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來作什麼?”見了蘇長生,陳氏的聲音都尖了起來,再看被打了一巴掌的芽兒,她的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指印,不由更怒:“你憑什麼來這打人?”
蘇長生心裡也懊惱,這臭丫頭竟敢攔他,他想也不想的就一巴掌過去,打了纔想起,這是蘇柳家。
“梅娘,我來看你了。”蘇長生左言右他,上下打量了陳氏一眼,笑嘻嘻地道:“梅娘,你今兒個拾掇得可真漂亮,跟個大家奶奶似的,真氣派。”
陳氏臉微紅,卻謹記眼前這人從前給自己帶來的羞辱和痛苦,便冷硬地道:“我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走。”說着,就要關上大門。
“梅娘,好梅娘,別關,哎喲。”蘇長生的手一擋,被夾在門縫中,不由嚎叫起來:“夾着我了,手被夾斷了。”
陳氏一驚,又把門打開,蘇長生趁機閃了進去,道:“梅娘,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呢。”
“你。”陳氏又驚又羞惱,怒道:“誰捨不得你,你不要在這胡說八道,馬上給我滾出去。”
“梅娘,我知道錯了,你就給一次機會我吧,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和蘇柳蘇小她們,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話,我不得好死。”蘇長生的手往陳氏的手抓去。
陳氏嚇得大叫起來:“來人,來人啊!”
“別叫,別叫人,梅娘,我是真心的來認錯的。”蘇長生攬住了陳氏,緊緊地擁着道:“我知道,從前是我做錯了,我被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金鑲玉。都怪周氏那賤人,一昧的挑撥咱們倆的情分,你放心,我以後只對你一人好,不再聽她的,好嗎?”
蘇長生一邊說,一邊就往陳氏親去,在他看來,女人就是這樣,只要一親上了就沒轍了。
他嘴臭烘烘的,像是豬鼻子似的往前拱,陳氏真是又羞又驚,拼命的掙扎。
啪!
陳氏用盡全力往蘇長生的臉上拍去,蘇長生一痛,捂着臉跳了起來:“你這瘋。。。”他話沒說完,周氏的話就在腦海中響起,別起衝突,要打好關係,要忍着,就爲了這華宅,這好生活。
“蘇長生,你這個畜生。”陳氏怒不可遏,指着蘇長生罵:“狗改不了吃屎,你當我是什麼?”
“太太,太太。”
這邊,芽兒已經領着自己的奶奶衝了過來,幾人手裡都拿着棍子。
“將這個人給我轟走。”陳氏見崔婆子她們來了,心定了定。
蘇長生見了不妙,腳一軟,噗通地跪了下來,開始往自己的臉上抽了起來:“你罵得對,我就是個畜生,我豬狗不如,你打我是該的。可梅娘,別髒了你的手,我自己來,打痛了你的手,我心疼啊。我就是畜生啊,從前這麼對你和柳兒小小,我不配當爹啊!”
他一邊抽自己一邊偷眼瞄向陳氏,見她傻在當場,有些動容,就更賣力了。
“我不是人啊,好好的閨女和妻子都不要,我這是豬油蒙了心,失心瘋了我。”蘇長生用力地掌摑自己,硬生生地逼出眼淚來,哭道:“我這心裡悔啊我,梅娘,我對不起你們娘仨啊。這要是能給我機會,我一定,一定會做個好爹爹,好夫君,一定拼了命的護着你們,不讓你們受欺負。”
陳氏嗚咽出聲,用手捂着嘴巴,眼淚落了下來。
“你說這個有什麼用?我們不需要,我們不稀罕了。”她哭着道。
她們需要他的時候,他在那裡,不但不護着,還一道欺負她們。
遲了,所謂的父愛,所謂的夫妻之情,現在纔來,一切都遲了,她們的心,早已經從失望到絕望,到冷硬。
“梅娘,我是真的知道錯了。”蘇長生見她哭了,心裡一喜,也停止了打臉,跪行着上前,道:“你和女兒們給我一次機會吧,啊?”
陳氏哭着搖頭,眼淚嘩嘩地流。
“梅娘,我心裡還有你的啊,你一走,我就後悔了,我就是擱不下臉子,這才。。。梅娘,一ye夫妻百夜恩,柳兒都要出嫁了,你忍心沒有父親送她出嫁?梅娘。”蘇長生也假惺惺地掉下眼淚來。“明明父親尚在,她福祿明明都有,你忍心看她不全麼?”
陳氏的心一動,慢慢的止了哭泣。
閨女出嫁,父母雙全自是最好,也證明福氣齊全,她的柳兒,該是有大福氣的人。
蘇長生見她遲疑,便知道她開始心軟,更軟了聲道:“梅娘,柳兒她自小就悽苦,過去十幾年,我這當爹的對不住她啊!如今她好容易有大福氣了,我這心裡高興啊,她是我第一個女兒,當年出生,也是肉乎乎的女娃,如今都要出嫁了。梅娘,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着她出嫁啊。”
這話讓陳梅孃的記憶一下子回到十五年前,那時候,蘇柳纔出生,粉nen嫩的孩子,漂亮得很,當孃的哪不愛的?只可惜,她多長了一個指頭,這才引人不喜。
一眨眼,女兒都大了,都要嫁人了。
“早幹什麼去了?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幹嘛去了?”陳氏又哭了起來。
“是我不好,梅娘,你就原諒我一回吧。”蘇長生試探地去拉她的手,按捺着激動,有戲啊,陳氏這軟包子,哄幾句就好了,難得蘇柳她們不在家,更是要打鐵趁熱,便道:“梅娘,我是真的只想看着柳兒嫁人呢,我也不求別的,你若是不喜歡看着我,我日後也不來,只要你讓我看她們姐妹就成了。”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又從懷裡掏出一支薄薄的銀簪子,遞過去道:“你瞧,這是我當爹的給她的定親禮物。我知道你們如今富貴了,也看不上這東西,可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娘她們不知道的,我瞞着她們買的。”
買什麼呀,其實這簪子是從周氏那偷來的,他一直想來討好陳氏,但是沒敢來,就藏着,又知陳氏最緊張蘇柳,便說送給蘇柳,又演上一出苦肉戲,以求打動陳氏的心了。
只要哄好了陳氏,蘇柳她們這麼順從她,他住進來,還不是時間的事?
至於周氏,就是發現簪子不見了,他都來了這金窩了,還愁撈不到銀子買新的給她麼?
蘇長生想的美滿,卻不知,人家會不會就順着他想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