己緩緩走來!
到了跟前,黑袍鬼仙停下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滿身是傷的她,因爲戴着面具,也不知他鬼臉上可否有一絲憐憫。
她不願將自己的虛弱展現出來,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出聲問道:“兄臺……爲何還救我?”
“因你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