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海燕是坐早晨的火車走的,臨走前把所有的房間都清掃一遍,旅店這種行業有時什麼人都能接觸到,只能由我來堅守旅店;好在飯店已經正常的營業。我讓宋興磊到飯店去打理,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一天相安無事的過去了。到了晚上,接站的老張頭接來不少客人,最後只剩兩個房間是空的,這並不着急,一般的情況下,僅上半夜的車次就能把客人接滿。宋興磊晚上回來時,已經9點多了。這小子,一出點力就要工錢,回來沒有幾分鐘,笑着對我說:“老爸,我出去上一會兒網?”
“不能太晚,否則容易耽誤明天的生意,飯店那面不放家裡人根本就不行”我說。
宋興磊:“不會的老爸,12點之前我一定回來。”
“去吧。”這個年齡的孩子,也不能把套拴的太死,正是貪玩的時候,再者,對於這個孩子,這些年缺爹少媽的,也不忍心控制的太嚴。他和同齡人相比,宋興磊缺少很多的快樂,他並不是在無憂無虛中走過的二十年!
接站的老張頭,也許在車站等着接車,或許到什麼地方轉悠去了,家裡僅剩下我一人個。白天買了幾本DVD光碟,閒來無聊,躺在牀上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有敲門聲。老張頭和宋興磊都有開門鑰匙,也許是有回頭客來住店。否則都10點多了誰還會來呢!心裡猜測着,沒有怠慢,急忙穿上鞋,跑過去開門。
“沒睡呢?二哥?”是慧玲。
我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慧玲已經進了屋,從她的身上聞到一股酒味。“嫂子回孃家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她。
“早晨嫂子下樓買東西時,我碰到嫂子了。”慧玲說。
我說:“是,她媽胳膊摔壞了,又趕上過幾天過生日,回去一趟。”
慧玲:“我大侄兒呢?”說着已經進了我的寢室。
我站在寢室門口看到慧玲很大方地坐在牀邊上。我說道:“噢,孩子上網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找我有事兒嗎?”
她笑着看着我說:“沒事兒,來看你。
“你喝酒了。快回去睡覺吧,這麼晚了,讓別人看見不好”我已經預感到她要做什麼。
慧玲有些像小孩撒嬌似的說:“我不。我就在這睡了。”
我一聽忙說:“不行。好妹妹,你永遠是我的妹妹,別使性子,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慧玲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似的,笑着看着我說:“不嗎?”
你聽我說慧玲:“我和你哥是最好的哥們,和親兄弟一樣,小的時候我也一直把你當我的親妹妹看,所以咱們之間不能發生任何事情。你二哥是判過刑,蹲過監獄,但你二哥即不是惡人,也不是壞人,當然我也不是什麼柳下惠,但敗壞人倫的事情不能做,否則不僅我的良心永遠受到遣責,如果讓外人知道了,咱倆還怎樣做人。聽話,做人要講究仁、義、禮、智、信。不然,不但你永遠沒有真正的朋友,就是衆人的吐沫也會把你我淹死。……!”
慧玲沒有聽我說完,低着頭一溜兒風似的跑了出來,我看到她流出了眼淚。
我躺在牀上重新點燃一支香菸。我對自己今天的行爲給予了肯定。慧玲無論從長相還是氣質上都是無可挑剔的。如果她不是我好哥們的妹妹。今天我是否會這麼冷靜,我真的不敢說。不過我不後悔,我爲自己的行爲自豪!真的,要說這女人的心思可真細,葛海燕能觀測到這一點,我怎麼就沒注意。有一天晚上,慧玲和孩子在飯店約我過去吃飯,當時我還以爲我曾幫過她很多忙,請我吃飯是爲了感激我呢!那天,我一放下電話,葛海燕就問我是誰?我說慧玲和孩子約我去吃飯,葛海燕一聽沒有猶豫地說:“我也去。”
我看看葛海燕也沒有多想,說道:“走吧,反正房間的客人也住的差不多了。”原來一些再細微的舉動都逃不過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覺。可我真的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從小到大都這麼想的,每次慧玲家做好吃的,或包餃子都會給送來一大盤子,當時我對葛海燕說:“慧玲挺重感情,這和親妹妹對親哥哥有什麼區別。”葛海燕聽過,用眼睛狠狠地飄我一眼,我心裡還想,這女人怎麼什麼醋都吃啊?
