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發泄,上官若愚的心情總算是恢復了平靜,不就是被自己坑了一把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換上乾淨的衣裳,將蓬鬆的長髮重新紮好,出門時,她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女人。
案件有所進展,但這還不夠,手裡現有的證據,只能夠證實,南宮無憂不是兇手,但真正的兇手現在人在何方,依舊毫無進展。
“處心積慮想要栽贓二皇子,還能做得這麼隱蔽,怎麼看對方的勢力都不淺啊。”一邊往前廳走,她一邊嘀咕道,“能在皇宮中來去自如,而且還打暈二皇子以後,還能潛入行宮,無聲無息殺害風瑾涼,嗯哼,這人必定身手高強,是個高手。”
能符合這些因素的,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上官若愚思考着,要不要從與南宮無憂結怨的人這個方向開始尋找,因爲整件案子,她查到現在,所有的苗頭似乎都指明,對方設下這驚天的大局,爲的,只是讓南宮無憂伏法,僅此而已。
可惜,在她見到風瑾墨,並且向他轉達自己的想法後,卻遭到了他的拒絕。
“姑娘,你再繼續往下查,可知最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皇宮這地方的水有多深,風瑾墨太清楚,如果事實真如她所說,這件案子,只能夠到此爲止。
“毛意思?”上官若愚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七天的時間還沒到,你這是打算說服我放棄?告訴你啊,就算放棄了,我也不會把銀子還給你的。”
“……”她想到哪兒去了?區區一萬兩黃金,他至於向她要回來嗎?風瑾墨有些無力,爲什麼,每每在談到正經事的時候,她總能把問題引到別的方向?
“你放心,本殿答應你的東西,不會拖欠於你。”他鄭重的給出承諾。
“那就好。”上官若愚明顯鬆了口氣,“你是不是知道嫌疑人有哪些?”不然,幹嘛阻止她調查?
風瑾墨莞爾輕笑,似有無窮魅惑展現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呵,左右不過是爲了權勢鬥爭,聽聞南宮無憂未曾踏入朝堂,百官可以忽略不計,處心積慮想讓他死的,除了他的親兄弟,不可能還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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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權勢,爲了將來,爲了仕途,兄弟相殘的事發生得還少嗎?
綜合她給出的條件,符合的人選,只剩下在宮中得勢的皇子。
“所以,你不想繼續調查了?就這麼想要放棄?”上官若愚狠狠擰起了眉頭,“你不想爲風瑾涼報仇嗎?”
“想,本殿怎會不想。”風瑾墨斬釘截鐵的說道,但細看,卻能發現,他眼眸深處藏着的,濃濃的苦澀,“這件事到此爲止,北海需要的,是一個代罪羔羊,是早日平息這樁案件。”
瞳孔猛地一縮,喂喂喂,他這態度轉變得也未免太大了,還沒到七天呢,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上官若愚一動腦筋,立馬猜到多半是北海國有消息傳來,纔會讓他在一夜之間態度大變。
“黃金正在運送前來的路途中,屬於你的酬勞,本殿會一分不少的交給你。”好歹她也爲自己盡心辦差,該給的,風瑾墨也不吝嗇。
“拜託,那是我該拿的一份,不過這種小事先不談,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真的打算把二皇子帶回北海?明知道他是無辜的,卻裝作不知情?”上官若愚心裡有些惱怒,讓她眼睜睜看着一個無辜的人被冤枉,被陷害,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她辦不到!
“本殿別無他法。”風瑾墨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無奈,“七日後早朝,本殿會帶走二皇子,這件事你不用再往下查了。”
說罷,他幽然嘆息一聲,從上官若愚的身旁走了過去,背影略顯落寞。
他也有屬於他的情非得已。
“可惡!”上官若愚氣得狠狠跺腳,腳掌傳來一陣陣酥麻抽痛的感覺,她齜牙咧嘴的在原地跳了幾下,可心裡那些煩悶的心情,依舊沒有減弱一丁點。
媽蛋!她就要這麼妥協嗎?拿了銀子,什麼也不管了?
她很想自己能自私點,可是,她接受過的教育,經歷過的一切,都讓她無法對冤案置之不理!
她是法律工作者,她的職責是讓死者說話,是爲活着的人找到真相,讓死者瞑目。
可現在算什麼?衣袖下的雙拳黯然握緊,她的眸光也在不停的變換,似掙扎,似猶豫。
半響後,所有的抑鬱和矛盾通通被一束仿若刺穿烏雲的璀璨陽光驅散,那雙眼裡,只剩下滿滿的堅定與固執。
“哼,既然麻煩我都接下了,說什麼也不能半途而廢!”她心裡已有了決定。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風瑾墨很少見到她的蹤影,她總是早出晚歸,兩個寶寶更是被她丟在了驛站中,成天怨聲載道的在自己耳畔抱怨,想要打聽她的去向。
“哎,孃親最近好忙啊。”上官白託着腮幫,保持着面癱的表情坐在前院的石凳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緊緊盯着大門口,希望下一秒就能見到思念的人兒回來。
“老哥,漂亮哥哥說他也不知道孃親到底在忙什麼,你說孃親不會把咱們給拋棄了吧?”上官鈴蹬蹬的從廳裡跑了出來,蹲在他身旁,弱弱的問道。
“不可能!”上官白連猶豫也不曾有,“你不要詆譭孃親,孃親她不會這麼做的。”
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那你說孃親最近爲什麼總不見人?人家每天睡得好晚,還是沒等到孃親回來,醒來以後,孃親又不見了。”上官鈴越說越委屈,孃親爲什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呢?
