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仁叫了半天也沒人,周圍靜悄悄的,他自言自語道:“是是,我算過他們不會這麼快回來,我算的時間是剛剛好的,他們不會這時候回來,我算好的我算好的我算好的……”宋傑仁喃喃說着,頭低下去,眼皮也要漸漸閉上,忽然他驚醒了,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君意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對我做了什麼?你……”
他心狠,估算了旭光和罌粟回來的時間計劃把他們一同炸死,沒想到此刻雙腳被齊齊割斷自己又神智不清,君意和罌粟沒有回來,周圍要是有別人也早該現身了,既然沒有別人,那只有君意做了什麼手腳。
可惜宋傑仁已經沒有時間想清楚君意做了什麼手腳了,他渾身發燙卻是睏乏地很,想抽出匕首逼問君意到底做了什麼手腳但是已經開始時睡時醒,很快手一鬆掉了引爆器,撕扯着身上的衣服陷入迷失的狀態。
君意身上有定身符動不了,就舒舒服服躺地上看他掙扎,她現在是動不了說不了話,即使能說話她也不想告訴宋傑仁自己做了什麼,就想叫他死不瞑目——有時候君意覺得自己骨子裡是個壞人。
半個時辰後君意回來了,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晴如被貼了定身符扔在雷陣中間,君意也被貼了定身符躺地上,而宋傑仁早已經失血過多死了。
旭光笑着搖頭,先撕下晴如身上的定身符,晴如動不了,只能哭,淚水滴滴答答潤溼了她頭底下的一大片土地,定身符一揭下來她就伸開雙臂緊緊抱住旭光的腰大聲哭起來。
“沒事了。”旭光拍拍她的背安慰。
接着扒開她的手走去揭開君意的定身符,跟那個崩潰的不同,這個小女子一點事沒有,別說哭了,眼神亮亮的還挺興奮,以至於旭光有再定她幾個時辰以示懲罰的衝動。
“太冒險了,”旭光慢慢地踱着步子走近君意,蹲下身子把她身上的定身符拿下,道:“你就是不信我的話,非要親眼看看,怎麼樣現在證明了?”
“也不是不信,不過人命關天還是慎重些好。”君意揉着肩膀從地上爬起來,在被定下去她真要落枕了。
“他怎麼這個死相?”旭光看看宋傑仁的屍體問道,宋傑仁還保持着在地上翻滾的姿勢,他的衣服被自己撕得一條條的,身上佈滿了抓痕,雙腳齊斷,一雙眼睛還睜得很大,充血的眼中充滿了困惑,彷彿在問:我到底是怎麼死的?
宋傑仁的雙腳是被君意布在四周的殘翅蝶絲割斷的,他吃了加速丹扛上君意飛奔,飛快的速度撞上蝶絲,結果只有一個——自己將自己的腳送上去割斷了。
宋傑仁的腳怎麼被卸下來的旭光一看就明白,他想不通的是他的死相,好像是吃了大量春藥了,在逃命的緊要關頭他爲什麼要吃春藥?
“他吃了春藥了?”旭光問道。
“哦!原來他那瓶是春藥啊。”君意恍然大悟,證實了旭光的猜測,並且滿意地道,“原來春藥是這個效果,見識了。”
“他爲什麼要吃春藥?”旭光問道。
“哦,不是他要吃的,他吃錯藥了。我無意中看他的隨身空間的時候看到有瓶藥沒貼標籤,但是怎麼看着都不像是能見光的東西,然後我一看樣子氣味跟另外一瓶止血丹藥差不多,既然大小顏色味道差不多應該也是止血丹藥對吧,我就很好心地將兩瓶藥對換了。我是好……心……”君意在旭光嚴厲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老實交代道,“我好奇是什麼丹藥,想着以後也許有機會騙他吃。”
三個修真二代的袖袋和隨身空間都是君意看的,旭光看不上眼根本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君意本來想着做有素質的女修不應該隨便翻人家的包,後來抵不住好奇翻了個底朝天,然後還把止血丹藥和春藥掉包了。
“你是早就計劃好這一切了吧?”旭光踢一腳宋傑仁的屍體道,“他們的死,他們的死法,都在你的計劃之內。”
“沒有的……”君意搖頭否認,“我纔沒有你說的那麼有心機呢,我就是想着放了他們試試,要是他們好好的,根本不會死。”
旭光扭過頭,不相信地看着君意。
“好吧,”君意一攤手交代,“你不是說他們是壞人麼,我按照他們是壞人的前提設圈套,假裝相信他們是好人放了他們,但陷阱毒藥都給他們準備好了,但如果他們是好人要是他們要給死去的同伴報仇,我想就撤去陷阱公平決鬥;要是他們要離開去報信,也就由着他們走,那幾瓶藥我會當戰利品留下來,不會害他們的。”
晴如聽了冷笑,忍不住道:“說得好聽,他們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直接殺了更好,何必假惺惺做這些個文章,反正現在已經都死了,你怎麼說都行了。”
君意明白晴如的意思,旭光在場她說得文雅,肚子裡肯定還有很多不好聽的話。
君意沒有辯解什麼,如果他們真的是好人她會放了他們麼,她真的會撤掉蝶絲與他們公平決鬥麼,她真的會把藥瓶掉包的事情告訴他們麼?——不一定,君意自己都覺得不一定。
好在他們真的是壞人啊。
以後一定要記住——打劫戴頭套啊!
