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的最深處,蒼天的巨樹盤根錯節,樹枝交融在一起,只有樹杈間狹窄的縫隙可以通過,翼人閃動着背後的兩翼,靈巧地從縫隙中穿來穿去。
翼人女子緩緩地轉過頭來,望着下方亦步亦趨跟隨在後的曦晨,見他絲毫沒有落下的跡象,反而顯得的甚是遊刃有餘時,她不由得輕笑着緩緩點了點頭,看樣子對這個外族男子很是欣賞。
終於,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飛行之後,曦晨終於穿過了這塊兒茂密的叢林,黑暗的樹蔭瞬間消散,刺目的陽光再次映入眼簾,而當曦晨的眼睛適應了外界的這一切之後,眼前的這一幕卻是令他驚訝萬分。
只見密林外是一片寬闊的湖泊,湖水湛藍,清澈見底,各種奇形怪狀的魚兒從水中肆意地游來游去,而湖泊的正中央生長着一株參天大樹,樹根深埋在湖底,樹冠直插雲霄,原本那些密林中的樹木已經看起來甚是壯觀,可是與其相比,卻不過是未曾長大的小樹苗而已。
巨樹的枝杈之上,搭建着許多精緻獨特的小木屋,樹枝上還生長着數不盡的碩大的花骨朵,半米大小,含苞怒放,而成百上千的翼人正閃動着翅膀,從樹冠之中穿梭過來,穿梭過去,有些在辛勤忙碌着,將採摘下來的水果運勁小木屋中,而有些則是手握弓箭,四處地來回巡視,如臨大敵一般。
當這些翼人看到那翼人女子之後,不禁神色一震,連忙放下手中的武器,畢恭畢敬地衝其跪拜下來,他們隨後望向曦晨的眼光中,卻帶着一絲深深的敵意。
“你隨我來吧!”翼人女子衝着那些行跪拜禮的翼人們一揮手,讓他們盡皆散去,而她自己則是閃動着兩隻銀灰色的大翅膀,緩緩地落在了湖畔上,衝着曦晨甜甜的笑道。
曦晨微微頷首,信步跟在翼人女子的身後,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是他卻在這女子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殺機,這也使得曦晨心下稍安,如今畢竟有求於人,也着實急不得。
翼人女子朝着湖泊正中的巨樹上飛去,她轉身望了望停留在湖畔上的曦晨,正要招手讓周邊的幾位翼人帶着曦晨,曦晨卻已經凌空高高地躍起,雙足輕踏在湖面之上,他的鞋底剛剛沾到湖面,便再次朝着前方躍去,每一次便能前進數十丈,彷彿蜻蜓點水一樣,轉眼間便超過了翼人女子。
翼人女子一愣神,嘴角輕抿着微微一笑,也是朝着前方的巨樹飛去。
巨樹的正中央,寬大粗壯的樹幹之上,有一個圓形的樹洞,門口有着兩個身材高大的翼人把守着,他們看向曦晨的眼神中,帶着深深的忌憚,只是礙於對方乃是翼人女子帶來的,所以纔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曦晨甚是精通察言觀色,看着這些翼人不加掩飾的憎惡敵視,他微微蹙起眉頭,心中也是十分的疑惑不解,雖然自己此行的確是擅自闖入了他們的領地,可是他們也不至於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彷彿看待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而且那憎惡的眼神中似乎還帶着其他別樣的東西。
畏懼,發自內心深處的畏懼!
