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赫連絕的話說完後,別說淳于慕青傻眼了,連姬宸玦都愣住了,有些不能接受的意思,剛剛推開門時候,當他發現她在他的房間裡,相信有腦子的人,下意識就會想到兩人的關係不正常,可是,後來發現兩人所處的位置,他又確定這兩人沒有曖昧纔對,但是,現在赫連的話,讓他有些不悅了。
姬宸玦眯起眼眸,冷冷不悅的睇看了一眼還跪着等着他回答的赫連絕,雙手緊握成拳,握得指骨泛白,青筋爆顯,“咯咯”作響,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才沉聲說道,“這事啊,怕是不好辦,朕雖然是皇上,但青兒姑娘畢竟是煜王的婢女,所以,強求不得,如果赫連將軍有意,朕等下回宮,便讓他們給你挑些絕色佳人來赫連府伺候!”
“這不太好吧?”,聞言,赫連絕驚呼出聲。
“對,皇上,您看,赫連將軍護衛我東晉國功在社稷,至今仍舊還是單身一個人,皇上仁慈,早該爲將軍尋一佳人結成秦晉之好了,也不用故意借爲難奴婢一小小女子來特意提醒皇上了。”
說罷,慕青起身,來到赫連絕的身前,向着他深深鞠躬,再次可憐兮兮的低聲道,“是奴婢之前不知好歹,惹將軍生氣了,還望將軍贖罪,別再拿奴婢開這樣的玩笑了。”
“這麼說來,赫連將軍和青兒姑娘根本沒有什麼事,反而是赫連將軍故意這樣說的了,只因爲她得罪了你?”,姬宸玦在慕青的話一說完,就忍不住進一步的追問道。
“皇上英明,正是如此。”,赫連絕看了慕青一眼,最後還是起身笑着說道。
最後,赫連絕請求皇上向煜王討要慕青的事就這麼算了,反而讓姬宸玦更加註意到了這個難得美麗的女人,只是當着好友兼臣子的面前,作爲帝王他不好表現出什麼,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惦記上了。
所以,在三日後,姬宸煜被召進皇宮,讓他去處理好和鸞歌公主的事時,皇上當着他的面,隱晦的提及了看上了他王府中的一個婢女,並且有意將其封爲妃子,不知道姬宸煜當時是猜到了皇上口中提到的婢女是誰,而不敢反抗,只能同意,還是他根本就沒猜到皇上口中的婢女是誰,只是冷漠無情的說了一句,“陛下喜歡,是那婢女的榮興,皇上派人去帶來便是!”
聞言,姬宸玦當時大笑出聲,在姬宸煜離開後,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語的隨意的提了一句,“或許,如此的話,煜王可以不用去西北之地了!”
可當這兩句話傳到路隨心的耳中時,縱使她早已有了不好的預感和不安的猜測,但姬宸煜那隨意的話,還是讓她以爲她封閉得很好,從上次後就堅強不催的心,還是痛得無話呼吸,似被百萬根鋒利冰冷的銀針痛紮在心上,一顆心被人狠捏在手,死死揉捏碾碎。
痛徹心扉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痛,她如被打入了深淵,從此萬劫不復,黑暗緊鎖着她。
好似此生呼,她便再也不會掙扎,再也不會有眼淚,再也不會有樂趣,只會行屍走肉般的活着,因爲她被人棄之蔽履,拱手送人了!
而她這樣心心念唸的爲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又算得了什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養的一條狗,面對分離時,一定也會難離難捨,可是,他竟然一絲挽留,一絲拒絕,一絲不捨也沒有,早就知道他是鐵石心腸,無血無骨,絕情絕愛,殘忍暴戾,目空一切的男人,她又何必再貪念那一絲不可能的奢念呢???
如果,她註定是被他遺棄的那一個,或許,她還能再爲他盡最後一次力,從此爲陌路,各安天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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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王爺府,姬宸煜一身白色衣袍,臉色冰霜的負手站在青松苑的閣樓上,袖袍下的手,那修長如玉筍的手指緊緊的攥着一起,隱約可見上面的青筋,儘管男人一直看着窗外,但他的心好似並沒有因爲外面晴朗的天氣而開朗幾分。
“這時辰也差不多了,王爺,真的要按皇上的意思,送慕青姑娘進宮嗎?”,鄧瑞站在他身後,猶豫了很久,還是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沉聲詢問道。
姬宸煜並未轉身,只是淡淡一笑,“有些事情,既然早已經有了定論,多說又有何意!”
