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想過了,再過幾天,她這具身體就滿十四歲了,而不管現代古代,人們都多說虛歲,也就是十五了,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成親生子。
在現代,蘇柳雖然也有過一兩場沒有結果的戀愛,但從來就沒奢想過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只要尋個年紀相當的經濟適用男便可。所以來到這裡,她也沒像蘇金鳳她們那般,一心要嫁進大戶人家裡當少奶奶。
錦衣華服,飯來張口衣來張口的日子固然是好,可大戶人家是非多,這裡鬥那裡鬥,遠不比老公孩子熱炕頭,自己當家做主的來得自在。
銀子,她現在沒有,但相信絕對可以掙來,左右是要嫁人,還不如自己尋個看得順眼的,觀來觀去,寧廣很是合適。
先不說寧廣這人長得周正,身材也好,硬件條件就是他無父無母,只一個人,已經省去很多事兒。他還會打獵,即使蘇柳自己掙不到銀子,憑着寧廣打獵,總不至於一家人餓死了,而寧廣無父母,她還能帶着陳氏一道生活。
寧廣這人性子冷酷,獨來獨往,沒有桃邊新聞,不用擔心他招來很多爛桃花,他人雖冷酷,心卻還是熱的,從他對自己的種種所爲便知了。
蘇柳越想,對寧廣越是滿意,好老公是要培養的,現在就培養起來,先談着戀愛,等及笄了,再成親便是,到那時,他們也能掙到些家底了。
這麼想着,蘇柳越發覺得這規劃可行,看着寧廣的笑容就更熱烈了。
眼見寧廣一臉驚悚的樣子,她笑得越發燦爛,道:“你未娶,我未嫁,就湊和着過日子如何?”
寧廣艱澀地嚥了一口口水,見過膽大的,卻沒見過不知羞恥到這種地步的姑娘,今兒個他算是見識到了。
這丫頭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這種話也是她能說的?
若是自己的閨女,他肯定抓過來狠狠地抽兩巴掌,不,要是他的閨女,他肯定不會讓她這麼吃苦,一定讓她過得很快樂。
“不知。。。”
“別再說那話了啊。”蘇柳忙打住他,說道:“什麼不知廉恥,聽得我耳油都出來了。女子總是要嫁人的,我可沒打算當老姑娘。你不錯,無父無母,身上也有技能本事,挺好的。”
無父無母,寧廣的臉一黑,張口欲說什麼,卻是嚥了回去,嘲諷地道:“要是你母親聽到了,該不知怎麼氣死。”
“這你倒不用捉急,我娘巴不得我立馬就給她找個姑爺呢。”蘇柳呵呵地一笑,道:“從前在那個家的時候,她就想着幫我尋戶人家嫁了,也不用再受那閒氣受那苦。再過幾日,我也十四了。”
“我比你年長十一年。”寧廣衝口而出:“都可以當你爹了。”
蘇柳乾脆坐到他身邊,仰面說道:“正好啊,我自小無父疼,恰好有戀父情結。”
戀父情結?寧廣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常聽人說,年紀大的男人會疼人,你會疼我的,對嗎?”
寧廣聽了,低頭一看,對上她那雙熠熠閃爍的雙眼,忙別開頭去,坐開,故作冷淡道:“別靠那麼近。”
蘇柳嘻嘻地笑,坐了過去,寧廣一惱,道:“一個姑娘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矜持?”
“我只知道,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蘇柳聳了聳肩,道:“不是你,也會是其他男人,還不如是你呢。”
寧廣聽了這話,心頭一緊,想到蘇柳和其他男人拜堂成親的場面,眉頭皺了起來。
想到自己的宿命,寧廣有些黯然地道:“我命中帶煞,不適合你。”說着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揹簍前整理起來。
“你信這個嗎?”蘇柳遙遙看着他。
寧廣的手一頓,擡起頭,她亭亭地站在那,眼中似有不屑,他低下頭道:“信。”
“我不信。”蘇柳繞過石堆走了過來,說道:“即使命中帶煞又如何?我還是陰人呢!”
陰人?寧廣背起揹簍,眉頭皺起。
“你不知道麼?我是七月十四出生的,鬼門關打開之時。”蘇柳自嘲地一笑,道:“我的事你也聽說過吧?六指兒,不祥人,要說更有煞氣的,當屬我纔是。”
寧廣一愣,又聽她道:“可這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命運,是由自己掌握的。”
她下巴微揚,陽光穿過樹梢剛巧落在她那張小巧的臉上,連帶着整個人都發光發亮,哪有半點六指兒的卑微?
“寧廣,你說你命中帶煞,我卻是陰人,我們正好天生一對,命中註定是要一起的。”
寧廣嗤了一聲,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便道:“就憑你這副小身板,還談嫁人呢!”
