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十人,身上揹着儀器及物資、用品,慢慢向前進發。轉過一個小山谷,給我們送行的人也不見了。現在,我們踏上的是幾乎從未有人踏過的地方。枝蔓長長,山峰隱隱,長路迢迢。我們這一小隊人,就像是當年的深山抗日遊擊隊一樣,在狂莽的深山老林中艱難地穿行。
根據張振齊的安排,專門有人在前方砍伐藤條開路,專門有人設置記號,以備中轉站往前方運送物資時辨認路。而在行進到某一處高聳的危崖時,他們又會拿出錘子、儀器,又敲打又測量,還記錄下一些東西。
中間休息的時候,許多人便會脫下鞋來,揉着走得麻木的腳。有些人說腳上生了泡,每走一步都疼得厲害。
許小楓尚好些,鄧薇,我明顯看到,隊伍前進時,她咬着牙,眉頭緊鎖着,每向前一步,嘴脣都動一下,顯然是腳上打了泡,疼的。
我悄悄和春兒說,在路邊採些草藥,讓他送給鄧薇,並且告訴她嚼碎了敷在傷處,會減少疼痛並加快復原。
春兒不辱使命,採了一大把草藥送給鄧薇,但是不知道他和鄧薇說了什麼話,讓鄧薇眼睛朝着我看了一會。
我們再次歇息時,許小楓和鄧薇去了揹人的地方。我猜想,是去敷藥了。果然,過了一會,二女轉回,鄧薇對我輕輕點了點頭。
再向上時,山高林密,古木參天,其間許多植物我已經叫不上名字來了。
在這裡,手機早已經失去了通訊的作用,充電也不可能,所以我沒有帶來,不能準確掌握時間。觀薇是戴了一塊手錶的,我需要知道時間時可以問她。
十點半時候,我們又爬上了一處較高的地方,是一個山脊的突出部分。山脊上少了樹木藤條,視野可以看得很遠。我們選擇平坦些的地方坐下來喝水休息。
感覺現在已經像在半空中了,有展翅欲飛的衝動。當然,如果真飛起來,將會是萬劫不復。
二女坐在我身邊,累得光喘氣了。擡頭看時,齊天峪已經不遠,只還有幾小時的行程,這座巍峨的奇峰真實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從遠看時,只覺得它是座孤峰,高是極高,但並不太大。然而離近了看,遠不是那麼回事。無論往左還是往右,幾乎都看不到它的邊跡,它太大了。其上面危崖古鬆,已經歷歷在目,雄奇無比。
仰望一會,覺得脖子有些痠疼,轉回頭來看着身下條條山巒,靜靜休息。
就在這裡,鄧薇忽然說:“看這每一條山脊,多像巨大的蜈蚣啊,上面小的山脊山谷是它腿。”聽她的話,我心裡又是一動,和在前面的感覺一樣。直覺告訴我,在這個地方,潛伏着一個重要的信息。
正待我冥思苦想,要挖掘這個信息時,鄧薇又接着說:“每條蜈蚣腿伸長的位置都很接近呢。如果把這些腿連起來,像個巨大的蜘蛛網!”
我心裡轟然一下,完全明白過來,那張圖上的線條,原來是根據山勢畫成的。怪不得感覺山脊的形狀很熟悉呢。每一條山脊向中間集中,條條枝節山脊和山谷連起來,就是那幅謎圖!而山脊集中朝向,也就是圖的中間空白處,不用說,就是齊天峪了。趙四爺不告訴我的秘密,居然被鄧薇無意中揭開。當然,如果鄧薇不說,早晚我也能明白過來,只是會遲些。
我心裡通透開了,頓覺神清氣爽,偷眼看了一下鄧薇,她和許小楓都沉浸在山勢壯麗當中,無人顧及到我。令我不明白的是,圖中爲何在齊天峪的位置留出一片空白,而未描繪呢?圖到底是何人所繪?爲何到了劉永勝手中?
原圖裡,中間的圓圈外,有三處標記。根據山勢判斷,兩處朝着我們這個方向,另一處在齊天峪背面。從我們腳下的這條山脊再往上,將要到達齊天峪山腳下的地方,剛好有一處標記。我不明白這幾處標記代表什麼意思。
約十一點鐘,我們再向前進發。這次沒走多遠,我們不得不再次停下來,前面一條深不見底的懸崖橫在我們面前。說是懸崖,其實更像是一條巨大的裂縫。裂縫並不寬,只有十來米,然而兩邊山勢如刀削斧砍般整齊、直立。和剛進山不久時的小峽谷一樣,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從上到下,將山勢齊刷刷劈成兩半。感覺上來說,像是由於地震等劇烈的地質活動,把山勢硬生生撕開了個大口子。往兩邊看去,在連綿過幾個溝壑後,裂縫隱入了巨松林內,看不到盡頭。看來,想繞過去是不太容易了。
我們坐下來研究了一會,一致決定砍樹搭橋通過。十來米並不算得太寬,有許多樹可以達到這長度。這裡必需要修好,否則,後面的物資也運不到前方去。
幾個人尋找了一會,確定下來五棵大腿粗的松樹,用帶來的鋸子一一將其鋸倒,去除了枝梢,做成五根十多米長的木料。
在裂縫邊上,我們挖出來一個平槽,以防止木料向兩側翻滾。然後一齊用力,把木料細的一端在前,粗端在後,慢慢伸向裂縫另一邊。
這樣伸過三根後,用藤條把木料緊緊捆好,防止散開,然後選出兩人,腰間繫上長繩,在多人拉着長繩保護下,從三根長木搭成的橋上一點點走過去,到了裂縫另一端。他們在另一端也挖了一個平槽,將三根木頭放入槽裡卡住,這時我們這邊的人把另外兩根長木以粗頭朝前的方向,從三木橋上推了過去。
最後兩邊人一齊動手,搭成了一個粗細端交錯、比較堅固的五木橋。我們餘下的八個人也腰繫安全繩,一一從橋上走過。鄧薇和許小楓在經過橋時,嚇得臉色慘白。但終於做到了她們對張振齊的承諾,沒有拖全隊後腿,咬着牙走過來了。
過了裂縫後,張振齊等人擺開儀器,對這條裂縫仔細觀測,又畫圖又記錄,弄了好久。最後他讓大家把東西收起來,沉沉地說了句:“好強烈的地震!”我很擔心,這樣的地震發生在距離黑松林鎮這麼近的地方,會給鎮上造成很大損害。就算這次沒造成,下次也難免。
看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兩點了。我們都還沒有吃飯,肚子裡咕咕叫個不停。
張振齊讓大家拿出乾糧來,就着水,填飽肚子充飢。看每個人拿着平時都不吃的東西狼吞虎嚥,他也覺得有些不忍,開口說道:“等到後面咱們採些新鮮野菜,獵些野兔、野獾之類不屬於國家保護動物的野味來烤了吃,讓大家嚐嚐平生沒有吃過的美味,那時候你們就會覺得這趟沒白來了。”
衆人嘴裡含着東西,卻有不少人叫起好來,對野味充滿了嚮往。
張振齊接着說:“咱們吃完飯後繼續向前,今天要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