鄧瑞微微的皺眉,有些不解,皇上並沒有正大光明的下聖旨要慕青姑娘進宮,王爺爲何一定要這麼做,正要再詢問,就見一個侍衛跑了進來,其喘吁吁的說道,“啓稟王爺,皇上的人來了,就在門外呢,莊嬤嬤說慕青姑娘要走了,王爺你。。。。。。是否還要見一見呢?”
“是嗎?這麼快就來了?”,姬宸煜緩緩的轉過身來,不知爲何,今日那白色的衣袍,竟然襯得他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很是難看,那用金冠束起的青絲,揚起絲絲縷縷。
“還愣在這裡幹嘛,不是要帶慕青姑娘來見王爺嗎?還不去通知!”,鄧瑞盯着那名侍衛,低聲催促着。
姬宸煜卻幽幽一笑,眸光中深邃異常,淡淡的說道,“不用見了!給她送份禮物過去吧!”
煜王府後院裡,淳于慕青現在所住的房間裡,三人各懷心思,白茉不時擡頭望着那來門口催促的莊嬤嬤,心裡急得不行!
“小姐。。。。。。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紫薇沒有白茉那麼冷靜,急得不行,跺着腳,瞪大了雙眼,緊緊的盯着準備入宮的慕青,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但淳于慕青卻是冷靜得很,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伸手抱住了她的兩個丫頭,什麼都沒說,只是深吸一口氣,便放開她們轉身向門口走去,該交待的,她都已經交待好了,該安排的她都已經安排好了,相信,只要她成功的勸服了姬宸玦,那個男人也會滿足她的心願,放這兩個丫頭自由吧,到時候,她們也是有地方去的,所以,她並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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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煜王府出來,慕青上了馬車後,就一直沒有回頭,只因爲心中早已沒有了絲毫的期待,而她現在也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等下見了姬宸玦後,她要怎樣做,纔可以達到目的的同時,最好還能全身而退!
不知道馬車慢悠悠的過了多久,外面有人連續喚了好幾聲,“小姐,到了!”
淳于慕青並沒有叫她之人的聲音有何不同,只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接着,她便自己伸手撩開了門簾。
“綠。。。。。。綠竹,紅櫻?”,淳于慕青不敢置信的張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人良久,再三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之後,才結巴的開了口,可她的話剛一說完,馬車外的紅衣婢女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而旁邊的綠衣婢女卻一直沒有哭,只是三個人一下子抱做了一團,好一會兒後,似乎那紅衣婢女一直堅持的勁頭纔過去,但仍舊是在低聲的抽泣着,惹得原本還算鎮定的綠衣婢女也不停的抹起眼淚來。
“好了,不哭了,現在你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淳于慕青一邊抱着一個,輕輕的拍着她們的後背,心裡雖然有太多的疑問,但她卻沒有急在這一時訊問,以後有的是機會!
“慕青姑娘,王爺吩咐,這兩個婢女以後就跟着你進宮了,她們雖然武功不是頂尖,但經過這兩年的訓練,如果能小心行事,定然能你周全!”,鄧瑞突然出聲,站在馬車旁,低聲稟報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聞言,慕青低聲的訊問道,“難道這兩年多來,她們兩個一直在王府?”
“是!”,鄧瑞也不否認,直接點頭應道,但並沒有說什麼細節。
而慕青也知道,這個地方,這個時候,不是她該細問的時機,只緊緊的抓住兩個婢女的手,而綠竹和紅櫻也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放。
慕青擡眸望着正準備那策馬而去的黑衣男子,緩緩勾脣,“替我向他說一聲‘多謝’!”
鄧瑞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姑娘保重!”
