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頂睡着後一覺醒來的壞處就是,陽光忒刺眼了,閃瞎人眼啊!寒零痛苦掙扎地睜開眼,眼睛霎時就被對面閃亮亮的的陽光刺壞了。她哀嚎一聲,伸出手要遮住眼睛。
手背蓋住疑似廢掉的眼睛,手心朝天,寒零很想對天豎中指,可惜不行,只好狠狠地伸展伸展爪子以示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太陽捏在手裡好好蹂躪。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在幻想中蹂躪太陽,現實中只能蹂躪空氣,可是事實上她手裡正在抓一種材質很好摸着清涼舒服順滑的布料。
唔,是啥呢?寒零又捏了捏那塊兒布料,眼睛疼得厲害,連眼淚都流出來了,痛得睜不開。千雪絲?不對,雖然都很順滑都很舒服但是手感是不一樣的。她的外套?不對,現在還在穿着呢!某人的紫袍?不對,那紫袍雖然很漂亮很高雅,但是手感還沒有這麼好。
她猜不出來,順着那未知的、手感很好的、一摸就覺得和昂貴的布料摸去……
手感更好了!細細滑滑的,柔軟得真是比千雪絲還舒服,摸一摸,啊啊,感受到這樣美妙飄飄欲仙的感覺,此生無憾啊!她痛快、舒服、懶散地叫着,揪着那第一次摸到的布料,把第二次摸到的、未知的玩意兒拉了過來,無恥地把臉蛋湊過去蹭了蹭,還嫌不夠舒服,又嗅了嗅。
這味道真香、真馥郁啊!清新得跟薄荷似的,好聞得跟花朵兒似的,熟悉得跟某人身上的味道一樣……
某人?某人?!
某人身上?某人身上?!
某人身上的味道?某人身上的味道?!
寒零顧不得眼睛還火辣辣地疼,霍然睜眼,看見某人壓在她身上一臉嬌羞難當的表情看着她,而她正在一臉陶醉地蹭着他的肌膚。
沉默很久,霎時殺豬叫響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君零捂住耳朵,閉上眼睛,省略掉那段殺豬叫和殺豬般的神情。
“尼瑪!”寒零暴跳如雷,怒火三丈,逃了出去。
君零若無其事地坐着,平靜如水,頂着羞紅的臉,繫好繡着暗水銀絲的領口處的扣子,“別激動,別激動,小心咬着舌頭了。”
寒零臉色大紅到鐵青一霎過去,五色交替,“你你你你你……”
“你大清早在那裡叫喚我擔心就過來瞅一眼,你就很不客氣地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拉下來,你還羞呢,該羞的是我吧?扒了我還……”君零笑得如向日葵,眼睛彎彎。
“打住!”寒零咬牙切齒地看着他,牙關瑟瑟地抖着。
尼瑪!她幹了什麼!扒了他!還過去蹭!啊啊啊啊!清白啊清白!寒零你去死吧!
寒零糾結萬分地在草地上拼命打滾,所經之地,草枯花死,一片狼藉。
“哎,小心點,那裡有石頭,別撞到了。”君零顧不上糾纏“被調戲”的債務,趕緊撲了過去攔住她,“安全第一,債務第二。”
寒零紅着臉狠狠戳之。
“娃可憐,缺少父母愛,爲兄願爲其獻身!”君零抓住她的爪子,拎着她往山下走。
“去你丫丫的,本狀元抵死不從!”兔子奮力掙扎。
“莫非閣下厭惡爲兄?”君零把如花似玉的臉又湊了過去。
“誠哉斯言!”兔子十分贊同,握爪推開那暴殄天物的臉。
“心涼如冰啊心涼如冰,爲兄好傷心。”
“聖上,你渾身上下都是冰!勿以此藉口!”
“女帝,待王夫爲你寬衣。”
“請和朕保持十米距離,否則國法伺候!”
“本皇只要你要你伺候。”
“膽大包天,敢要聖上爲你服務!”
“膽小如鼠,爲兄給你三秒鐘。”
“皇上,賤妾服輸。”
“乖……”聖上含笑溫柔摸之,又勝一局。
承碧竹張着可以塞下蘋果的嘴,癡癡地看“聖上”夾着“賤妾”,若無旁人地詭辯三百回合。
“九兒你真好命。”她喃喃道,“出去轉一圈兒就能拐回來一美男。”
“小竹子,準備伺候一年沒見的聖上!”寒零諂笑着衝她揮揮手,“先來給本宮梳洗!然後擺駕準備殺人放火燒死聖上再謀奪皇位改朝換代!”
聖上丟下欲謀殺聖上且謀奪皇位的“本宮”,衝碧竹笑了笑,進了客棧……
“哎喲,我的老腰,小竹扶一把。”寒零捂着老腰“哎呦哎呦”地叫喚。承碧竹黑着臉走過去,拽着她往回走。
“別告訴我你們玩這一套玩了快十年。”碧竹鄙夷地看她。
寒零笑嘻嘻地抱着她,“哪能呢?除了‘賤妾聖上戲’,還玩‘病人醫生戲’,還有‘犯人審判戲’……”
碧竹狠狠踹之。
“老實交代,昨晚去幹嘛了。”碧竹溫柔地微笑着,一手掐着她的癢癢肉,“荒郊野外孤男寡女,速速報上來,本官免你一死。”
“莫非大爺要搶奪清白民女?”寒零好死不死地湊了過去,一臉諂媚地看她。
碧竹狠狠踹之。
“絕對有問題!”大官兒義正言辭神色嚴肅,“據本官判斷,寒天皇從來不會在未有特殊情況下大白天穿白衫,黑袍子去哪了?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扒了?”
