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類文明雖然已經跨越到了電腦時代,但是依然有一些事情,是無法用當代科學解釋清楚的。其中有很多是來自外太空,比人類更進步的文明在地球留下的痕跡;也有一些人類自己產生的,例如茅山術、巫術、奇門八卦、占卜、靈魂學等。
我本身就經歷過許多匪夷所思的奇遇,再加上師傅留給我各種五花八門的筆記,幾乎可以說是包羅萬象,對事物的看法也不像很多科學研究者一樣食古不化。在我和師傅的經歷中,遇到過死人活過來、電腦活過來、甚至石頭也能活過來,有了思想能夠和人交流。所以說張玄天告訴我一幅畫中的人活過來,自己走了出去——雖然新奇,卻也不是不可接受。
若說龍虎山千年傳承,道家玄門重地,沒有一點非常之事,才真叫人奇怪。起碼我暫時也想不出別的解釋來,不妨姑且信之。
只是石頭也好、電腦也罷,畢竟還有個載體。這畫中人離開圖畫後是個什麼樣子,實在叫人難以想象!是幾滴墨汁?還是一團虛影?
這個問題,張玄天卻答不上來,只道:“畫上是什麼樣,走下來就應該是什麼樣吧?”
我苦笑着指向畫上剩餘的兩個老頭,說道:“這畫上沒走的兩位老道長,應該是和貴祖師一般打扮吧?如果有這樣的人走在街上,肯定不出半天就被你說的官差請進衙門裡喝茶了……要不,我給你問問,近日來可有類似的事情?”
張玄天點點頭道:“也好。”
於是我拿起電話,分別給偵探社的小高和國際刑警組織的楊警官打了一通電話,請他們幫我留意,最近是否有一位“仙風道骨、白髯及胸”的老人家被請進了警局,或者出現在其他方位的行蹤。
小高聽了哈哈大笑:“李斯衛,你莫非當慣了光棍,索性要出家修道不成?若是如此……這個忙,我可不能幫!”
我只得說明,也是受朋友所託,請他幫忙查找。小高這才告訴我稍等片刻,立刻派人去查,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至於楊警官,則乾脆利落地說道:“過兩個小時等我消息!”就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卻見張玄天坐在對面欲言又止,於是說道:“玄天,有話直言。”
張玄天期期艾艾地說道:“李大哥,我想這祖師爺既是仙人,想必有些改變相貌的功夫。你這樣找來,只怕白費力氣。”
我苦笑道:“若只是改變相貌,倒也罷了,雖說是人海茫茫,總還有個找處。就怕你這祖師爺不只會一種功夫,想想傳說中的那些仙家法術,隱身穿牆、七十二變、瞬息千里、飛天遁地……卻不知你祖師爺會幾種?”
當我說到一種功夫的時候,張玄天的臉色就發起綠來,顯然也是想到了那些傳說中的仙家變化。後面我每念出一樣仙法,他的臉色就綠一分,最後幾乎綠的像片葉子一樣,苦着臉說道:“這個……這些,只怕都會一點吧。”
我一攤手,無奈道:“所以說了,他老人家要是想讓咱們找到,那我現在這種找法就足矣。他老人家要是不想讓咱們找到……”
下面的話我沒有繼續說出來,張玄天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是祖師爺不想被找到,只消隨便用出上列的任何一種法術都足以達到目的了。
我和張玄天坐等電話,卻見他不住的抓耳撓腮,顯然心中焦慮,只好找個話題指着桌上的畫卷問道:“我記得貴教的開山祖師只有張天師一人,爲什麼這畫上卻是三位?”