眼圈驀地紅了,有水汽正在暈染。
上官白擡起手,狠狠掐了掐她的臉蛋:“孃親一定有要緊的事情要辦!我們不能給孃親添亂,知道了嗎?”
“疼疼疼。”上官鈴被他掐得淚眼婆娑的,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臉蛋解救出來,她趕緊捂住傷口,往後退,避開老哥的魔爪。
嚶嚶嚶,她這麼一個可愛乖巧懂事的好寶寶,每天卻要遭受老哥可惡過分任性的摧殘,這樣子自己還能健康的長大嗎?氣憤怒摔!
上官鈴齜牙咧嘴的瞪着上官白,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幾口。
“看什麼看?作爲哥哥,妹妹說錯話教育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上官白絕不承認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妹妹本來就欠教訓!
“人家哪有說錯話,人家是關心孃親,你這個面癱老哥就知道欺負人家,人家再也不喜歡你了。”上官鈴急吼吼大叫道。
刺耳的聲音,震得上官白耳朵有些發麻,“別這麼大聲,知道你的魔音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小聲點,效果都一樣,還有,我是你的哥哥,你得尊敬我。”
不許說不喜歡他的話!
“……”混蛋!上官鈴說不過他,只能掩面做欲哭狀,滿心的委屈可沒地方讓她發泄啊。
上官若愚滿臉疲憊的回到驛站,看見的,就是他們倆在院子裡對持的畫面,如同兩隻小獸,氣氛充滿了無聲的硝煙。
“你們又在鬧什麼?”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她才離開多久,稍不留神,又鬥上了?
“孃親。”上官鈴雙眼發亮,咻地朝她飛奔過去。
上官白則站起身來,優雅的整理身上的衣裳,堅決要保證自己在孃親面前的個人形象,他纔不會和蠢妹妹一樣這麼傻呢。
“誒。”上官若愚穩穩的把女兒接住,臉上笑開了花:“小鈴今天乖不乖,恩?”
“人家每天都很乖的。”上官鈴說得理直氣壯。
奈何總有人喜歡拆她的臺:“乖?孃親,你可別被她給騙了,哼,你沒在的這幾天,她每天都和壞蛋待在一起,寸步不離,再這樣下去,妹妹會提早嫁人的。”
可是她纔多大?就算要提早出嫁,也不能是現在。
“唔,辛苦你了。”照看時不時抽風的上官鈴,真心委屈了她的兒子。
“我不累,這是我的分內事。”上官白心頭暖暖的,卻固執的不肯流露出來,他纔不會和妹妹一樣,得到誇獎就翹尾巴呢。
他得淡定,得鎮定。
“切,老哥就會裝模作樣。”上官鈴用腦袋不停的蹭着上官若愚的胸口,盡顯親暱。
老哥是笨蛋,什麼風度,在孃親面前根本不需要,看吧,像她這樣多好,能抱住孃親。
上官鈴在暗中朝上官白投去了挑釁的眼神,氣得某個面癱寶寶臉龐頓時黑沉下去。
他忍!
“孃親,你最近怎麼不見人啊?”打擊了老哥後,上官鈴才擡起頭來問道。
“當然是爲了忙正事咯。”嗯哼,像她這樣爲了工作盡心盡力,和惡勢力做鬥爭的人,這天底下還能有多少?上官若愚愈發覺得,自己的節操和職業操守實在是太高尚太偉大了。
尼瑪,這件事要是能被自己徹底翻案,她必須要讓二皇子給她送一面錦旗,歌頌自己的美德。
上官鈴和上官白完全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上官若愚在他們兄妹心裡完美、神化的印象,絕對會破碎的。
這一夜,她待在房間裡記錄着自己掌握的線索,進行歸納、整理、分析。
被燭光拖長的剪影,在地上閃爍。
第二天,七日之期抵達,風瑾墨依舊是一席妖冶的紅袍,親自來到臥房外,等候上官若愚一起進宮面聖。
“孃親,穿這件啦。”上官鈴指着牀榻上放滿的一件件衣物,爲她做挑選。
“笨蛋,孃親又不是要出嫁,穿這麼鮮豔做什麼?”上官白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是想讓孃親被狂蜂浪蝶圍住嗎?
不行!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最後,上官白親自出馬,爲上官若愚選了一件墨色底,繡深色青竹圖紋的長袍,寬袖窄腰,幹練中不失優雅,樸素中不缺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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