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哭得臉蛋通紅的女孩,正趴在牀上,可憐的揉着眼淚,“疼死人家了,孃親好凶殘!人家不要喜歡她了。
正在替她上藥的上官白聞言,下手的力氣忍不住加重了一點,“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事,孃親沒錯。”
“老哥,你偏袒孃親。”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是事實。”哼,瞧瞧她做的這些事!孃親只是打了她的屁股,已經很仁慈,很寬容了有木有?
上官鈴咬住脣瓣,偏過頭去,拿後腦勺對着他,她不要和這個白癡老哥說話了!“反正在老哥你心裡,孃親永遠是對的。”
“不然呢?”上官白冷哼一聲:“下次做事前動動你的豬腦子,要是你聰明一點,會被孃親教訓嗎?”
他絕不承認自己有在幸災樂禍。
“嗚嗚嗚,人家纔不笨!你纔是豬,你全家是豬。”
“……”他的全家裡,不也有她麼?上官白無語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妹妹,你一天不賣蠢,就活不下去了麼?
深夜,驛站書房內,燈火通明,上官若愚揉着吃得脹鼓鼓的肚子,在侍衛的指引下,來到房間外。
恩,這麼晚這位金主召見自己,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事。
腳下的步伐微微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面露討好的笑容,“這位小哥,我忽然有些不舒服……”
可惜,侍衛沒搭理她,恭敬的朝房門彎腰行禮,朗聲稟報道:“殿下,姑娘到了。”
“進。”言簡意賅的一個字,落入上官若愚的耳膜。
好吧,看樣子她是沒辦法逃掉了。
幽怨的瞪了眼這位一點不給面子的侍衛,隨後,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子,這才大刀闊斧,推門入內。
昏暗的燭光將房間照得格外明亮,一張暗色的書桌後,背對大門的男人,靜默站定,黑髮如雲,紅衣如妖,如一尊上古雕塑,美得窒息。
上官若愚擡頭往往天花板,這種危險的氣氛讓她很想拔腿就逃啊。
擦!該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吧?
“本殿千里迢迢前來南商,只爲替本殿的親弟弟討回公道。”隨風傳來的話語,讓上官若愚立馬打起精神。
“未來女婿啊,這種國家大事,我這個柔弱的丈母孃真的聽不懂。”所以,能勞煩別告訴她麼?知道越多的人,越容易倒黴!更何況,她不認爲風瑾墨只是因爲三更半夜太寂寞,所以需要人陪他談心。
“聽寶寶說,你是鎮上衙門裡,最出色的破案高手。”風瑾墨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掛着一抹面具化的邪肆微笑,可他盯着上官若愚的眼神,卻十分犀利。
“額……戲言,那只是戲言啦,哎呦,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親,不要隨便相信小孩子的話啊,童言無忌這個詞,他沒聽說過嗎?
上官若愚急忙撇清關係,“女婿,你看看,我這像是會破案的人嗎?我真的只是一個鄉野村婦。”
“三年前,南商邊陲小鎮裡,發生多起殘殺嬰兒案,兇手在半年後落網,開堂之際,一名女子以仵作身份,尋找出鐵證,讓兇手伏法。”他用着平靜的口吻,一五一十敘述出剛剛纔到手的新鮮消息,“姑娘,若本殿沒有做調查,此刻,也不會與你單獨見面。”
完蛋了!爲嘛她當初不知道女扮男裝?爲嘛?
該死的,說到底還是小鈴的錯!要不是她泄漏了自己的底細,她用得着可憐巴巴的站在這裡麼?
上官若愚彷彿看見天大的麻煩正在朝自己逼近,嘴角艱難的擠出一抹笑:“哎呀,那是誤打誤撞,是大家給面子,你也知道吧,傳言這種東西,越傳越誇張,事實哪兒有這麼傳奇?”
她攤攤手,一臉都是其他人給面子的謙虛表情。
可惜,風瑾墨早就派人將她過去在鎮上的豐功偉績調查得一清二楚,“姑娘不用自謙,本殿今日實乃有一事相求。”
oh,no!
上官若愚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女婿啊,你剛纔說什麼?我這耳朵突然好疼,有些聽不清了,哎呀!我是不是要變成聾子了?”
女人的驚呼聲,讓風瑾墨有些不悅的蹙起眉頭,這點小伎倆,怎能隱瞞過他的雙眼?
“姑娘,若你願意幫本殿這個忙,本殿必定厚禮答謝。”
厚禮?
“有多厚?”剛剛還一臉痛苦的女人,立馬雙眼放光的盯着他,彷彿餓狼看見了肉骨頭,彷彿色女看見了老帥哥。
“……”她的態度轉變得會不會太快?果然,她是唯利是圖麼?風瑾墨爲自己的猜想感到滿意,第一次見面時,就被坑了一次的他,已看出,這一家三口的真實屬性。
而上官若愚的反應,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想。
“黃金一千兩。”這個價格足夠讓普通百姓安穩過半輩子。
“女婿,你要知道,丈母孃我從來不會爲五斗米折腰,我解釋過了,我真心不是什麼破案高手,也幫不上你什麼忙的。”以爲她沒見過錢啊?一千兩就想打發她?切,堂堂一國太子居然這麼摳門!
