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愚儀態萬千的從屋外走入,嗯哼,她纔不會給狗皇帝拿住把柄的機會,特意端出嬤嬤們培訓之後的姿態,禮儀完美到挑不出差錯。
“兒媳見過皇上。”膝蓋彎了彎,慢吞吞與地面靠近。
“起。”南宮煌大手一揮,倒也沒爲難她,“朕今日聽聞一件奇事。”
重頭戲來了!
上官若愚心頭一凝,可面上依舊是那副茫然不解的表情。
“……”她還敢裝?南宮煌怒極反笑,“二皇妃,朕昨日賜予貴府小主的‘玉’如意,不知現在何處?”
“回皇上,兒媳……兒媳也是迫不得已啊,”早就有所準備的‘女’人立馬擡起衣袖,從袖子裡拿出準備好的絹帕,絹帕上用洋蔥汁浸溼,在眼部蹭了蹭,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府中開支一日不如一日,兒媳與二皇子已連吃了多日的饅頭白菜,兒媳不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罪,可兒媳怎麼捨得讓夫君跟着一起遭罪?怎麼捨得讓孩子們跟着一起吃苦?兒媳真的沒有辦法了,纔會出此下策。”
她嚶嚶嚶的一個勁哭訴,嗓音很大,屋外站崗的‘侍’衛一個個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曾聽說過二皇府的窘境,但誰也沒料到,竟落魄至此,堂堂皇室夫妻,居然每日只能吃饅頭?吃白菜?天!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
南宮煌面部微‘抽’,“饅頭?白菜?”
“是的,皇上,您若不信,隨時可以派人去廚房裡瞧瞧,裡邊連一點剩菜剩飯也沒有,兒媳走投無路,又不能向皇上稟報,害怕皇上會因此擔憂,所以才‘私’自做主,將宮中賞賜變賣,想要謀求生計。”她說得悲情,眼淚嘩嘩的不停順着面頰落下。
南宮煌面‘露’一絲狐疑,難道事實當真如她所言?不然,她哪兒來的自信料準他不會派人前往二皇府一探究竟?
其實吧,南宮煌誤會了一件事,這些天,二皇府的的確確沒開過爐竈,廚房裡也沒有囤積的飯菜,因爲他們吃的,是上回羅亞出錢,在醉仙樓定的酒菜,那麼大一桌子菜餚,吃到昨天,剛好吃完,以至於,府裡是半點存糧也沒有。
上官若愚當然不怕他去查。
許是相信了她的解釋,南宮煌‘陰’沉的臉‘色’有所緩和,“即便如此,你也斷不該做出此等丟人現眼的事!傳揚出去,皇室威名何在?”
“……”上官若愚一臉慚愧的低下腦袋,心裡卻不住腹誹,丟人現眼?他停掉府裡的俸祿時,咋就沒想到這個詞?‘操’蛋的!只需他剋扣他們的銀兩,不許她想辦法維持生計?要不要這麼奇葩?
見她低頭垂淚,南宮煌輕嘆口氣,“罷了,即日起,恢復二皇府的俸祿,一切照舊。”
今日之事,不能外傳,更不能讓百姓們認爲,他虧待了兒子,南宮煌在猶豫後,終於開恩,恢復二皇府每月三十兩的俸祿,供他們開支。
“多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上官若愚朗聲高呼,那‘激’動勁,溢於言表。
在她這兒吃癟多次的南宮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屢屢受挫,今兒可算是被他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上官若愚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這位原來是位抖M,她正在高興着,這一趟進宮沒有白跑!每個月多了三十兩的進賬,艾瑪,要是每次進宮都能拿到好處,她保證每天往宮裡
跑上十幾二十次。
這道旨意迅速傳遍皇宮,正在寢宮內修剪‘花’枝的皇貴妃,手指微微一抖,手中的剪子咔嚓一下,竟將那株‘花’枝從中剪斷,茂盛的枝椏幽幽垂落到地上。
一名丫鬟立即上前,跪在地上,將枝椏清理掉。
“消息屬實嗎?”將剪子扔掉,她神‘色’微冷,轉身看向前來通風報信的宮‘女’。
“回主子娘娘的話,此事千真萬確,宮裡已經傳開了。”宮‘女’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不敢直視貴妃尊貴的面容。
“哼,有賞賜在前,如今又恢復二皇府的俸祿,皇上他究竟在想什麼?”羅璇喃喃道,‘精’致的妝容‘豔’麗如妖,她幽幽望着窗外的園景,眺望御書房的方向,心情很是複雜。
皇上從未對那怪物上過心,更不曾對他開恩,但現下,竟接連對其賞賜,不僅沒有懲處他‘私’自變賣宮中賞賜一事,反倒恢復了他的俸祿,這是何種道理?
難道說,皇上對那怪物改觀,想要彌補他?
羅璇的腦‘洞’一旦大開,就很難再合上,能夠穩坐皇貴妃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座,她絕非庸才,宮鬥中殺出一條血路,並聖寵多年經久不衰的‘女’人,那聯想能力,絕非蓋的!
