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鬆了一口氣,精神鬆懈下來。但是阿飛總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一旦醒來,還是會給別人帶來影響甚至危險。張振齊說:“我們暫時把他關進鐵屋吧,捆結實些,萬萬不可讓這廝逃脫。”
安頓好了阿飛,大家各回各屋。牛復明經過我身邊時掃了我一眼,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說:“好樣的,只有你發現他在屋外偷聽。不簡單!”我心裡一凜,知道他開始懷疑我了。我始終認爲他是個盜墓賊,但沒有任何證實。他懷疑我可不是件好事,以後我要更加小心纔是。
進攻日本鬼的方案是初步定下來了,但是具體怎麼操作還沒有說。我想,我們應該首先確定詳細計劃,然後定下來攻擊時間。
我對軍事很喜歡,平時總研究戰爭。沒想到,這些業餘愛好居然有發揮的機會。我腦子中迅速列出幾種進攻方式,經過篩選後,最終確定下來選用坦克進攻。這種鐵傢伙用普通輕武器根本奈何不得,我們用兩輛封住洞口,使用車載火力一鼓作氣把這些活幹屍殲滅,然後我們就能安穩地在洞中生活了,直到有人來解救我們。
這時王若溪從旁邊輕輕捅了我一下說:“你在想什麼呀?一會眉頭緊皺,一會又喜上眉梢。”她這樣一說,其餘幾個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沒有回答她,轉而問朱待言:“這些倭賊容易殺死嗎?”朱待言想了想說:“較之我們族人,好像難些,但並不是殺不死。”我覺得奇怪,要朱待言說詳細點。他說:“這樣說吧,如果受了同樣的傷,我們族人可能早就死了,但倭賊卻往往不死,還會和你戰鬥。不過再給他一擊,就死掉了。”
朱待言說的,我明白其中道理。這就是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我們的軍隊在朝鮮戰場上也常常表現出來強大的精神力量,正因爲如此,我們才能以一個剛成立的弱國同世界第一強國美國打平手。
日本人生性兇性好戰,意志難於被摧毀。人尚如此,變成乾屍後恐怕更加厲害。對方不知道有多少數量,這一戰我心裡沒底,我想,別人也同我一樣。但是我們沒有選擇,被動挨打最後只有滅亡一條路。假如日本鬼同我推測一樣,大部分時間活動不得,那麼我們趁這機會進攻,勝算還是很大的。不過,我們一定要確定日本鬼受限制的時間,萬萬不能搞錯,否則我們可能會全軍覆滅。
想到這裡,我來到張振齊他們屋,把我的想法和他們說了一遍。二人聽得很仔細,看得出來,他們極爲動心。
我說完後,二人一致同意我的想法。他們又提了一些補充意見,使方案更加成熟。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就是日本鬼什麼時候不能自由活動。這是個難題,我們最難於知道的。
正常來說,只要他們沒來找我們麻煩,就可以認爲他們不能自由活動。只是這種事不能有任何差錯,因爲我們沒有翻盤的機會,我們輸不起。
我決定帶他們搜索一下,然後裝作不經意間,找到日本鬼的老巢。反正牛復明已經懷疑我了,多一點就多一點吧。
明天我們要做的兩件事,一個是去找日本鬼的老巢,當然我是裝裝樣子帶路。我想由我和張振齊二人去做就行了,留下牛復明鎮守,防止出現意外。另一件事就是讓別人去問朱待言日本鬼以前活動的頻率,要儘量詳實。
一切商定後,回去做些準備。事情宜早不宜遲,晚一天,就會增加一天的危險。我和牛復明簡單準備了一下,帶了些吃食和水,還有武器,便向前面的黑暗進發了。一路之上,我早已經深思熟慮,做好了打算。走過一段路程後,我在不經意間,把牛復明引導到了日本鬼的大本營附近。奇怪的是,原來慘白的燈光沒有了,這裡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線。
我吃了驚,摸到了大概日本鬼老巢的洞口位置,雙手在洞壁上摸索起來。一番勞作,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我摸到了凹凸巖壁上的不尋常。按照牆上的紋理,正是那座有着石拱的大門。而向中間摸去,卻是冰冷平滑,大門顯然關閉了。
我和張振齊盤算了一下,拿出狼眼手電捂住餘光照射了幾下,確實是座大鐵門,門邊還有日本文字。我們把耳朵貼近門上傾聽了一會,居然聽到裡面有微弱的聲音。至此再無懷疑,這裡就是日本鬼的老巢。真是天賜良機呀,他們居然連守護洞口的衛兵都撤了,正好我們進攻。我們決定回去調兵遣將,大舉進攻,爭取一舉把日本鬼全殲在這裡。
突然,我的心猛地狂跳了幾下,一陣刺痛,毫無徵兆地襲來。一驚之間,沒有任何原因,我腦子裡唯一的反應就是:林緒!
稍頓了一頓,我發現後背居然冒出了冷汗,這是怎麼回事?好奇怪。難道說我要有危險,可能再也見不到林緒了?傷感瀰漫在心頭,這次怕是要完了。
我發愣時,張振齊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們該回去了。我回過神來,與他一起,摸回了我們的駐地。在路上張振齊低聲說了一句:“你,很好!”
回來後,張振齊和大家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那邊牛復明也問清了朱待言,日本鬼一般在每月月圓的幾天活動,餘時除個別情況外,都不見蹤影。洞裡雖然看不到月亮,但這個規律卻是極準,從沒有變過。
牛復明查看了日曆,今天是農曆12,也就是說月亮正在圓與不圓的分界線上。怪不得我們從進洞到現在,只有小股日本鬼活動呢,原來他們被某種力量桎梏着,不能隨意活動。看來我們必需要馬上動手了,否則等到日本鬼解除桎梏,我們怕是在劫難逃。不過剛纔我心裡的刺痛一直像陰雲一樣糾纏在腦海,揮之不去。這一戰怕是凶多吉少,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再也見不到林緒了。
鄧薇發現我臉色不好,來到我身邊輕輕說:“你沒有事吧?”我心裡感動,沒想到大戰在即,她還能這麼在意我。我轉頭輕輕一笑說:“沒事,你放心吧。”她滿臉疑惑,但得不到我的真實答案,卻也無奈,搖了搖頭走開了。
大家開始忙碌起來,收拾一切物品,爲了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做準備。牛復明再次詳細給我們講解了坦克操作要領,包括武器系統。我們往坦克內加足了油料和彈藥,又裝備了單兵作戰的各種攜帶物品,包括飲水與食物。
萬事具備後,有人想起來,剖腹阿飛不知道怎麼樣了,應該去看一下。待我們打開屋查看時,阿飛早已人去樓空。我感覺就像墜入冰窖一樣,渾身沒有了一絲生機。阿飛逃走說明兩點:一,他會直接去給日本鬼報信;二,在我們餘下的人中,還有阿飛的同夥。捆綁阿飛時我在場,那種捆法別說一個人,就算是一隻熊,都休想輕易掙開。張振齊恨恨地後悔當時爲什麼沒有殺了阿飛。
沒有人勸他,誰都感覺到了危機所在。無論懷着什麼樣的目的來這裡,到了真正要生死相搏的時候,每個人都是那麼珍惜生命。畢竟,生命屬於我們只有一次,活着,才能做想做、應該做、必需做的事,沒有了生命,一切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