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風瑾墨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往嘴裡塞一顆。
“你今日很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快滾快滾,別再這兒刺激他敏感纖細的神經。
“啊?就這樣?”喂喂喂,他是不是忘掉了什麼事?打算這麼輕易就擺脫自己?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刺眼,風瑾墨頭頂上浮現了一個豆大的問號,“不然呢?”
“太子爺,您肯定是說話算話的人對吧?”她這一聲太子爺剛說出口,風瑾墨心裡立馬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通常,這女人總沒正經的喚自己未來女婿,每當她正兒八經叫他太子爺的時候,絕對是有所圖謀!吃虧吃了那麼多次,風瑾墨也摸到了重點,學會了戒備。
“嗯。”他不動聲色的提高戒心。
“我呢,先前答應替你調查兇案,現在有關真兇的線索已經查出來了,太子爺,你是不是也該……”操蛋!她都說得這麼直白,他不至於還聽不明白吧?上官若愚食指並拇指,用力的揉搓了幾下。
這動作,風瑾墨懂,但他卻很想裝作不懂。
“姑娘,我們的約定是你替本殿查出真兇,”他故意咬重了真兇這兩個字,“本殿支付你一萬兩黃金的酬勞。”
“哇哦!”一聲誇張的驚歎,在上官若愚的耳畔響起。
眼睛一轉,就注意到某個雙眼放光的男孩,正極力強裝鎮定。
“是這麼說的嗎?不對,你丫的該不會是想過河拆橋,背信棄義吧?”尼瑪,難道他打算賴賬?上官若愚兇狠的卷着衣袖,擺出一副要和風瑾墨幹架的姿態,大有他如果敢反悔,就要和他拼命的架勢。
“額……冷靜!冷靜!”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風瑾墨往後仰着身體,避免被她揮舞的爪子誤傷,說實話,他還真沒想激怒上官若愚,不管怎麼樣,她爲自己盡心辦差是事實,他很感激她,先前那番話,不過是故意捉弄她一下,哪想到,她這麼容易炸毛。
“哼,”上官若愚冷哼了一聲,“給錢。”
“這,本殿說過,未曾隨身攜帶這麼大一筆銀兩。”風瑾墨尷尬的咳嗽一聲,“不過你放心,待本殿回國前,定會將銀子交付給你,絕不會賴賬。”
“你確定?”她危險的眯起一雙眼睛,當看見風瑾墨嚴肅、認真的表情後,才勉強信了三分,“好吧,我相信未來女婿你是說到做到的人,絕對不會爲了區區一萬兩銀子,罔顧自己的名譽。”
剛纔不還是太子爺嗎?這會兒又變成未來女婿了?風瑾墨略感好笑。
談完這件事後,上官若愚才牽着兒子的小手,打算回房休息,她大清早就起牀進宮,現在急需回去睡個回籠覺,養足精神。
至於善後這種事,還輪不到她去管,天塌了,不還有金主這個高個兒頂着嗎?
入夜,驛站內燈火通明,涼亭閣樓靜靜的矗立在無垠的月光中,琉璃瓦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輝。
風瑾墨正在書房裡提筆疾書,打算連夜送信回北海,上奏父皇今日的連番變故。
忽然,負責京城治安的李奎急匆匆率領一隊御林軍來到驛站,請求面見風瑾墨。
“何事勞煩大人深夜造訪?”披着一件墨色大氅,黑與紅交織的衣裳,在風中如羣魔亂舞,他孤身站定在院落的長廊處,詢問道。
李奎用最快的速度向他行禮問安,“秉太子殿下,奴才奉皇上之命,有請殿下及您麾下的那位姑娘進宮。”
“恩?”這大半夜的,南宮煌抽什麼瘋?“爲何?”
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是絕不會同意,讓那位姑娘再次涉險。
“姑娘的孩子在半個時辰前擅闖深宮,擾亂宮廷,皇上請二位前去商討此事如何解決。”李奎說得底氣十足,想到那在半個時辰前把皇宮差點給掀翻的小女孩,他氣得牙癢癢。
風瑾墨臉色驟變,邪魅的容顏浮現了一絲驚愕,一絲驚詫,但隨即,他又冷靜下來,一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眸,漫不經心掠過身前的武官,“候着。”
上官若愚雙耳不聞窗外事,正把自己裹成一團,用錦被纏成繭,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邊,呼呼大睡。
上官白早就被她一腳從牀上踢到牀下,身體成大字型,睡得香甜。
“砰砰砰。”催命符般的拍門聲,把上官若愚嚇醒。
“我靠,地震了?”她糊里糊塗的嘀咕道,在渾渾噩噩中,迅速下牀,把兒子從地上撈起來,就想往桌下鑽。
“孃親?”上官白茫然的眨眨眼睛,冷酷的小臉,此刻帶着幾分可愛的迷茫。
他整個人幾乎被夾在她的胳肢窩裡,四肢懸空。
“別說話,先找地方躲起來。”當上官若愚剛抱着兒子躲到桌下,房門就被人給踹開了。
紅色的衣訣滑過眼角,斑駁的星光,照耀在門口那抹風華絕代的身影上。
傻愣愣的眨眨眼睛,這什麼節奏?
