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諸神逃亡
能夠用自身力量在天空中翱翔的感覺，實在是非常奇妙！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很難體會其中那種興奮。我雖然是第一次飛行，可是由於精神力暴漲的緣故，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及時地反饋回來，即便是前方那名惡搞天使扇動一下翅膀所產生的微弱氣流，都會在我腦中立刻被放大無數倍！
所以我很快追上了前面的惡搞天使，神態自若地懸浮在他身邊。
那名天使羨慕地看了我一眼，巴結道：“大人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一定是在異空間裡得到很多寶貝吧！看來族長的位置又該換一換了……”
我不知怎樣回答，只得冷哼了一聲，當先朝頭頂倒插的山峰飛去。
近距離看去，這些倒立的山峰愈發巍峨，山岩表面晶瑩剔透，竟好像白玉研磨一般！反倒是天空被雲霧繚繞，顯得十分陰霾。我越看這些山峰的結構，越覺得與地球上巖洞中的鐘乳石相似，似乎那天空也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某種巨大的幕布一樣……只不過，要形成如此壯觀的鐘乳石，就不僅僅是需要漫長的歲月累積了，這個空間內的環境纔是決定性的因素。
那名惡搞天使果然很擅長隱匿，飛快地帶着我找到一處兩座山峰的夾角之間，正好將我們二人的身體擋了個嚴實。
我藏好身體，探頭朝下看去，眼見的情景，不禁讓人一陣莞爾。
只見一條長長的洪流由遠及近，各種吞噬種族的生物從半空到地上，紛紛亡命奔跑着。逃命這件事情本身當然並沒有什麼可笑的地方，但是這些逃亡着的形象就難免讓人大跌眼鏡了——Q版佛祖、惡搞版天使、牛頭馬面、惡鬼狼人等等不一而足，幾乎每一個逃亡者的外型都可以在地球的宗教傳說中找出一個對應的形象來！
換成任何一個地球人站在這裡，看着眼前這幅傳說中的諸神一起大逃亡的畫面，只怕也會和我一樣目瞪口呆，忍俊不禁吧？
這時，身後的惡搞天使小聲央求道：“大人……我看咱們現在的位置是不是太近了，咱們還是躲遠一些吧？”
我哼了一聲，淡淡答道：“怕什麼！不是還有我保護你呢嗎？”
惡搞天使遲疑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重複道：“您……保護……我？”
我心中一凜，頓時猜到這種綺靡族的生物肯定生性自私，輕易不會做出保護他人的行爲，所以這名天使對我的回答十分錯愕！急忙裝作不耐煩地說道：“我只是留着你問問最近族內的情況罷了，怎麼？不想爲我服務！”
惡搞天使疑心盡去，立刻換上一臉媚笑答道：“不敢，不敢……大人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就是，您想知道什麼時間的事情？小人我在族裡，是出了名的百事通！”
我不耐煩地說道：“你把族中的大事都說一說，如果有我知道的，我自然會讓你跳過去。”
惡搞天使應了一聲，立刻打起精神，絮絮叨叨地說起來，我也從他的敘述中得到了許多關於吞噬種族的情報。
讓人歡喜的消息就是，吞噬種族內部的情況比我們預想中還要混亂！不但主張探索時間軸和主張提前血祭的兩派人彼此之間虎視眈眈，就連這兩個派系內部也同樣的紛爭不斷。其中主張探索時間軸的幾族人據說發現了時間軸內部的輕微波動（不知道是不是道門的探查被誤認了？），懷疑很可能是有人已經偷偷開始了探索。
而主張提前血祭的幾個吞噬種族也並不團結，例如我身邊的綺靡族，它們就十分想要去探索時間軸。只是迫於壓力，不得不統一口徑，一起反對剩餘的種族！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問道：“咱們爲什麼要去探索時間軸？現在咱們手中的信徒就算不是最多，也肯定是三甲之內吧？”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我知道綺靡族的天使形象肯定屬於聖經一脈的派系之一，作爲地球上的三大宗教，信徒的數量肯定少不了。就算按照血祭期間以貢獻值計算，也大有機會獲得新武器，實在沒有必要去時間軸冒險！
惡搞天使奇道：“大人您糊塗了？咱們只是吞噬大族的附屬族，到時候就算新武器落到手上，也輪不到咱們掌握啊……”
經過惡搞天使解釋，我才明白吞噬種族之中，還存在着附屬與合作的關係。雖然同樣是帶有吞噬特性的種族，並且都是由吞噬一族帶領而來的，但是其中的關係各有不同！像齒族和神仙族這些比較強悍的種族，都屬於彼此聯盟的關係，名義上遵從吞噬一族爲首，但是事實上各懷心計，全都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而行動；至於綺靡族、黑羽族等幾個小族，則完全附庸於吞噬一族之下，唯其馬首是瞻，幾乎沒有自主的能力。
這也是地球上聖經所衍生的幾個宗教的來歷，其實都是由吞噬一族極其附屬的種族分別掌控的。所以一但血祭之中，吞噬一族整合其名下所有小族的實力取得了勝利，所製造出來的新武器只會被吞噬一族掌握，根本輪不到這些附庸種族來垂涎。