曦晨在水面輕踏了幾步之後,已然來到了巨樹的根下,他在一段從水中溢出水面的樹根上落腳之後,又轉身朝那些空中飛翔的翼人們仰頭望去,他們望着自己的眼神依舊是那般,這也使得曦晨越發的感到迷惑不解,若是他此時的修爲尚在,那還好說,畢竟這些翼人看似並不是特別厲害,可是如今身處在這奇異的空間之中,曦晨體內的元力全部被禁錮,甚至連儲物袋也未能打開,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這麼值得那些翼人懼怕的。
“您請這邊來。”曦晨愣神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翼人女子的聲音,雖然吐詞不太清楚,可是卻異常的甜美,溫柔的彷彿讓人的骨頭都酥掉了,門口那兩個守衛偷偷地瞄了這名翼人女子一眼,盡皆吞嚥了口口水,卻彷彿是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褻瀆一樣,連忙愧疚地轉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曦晨此時甚是好奇這翼人女子的身份,對她爲何願意將自己帶回這裡也十分的迷惑,要知道他可是個外來人,如此不假思索地便將外來人帶到族內,若是自己真的心存歹意的話,那此次可真的就是引狼入室了。
“姑娘,不知道你這次喚我前來貴族,究竟所謂何事?我的朋友如今生死不明,沒有這麼多時間在此逗留的。”
聽到曦晨擔憂的話語,翼人女子卻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而是收攏起背後銀色的翅膀,轉身婷婷朝着樹洞內走去,曦晨思索再三之後,還是徑直舉步踏入,緊緊跟隨在翼人女子的身後。
樹洞內極爲的寬敞,數不盡的螢火蟲趴伏在洞壁之上,它們腹下的小燈籠散發着微弱的亮光,給這原本並不是特別明亮的空間帶來一絲暖意。
從外面看起來,這巨樹甚是粗大,足有千人環抱粗細,而這樹洞更是蜿蜒曲折,曦晨走了許久,卻彷彿依舊在外圍地帶,尚沒有走到盡頭。
“咚!咚!咚!”樹洞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木門,將兩人攔在外面,翼人女子上前一步,輕叩在木門上,咚咚作響。
“是美丫頭吧,進來!”山洞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伴隨着輕輕地咳嗽聲,好像病入膏肓一樣,壓抑地幾乎喘不過氣來。而曦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頓時精神一震,這是他來到這個空間之後,第二次聽到有人說外界的語言,原本甚是習以爲常的聲音,如今聽起來卻是異常的親切。
木門吱的一聲朝內打開了,翼人女子緩緩地推開門,走了進去,而曦晨也是跟在她的身後信步踏入。
只見原本黑暗的樹洞之中,卻是別樣的光景,地方甚是寬闊,而樹洞頂部繁星點點,照亮了整個樹洞,可是若仔細望去,就會發現,那些繁星一直在洞頂上不斷地移動,實則是一些藍色羽毛,全身發光的可愛飛鳥。
“別塵爺爺!”女子衝着樹洞中間盤膝而坐的老人微微欠身,笑着說道。
“美丫頭,怎麼今天有空來看別塵爺爺啊,我還以爲你這個尊貴的精靈女王,都把我這個老不死的給忘了呢?”
老人有氣無力地笑着,擺了擺身後垂下枯萎的翅膀,他雖然是翼人的身軀,可是卻說着外界的話語,而且甚是流利,若是閉上眼睛,真的很難想象他的容貌竟然會是這般怪異。
老人在輕笑了兩聲之後,突然皺了皺眉頭,空洞的眼球在眼眶中轉了轉,再次出聲詢問道:“美丫頭,有客人來了?”
“是啊!別塵爺爺,您這麼多年一直等待的人,我給您帶來了。”
老人聞言,身體突然一震,瘦弱不堪的身軀劇烈地顫抖着,而空洞無神的眼睛卻是流出晶瑩的淚水,四處尋找着曦晨的蹤跡。
“美丫頭,你不是在騙爺爺吧,那年輕人在哪裡?”老人以手拄地,艱難地站起身來,可是瘦骨嶙峋的雙腿卻是無法支撐他身體的全部重量,再次軟綿綿地跌倒了下去,好在那翼人女子看的及時,連忙上前將老人攙扶住,他這纔沒有摔倒。
女子一邊攙扶着老者,一邊衝着愣在木門口的曦晨打了個眼色,而曦晨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朝着老者微微施禮。
“老丈,夏曦晨有禮了,不知剛纔這位姑娘說您一直在等待着我,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們可曾相識嗎?”
曦晨深蹙起眉頭,再次打量了老人一眼,心中的謎團更加的盤根錯節,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自己有生以來絕對與這位老人素未謀面,更不可能相識,否則單憑老者這幅模樣,恐怕是個人見過一次都永遠不會忘記,至少在外界,曦晨對這個奇異的種族是從來聞所未聞的。
“年輕人,你隨我來。”老人此刻已經平復下了波盪起伏的心情,他輕咳一聲,和曦晨打了個招呼,隨後便在女子的攙扶下,朝着樹洞的正中央走去,曦晨微微眯起雙眼,朝着老人走去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古樸的木頭紋理之中,卻是形成了一個奇妙的陣法,即便是修爲達到曦晨這種地步,眼見遠非一般人可比的他,也是感到甚是驚訝,那種陣法的排列甚是古怪,不過卻蘊含深刻的奧妙在其中,雖然曦晨不知道究竟是誰佈置的這陣法,可是有一點兒卻可以肯定,那便是此間絕對沒有任何人有此能力。
老人走到樹洞的正中央,這裡是下方陣法的中心之處,他的口中念着晦澀的咒語,而空中的藍鳥在聽到之後,紛紛盤旋而下,圍繞在陣法的上方。
“疾!”老人突然一聲厲喝,那些飛舞的藍鳥頓時化作雨水,揮灑在陣法之上,並朝着陣法的中心地方涌去,凝聚爲一圓盤狀的鏡子,裡面的景象反覆變幻,色彩層生。
曦晨好奇地走上前去,朝着鏡中的景象俯身望去,而他在低頭的那一剎那,眼睛卻是兀的張開,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好像是白日了見了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