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白同樣是滿心的困惑,隱隱覺得,大概孃親是被氣瘋了?纔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行爲?
“速度去!其他人,拿着銀子,去給我買桌子椅子,鋪滿這整條街!今天,我要讓這裡變得人山人海!”好氣死那幫欺人太甚的傢伙!上官若愚發了狠,俗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後纔好相見。
朝臣們不來,就算了,狗皇帝也不來,行!人不來,好歹禮物總要到啊,他們倒好,連這也給省了,呵呵呵,真以爲,她是軟柿子嗎?南宮無憂可以任由他們踩踏,而不反擊,那是他仁慈!是他溫柔!
可是,抱歉,她上官若愚卻沒他那麼好的脾氣。
想看他們的笑話?想要踩着他們的尊嚴得到滿足?那就等着啪啪打臉吧!
說完,她特豪爽的將衣袖裡剛從相府拿到手的紅包取出來,不出她意料,裡邊足足有五百兩銀子,“桂嬤嬤,這事交給你來操辦!”
“大小姐,這……”桂嬤嬤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事,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哪有新娘子主動出面,主持大婚的?再說,今日的形勢,誰都看得清楚,這分明是朝廷在孤立二皇子!就連皇上,也是如此,若他們真按照大小姐的交代去做,那豈不是打皇上的臉嗎?
“桂嬤嬤,你不要忘了,本小姐代表的不僅是相府,還有孃親,還有沙興國的顏面!試想,前沙興國公主之女,卻在大婚時,遭遇這等難堪處境,三國人將如何議論?沙興國的臉,孃親的臉,還要不要了?”上官若逼問道,氣場全開。
那猶若巨山般的壓迫感,堵住了桂嬤嬤心裡所有的反駁之語。
仔細一想,大小姐的話何嘗沒有道理?
她一咬牙,生平頭一回,決定忘掉規矩,任性一回,伸手將銀票接過,“紅蓮,隨我走。”
爲了夫人,爲了沙興,爲了相府!今日,說什麼她也要爲大小姐將面子賺回來。
“至於你們,要麼留下來用飯,要麼,想走,速度走,當然,若是肯留下來,每人十兩銀子,我說到做到。”她輕擡下巴,望着這幫送親隊伍,這裡邊有來自禮部的侍衛,有來自宮廷的樂師。
她拿不準他們會不會留下,將選擇權交給他們。
願意來,她打開門歡迎,若要走,那就慢走不送!
衆人面面相覷,錢,誰不喜歡?可留下來,勢必會被皇上遷怒!雖然銀子重要,但這腦袋更重要啊。
想明白這一點,他們尷尬的將樂器放下,吞吞吐吐的想要向上官若愚辭別。
“慢走啊。”她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笑着揮揮手,似乎對這結局,早已瞭然於心。
衆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磨磨蹭蹭的邁開步伐,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前方。
“哼,”上官若愚氣惱的輕哼一聲,滿肚子怨氣,“夜月,你站着搞毛?還不快去?非得讓我踹你兩腳,你才肯動?”
她面色不善的扭頭看向夜月,尼瑪!又不是讓他掏錢,他在猶豫個什麼勁?
“姑娘,這事還是算了吧。”他知道,姑娘手裡有錢,而且金額還不少,可,這件事一旦做了,勢必會引來皇上震怒!
“你這叫包子,包子你懂嗎?還是帶餡的那種!就是因爲丫的你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纔會引來旁人的得寸進尺!你造麼?怕毛怕?有啥好怕的?狗皇帝都敢不要臉的派人來傳話,你還怕這怕那,怎麼不想想,你家主子今天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靠!拿出點骨氣來!別讓老孃鄙視你。”她張口就是一通怒罵,真心夠了!現在流行聖父嗎?都快被人騎到頭頂上,他還想忍?不知道忍字頭上一把刀?
夜月聽得耳膜生疼,心頭更是升起一股羞恥感。
他知,姑娘這是怒自己的不爭氣,可是,他何嘗不想爲主子出氣?但主子他……
“去做。”淡漠的兩個字,從他寡淡的脣線中吐出,她若想反擊,他又何需阻止?他說過,凡是她要做的,他都會支持,哪怕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韙,他也心甘情願。
夜月見鬼似的轉過頭,主子這是被姑娘給傳染了嗎?
“聽見沒?”某人得意的昂起下巴:“你家主子已經發號施令,愣着幹嘛?速度去!記得啊,方圓百里得給我通知到了!另外,如果較遠的,給他們備好馬車,在中午前,一定要趕到!”
反正大頭已經出掉,她也不在意這點小錢。
“是。”夜月猛地捏緊拳頭,胸腔裡充滿了一股豪氣!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反擊的這一天!
他當即縱身躍起,飛向高空,準備去執行她的吩咐。
“呼,非得讓人踹一腳,他才肯動一下。”上官若愚頗爲無語的搖搖頭,“好了,現在我們就等着人來吧。”
說完,她轉身便打算往裡走,完全沒有剛嫁過來的羞澀,反倒像是這家裡的女主人。
廢話!這地方她來過不少次,閉着眼睛,都能弄清楚方向好麼?
