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個年,蘇柳一家就在各家吃宴席中度過,初八的時候,她們家也置了席宴,倒是和鄉親們的關係拉近了許多,除了老宅的人。
初二的時候,蘇銀弟回孃家拜年,扯着一大家子來了,老話重提,無非是讓蘇柳給安排個事給朱二郎三做,倒沒再異想天開的提結親的事,爲讓蘇柳給安排個差事,只差沒跪着舔臉皮了。
而老宅的人,便是過年,也一如從前那般不時給他們添些堵,黃氏還特愛和人說他們的壞話。可惜的是,隨着蘇柳她們和村民的關係拉好,已經沒啥人附和她了,反而是將黃氏的話說回陳氏她們聽。
眼不見爲淨,蘇柳他們乾脆都去了府城。
慶州府城乃是一個大州,便是城牆足有十幾丈高,上面有兵在守城,出入慶州城的人都要有通關文牒,不然不讓進。蘇柳一行到達的時候,正值辰時,正是人出入最多的時候。
“果然是一府大州,這人可不是一般的多。”排隊進城時,蘇柳撩開車簾往外看,笑着對曹明珠道。
宋斐既然邀請了蘇柳他們一家,自然不會漏了曹奎,所以曹明珠父女倆也一道來了,兩家人一道上路,也相互有個照應。
曹家的馬車要寬很多,爲了作伴,蘇柳和曹明珠帶着兩個丫頭坐了一輛馬車,兩人路上就沒停過話頭。
“嗯,慶州的府城可是有咱們昌平縣兩個縣城那麼大呢,物價也貴。”曹明珠笑着說道:“小小的一個二進宅子,都要二百兩銀子以上。”
“果然一線發達城市啊,寸土寸金。”蘇柳看着挑着擔子進城的人道。
“啥?”
蘇柳笑了笑沒解釋,只饒有興致地看着來來往往的古人,這可是真正的古代呢,離開大坳村,她算是出外旅行了。
“小姐。”
有人敲了敲車門,曹明珠的丫鬟玉兒打開車門,卻是鍾彩娘差另一個小丫鬟來問還有多久進城,她的氣息有些不好。
“你去回她,馬上就進了。”蘇柳淡淡地說了一句。
等小丫鬟去了,曹明珠就問:“這是咋回事啊?我看那鍾姑娘好像對寧廣有點那意思。”
蘇柳斂下眼簾,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這趟來府城,鍾彩娘也跟着來了,坐在後頭的馬車裡,許是坐不得車,一路上暈暈乎乎的,不知吐了多少回,卻是忍了下來。
蘇柳聽說了她的狀況冷笑,心道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絲機會,寧廣去哪,她就跟到哪。
“那你還這麼淡定?”曹明珠蹙起雙眉。
蘇柳擡頭一笑,道:“不然我還能說讓她別跟着來?曹姐姐,她是寧廣認的義妹。”
“義妹?”曹明珠一愣,抿了一下脣,道:“便是寧廣沒那個心思,你也別大意,我看她可不只是當他是義兄。你自小在村裡長大興許不知道,我與你說,這後院裡,腌臢的事兒層出不窮,你得當心些,一旦她和寧廣有了首尾,寧廣就只能收了。”
蘇柳微怔,眼神有些冷,道:“她若是真不知羞恥,我不介意讓她自取其辱。”
鍾彩娘若是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她必讓她後悔。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響起,很快的,有丫頭來報是宋斐帶人來接了。
曹明珠眼睛微亮,想要看出去,卻又覺得羞,咬着脣想看又不敢看。
蘇柳見她這樣一笑,擠眉弄眼揶揄地道:“莫不是等不及了,親自來接呢。”說着掀開了車簾。
曹明珠俏臉微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趁着車簾撩起往外看去,正好與宋斐的視線對上,心頭咚的一聲,慌忙收回了視線,臉上火辣辣的,紅的滴血。
蘇麗咯咯地笑,和宋斐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便放下了簾子。
畢竟這裡是府城,官家貴人可是多的很,這一舉一動都免不了規規矩矩的,以免落在有心人眼裡,憑添是非。
車外,宋斐和寧廣說了幾句話,沒一會,馬車便動了,應該是利用特權率先進城了。
蘇柳嘆息,上頭有人好辦事,這話還真沒錯,放哪都是一樣,難怪古今的人都想當官,這權利太好使了!