說完,便拉了馬繮,讓馬兒轉了個方向,策馬離去,淳于慕青看了眼姬宸玦派來接她的人,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小手緊緊抓在一起,說不出的激動,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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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慕青跟着小太監進了大殿,這皇宮她不是第一次來,所以,也算是熟悉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的,眸光始終平靜如水,神情淡然,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在見到姬宸玦後,慕青淡淡的跪地行禮。
姬宸玦再次打量着她,今日,她一身素色衣裙,淡綠花紋,清新脫俗,神色淡靜,不卑不吭,更沒有一絲慌張之色,自然也沒有一絲欣喜之色,好似一點都不在意一般,忍不住皺皺眉冷聲道,“你的全名叫段慕青,對嗎?”
見他沒有讓自己平身,慕青也不介意,索性就繼續跪在那兒,淡聲道,“皇上,您既然知道,又何須多此一問?”
姬宸玦一愣,眸色一暗,“朕倒是不知道,原來你如此你的牙尖嘴利!”
慕青這才擡起頭來看着他,淡淡一笑,“民女再牙尖嘴利,拼的不過是個口齒之爭,不像皇上,只是一句話,就能讓小女子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此話從何說來?”,姬宸玦一怔。
“皇上要小女子進宮之前,想必已經清楚小女子並非一普通王府婢女,而是曾經被先皇賜婚給煜王的正妃,就算王爺沒有正式舉行婚禮迎娶,小女子也自知身份低賤,不堪煜王正妃的名分,但先皇仁愛,不計較小女子身份,當着衆位王親貴胄,當朝衆臣之面,將小女子此封‘煜王妃’,而後來也多次陪同王爺參加宮中宴會,這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哪怕後來,因爲鸞歌公主的出現,小女子被貶,如今只是王府婢女,但也始終無法改變小女子乃煜王妃子的事實。。。。。。。”
“而剛剛,皇上率先提出小女子名諱一事,想必也是因爲這個吧,其實,早在入宮之前,煜王因對皇上衷心,便說過讓小女子從此換了姓名入宮重生,但小女子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如何能擔當皇上如此厚愛?更何況,皇上新皇登基,現在朝廷內幾大大家族的爭鬥,怕是難以平衡,而西秦國又因爲鸞歌公主一事對我東晉發兵,想必皇上這一兩日早已經不是疲於應付這內憂外患之勢,如今何必因爲小女子,而讓這些原本對皇上登基就有異心的人抓住藉口,到時候在強奪兄嫂這一人倫之事上來攻擊皇上的名譽呢?小女子雖然微不足道,但也不希望因爲自己而爲皇上惹來災禍,還請皇上三思,以江山社稷爲重。”
慕青不急不慢的聲音,將其中的緣由和厲害關係娓娓道來,不卑不亢,句句在理,說得姬宸玦連連皺眉。
“率土之濱莫非草民,朕是皇上,是真龍天子,你既然知道爲了你會給朕帶來煩憂,那就應當竭盡全力的伺候好朕,以抱朕的恩德,而至於煜王,現在既然仍舊是鸞歌公主的未婚夫,那朕自然可以赦免他的流放之苦,選個黃道吉日成全了他們,自然解除了西秦發兵之困,而你,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份,那就該知道該怎麼做最好!”,姬宸玦隱忍着一股怒氣,冷聲道。
“皇上,小女子覺得,如果可以用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堵住了悠悠衆口,還能讓他國之力唯自己所用,就該選擇一條好走的路,何必非要如此麻煩呢?小女子現在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無知婦人,如有機會,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想榮華富貴,況且從古到今,都是男子忠君愛民,憂國憂民,皇上的肩上有如此大的重擔,不該因爲小女子一人,而毀了你以後一身的英名,在史書中留下一道敗筆,就不怕後人笑話皇上只是個貪圖女色之輩,而忽略你的雄才偉略嗎?”、
淳于慕青面對姬宸玦的怒氣,照舊淡然的說道,她今天從來時,就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不管他是不是君,反正她是不會進入深宮之中,她只想過自己的生活,誰也別想要強迫她!
