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裡已經有了一個好人選了。”王婆婆這媒人看來是做定了，不知道年紀大的人爲什麼對當媒婆牽紅線的事情，都熱情非常。
“誰？”我膽戰心驚的挪了挪，就怕她說出的是什麼，我不能接受的人選。
王婆婆遲疑了一下，才慢慢吐出：“徐秀才！”
“什麼！”我的眼珠子都可以瞪得老大，擺擺手道：“這個，就算了吧。”
徐秀才是這幾丁人口中的文化人，不過他的文化實在是凸顯的太厲害了。比如每次他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時候，我就想說躺着也中槍。說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的時候，我就想說好基友，一輩子；每次說何以竟至於此，我就想說腫麼醬紫。
“別走，你聽我說。我都打聽過了，徐秀才前兩年才死了妻房，一直沒有續絃。這周圍的沒幾個人，也找不出什麼人。好孩子，婆婆知道會委屈你，但是，一旦婆婆有個什麼事兒。也好有一個人照顧你呀。女孩子家不能耽擱，總不能終身不嫁吧？”
終身不嫁？我乾笑了一聲，這樣，是最好的選擇吧。
王婆婆還待要說，我已經不想聽：“婆婆，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好嗎？”
轉身回房，小雨在後面跟過來，低低的說：“福晉……”
我一愣，不覺怔神。我的身上早已經烙下了一個人的影子，在平凡人的地方，過着平凡人的生活。是不是偷來的奢望呢？？
我要不起別人，別人也要不起我。小雨很少這樣喊我。這是一種身份，也是一種壓力。
深夜裡，四處都靜悄悄的，除了蟬鳴，沒有其它的聲音。
躺在牀上，滿腹心事，明明是感覺到的疲憊，怎生也無法入眠。
窗外過濾進來的一縷月光，點點傾瀉下來。雙目微閉，感受着這樣的光，也許，總有一天，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二天，老早就醒來了，就怕王婆婆來個先斬後奏，直接把人拉到我們家來了。
躲了又躲，還是躲不過啊。
這不，正和小雨倆玩着呢，外頭就傳來一聲招呼：“來了，來了。影丫頭，小雨，快出來招呼着。”
小雨也恢復了常態，沒有和我再嘰嘰喳喳，施了一禮：“徐先生。”
擡起頭來，看着外面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滿臉堆笑的中老年婦女，一個拿着扇子，面色如土，瘦得像豆芽菜的文人。不是那徐秀才，又會是誰？
當着外人，實在是不好發作，只得行了一禮，就要往廚房裡鑽，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哥們。
王婆婆一把手拉住我，忙道：“你們別去，今天我下廚，給你們燒兩個菜。你們陪陪徐公子。”
我氣的只想跑，奈何小雨在下面捏着我的手背。面子上不想別人太難看，硬扯了幾個皮笑肉不笑，當免費送給他，不用回找。
小雨見得氣氛尷尬，添了一點茶水，寒暄了幾句，纔不至於冷場。
三人，兩位女子，只有小雨還在搭腔，時間長了，難免沒有了話
題。本就沒有交往的徐秀才也詞窮了，不過他的詞窮，不外乎又開始之乎者也起來。
他自覺無聊，也不怎麼開口。
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一味的偷偷斜眼看人，看的我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就地就賜他哥一丈紅。
好像跟八輩子沒有看到女人似地，賊眉鼠眼，此人萬萬不是可託付終身之選。
待了片刻，我就不想再繼續掙扎了，站起來告辭，就躲進廚房了。
“小姐，等等我，我去看看婆婆的飯做好沒有。”小雨也迫不及待的跟了上來，看來，她也是不喜那書生了。
我倆對視一笑，心領神會。
這邊進了廚房，我就開始問王婆婆：“你怎麼把這人給帶進來了？”
“你們怎麼進來了，我這飯還沒有熟呢，把客人一個人丟在外面，像什麼話？”王婆婆一邊和鍋碗瓢盆奮鬥着，一邊撇頭跟我們說話。
“什麼爛客人啊，我又不承認。婆婆，你是沒有看到，他剛纔緊盯着小姐看。小雨都想要把他眼珠子給挖出來了，看他還怎麼看！”
“你這丫頭，鄰居鄉親的，不能鬧得這麼僵。”這場相親會自然是失敗了，長吁感嘆，卻也是那我們沒有辦法。
飯還是要吃的。
飯桌上的氣氛實在是不太融洽，我看着那猥瑣書生我就難以下嚥。王婆婆因爲心中有事，一筷子一筷子的趴着米粒。小雨也不說話。倒是那書生，自來熟一般，自顧自的倒酒喝。
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隔了許久，他才慢吞吞的找話說：“不知姑娘芳齡幾何？”