“謝謝你的配合啦。”君意對旭光道,揮手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倆人目光交錯時君意又低聲說,“謝你相信我。”
君意知道自己要這麼做,旭光不可能沒有察覺,他相信自己纔會暫時離開全權讓自己處理。
旭光道:“放心你。”
君意一笑:“罌粟,現身出來吧,我們準備走了。”
她雖不是頂聰明的人,但無時無刻不在告誡自己仔細、小心、考慮事情要周詳,做這麼危險的圈套她怎麼會不留後招。
罌粟從一棵樹上飛身下來,抱怨道:“主人,他們怎麼都自己死了,好好的爲什麼要自殺?害我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罌粟單純的頭腦還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妖精鬼魅之流思維簡單智商比人類差遠了,不然也不會被人類收爲靈寵而是能收人類做他們的靈寵了。
不過罌粟這樣的靈智已經很不錯了,尤其是她是一朵罌粟花修煉化形的,一般木本系的靈獸比動物系的還要單純和矇昧一些,罌粟得益於她喜歡繁華喜歡跟人類一起,已經能夠照君意說的做而沒有錯亂。
趁離開小解的時候君意偷偷命令她等會叫她去四周看看的時候她就偷偷躲起來保護,讓人以爲她走遠了其實躲在附近,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出手,罌粟是木系的,躲在草木中很難察覺,她飛身下來的時候晴如嚇了一跳,覺得君意這個女修真是可怕,連旭光的眼睛都微微一眯。
“主人,”罌粟討功,“你就跟我說萬不得已時出手,沒有說什麼情況算萬不得已呢。”
君意汗,她就怕沒說清楚還想了半天措辭,結果最重要的沒說清楚。
罌粟道:“還好我聰明,我看着你,只要你哭了我就出手!罌粟聰明吧?主人快誇我一句。”
“聰明……”瀑布汗。
噗通!噗通!
君意心裡狂跳,哭了纔出手……額個老天爺啊,她根本不會哭啊,生死關頭她甚至都不會眨一下眼睛,這好在是順利沒有出事啊……不然死都不知道爲什麼啊……
三個修真二代終於都解決了,打劫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其實最開始君意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因爲最開始選打劫目標的時候就說好選合適的,“合適”的標準就包括修爲不高符篆多、人數不多晶石多,以及很重要的一個條件——不算是好人。
這三人是旭光看中後一起商議定下來的,君意相信旭光看人的眼光,她自己也覺得這三人不是好東西,她沒有道德潔癖,說起來打劫暴行更不光彩,但打劫他們和殺他們不是一回事;認爲他們做過壞事和證明他們該死不是一回事;即使他們都該死,君意也覺得不應該由自己審判和執行。
最終,她選擇了這樣的方法殺死他們——設下圈套讓他們自己來找死,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麻煩,她只知道這樣做她心裡舒服點。
無法理解君意的思維,旭光無奈搖頭,開始對地下埋的震天雷表示興趣:“他還有這個好東西呢,小樣的,修真二代的裝備挺全啊。”說着開始挖雷往君意的乾坤袋裡面裝。
君意立刻表示抗議:“別拿了,太危險了,小心被雷劈。”
“別啊,你這敗家娘們,你沒聽到麼?”旭光道。
“聽見什麼?”
“震天雷會哭的,見到不拿太浪費了,浪費東西纔會遭雷劈呢。”
怎麼說以前也是個大修,嘚瑟起來什麼都看不上眼,怎麼小氣起來又這麼小氣的?君意真是難以理解,好在這點雖不理解但可以勉強接受,他不喜歡憑藉外力,現在要這個肯定以後有什麼用吧,只是:“那你至少別往我的乾坤袋裡裝,萬一炸了就不好了,給你這個,”她扒下宋傑仁手上的空間戒指,“你非要的話裝這裡吧,炸空間戒指不心疼。”
“這是養肥了啊,”旭光戲虐道,“有個人想都不敢想隨身空間的窮苦表情依稀就在昨天,今天就炸空間戒指都不心疼了。”
君意臉部抽動,捂住自己的乾坤袋:“相對不心疼。”
“難怪有名言,大修麼都是從尋寶的路上走出來的。”旭光道。
“這是哪裡的名言?”
“出自旭光語錄。”
“你專心挖雷,別真炸了。”
正說笑着,晴如用帕子擦了臉上的淚痕,抿了抿嘴脣讓嘴脣更紅潤些,蹣跚着走到宋傑仁的屍體旁邊把震天雷的引爆器一腳踢遠,用責備的目光看着君意。
“你有話要說?”君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