曹家在府城有一個四進的宅子,按着蘇柳的打算,是想住客棧的,可曹奎卻是力邀他們一道住在曹家的宅子裡,也方便。耐不過熱情,只好應了。
宋斐將他們一行送到曹府,又說在一品樓設了宴爲他們洗塵,而明日,則是邀請他們到知府家作客。
男客包括陳燁這樣半大的孩子都住在前院,女眷則是住在內宅,蘇柳和曹明珠就住在玉棠苑,而陳氏則和蘇小鐘彩娘住在松香院。
蘇柳這趟來府城,將冰茶和芽兒兩個丫頭都帶上了,因爲蘇小那邊人多,她也防着鍾彩娘,便將兩個丫頭都派去了那邊伺候,順帶看着鍾彩孃的動作,自己這邊則是用着曹府的丫頭。
“住你的宅子,還使喚你的丫頭,我還真是臉皮三尺厚了。”各自梳洗後,蘇柳坐在曹明珠的屋子,歉然地道。
她們住同一個院子,這屋子都是相鄰的,要說話都很方便。
“怎麼,你還和我見外了?”曹明珠故作不悅地道:“不過你的丫頭也着實少了些,你們家女眷也多,便是一個人兩個丫頭伺候都不夠呢,偏你就只兩個丫頭伺候一家子。要不這樣,回頭我送幾個丫頭送去你身邊伺候?”
“別!我們住在村子裡,事情也不多,又是打小就自己動手慣了,還沒嬌貴到這程度呢。”蘇柳可沒厚臉皮到那程度,就是要再添丫頭,也要自己買。
不是她信不過曹明珠,也不是覺得曹明珠給她們家裡安人,而是這曹家的奴僕做熟了,再去蘇柳家的話,估計也不樂意,畢竟曹家也富貴,便是平素主子打賞都要多呢,哪裡願意去村裡生活?
所以,便是要添人,她也會去人伢子那裡買。
“話雖是這麼說,可還是少了,別說日後你成親要使喚的人多,便是開了年,你辦那個阿膠作坊,總要帶着人吧?難不成你還事事親力親爲?不是說要裝門面使派頭,你們家肯定會越來越好,這使喚的人還是早早的條教起來的好。旁的不說,你們家燁哥兒讀書,身邊也要個小廝跟着伺候啊。”
蘇柳知道曹明珠是在教她,便笑道:“我知道了,這頭回去了,我便再買幾個丫頭小廝婆子,奴僕成羣的伺候着,成了吧?”
曹明珠嘖了一聲,作狀打了她一下,壓低聲音道:“其實最重要的是,多兩個丫頭,你便多兩雙眼睛,多幾雙耳目,懂麼?”她往松香院的方向指了一下。
蘇柳點頭,眼睛眯了起來,倒是仔細思量起曹明珠的話來了。
雖然寧廣沒說,但蘇柳知道寧廣肯定不會甘於平凡,終有一天他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天地,這嫁雞隨雞,她肯定得跟着。
大戶人家,人多,是非多,她要是沒有得力的心腹,日後便是要打聽些什麼,那可就束手束腳,處於被動了。
心腹助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培養起來的,要好使又機靈沉穩的,還得早早就培養起來。如此,有了自己的人手,將來若到了寧廣的家,她也不至於沒有人用。
所以,不管她想要多低調,爲了長遠打算,她還真得從現在就開始培養起得力的人手,這也是未雨綢繆了。
“你放心,我這裡都有思量着呢。”蘇柳握着曹明珠的手,真誠地道:“謝謝你了姐姐。”
人生得一知己便是不易,曹明珠也是真心爲她打算,所以她感激。
“你是個聰明的,我是白擔憂了,我自己的事兒都還沒個秤呢!”曹明珠反拍了拍她的手,自嘲一笑。
蘇柳看她眼中有化不開的憂愁,知道她是爲明日去知府家拜訪而擔憂。
對於明日的席宴,如果沒有猜錯,估計是知府大人知道寧廣的身份,特意邀請的,倒不至於是個鴻門宴。
“你也別太擔心,宋斐不是說了,知府夫人是個隨和的人?”蘇柳安慰道。
曹明珠咬了咬脣,說道:“我到底只是一介商賈之女,知府夫人再隨和,真能接受一個商女做兒媳婦?柳妹妹,我。。。”
“你這是心亂了。”蘇柳嘆了一口氣,道:“不要給太多壓力自己,相信他,嗯?若是他都不能爭取到,那他也值不了你一片癡心了不是?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曹明珠勉強地牽了一抹笑容,眼中的擔憂,始終是化不開。
蘇柳也不知該怎麼勸慰,古人最注重出身門第,商人又是排在末等,甚至還不上世代耕種的,畢竟這耕田的,若是有個出息的孩子考了科舉,往大了說,也算是清貴人家了,可商人,那真真是滿身銅臭味的。
所以,曹明珠和宋斐的結局會如何,她也不好說。便是自己,她都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呢,這成了親還能休妻,如果那什麼廣寧候不滿她的出身,讓寧廣悔婚休妻,她又該如何?
真是作死的封建古代,蘇柳在心裡暗罵一聲,若真是這樣,她便是爭取和離也絕不會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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