“大膽,你的意思是要違抗朕的旨意了?”,姬宸玦臉色一沉,怒氣已經隱忍不住。
“小女子不是要違抗聖上旨意,只是因爲小女子還有別的更好的法子爲皇上分解眼前憂患!”,慕青淡聲道。
“哦。。。。。。什麼法子?”,姬宸玦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即問道。
慕青趕緊說道,“皇上,剛纔小女子已經將陛下目前遇到的內憂外患的困難說出來了,想必陛下也在煩惱該如何做,會更好,那麼,小女子倒是有個簡單的建議,就可以可以暫時穩定陛下現在的局面,只是這樣的話,小女子算是有功之人,願向皇上求得兩個恩典,只要皇上答應,小女子便願意將我的所想告之陛下,相信只要眼前這局面能夠控制住,假以時日後,以陛下的能力,早已將一切攬進囊中,無需再隱忍了,如此,皇上又何苦爲了我這樣一個殘花敗柳的小女子,而讓自己憂上添愁呢?皇上,請以江山社稷爲重!”
姬宸玦微微的沉吟,問道,“你要朕答應你什麼條件?”
聞言,慕青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小女子所求很簡單,一是求皇上即刻下旨將煜王流放,但不得傷害王府衆無辜之人,包括煜王流放過程中的性命,小女子保證,煜王絕對沒有要反對陛下的意思;二是以煜王戴罪被流放之身,配不上鸞歌長公主,解除婚約,再爲她賜婚赫連將軍,這便是小女子懇求皇上能答應個條件!”
姬宸玦一聽,立即一喜,果然如此的話,眼前的形勢絕對可以解決,流放了姬宸煜,但是他一人隻身前往,而煜王府的人得到寬恕,可以向所有人展現他的仁慈,另外,鸞歌長公主與赫連絕也算是良配,只是這個女人,怕是得不到了,讓他想着就有些不悅,冷聲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皇上,小女子膽子不大,就是因爲膽子不大,所以,才明知道皇上仁慈,心繫江山社稷的情況下,冒死求得一次機會,將心中所想全數說出來,以換自己平安!”,慕青跪地朗聲道。
姬宸玦突地點頭微笑道,“你既然連貴妃之位都不要,還這麼盡心盡力的爲朕謀劃分析,朕又怎麼會再責怪你,你放心吧,朕答應你就是了,只是你別後悔,還有,希望你的方法真的能排上大用處,解決朕眼前的危困,否則,可就別怪朕不得不怪你是故意藉此來換取自由自身了!”
慕青立即微微一笑,“皇上金口玉言,小女子信皇上!”
姬宸玦淡淡的點了點頭,再次擡眸看向她,“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只是,如果你哪天后悔了,可以直接進宮面聖,說不定,到時候國內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朕倒是可以因爲你,而自私一次了!”
慕青連忙跪下謝恩!
再次走出皇宮時,淳于慕青幽幽的舒了一口氣,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麼順利,但好像又本該如此,姬宸玦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他比誰都清楚什麼對他是最有利的選擇,對男人而已,江山皇位可比一個女人重要多了,不管這個女人有多美,多優秀,也都只是他們的附屬品罷了,可有可無。
“你們很害怕?”慕青擡眸看着兩個一臉沉重的丫頭,嘆氣說道,“害怕我會一個惹皇上不高興,下旨殺了我?”
綠竹搖了搖頭,“新皇剛登基不久,又是他自己派人來接你,就算小姐的言語多有不自然,皇上也不會真的殺你,只是臨出發之前,鄧侍衛長以爲我們會一直陪着小姐在皇宮,特意囑咐我們,說三皇子,現在的皇上生性陰沉,有的時候誰猜不透他的心思,我們是怕。。。。。。。”
“放心吧,只要我說的話對他有利用價值,他就不會殺了我!”,慕青冷笑一聲,“就算是他今日放過了我,明日他也可以不認,所以我纔想着乾脆離開算了,只是,我現在不能確定,我們是否能平安到達!”
聞言,綠竹和紅櫻急了,小姐的意思是她要離開這裡嗎?兩人忍不住下意識的抓緊了慕青的手臂,急切的說道,“小姐,不管以後你要去哪裡,一定要帶着我們,我們再也不和你分開了。”
“好了,咱們趕緊出宮去吧,趁着現在皇上還沒反悔,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看看情況!”,慕青望了望四周,不是的有宮女與太監路過,她臉色一沉,趕緊低聲道。
兩個丫頭點了點頭,卻不肯放開慕青的手,跟着她一起上了馬車,馬車駛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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