聽到這裡，我不由問道：“那咱們族長如何打算的，也想要偷偷去探索時間軸麼？”
惡搞天使脖子一抽，訕笑道：“這樣的大事，小人怎麼會知道……不過我看族長肯定不想把手中的信徒老老實實交出來便是了！”
我剛想再問，惡搞天使忽然朝下方一指，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逃亡的隊伍已經變得稀稀落落，三條高大的人影從遠處慢慢銜尾追來，時不時地放出一道勁氣，射殺落在後面的吞噬族人。
僅僅看見人數，我頓時心中一凜——巫妃與巫戰天應該只是二人前來，怎麼會忽然多出一個？是他們另有同伴？還是吞噬界中出現了其他勢力？
惡搞天使在我耳邊顫聲說道：“大人您看……就是他們！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見人就殺……偏偏又厲害的邪門！”
我朝下看去，事實上那三人攻擊的手段在我眼中看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反倒是前面亡命奔逃的吞噬種族們所用的方法精彩紛呈、光怪陸離。有的人在奔跑中整個化成一道虛影、有的人每一步邁下必然跳躍性地變幻一次位置，甚至有兩名Q版佛祖在行進之際整個身體時隱時現，就如同穿梭在兩個不同的時空之間一般……
只是無論他們怎樣逃竄，後面三人看似平平無奇的勁氣擊出，必然有一名吞噬種族的犧牲者慘嚎一聲，撲倒在地。以我的角度看去，就好像他們故意把自己的身體往對方的勁氣上撞去一樣……這些人當然不會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行爲，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後方的三人手法過於巧妙，令人沒有閃避的餘地！
如果異地相處，在龐大的精神力感知下，我也能擊中前方那些逃竄的吞噬種族。但是要做到像這三人般舉重若輕、揮灑自如的程度，我自問沒有把握。一時之間，不由對這三人的身份深深好奇。
眼見那三人越走越近，我也看清了他們的相貌，幾乎差一點驚呼出來——只見那三人的體態外型都與人類無異，唯一的區別就是兩眉中間，額頭上方平平睜是一隻白色的眼睛！這個特徵，赫然就是道門中人曾經提起的追殺者，浪族！
當然，在人類的記載中也曾經出現過很多三隻眼睛的神明，例如我們熟悉的二郎神等等。也有科學家指出，人類在早期進化史上，曾經是有過第三隻眼睛的。只不過後來隨着進化的過程慢慢退化掉了，縮進腦部，變成了醫學所謂的松果體！
但是眼前的三人顯然不可能是尚未進化的人類，也不會是史料記載中的諸神之一。事實上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正是在屠殺、追殺宗教傳說裡的諸神原型……既然不是吞噬種族，又不是人類，那麼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從遙遠的天外追蹤道門而至的浪族了！
只是浪族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又對着吞噬種族大開殺戒？我想着這些問題，看着下方不斷慘嚎撲倒的吞噬族，頓時頭痛無比……
按照原來的計劃，我應該先挑起吞噬種族內訌，而後再引得浪族前來對抗吞噬種族。而現在浪族提前殺到，不等我們挑唆就與吞噬種族打了起來，一時很難說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的是，浪族不請自來，甚至不需要我們主動暗示什麼就和吞噬種族打了起來。糟糕的是，在吞噬種族沒有內訌的情況下，可謂高手如雲，浪族人雖然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長驅直入，但是等到吞噬種族反應過來，聯手對付他們的時候，必然難逃慘敗的下場！
而且現在根本不知道浪族爲什麼要追殺吞噬種族，是因爲他們天性好殺？還是吞噬種族招惹了他們？抑或是浪族和巫族一樣，視帶有吞噬性質的種族爲天敵？
如果沒有具體的原因，浪族突然而來，也很有可能突然而去……屆時被攪得亂成一團的吞噬種族一致對外，很可能反而齊心協力起來！到時候獨立難支的人類，無疑就成爲了吞噬族的出氣筒。
當然，我首先需要確認的，就是這些人究竟是不是所說的浪族？想到這裡我扭頭朝惡搞天使沉聲問道：“這夥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惡搞天使立刻答道：“今天剛出現不久，也不知道是哪裡跑來的野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這裡來撒野！大家沒有準備，都沒來得及通知族裡……我估計各族的高手一會就應該來收拾他們了！”
我心中一震，不知這三個人有沒有後援，如果沒有的話，一會被吞噬種族趕來的高手圍住，必定是凶多吉少。無論這三個人是不是浪族，此刻能對抗吞噬種族的人就是人類的朋友，我必須想辦法幫他們一把！