上官若愚默默的在心底豎起中指。
“兩千兩。”他繼續加大籌碼,如果不是手中無人可用,南商國內又沒有他足以信賴的人,他何需向她提出要求?
“不行不行,我是有節操有原則的人,不會爲銀子所動。”她說得義正嚴詞,只差沒在自己身上貼下‘正義’‘正直’兩個字。
“一萬兩!”擦!這是他能給出的最高價格。
“哎喲,真心一萬兩?黃金?”剛纔還叫囂着自己很有原則的女人,立馬把原則拋在了腦袋後邊,嗯哼!原則那東西,是啥玩意兒?能吃麼?
風瑾墨額角一抽,“是,一萬兩黃金。”
“真的是一萬兩?你不後悔?”哎呦,一萬兩黃金啊,夠她幾十年的俸祿,這交易,值!
“本殿一諾千金,只要姑娘你願意幫忙,且能爲本殿的親弟弟找到真兇,本殿定雙手將銀子奉上。”與找到兇手相比,銀子並不重要。
“一言爲定。”爲了銀子,上官若愚果斷選擇接下這樁麻煩事,正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她怎麼會放過這絕好的機會呢?
說定後,上官若愚大咧咧在木椅上坐下,“不是說,兇手是二皇子南宮無憂麼?聽聞他是被當場抓獲的。”
“本殿原也以爲事情本該如此,可惜,除卻這則線索,再無任何證據證明,他是殺害本殿同胞親弟的兇手。”更者,他始終無法理解,南宮無憂出現在案發現場一事。
“嗯,聽你這麼說好像的確缺乏決定性的證據,行,爲了不讓無辜人揹負冤情,我會盡力將兇手找到,這事包在我身上。”上官若愚一臉正氣的拍着胸口,將事情承擔下來。
瞅着她這副義正嚴詞的模樣,風瑾墨頗感好笑,“明明是因爲銀子,纔將你打動。”
“你說什麼?”美眸微微瞪圓,摔!她是見財起意的人嗎?
“不,本殿什麼也沒說,這件事還望姑娘盡力而爲。”風瑾墨還沒傻到再重複一遍心裡話,怎麼說他現在也得倚仗上官若愚。
“哼,那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她的身後似乎有熊熊烈火正在燃燒。
見她說得嚴肅,風瑾墨不禁信了三分。
“不過,你幹嘛找我幫忙?天底下比我出名的破案高手多的事,什麼名捕啊,提刑官啊,都是破解無數案件的人,找他們不是更方便麼?”她還真挺好奇的,他就這麼相信她?一個和他並不知根知底,頂多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本殿需要的是一個不會隱瞞真相,爲朝廷所用之人。”那些名震天下的捕快,全是替南商國皇室做事,他不放心。
“哦。”心裡頓時明瞭,“好吧,不過先說好,我辦案,不能有人指手畫腳,得聽我的吩咐辦事,否則,一切免談,”她還特地加了一句:“就算有錢也不行。”
“這一點本殿自然瞭解,本殿許諾你,辦案期間,不論任何人,都不會騷擾姑娘,打亂姑娘的行動,若出事,本殿替你撐腰。”哪怕是在南商,他依舊是一國太子,這點事還是能承諾的。
上官若愚這才放下心,爲了銀子,她豁出去了!
第二天,上官白奇怪的看着早早就起牀沒睡懶覺的孃親,“孃親,你今天起得好早。”
“看完書了?”將毛巾隨手扔到盆子裡,她挑眉問道。
“恩,妹妹還沒起嗎?”每天的晨課是上官白必要的日常習慣,他纔不要將來變成和妹妹一樣的花癡草包呢。
“讓她多睡會兒,今天我有事出門,你和小鈴乖乖待在這裡,別亂跑,看緊她。”照顧妹妹的工作被她交託給上官白這個靠譜的兒子。
“孃親要去哪兒?”上官白詢問道,他們在京城沒熟人啊。
“做本行工作,偵破重案,爲死者鳴冤。”她一邊扎着頭髮,一邊說道。
上官白雙眼一亮,孃親要重操舊業了!看着‘意氣風發’正準備出門的母親,他心裡的崇拜如同黃河之水正在沸騰,正在翻涌。
看,這就是他最最崇拜的孃親!天底下最聰明,最棒的女人!
如果上官白知道,她貌似正義感十足的話語下,掩藏的,卻是爲錢財出手的真相,不知道會不會幻滅。
“乖。”心滿意足的享受着兒子的崇拜,上官若愚特風騷的甩着身後那條整齊的馬尾,出了門。
還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做呢。
今天,她該先去一趟案發現場,有時間或許還可以去看看屍體,爲了早點得到報酬,她得抓緊腳步。
風瑾墨原本想留她吃早膳的,可惜,上官若愚卻以事不宜遲的理由,拒絕了他的提議。
看着她鬥志洶洶,全力以赴的背影,風瑾墨竟有些懊惱自己昨夜的猜想,這樣的女人,怎會是自己眼中爲財起意的人呢?
這是一個極其美妙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