手機的鈴聲響了一下子,我拿起一看是一條短信。是慧玲發的,我急忙坐起來看看內容,我耽心她想不開,也許我的拒絕是她想不到的結果,而且這種打擊做爲女人恐怕承受不了。她今天喝完酒來,可以想象到下了很大的決心和勇氣。
“二哥,小的時候,你特疼我,我把你當親哥哥看待,長大之後,我對你有了另一種感覺,難到愛一個人真的這麼累嗎?”我看着短信,隨後回覆了一條短信。
“妹妹,你的心情二哥能理解,但你我之間即成不了戀人,也成不了情人。孔子說:食色性也,男人不好色是假的,更不是你長的不出衆,你是一個有品位的女性。二哥心裡永遠有你的空間,但接受的只是和親妹妹一樣的位置,回去睡一覺,好好地調整一下心態,今天晚上全當妹妹酒後做了一個夢,你不說出來,任何人也不會知道。”
我不知道這一夜慧玲是在什麼樣的狀態下渡過的。她也有過不幸的婚姻,我深知她的感情很脆弱,我能理解她,在她有困難面前,我曾幫助她,她把這種溫暖,演變成了一種男女之愛。加上小的時候,我真的很疼愛他,這樣才使她對我產生了依戀,我今天的沉穩與成熟也會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和依靠性,我不會想象出她有別的動機和目的。我知道她此時需要一個真愛她的人,但這個人不應該是我!
連續幾天沒有見到慧玲的身影,以往不是她到家坐一坐,就是不精意間在樓下碰到她,有時她找人吃飯,都是提前給我打電話:“二哥,今天晚上飯店給我留下單間,我請客,到咱家飯店消費。”但是,從那一晚上起,一切都消失了。後來從她哥口裡得知說慧玲搬走了。她哥哥隨後說:“二哥,她沒給你打電話嗎?”
我搖搖頭:“這死丫頭片子,把我給忘了,你告訴她別讓我抓住她,否則,我非揍她不可。”
我推斷或許她在心裡恨我,或許她不好意思面對我。也許我對她哥說的話轉達給她了,一天突然接到一個短信:“二哥,等我有時間再去看你。”
我隨後按短信號碼撥打手機時,卻關機了。此後,我幾次試着打這個號,先是關機,後來便是空號了。
葛海燕剛回來兩天,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宋振嶺,你在加格達奇嗎?”
“噢,是田幹事,在田哥,有什麼指示!”原來是泰來監獄的田鵬幹事打來的。
田幹事說:“晚上接站。”
“你現在在哪兒”我問。
“在車上”對方說。
“放心吧,準時接站。”我說。
自從我離開泰來監獄之後,始終通過手機與那面的幹警保持着聯繫。畢竟人是有感情的,在監獄裡呆了十三年多,朝夕相處,即便是改造與被改造關係,也會產生一種感情,而這種感情只有你被解除改造關係那天起,才能逐漸地定位成友情。在監獄裡服刑了十三年五個月,我是憑着自己的努力,用一支筆和一張嘴走過了漫長的羈旅生活,並不像許多犯人那樣花錢找門子,託關係去給自己的改造生活提供方便。監獄只是社會的一部分,有一些犯人採用找門子託關係改造,但還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犯人靠自己去改造的。那麼,別人能走過這段艱苦的歷程,我也一定能走過來,這也是我當初的堅定信念,在這漫長的十幾年裡,我也遇到了許多好警察,因爲他們在改造中給你創造條件,並不是圖你的錢財,他們付出了,而並沒有圖回報,至於說等你出獄後如何如何,那只是一個未知數而已。2005年2月10日,是我假釋考驗期結束的日子,當時,雖然開了飯店,也開過腸店,並沒有徹底解決溫飽問題,經濟上還比較緊張。我決定回泰來監獄取那參仟元錢假釋金的時候,我從家裡又拿了兩仟元錢。葛海燕問我:“你去取錢怎麼還帶這麼多錢呢?”