“姑娘,你這是在玩什麼?”風瑾墨嘴角抽搐的看着桌子底下那一大一小的二人。
“額……咳咳咳!”意識到自己貌似反應過度,上官若愚尷尬的咳嗽幾下,才拖着兒子,慢吞吞鑽了出來,手掌用力揉着蓬鬆的髮髻,“我剛纔在和小白玩躲貓貓,未來女婿啊,你大半夜跑來做什麼?難道你也想加入嗎?”
不,他對這種幼稚的遊戲全無興趣。
這種一聽就i知道並非真話的謊言,風瑾墨也未曾揭穿,“出事了,剛纔宮裡傳來消息,寶寶夜闖深宮。”
“哈?”驚呼聲漫出她的喉嚨,上官若愚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她的女兒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從守衛森嚴的宮門口闖進去?不至於吧?
驚愕的目光與上官白錯愕的視線隔空撞上,作爲最瞭解上官鈴那三腳貓功夫的親人,他們實在很難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未來女婿,你是在做夢呢,還是清醒的?”上官若愚強笑道,她很想說,親,這種玩笑真的不好笑。
“總之,任何事進宮後就能弄清楚,你先更衣,一刻鐘後,隨本殿出發。”風瑾墨飛快的掃了眼,她胸前微微敞開的衣領,面頰有些發燙,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囑咐一句後,他就如落荒而逃般,飛快離開了房間。
“搞毛啊?”上官若愚各種沒弄明白。
“孃親,你的衣服……”上官白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是君子,非禮勿視!
目光緩緩下滑,當看見自己敞開的衣襟後,她才終於明白風瑾墨臨走時的異常反應是因爲什麼,嘴角揚起一抹猥瑣的弧線,“喲呵,這位太子爺真是意外的純情啊。”
不是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從小就美女環繞,妻妾成羣嗎?嘖嘖嘖,沒想到還會有一個另類。
不,一抹身影猝不及防從她的腦海中閃過,或許他並非是唯一的一個。
哪怕是事態緊急,上官若愚更衣的動作也不見絲毫的慌亂,既迅速又有條不紊,將腰帶用力纏緊以後,紮好頭髮,她這纔打開門走了出去。
背對着房門的男子正靜靜站在院子裡,背影偉岸、妖嬈。
難怪能把小鈴給迷住,這樣的男人,哪怕是一個背影,都能讓女人瘋狂。
上官若愚在心裡感慨幾句,隨後,出聲道:“我弄好了,可以出發了嗎?”
“好。”風瑾墨立即帶着她乘馬車趕赴皇宮,報信的李奎榮幸的充當臨時車伕。
夜晚的京城寂靜無聲,上官若愚沉着一張臉,全然沒有了往日的輕鬆愜意,反倒是多了幾分凝重。
“你也無需太過於擔心,有本殿在,任何人想要傷害寶寶,都得掂量掂量。”風瑾墨柔聲安慰道,哪怕她平日表現得再沒心沒肺,這會兒恐怕也是憂心忡忡吧。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上官若愚用力握緊拳頭,“該死,她跑去哪兒胡鬧不好,非得跑去皇宮,她以爲自己是貓嗎?有九條命可以胡來?”
“孃親,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妹妹。”他早說過不能放任妹妹任性,現在遭殃了吧?
“額……”事情的發展怎麼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們難道不是該擔心寶寶的安危嗎?怎麼開始商量如何教訓寶寶?
一滴冷汗悄然從他的額上滑落下來,風瑾墨第一次生出,或許寶寶在宮裡比回來更安全的錯覺。
抵達皇宮,九重宮門此刻已大開着,宮燈將整座皇宮點綴得分外璀璨。
“恭迎太子殿下。”負責警戒的侍衛跪地行禮。
風瑾墨剛想展現自己的紳士風度,這手還沒伸出去,上官若愚就抱着兒子自動跳下馬車,動作之利落,速度之迅猛。
他無奈的收回手臂,裝作若無其事的下了馬車。
“皇上在御書房等候二位。”脣紅齒白的正太小太監屈膝行禮後,便爲他們引路。
上官白古怪的打量着走在前邊的小太監,宮裡的人都這麼俊美嗎?難道這就是妹妹半夜三更闖進這裡的原因?
要是上官鈴知道,她在親大哥的心目中是這種形象,一定會大呼冤枉。
剛穿過御花園,上官若愚就眼尖的發現四周的警戒似乎加強了許多,好幾隊人將這裡包圍得水泄不通,就連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過去。
嘖嘖嘖,做皇帝的,果然惜命。
“不許你傷害他!你是壞蛋!”抵達御書房外,裡面就傳出了上官鈴脆脆的聲音。
她眉梢一翹,貌似她的女兒還不是單槍匹馬來的啊。
“是妹妹。”上官白嘴裡說着不緊張,但一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他從小就比同齡人冷靜,怕現在,早就飛奔進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