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明明沒有任何裝扮和點綴,卻顯得氣場十足,無法忽視。
自他出現的瞬間,周圍熙熙囔囔的聲音全都安靜了下來。
他的出現,宛如王者降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斷注視在他的身上,可他的目光卻透過了所有人,直接投放在了我的身上,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他的臉上除了他這笑面虎慣用的笑容之外沒有任何表情,最後將目光停在了我身上穿着的這件大花棉襖之上。
棉襖很醜,真的很醜,與周圍這一切顯得格格不入,可畢竟是我花一百二買來的,怎麼的也得穿的有底氣不是?
我仗着這大花棉襖卯足了底氣,回望了顧以城一個目光,學着他的樣子,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開口問了句。
“喲?病好的可真快。”
話音剛落,耳旁不斷傳來陣陣吸氣的聲音,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鄉巴佬真不怕死,仗着雲景留下餘威竟然還敢挑釁顧以城?
可顧以城,卻直接無視了我這個人,對着大家笑了笑,小心的賠了個不是,隨後讓大家進入內閣大殿,開始召開例會,直接將我涼在了原地。
我的面色一僵,倒是沒想到顧以城會這樣對我。
不過嘛……
這樣更有意思,不是嗎?
朝着內閣走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對着我們這羣人避而遠之,走到最後,原本擁擠的小道前後幾米,都只有我們玄女宮的人在走。
可他們越是這樣,玄女宮的人卻對我越是恭謹,哪怕他們站在我身後,我都能從他們望着我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打心眼底冒出的敬佩。
到了內閣我才發現,整個內閣就是一座建造的金碧輝煌的大殿,大殿之上有一出高臺,高臺上擺放着一座類似龍椅一樣的椅子,可整座大殿裡除了龍椅之外,卻再沒有別的位置。
走入內閣的剎那,就已經可以看見殿內齊齊站好的那一排排的教衆。
就在這時,伊雪附在了我的耳旁給我小聲的解釋了玄真教的佈局。
內閣內站着三隊人,一隊是顧以城直轄的人馬,具體分工不明,一隊是寒梅宮裡的人,另一隊站着的人則屬幽蘭宮。
每批隊伍少說也有上百人,而我的身後,包上我,也不過十來個人,可緊緊只是這十來個人,卻足足抵上了他們所有人的氣焰。
在一旁“低調”的挑了個小角落站着,望着高臺上的顧以城,卻見他正一臉笑意的望着我,望我的那叫一個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要不是得撐着場子,我估計真能落荒而逃了!
直到人都到齊,顧以城這纔將目光收回,開始說起了這次例會的目的。
俗話說得好,工作時的男人最有魅力,他這麼認真,專注的模樣,我到還真是第一次見,不由得高看了他幾眼。
可他卻在下一秒,猛地將口中的話語一轉。
“我記得,在每個人入教的時候,都必須背教規對嗎?”
一時間下方不斷響起附和的聲音,顧以城扯着嘴角“配合”的笑了笑,隨後開口問了句。
“那要是有人詆譭教袍,自私改動教袍算不算犯了教規?”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齊的轉向了我的身上,要是目光可以當火燒,我估計都能被他們的目光戳的渾身是洞了。
我被這麼多人的目光掃射,說不怕那都是假的,畢竟,我可是他們玄真教頭號“要犯”,卻直接打入了敵人內部,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麼,倒黴的還是自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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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見我沒任何反應,顧以城忽然從高臺處走了下來,帶着一股冰冷的氣息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將我從頭到腳看了一眼。
“穿這麼多,熱嗎?”
我後背涼的緊緊扯了扯自己的大紅棉襖,對他綻了個笑容說。
“不熱。”
笑起來的時候,我特地把這個笑容笑的特別難看,再加上這張醜的不行的鄉村臉,和我這一身打扮,簡直是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在看第二眼。
可這顧以城卻出乎反常的伸手,“深情”的將我額頭上的汗水拭去。
“你看,熱的都冒汗了。”
我被他這輕描淡寫的動作,和他說出來的話愣是嚇的不行,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和這笑面虎交鋒,也沒敢太放肆,咬着牙回了他一句。
“這裡挺冷的,被凍的。”
這句話才說出,我卻被自己雷了個半死,只見過有人被熱的出汗,卻沒有被凍的吧……
而顧以城更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伸手幫我將身上的大紅棉襖褪下,吩咐一旁的隨從去重新找件和我尺寸一樣的教袍讓我換上。
隨後,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的,直接走回了高臺上!
此時的我,和所有人心裡想的都一樣!
這顧以城該不會是吃錯了藥吧???
說好的要違反教規要給處分,最後讓我換個衣服就算了?
雖然弄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可人家給我一個臺階下了,我總不能不領情不是嗎?
跟着他的隨從跑到一旁的房間將衣服重新換了一套,寬大的袍子將我渾身籠罩的十分嬌小,在加上我與生俱來的那抹氣質,倒是一時間和這張醜不垃圾的臉有些不成正比。
我忽然明白,君離是怎麼發現我就是蕭曉的了。
一個人的臉,可以改變。
一個人的命格,也可以轉換遮掩。
可一個人的氣質,卻是與生俱來無法改編的。
不過單以這些,肯定是無法確定我到底是誰的,所以君離纔會在落鳳村裡那樣百般試探,對嗎?
深吸一口氣,將眼睛閉上,在此時此刻,這麼孤立無援的時候,我真的好想君離,好想知道,要是沒有發生這一切,命運會安排我和君離相見嗎?
我和他又會有怎樣的未來?
從這個小房間裡走出來的剎那,我猛地從隨從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驚豔。
是啊,驚豔。
誰能想到,這樣一身乾淨利落的教袍能被我穿出與衆不同的氣質?
就連我,也根本無法想到。
回到大殿,我低調了不少,不但走路是低着頭的,還走的是最旁邊的一條路,幾乎是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可不乏還是能感受到一股股異樣的目光在盯着我看。
顧以城在高臺上主持了許久,說的全是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哪怕說了這麼久,卻根本沒說到正道上。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逝,就在我以爲他要說一些關鍵東西的時候,他卻宣佈起了先散會,讓大家先去吃飯,這個例會要開三天,大家可以熟悉熟悉,交流交流。
畢竟!
大家都是玄真教裡的人,要是不認識了,多生疏,不是嗎?
他說最後這句話目光對準的是我,簡直是在告訴我,這句話就是說給我聽的。
我這樣百般砸他的場子,得罪他,可他卻沒有生氣,還想要認識我??
打入敵人內部,本就相當危險,我可真沒那閒工夫,以另外一種身份,和這樣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人當朋友。
更何況,顧以城也是那種和你聊天三兩句能給你刨個大坑讓你往下跳,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裡的人。
第一次召開的例會就這樣散了,玄真教內部很大,說是地下王國都不爲過,我和玄女宮裡的一行人被安排到了一個非常大的套房之內。
套房有十幾個房間,除了整間屋子沒有任何一個窗子十分壓抑之外,裝飾卻是精美到不行,十分復古。
將帶來的東西收拾了一遍,剛打算和伊雪他們商量接下來的事情,門外卻傳來了陣陣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