“官爺,我哥穿的是紫袍,用來給我擦頭髮,然後隨手丟了。”民女瑟瑟發抖張皇失措。
“果然有xx!”
“難道官爺和夫人沒有過嗎?官爺和夫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民女和聖上只是萍水相逢!”民女義正言辭神色嚴肅。
“你勿要陷害本官!本官清白名聲容不得你玷污!”大官兒瑟瑟發抖張皇失措。
“如何誣陷?光天化日,百姓爲證!”
“……”
大官兒怒火騰騰往上竄,虎撲過去,民女花容失色風中凌亂,拔腿就逃。
“哥!救命啊!小竹發瘋了!四少!拉住你家媳婦兒!”
兩瘋女先後撲進房間,一瘋女鬼哭狼嚎地衝了過去,瑟瑟地縮在前來張開懷抱的聖上懷裡;一瘋女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被前來攔住瘋虎的四少半路攔住緊緊摟之。
蕭墨謙臉色黑如鍋底,太淵逸銘臉色黑如鍋底,言缺臉色黑如鍋底……鍋底、鍋底、鍋底……
“打架了?”君零一邊摸着兔子的頭心疼萬分地安慰兔子,一邊饒有興趣地探頭去看四少媳婦勃然大怒的樣子。
“鬥嘴了……”民女兔子哭得肝腸寸斷,小臉蹭着君零的肩頭,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口。
“誰贏誰輸?”君零更有興趣地看着她。
“……”
兩瘋女崩潰欲要掀桌,“這不是重點好麼!”
“四少,改日本皇登門拜訪你家媳婦。”君零狡黠地笑了笑。
“皇上,改日本少登門拜訪你家皇后。”四少邪惡地笑了笑。
“……誰是他皇后了!”
“……誰是他媳婦了!”
兩瘋女癲狂着又欲要掀桌,一瘋女狠狠戳之,一瘋女狠狠吼之。
“這孩子真會鬧事。”君零在狂轟亂炸中不動聲色,一臉平靜,抱着寒零乾脆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隔天就能跟人吵架,丟下爛攤子給我收拾。”
“我和小竹是在交流感情!”兔子掙扎着回頭看他,“我覺得吵架很好玩兒。”
君零眼睛亮了亮,笑嘻嘻地道:“是麼?咋不見你經常跟我吵呢?一吵你大半個月就不理我,搞得跟決裂似的。”
蕭墨謙在君零威脅的眼神中拼命點頭。
承碧竹和鴻古一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露出了無恥的笑容,斜睨着兔子,“原來如此。”
“有嗎?有嗎?”兔子抵賴大力搖頭。
君零點頭,“除了吵架以外你也會有一聲不吭的時候。”
“有嗎?有嗎?”兔子繼續否認。
“你忘了嗎?我提醒一下你,比武大會開始一個多月左右的時候,有一次你來找我,我們兩個聊天,轉頭的時候不小心……”
“哦!我記得!”兔子微笑着趕緊大聲地說道,蓋住了君零的聲音。
君零摸了摸她的頭,微笑,“乖孩子。”
尼瑪!寒零扭頭一臉怨怒地看他。君零含笑,平靜地看着她,擡手,修長如玉的手指摸過寒零的脣,然後,看似優雅地、事實上不懷好意地、心裡肯定在打小九九地笑了。
寒零狠狠戳之。
君零垂下眼簾,眼神一變,鬆開攬着她的腰的手,輕輕地一推她。寒零也沒發現什麼,順勢跳下他膝頭,連蹦帶跳地跑到蕭墨謙身旁,笑嘻嘻地蹲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君零抿了抿嘴,微笑着轉過眼神去看言缺。他這麼一轉眼神去看別人,寒零倒是愣住了。
哥哥……怎麼有點不對勁?
怎麼會主動放開她?怎麼會去推她?
怎麼一回想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比如說昨晚在湖裡,換做以前,他肯定要很不老實地幹一些事情,比如今天早上,她不小心扒了他的領口,如果是原來的話,他會一臉羞澀地很驚喜地撲上來喊着求扒光。
雖然很無恥下流,但是這麼一想他從未多動過她,多數是因爲意外或是自己不小心,主動的話……幾乎沒有過。寒零愣了愣,心裡沒來由的頓時涼了下來。怎麼回事?從小一塊長大,親密是很親密,但是沒有超過一個限度,沒有,從來都沒有。
換句話來說,他對於她只限於那種很親的兄妹的範圍。咋回事?看來還是有嫂子的?寒零怔了怔,不對,還是不對。
他這次回來後的眼神不對,和原來的差別事實上很大,原來是戲謔,這次的……看不懂,太複雜了,又喜又悲的。
寒零慢慢地收回笑容,臉色越來越白。對面的承碧竹愣了愣,捅了捅鴻古,鴻古轉過頭來,也驚愕地看着她。整間屋子,一個接一個的慢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那個眼神絕對不是有了嫂子因此和她隔得遠一些以免嫂子誤會的那種,他在躲,躲啥?還有的心虛,爲啥?他笑的有點不自在,有點慌亂,有點急切。雖然手很不老實,但是相比原來已經很老實了。
她有幹什麼讓他難堪的事情嗎?不記得誒……
再次回來他沒有很開心,卻很平靜,相比原來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比沒有走之前見面還平靜。面對她,除了生氣以外好像就沒有平靜過。
笑容,行爲,態度,語言,眼神,全都不對勁!不對!
不是他?怎麼可能……只是問話都是對的,氣息也是對的,沒有錯。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她愣愣地看着地板,發呆,腦子突然轉不動了,傻傻地重複回想着他的笑容。心裡霎時冒起一股寒氣,腦子裡瞬間閃過前幾天晚上看到的場景。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
她霍然昂頭,臉色慘白!
作者有話要說: 君尋悔二度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