不理他，我多少歲跟他有什麼關係啊。
王婆婆看了這情況，立刻出來打圓場：“這孩子，脾氣不是很好，讓着她點就是了。”
都什麼跟什麼啊，擱下筷子，我對着他們說：“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留下那個書生跟個呆頭鵝一樣，端着酒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心中就覺得痛快。
坐在房裡面數着手指頭，門一下子被推開。我站起身，一看是小雨。
她輕輕的和上門，突然笑開。
我沒有聽到下文，就想問問後來到底怎麼了。
“小姐，外面的人都走了。你走過後，那書生就和王婆婆說什麼，這樣的性子嫁人就好了。王婆婆委婉的拒絕了他。你沒看到他那個表情，簡直就要笑死我了！”
“哈哈，他那是自作自受。自己挖坑自己跳。”
“這事兒都怨王婆，怎麼突然間就要給小姐您找婆家，也不看看小姐以前是什麼身份。那樣的人，怎麼能與小姐堪配。”
“休要再提！我們如今找到一個安棲之地，不要再去想以前的輝煌了。”我適時的提醒。
“是，小姐，可是，那個男的真的是好醜啊，就跟小姐平常說的什麼蛤蟆什麼鵝的一樣。”
“是瘌蛤蟆想吃天鵝肉。隨他去了，反正我是不想嫁人的。”
“嗯，小姐，小雨會永遠陪着你的！”
我拍了拍她的頭，有個人，一直站在自己的這一邊，感覺還不賴。
次日，王婆婆不知怎麼的，就不怎麼和我們說話了，小雨還好點，對我就有點異樣，問她，她也不肯說。
小雨見得我們如此，也很着急，好幾次了都不見好轉，無奈，只有幫我們遞遞東西，什麼的。日子也算過的相安無事。
那一天，當我們正準備收攤的時候，那幾個地痞流氓又來了。
“哎，給哥幾個來一斤牛肉！”
“客官，小攤是不賣牛肉的，上次你們已經來問過了。”我皺起眉頭，有些不耐。
“少廢話，好小子，上次是你走運，哥幾個兒才走的。今天你們可就沒這麼走運了。今天要是沒酒沒肉，哥幾個就不走了！！”
“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還請客官移步。”
“喲，存心耍爺開心是不，你還要不要混了！”傷疤臉又拿出了他的絕招，拍桌子。
“大爺，借一步說話。”
“借你個頭，爺每次來，你這都什麼都沒有賣的，我告訴你。今個兒別想用兩百文就打發哥幾個走了。也不看看哥有幾個人，你打發乞丐呢？夠買幾瓶酒？”
“大爺，小鋪今晚都沒有幾個客人，本都沒保住，要不，大爺，您明天來，明天小弟一定給您。今天是實在抽不出這麼多了！”
“沒錢？沒錢你擺什麼攤？哥幾個就在這裡等着你，你給老子回去拿！！”傷疤臉抽出一條板凳，坐在那裡穩穩的，看來是沒打算要走了。
我內心一陣煩躁，這些個地痞流氓，真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這可如何是好。
小雨到底是年輕氣盛，忍不住反駁：“有錢我們還擺攤位幹嘛？你們這幫人真是欺人太盛！！”
“喲，小娘們，居然敢哥頂嘴，哥幾個不教訓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大爺我的厲害，兄弟們，上！！”傷疤臉一個揮手，一羣惡棍就上來推推搡搡。
幾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居然在小雨身上摸了起來，嘴裡還竟吐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我是個女人，沒有什麼大力氣，只有拉住一個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大爺，放過我們吧，小的把錢全給您。”
話沒說完，那個傷疤臉就打斷了：“去去去，一個小白臉，也敢破壞爺的好事，這娘們細皮嫩肉的，對哥的口味。跟着爺一晚，爺以後就罩着你的攤子，怎麼樣？”
小雨惡狠狠的對着那些人，將手上擦了又擦：“請你們自重！你們這幫爛土匪，你們敢！！！朗朗乾坤，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臭娘們，哥過會就讓你瞧瞧什麼叫做報應！！！”一羣人大聲起鬨，一連串的污言穢語直往耳朵裡面灌。我再也忍受不住，拿起一隻碗就往地上一摔。
砰~
那與地面接觸的聲音使得幾個土匪退了一步，卻也沒有放開小雨，我只能瞅着乾着急。
“小子，你有種，竟敢在爺面前摔碗！”說着從衣襬裡掏出一把刀，在夜裡，折射出白茫茫的冷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