我說:“我怕錢不夠,其實,我根本沒想把錢都拿回來,我準備在泰來呆三天,十幾年了,在監獄裡我沒找門子,沒託關係,回去一趟,找吃飯玩一玩,雖然不能回報這些年的關照之情,也算是表達一點心意,出來了,以後接觸的日子長着呢,慢慢再說吧,但這次絕不能就這麼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來,做人要仗義才行。”
我想要邀請的人,他們不僅在我的改造生活中給予了很大的關照。同時也給我創造了歷練人生的平臺,我學到了很多。在田鵬幹事的參謀下,第一天我宴請的有改造之初遇到的伯樂雄幹事,秦勇指導員,副教導員現爲監獄獄偵科科長楊立波,原教育改造科科長王義,原獄政科科長陳龍江,和儲運監區監長,現任改造副獄長的于振海,以及在我突發心肌梗死時,搶救我的衛生科兼醫院院長金剛、原教育改造科科長楊立清。由於當天于振海獄長有其它宴請,在手機裡再三表示歉意,不能赴約,雄德會和楊立清因家中有客人無法到場外,其他人員都已到場。第二天宴請的是我改造中最後離開的改造單位儲運監區的部分幹警;最後一天,是個別的幾個一直相處不錯的幹警,聚到一起吃玩了一天。此後的一年多來,凡留下手機號的,都一直保持着電話聯繫。
田鵬幹事是下午才下火車的,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任寶武指導員,我離開監獄時任指導員是一分監區監區長,現在是一分監區指導員。他們是來外調的,一分監區一名犯人在松嶺區居住,這次準備辦假釋。
我在飯店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爲兩位監獄警察接風洗塵,同時,我也邀請了幾位最好的朋友坐陪。酒過三巡之後,我的朋友們一再邀請到歌廳唱歌。但考慮到兩個人一路奔波,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顯得有些疲憊,被我拒絕了,我說:“這次田幹事和任指導員難得來一次,即使是公出,但既然來了,也不能說走就走,必須在這玩幾天,所以,今天休息一下,一切活動從明天開始進行。”大夥兒看我表明態度,田幹事和任指導員也是這個意思,想休息一下,衆人才不提出其它活動。回來休息的時候,葛海燕已經給收拾好一間最好的房間。我對田幹事說:“田哥,這回您倆來,想住多少天都沒問題,現在,咱們開旅店,居住條件方便。不知二位是否滿意。”
兩個人忙說:“太行了,這條件不好還什麼好。”
“那二位就好好休息一下,有事您喊一聲就行。您們來了,我估計明天我的這幫好哥們一定不能消停了。非得一頓接頓地折騰。”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早晨剛起牀,手機就響了,是請吃飯的,單間都定好了,田幹事說:“吃完飯就得走,到松嶺去辦正景事兒去。”
我說:“今天恐怕是走不了,先逗留一天吧,明天我一定設法讓您倆先脫身辦事。”
就這樣,上午一頓酒,中午回來休息了兩小時,下午的酒局子又來了,吃喝完後,又把車開到歌廳,使我沒想到的是本來大夥兒唱歌唱的都挺高興的,一位哥們突然給弄來兩個小姐來,田幹事和任指導員瞬間感到了不安起來,我問哥們:“***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哥們說:“一幫大老爺們唱有什麼意思,找兩個妹妹陪陪兩位客人。”
我說:“恐怕人家不太喜歡。”
兩位小姐可能提前得到了授意,進屋後,田幹事和任指導員每人身邊坐一個,開始勸喝啤酒。
兩個人勉強各自飲了一杯,便想回去休息,我說既然來了,田哥,隨意,咱也不做過份的,就跳跳舞吧。
田幹事笑着說:“我和寶武都不會跳舞,你們玩吧,我倆回去休息,放心,什麼毛病也沒有。”我看兩個人執意要回去,我只好安排人給送回去休息了。哥幾個說:“怎麼放走了,一會還要洗澡,吃燒烤呢?”我說:“算了吧,自從兩個小姐一進屋,兩個人就有些不自在,別說是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