蘇柳低頭看了一眼,雙眉蹙起,這身子是瘦了些,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也顯得特別瘦,尤其胸前兩團,也就是兩小籠包子。
她有些羞澀,道:“我會長大的,會長成一個女人的。”
還女人呢,寧廣嘖嘖兩聲,想刺她兩句,可見她雙頰飛紅,扭擰的樣子,微微一愣。
蘇柳走到他跟前,撓了撓頭道:“我明年就及笄了,我會長好的,你等着我。”
寧廣張了張口,最後道:“回去吧。”說着大步向前走。
蘇柳連忙背上自己的揹簍,追上去問:“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要不要娶我?”
“。。。。。。”
“你不開口我當你答應了啊。”蘇柳小跑着到他身邊。
寧廣瞪她一眼。
“你放心,我會是個好娘子的,我還會煮一手好菜。”蘇柳又道,心下卻暗付,這真是如他所說的不知廉恥到極點了啊,這麼推銷自己,生怕他不答應似的。
寧廣還是沒有說話,大步地往前走,蘇柳停了下來。
“你不娶我,說不定我那個渣爹會把我嫁給一個又老又殘的糟老頭兒做繼室。”蘇柳大聲地道:“你忍心嗎?”
“他敢!”寧廣唰地停下腳步,雙眉豎起,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皺起眉看着她。
“寧廣!你是我的了。”蘇柳眉開眼笑起來,雙眸如星,那笑容,就像他追的那隻白狐一樣,又奸詐又狡黠。
一路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直到回到寧廣的屋子,蘇柳才道:“明日我的那個攤子就要開張了。”
寧廣將東西一一歸置,聽了便問:“銀子夠嗎?”
“目前來說還是夠的,我打算先賣着包子和餃子,看看反晌如何。”蘇柳幫着他把獵物拿出來,說道:“如果你得空了,就去我家,幫我把院子整理起來吧。”
“嗯。”
蘇柳聽着笑了,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蘇柳嘖了一聲,心道,真是惜字如金,撇了撇嘴,背起自己的揹簍。
“等着。”寧廣忽然又道,從獵物裡挑出兩隻野雞放在她的揹簍裡,又從牀底拖出一個小箱子,從裡頭拿出一個布袋子塞給她。
蘇柳摸了摸,打開看了竟然是銀子,便道:“攤子要用到的銀子週轉還是夠用的,不用。。。”
“給你就拿着。”寧廣顯得很不耐煩。
蘇柳抿嘴一笑,狡黠地道:“那我可當是你提前給家用了啊。”
寧廣耳根微紅,雖不明白這詞的意思,但多少能猜到些,心裡就有些異樣。
蘇柳見他彆扭的樣子,笑容越發燦爛,這男人冷酷,可別扭時卻可愛得緊,知道他面皮薄,她也不逗他,說道:“我走了,明日見。”
寧廣冷哼一聲,別開頭去,蘇柳也不在乎,轉身走出門,卻沒看到寧廣微揚的脣角。
蘇柳回到家時,陳氏和蘇小正逗着一隻小狗崽,說是蘇喜子給抱過來的,蘇小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黃毛,因爲它渾身的毛都是黃的。
從揹簍裡拿出寧廣給的那兩隻野雞交給陳氏,她愣了一下,道:“是寧壯士給的?”
“什麼壯士,娘,你叫他寧廣就好。”蘇柳笑了笑,壯士聽着挺彆扭的,就像喚江湖術士。
陳氏蹙起眉,看了蘇柳一眼,說道:“柳兒,按說那寧廣幫咱們娘仨良多,娘不好說什麼,可你到底是個女兒家,不好總往一個男人家裡跑。”頓了一頓她又道:“今兒喜子來家的時候,我和他說了一會子話。”
“什麼?”
“喜子說了,就想娶個知冷熱的媳婦兒,也不圖她有沒什麼嫁妝,也不介意她名聲如何。娘知道你不愛聽,可喜子這孩子咱們知根底,着實是。。。”
“娘,你不會是把我給賣了吧?”蘇柳緊張地打斷她。
陳氏一愣,隨即嗔道:“胡說什麼。”
“娘你可別再把我和喜子哥綁堆了,我當他是大哥呢。”蘇柳鬆了一口氣,接着又道:“況且,我已經給你尋了一個姑爺了。”
“啊?”陳氏有些懵,這是什麼意思?
“寧廣,以後寧廣就是你姑爺,我今日已經和他定好了,等我及笄了就成親。”
“什麼?”陳氏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和寧廣私定終身了。”蘇柳站起來,認真地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