想到這裡我精神力勃發，將身邊的惡搞天使包圍了起來，就在他還在錯愕之際猛然一收，惡搞天使立刻悶聲不語地昏倒過去。隨後我毫不停留，從雲端一躍而下，身在半空就開始凝聚異能，衝着下方的三人大喝道：“住手！”
聲音離口隨着我滂湃的精神力同化成一道波紋，朝下方逃命的吞噬種族以及追殺的三人無差別覆蓋過去。首當其衝的吞噬種族猶如被滔天巨浪當頭拍下，頓時被震的七零八落，我喝聲化成的波紋餘勢不止，夾着被吹起的吞噬種族朝三人衝去。
那三人聽見我的喝聲微微一驚，卻絲毫沒有慌亂的意思。甚至還有餘暇對我這種“先傷自己人再傷敵人”的進攻手法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由當中一人不慌不忙地踏前一步，雙手齊胸平舉，朝前方做了個撕開的動作。
前衝的波紋就好像遇到了塊無形的岩石一樣，在那人面前一分爲二，恰好從三人身邊刮過，連其中任何一人的衣角也沒有碰到半分。這一手化解的方式雖然不難，但是運力之巧實在妙到巔峰，讓我暗中佩服不已。
輕輕落在地上，身後那些逃難的吞噬種族以後跑的看不見蹤影，而剛纔還留在當場那些吞噬種族也被我的“一聲巨吼”給震暈過去。我環視了一眼周圍，不由對自己現在的能力感到十分滿意。
對面的三人顯然也看出我與他們一直追殺的逃亡者不同，並沒有急於進攻，反而各自分散，呈三角之勢將我緩緩包圍了起來。
就近觀察，我發現這三人的身體還是與人類有些區別，他們的皮膚上佈滿了細細的褶皺和裂紋，就好像樹皮一樣，顯得異常粗糙。而他們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中完全沒有瞳孔，只是一片白濛濛的眼球，顯得十分詭異。
就在我打量這三人的時候，他們也同樣打量着我。站在我面前類似三人中首領位置的那人緩緩踏前一步，一股遲緩而陰冷的精神力直透了過來，“總算來了一個強者……你是它們的頭頭嗎？”
我索性也不開口，直接以精神力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首領淡淡答道：“你無需知道我們是誰……把你們族中所有強者都叫過來，我有事要你們去做！”
我冷冷問道：“你們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那首領一震，喝道：“你怎麼知道？”
我身側的二人立刻踏前兩步，三股陰冷的精神力牢牢鎖定住我的位置，顯然對我一語道破他們的來意感到十分震驚。如果我回答的無法令他們滿意，立刻就要動手開戰了！
其實我之所以這樣問，不外是試探這三人究竟是不是浪族罷了。此刻看見他們的態度，我心中已經確信的七成。一邊思索着如何處理他們三人，一邊冷冷答道：“我不但知道你們是來找東西的，我還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叫做‘太爾摩斯邦’……是不是？”
此言一出，那三人同時臉色大變，站在我左側的那人更是單手一伸，迫不及待地朝我肩膀抓來。
根據道門的情報計算，以個體實力論，我應該遠在任何一名浪族之上。所以我對左側那人的手掌不閃不避，運力於肩僅憑護身的異能迎了上去，打算試一試這些人的具體戰力。“嘭”的一聲，我的肩膀頓時被那人撕下一小片肉來，只是他也被震得連退數步才站穩身子，頓時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我若無其事地伸手一指，那片被撕離的乳白色肉片自動飛回到我的肩膀上，原封不動地貼了回去。元嬰本身是靈體構成，只要我的能量不備耗盡，受傷的機率微乎其微。我露了這樣一手，浪族三人的態度頓時謹慎起來，顯然沒想到忽然遇到如此強橫的敵人！
首領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被我震退的同伴，後者微微點點頭，兩人交換了一下神色，表情頓時緩和少許。他扭頭朝我緩緩問道：“太爾摩斯邦在哪裡？”
我心知他的態度依舊十分強硬，必然是有把握在聯手的情況下將我擊敗，當下嘿嘿一笑，說道：“看不出你們的身手也還不弱，可惜我族當的戰士馬上就快要趕到了……不知道你們三個還有沒有其他同黨？”
三人臉色再變，顯然無法判斷我說的是真是假，一時猶豫不決。他們要想將我擊敗，無疑不是一時半刻能夠達成的事情，而如果我真的另有後援，到時候勝負之數極可能倒轉過來。對三人來說，打又不是，走又不捨，自然很難抉擇。
可是我卻知道吞噬種族的高手轉眼即到，如果不能嚇跑這三人，只怕連我自己也要一起交待在此了！只得獰笑一聲，厲聲喝道：“太爾摩斯邦就在我族手中，你們三個想要？就拿你們的性命來換吧！”
說罷主動出擊，先將精神力分成兩股，朝左右兩側的兩族狠狠刺去。同時腳下用力一蹬，合身朝着面前首領的胸前撞擊，同一時間攻擊三人，擺出一副要將他們纏在這裡，等待同伴前來的意圖！
這一逼宮之舉總算起到了應有的作用，那首領憤憤長嘯一聲，藉着我撞擊的力量遠遠飛開，兩名同伴亦不約而同地抽身飛退。三人聚集在一起，足不點地朝着遠處迅速退去。
我長吁了一口氣，正要偷偷跟在三人後面看個究竟，只聽身後不遠處“轟隆”一聲巨響，異變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