張玄天悶聲答道:“那不是我們開山祖師爺,我們教長輩太多,所以距今十五代以上統一都叫祖師爺。”
我“哦”了一聲。心想,道家注重養生,這龍虎山的道士多半長壽,只怕五代、六代同堂也未可知。這“太祖”、“太上”、“太祖上”、“太上祖”……幾個稱謂叫起來,的確容易混亂,難怪要做如此規定。
不由暗自算了一下十五代祖師的叫法,果然算的頭昏腦脹,只得作罷。
張玄天也自覺無聊,於是指着畫像對我介紹道:“這三位正好是我教第一百代的祖師,中間這位顯靈的,就是當時的掌教……說起來,這三人卻是我教五百年來最後三位得道昇天的前輩,所以他們的畫像被一直供奉至今。”
我大感有趣,問道:“這得道昇天的情形是什麼樣子?貴教中可有典籍記載麼?”
張玄天點頭正了正身子,大聲道:“掌教歸,攜二祖入石室。閉關,百日不開。偶有仙音四溢,曲調非人間之器樂所能及。更有四季花香,不知其來,不知所綜。歷百日,音香漸消。弟子啓其室,觀之,自天而落其像,餘空室焉……”
這一段古文,顯然就是他們典籍中的記載了。大概的意思是說三人進了一間封閉的石頭屋子,在屋子封閉期間,裡面曾經傳出音樂,還有一些香氣。過了一百天後由弟子打開門,發現天上掉下來一幅畫像,屋子裡面的人卻已經不見了,也就是成了仙。
我指了指桌上的畫像問道:“這就是當時天上掉下來的畫像?”
張玄天答道:“不錯。後來此畫就一直懸掛在側殿之上,直到被我拿下來。”
我不由看着畫卷微愣,這天上掉下來的東西,大概也算是個仙家寶貝了,何況還存放了四百年的歷史?此刻卻安安靜靜地鋪在我的書桌之上,這龍虎山對我,倒是放心的很。想到這裡,我不由問道:“玄天老弟,這三位祖師既然一起成仙,也難保不會一起回來……貴教將它拿到我這裡,就不怕出什麼意外麼?”
張玄天一愣,說道:“師傅叫我拿,我就拿來了……能出什麼意外?”
我想了想,指着畫卷說道:“若了再下來一位,如何處理?”
張玄天“啊”了一聲,叫道:“這個師傅卻沒提!”說完想了想,笑道,“無妨,若是下來了,大不了我跑上一趟將他送回山去,再回來就是。”
我不由氣苦,這張玄天辦事莽莽撞撞,而且許多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他師傅派他來送畫不知到底有何深義,卻是給我派了個大麻煩來!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問道:“你們山上有電話麼?”
張玄天道:“當然有了,還是衛星的呢!”
我眼前一亮,卻聽他繼續說道:“就是不開機……”
就在我鬱悶得幾乎要嘔血的時候,第一個電話終於打來了。來電的是楊警官,內容只有六個字:“國內查無此事。”
我想了想,老神仙既然下凡,也沒準出國去看看,於是問道:“國際?”
這次的回答只有四字,“明早十點!”
我放下電話,對張玄天道:“繼續等……”
又過了半小時,小高的電話纔打了過來,不過他查的卻比楊警官細緻多了:“老李,國境以內有幾個疑似目標,一會我發傳真給你。其他外蒙、印度、越南、老撾、印度、巴基斯坦和白俄羅斯境內都沒有找到你要的人……再遠的地方,我現在能力不及,就得找同行幫忙了。”
我忙道:“這已經很多了,多謝你的幫忙。如果需要繼續追查的話,我再勞煩你……”
小高在電話裡笑罵了一聲,掛了電話。
不一會,傳真發到。小高的工作非常詳細,幾乎每一張傳真都帶有目標的照片和部分資料。我和張玄天一張一張看畢,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張玄天看了看我,卻不說話。
我嘆道:“今天已經很晚了,我讓吳叔給你收拾一下客房。且先住下,明天再繼續查吧……”
張玄天也不客氣,徑自找吳叔去了。
我坐在書桌後,腦中清理着今天遇到的疑慮,只覺得千頭萬緒,無從開解。
PS:這一回中的烏魚骨粉入墨,以及菖蒲根、穀子石粉調和清水後抹畫均爲古典所載。至於出自道家發明一段,史無可考,僅爲筆者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