“你方纔……”身旁,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那是他身上獨有的味道。
“咋了?”她微微駐足,在院子裡,側目看向他,“別告訴你,你丫的突然覺得這麼做有損狗皇帝的威嚴,於是乎,打算半路反悔?”
她發誓,如果他敢這麼說,她今天就要讓他見識見識,啥叫家暴!
也許是注意到她的神態太過危險,南宮無憂默默的嚥下,到了嘴邊的話,“沒什麼。”
“我說啊,有事你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麼?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遊戲。”他不說,她卻打破沙鍋問到底,要讓他說出來。
有話就說,憋在心裡幹嘛?不怕憋出病麼?
抑鬱症神馬的,就是因爲成天想太多,纔會染上。
“我只是想說,你方纔的稱呼,今後莫要再說,以免惹來非議。”他嘆息道,她方纔教訓夜月時,脫口而出的那一聲……若是被旁人聽見,只怕就得參她一本。
“額!口快,純屬口快,親,你剛纔什麼也沒聽見,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的某人,舔着臉,一臉討好的問道。
哎喲喂,當着兒子的面,叫他老子爲狗皇帝,她腫麼會犯這種錯誤?
就算心裡是這麼想的,那也不能說出來啊。
面對她的討好,南宮無憂忽地輕笑,那笑似夜上星辰,美得清淺,“恩,我什麼也沒聽見。”
“哎喲,真上道。”嗯哼,不愧是她名義上的丈夫,這種時候,站位站得挺準的,有前途!
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後,她突然轉頭,向後方看去。
紅蓮正跟着上官白兄妹倆,慢吞吞從門口踱步進來,乍一對上她的笑臉,三人腳下的步伐同時一頓。
孃親(大小姐)笑得好可怕!
“你們剛纔也沒聽見我說過什麼話,是吧?”帶着威脅的話語,讓他們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立起。
總覺得,若是不點頭,他們會死得很慘。
在某人的淫威下,三人鄭重點頭,表示他們剛纔真的什麼也沒聽到。
“乖。”上官若愚樂呵呵的爲自己的人品點贊,看吧,這就是做人做得好的表現。
得了誇獎的三人,心情大好,跟隨着她進入前廳。
偌大的廳房,看得出經過精心的整理,左右兩邊放置着幾張圓桌,一把椅子,一條紅毯從門口延伸至前邊的長案前,深色的木桌上,兩隻紅燭正在緩緩淌淚,偌大的喜字,貼在正前方引人注目的地方,只要一進屋,就能清楚看見。
“你佈置的?”她繞着房間走了一圈,這兒比起她上次來的時候,改變不少。
因着沒有太多的裝飾物,只能靠牆上的字畫點綴,雖然簡樸,卻不失清雅。
南宮無憂無言的看着她來回踱步的模樣,心裡有些緊張,她可是不喜歡?
“這些是你親手畫的?”上官若愚雙眼放光的盯着牆上用橡木裝裱好的山水圖,尼瑪!上品啊!這絕對是畫工了得的人,才能畫出的傑作!
雖然她對畫畫不算精通,但這並不妨礙她,擁有欣賞美的能力。
口中咋舌兩聲,打量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唔,或許將來沒錢,她可以讓他去大街上擺攤賣畫?填補家用?
她的目光太過詭異,以至於,南宮無憂想忽視也難。雋秀的眉梢微微皺緊:“怎麼?”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發現,貌似自己的眼光不錯。”這是一支潛力股啊,擦!居然被她誤打誤撞撞上!這得有多好的rp?
“……”她嘴裡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可爲何連在一起,卻讓他聽不懂了?
乾淨的黑眸裡浮現出些許迷茫,“這算是誇獎嗎?”
“當然。”回答他的,是上官白,只見小傢伙頂着一張面癱臉,雙手環抱在胸前,正一臉敵意的瞪着他,彷彿在無聲的鄙視,他連這麼淺顯的表揚也聽不出來。
“老哥,不許對白髮哥哥沒有禮貌。”上官玲撅着嘴,護犢子的擋在南宮無憂身前。
“我只是在回答他的問題。”而且,他纔是她的親哥好不好?她怎麼總和自己唱反調?上官白狠狠皺眉,果斷伸手將妹妹拽過來,使勁往屋外拖,打算和她好好的說說,長兄爲父這個道理,讓她知道,胳膊肘是不能往外拐的。
“孃親!孃親救命——”上官玲用力掙扎了好幾次,卻沒辦法掙脫他的束縛,只能扯着嗓子,向上官若愚求救。
“小白,下手輕點。”某人笑眯眯的提醒道,來了個神補刀。
原本還以爲能夠得救的上官玲,眼前頓時一黑,嚶嚶嚶!孃親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她?好過分!真是太過分了!
南宮無憂頓時啞然,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這一家子的相處模式,似乎與其他家庭不同,說是劍拔弩張,卻又感情深厚,可若說是和諧安寧,似乎鬥爭又無處不在。
總之就是兩個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