越想,她越發覺得不能容忍事態繼續發展下去,若是皇上什麼時候心血來‘潮’,對忽視多年的二皇子重新燃起興趣,那對她,還有歸‘玉’來說,絕非好事。
“去宣三皇子進宮,本宮想他了。”她冷聲命令道。
而另一邊,上官若愚在出宮後,完全止不住面上的得意,幾乎是邁着小碎步,連蹦帶跳的朝二皇府走去,心情好,看什麼都特別美膩。
這天似乎更藍了,街頭的百姓似乎也更熱情了。
“砰。”正在她心醉着周遭的美好景‘色’時,迎面一道人影就直‘挺’‘挺’朝她撞來,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忍不住向後踉蹌了兩步,好不容易纔站穩。
“對不起對不起。”撞上她的少‘女’低着腦袋,誠惶誠恐的道歉。
原本還想責怪幾句的‘女’人,頓時也歇了心思,“算了,下次走路小心點,撞到老弱‘婦’孺可不好。”
“是是是。”少‘女’急忙點頭,從她身側跑掉,那身影,活像是稍微晚了,就會被她給吃掉似的,看得上官若愚各種鬱悶。
搖搖頭,正打算離開,餘光卻驀地瞥見腰間的綢帶夾縫裡,不知何時被塞進的一張紙條。
眉頭微微皺緊,她猛地轉身,想要尋找那名少‘女’的影蹤,但熱鬧的街頭,人‘潮’擁擠,哪裡找得到?
是故意的嗎?
嘴角一彎,她輕飄飄將腰間別着的紙條‘抽’出來,打開一看,含笑的面容瞬間沉若冰霜。
上邊寫着要想知道紅蓮被誰害死,立即到來福酒樓天字號房,且只讓她一人前去。
她仔細觀察着紙條上的筆跡,落筆輕柔,秀氣,不像是出自男人之手。
呵,有趣。
將紙條收好,她立即調頭,朝來福酒樓過去,雖然不清楚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不去看看,又怎會知道真假?更何況……
眼眸在後方微微一掃,有夜月在暗中保護,她不認爲自己會出事。
平日裡賓客雲集的酒樓,今日卻破天荒的關‘門’停業,上官若愚擡手敲了敲木‘門’,房‘門’吱嘎一聲開啓,空‘蕩’‘蕩’的大堂,並無一人,就連掌櫃和小二,也不見了蹤影。
她不動聲‘色’的將手臂揹負在身後,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原本想要現身保護她的夜月,繼續潛伏在暗中,神經高度緊繃。
走進酒樓,一股彪悍的內力從正面襲來,目標並非是她,而是身後的大‘門’。
“砰!”木‘門’猛地合上,巨大的聲響在這空‘蕩’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上官若愚微微眯起眼,嘴角掛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跨步上樓,尋找着天字號房的位置。
一條深幽的長廊一路延伸,兩側是‘門’房緊閉的廂房,她慢吞吞挪動着步伐,木樓板上,鈍鈍的腳步聲略顯沉重。
在掛着天字號房的廂房外駐足,她豎起耳朵,偷聽着裡邊的動靜,卻沒能聽到任何聲響。
手指輕輕推了推房‘門’,木‘門’剛一打開,一束白光驀地滑過眼角,她戒備的側開身體,一顆黑‘色’的算盤珠竟擦着她的脖頸飛過,咻地擲入後方的木‘門’中,深深的嵌了進去。
如果她剛纔沒能及時避開,那珠子勢必會貫穿她的咽喉,讓她一命嗚呼。
靠!
“這是什麼意思?屋內是哪位英雄好漢,不知我上官若愚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閣下,竟引得閣下下此狠手?”隨手將脖子上的血跡擦掉,她冷笑道,眸光森寒,有闇火正在跳動。
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傷人不傷膚嗎?‘女’人的皮膚可是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貴的啊。
“哈哈哈。”一陣猖狂刺耳的笑聲,從屋內飄出,雄渾的內力夾雜着驚人的殺氣,如一座巨山,狠狠壓在上官若愚的肩頭。
她有些‘胸’悶,但面上卻仍是那副清淺微笑的表情,輸人不輸勢。
“這種問題,你下地獄去問閻羅王吧。”說罷,一道黑影快如閃電,向她撲來,鋒利的彎刀,直‘逼’她的咽喉。
上官若愚臉‘色’微變,迅速後退,大叫道:“夜月,救命——”
話音剛落,夜月從暗中現身,飛身迎上此人。
兩道黑影在空中碰撞,電光火石間,已過三招,殺氣在空中瀰漫,夜月一邊迎敵,一邊將此人‘逼’回房中,避免上官若愚被誤傷。
她拍着‘胸’口,一臉後怕,媽蛋!好險好險,她果然沒有裝‘逼’的潛力。
偷偷挪動步伐,貼着牆,移動到旁邊的角落,她蹲在地上,凝神注視着屋內的戰況,嘴裡低聲爲夜月加油打氣。
“打他!踹他!用力用力!”
她的助威讓夜月差點真氣外泄,被此人傷到,嘴角微微一‘抽’,姑娘這是想讓自己分心嗎?
“額,抱歉抱歉,你們繼續。”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犯了錯,她趕緊捂住嘴,表示不會再吱聲。
那人的武功與夜月不相上下,招式狠辣,顯然是有備而來。
兩股強悍的內力在房中瘋狂竄動,桌椅被震得叮噹直響。
再次對掌後,那人眼見今日無法取此‘女’首級,竟拋出一顆煙霧彈,躍窗而逃。
“哪裡走?”夜月大喝一聲,縱身追上。
一時間,氣‘浪’翻騰的廂房安靜下來,上官若愚緩緩放下手,默默挪動步伐進了屋子,桌椅凌‘亂’倒塌的房間,似被颱風席捲過一般。
她趴在窗口,揚長脖子向外邊看去,除了熱鬧的街道,根本看不見那二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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