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強行忽悠
沈月晞回到家之前，西戎大軍壓境的消息，便已傳遍了整個小崗村。
村裡的男人們都自發去隘口那裡幫忙，女人們則在家裡做飯。整個村落籠罩在一派緊張的氣氛中。
之前西戎人來小崗村最多是搶點東西，如今居然派軍隊上門，簡直是晴天霹靂。
古言云：大軍過處，寸草不生。
如果不能抵擋敵人的攻擊, 小崗村必將不復存在。大家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蕭濯和他的五百將士。
沈月晞到了村子的廣場時，年邁的里正站在土坯堆成的臺上，正和下面圍着的一大羣婦人說話。
“……有裴公子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里正話音剛落，人羣中有一名婦人便高聲尖叫起來：“他是厲害，再厲害能打幾個西戎人。這次西戎來了一千人啊！”
周圍的婦人們也都騷動起來, 交頭接耳地議論着。
沈月晞往人堆裡一瞧，喊話的婦人正是楊聰的母親。
“大家，你們看看周圍，”她擡眸望向周圍，“我們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地，經過多少次西戎人的劫掠，經過三個月的大旱，該離開的人早已離開了，而我們這些人……爲何我們還在這裡？”
眼看人羣逐漸跑偏，沈月晞連忙制止了大家的議論，回到主題：
“大家，西戎人晚上就要來了，而我的夫君要率領他的將士，在隘口迎擊西戎人。只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擊敗敵人。”
沈月晞擡起手指着村南的田地：“大家看看那些田地裡的嫩苗，到過年我們就可以收穫白菜，蘿蔔……賣好多好多錢。”
“那得快把俺家那口子喊回來。”
“可是對方有一千人啊。”有人擔心地提醒。
“對啊，她相公可以保護她逃走，我們這些人怎麼辦。”瘦小婦人也跟着喊道，“她沒什麼擔心的，我們可不是。”
如果聽任這些婦人喊回男人，拖家帶口地逃跑。對在隘口防守的將士們的士氣將是沉重的打擊。本來蕭濯就是以少敵多，五百將士連兵器都沒有。要是後方再一片恐慌。這仗輸定了。
說完，里正便站到了一邊。
沈月晞此時已經適應了在臺上講話，她露出自信的微笑：“我們已經制定了策略，大家請相信，我們定能取勝。這裡是我們的家鄉，我們絕不會將它交給西戎人。”
大家都看着沈月晞。讓沈月晞覺得自己體內似乎生出一股力量，而這力量讓她說話開始變得流暢起來。
“你有什麼可說的，”楊聰母親喊道：“有你的男人保護你，你可沒啥怕的。”
這個婆娘, 聽說之前西戎那個百夫長來的時候，她主動把她女兒供出來。大家念在她也是同村的人，沒和她計較。沒想到這次居然又在這裡擾亂人心。
衆人紛紛回頭，連要走的婦人也停了下來。
“妹子你別猶豫了, 我家有輛車, 咱們兩家一塊兒往南面邊關走。”
“對啊，裴娘子說的是呢，”一個婦人笑道，“等我家地裡的白菜收成了，可以賣不少錢，過年能給娃兒添新衣了。”
“是啊, 咱們老百姓根本對抗不了西戎大軍。”
瘦小婦人點頭道：“洋蔥娘說的有理，我們還是趕緊把自家男人喊回來吧。聽消息說西戎晚上纔到，我們現在跑還來得及。”
瘦小婦人說完後, 又有數個婦人出聲贊同。
但事到如今, 她決不能退縮，硬着頭皮也得撐住。
她自己家裡還有兩隻小雞，等着長大了雞生蛋蛋生雞無限循環呢。
人羣都安靜地聽着沈月晞。
婦人們議論紛紛，有性急的已經擡腳要走。里正一時間束手無策，只能搖頭嘆氣。
她並沒有和楊聰母親直接對抗，而是直接坦誠地承認了。這一舉動出乎了婦人們的意料，人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大姐你可別，我家韭菜剛割完一茬，在東集鎮賣了足足二兩銀子，長得快着呢。”
她轉頭對旁邊的瘦小婦人道：“他殺了那麼多西戎人，西戎人這是起軍隊來報仇了。依我看，說不定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呢。”
里正控制不住場面，正頭疼不已。見沈月晞前來，連忙道：“裴娘子不必客氣，儘管說。”
“對，我們的家。這裡曾經死氣沉沉，大家整日擔驚受怕，艱難度日。現在……這裡有了雞鴨的叫聲。現在可以聽到孩子的笑聲，我們在土地上剛剛播種了莊稼。”
“一個外來人，”楊聰母親語帶譏諷，“根本就靠不住！”
人家裴公子裴娘子剛到這裡，都可以這麼堅定地守護小崗村，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反而要逃跑，簡直就是丟人。
沈月晞站在臺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緊張的心情平復下來，好讓雙腿不要發抖。
沈月晞走到臺上，對里正道：“里正，我有幾句話想和大家說。”
旁邊站着的里正也走上前道：“各位父老鄉親，裴娘子說的對。我們祖先居住在這小崗村，我們絕不會把它讓出去。”
“裴娘子，那我們要怎麼做？”一個婦人喊道。
大家都認出了沈月晞，紛紛後退，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呃……大家，”沈月晞有些結巴地開口了，“大家，聽我說。”
“我們還是快點跑吧，我們怎麼能和西戎大軍對抗，”楊聰母親對周圍的婦人道，“你們也別往前面送飯了，走晚了所有人都得死。”
她說的沒錯，這個村子之前就是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現在這個病人正在康復。它深褐色的臉上有了生機勃勃的綠色，它的身體上有了歡聲笑語，日子越來越好了。
里正擡手安撫大家道：“大家不要害怕，要相信裴公子，他會保護我們的。”
“等等。”
“聽說東集鎮正收蘿蔔，要不要把我家種韭菜的那塊地換成蘿蔔？”
無論前世今生，她還從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過話。第一次站到臺上，看到臺下數十道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就不由自主地緊張。
“這是我們的家啊。”一個婦人耿直地迴應，“捨不得離開嘛。”
沈月晞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各位……其實我也很害怕。”
這時人羣后響起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也許是她自信的笑容，也許是守護家鄉的誓言，人羣被感動了。
“是啊，告訴我們要怎麼做，”另一個婦人也舉起手來，“我們聽你的。”
楊聰的母親見大家都期盼地看着沈月晞，只得悻悻地自言自語道：
“你們都被這個丫頭忽悠了。”
“大家該送飯給前線的將士們就繼續，”沈月晞神秘地一笑，“不過希望大家都把自家的油獻出來，也送到前線去。”
“油？做什麼用啊？”衆婦人面面相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