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不愧是御醫,想通了一切的沙蒙絡第二天就已經活蹦亂跳了,不過既然昭德帝準了七天假,沙蒙絡也樂得清閒,送走了沙蒙寒這個黏人精,沙蒙絡已經快要虛脫了,自從簽訂了那個條款之後,沙蒙寒再無顧忌,摟摟,抱抱,親親,開始沙蒙絡還會翻白眼,最後習慣了,懶得理會,好在沙蒙寒顧忌沙蒙絡現在是病人的身份,只是做些小動作,這讓一直提心吊膽的沙蒙絡鬆了口氣。
悠哉遊哉地斜靠在小花園的躺椅上,晴朗的天空中,秋陽並不熱烈,端起旁邊石桌上的花茶,抿了一口,清潤滑口,齒脣留香,同樣是花茶,原來區別這麼大,沙蒙絡感嘆着以前學校的貧苦生活,提醒着自己,以後有錢了也不要敗家。
正當沙蒙絡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一個腳步聲輕輕來到他身後站定,卻沒有了接下去的動作。
沙蒙絡半眯着眼睛,慵懶又無奈地嘆道:“哥,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好晚上再來的嗎?”
身後仍然沒有動靜,沙蒙絡察覺到不對,這才轉頭看清楚身後的人,白衣勝雪,臉似寒霜,不是太子沙蒙軒是誰,沙蒙絡一驚,瞌睡蟲立刻跑了個乾淨,翻身下了躺椅,整理鬆垮的衣袍,躬身見禮:“不知太子駕到,絡兒失迎了。”嘴上說着沒誠意的話,心中誹謗,又是一個不聲不響嚇人的,這些個大人物怎麼都喜歡這一手呀,沙蒙寒如此,沙蒙軒亦如此。
“絡兒的病好些了嗎?”清冷的聲音不似當初的溫潤,沙蒙絡眨了眨眼睛,半天才適應沙蒙軒這種突然轉變的態度。
點了點頭,“好多了,多謝太子關懷。”
院中的氣氛很是詭異,沙蒙軒終是不甘心地開口問道:“絡兒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啊?哦,哥哥說晚上帶我出去玩,怎麼了?”沙蒙絡眼神一閃,有些不適應沙蒙軒咄咄逼人的語氣。
“哦?晚上嗎?皇兄這幾日也正好煩悶得厲害,可否和絡兒同遊?”
太子都開口了,沙蒙絡能拒絕嗎?答案是否定的。
傍晚,沙蒙寒來到北洛王府,就看到自己如今最大的對手,當今太子沙蒙軒,正悠閒地坐在沙蒙絡對面,面帶微笑地聊着天,不知沙蒙軒說了什麼,沙蒙絡‘噗’的一聲,把滿口的茶都噴了出來,笑得更是前所未有的響亮,沙蒙寒心中不期然地竄出滔天大火,雖然形勢頗爲嚴峻,卻還沒有真正的撕破臉皮,穩了穩心神,把臉部的表情調節成微笑狀態,沙蒙寒這才邁步走近。
“見過太子殿下!”沙蒙寒躬身見禮,不管兩人又多大的仇怨,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在這方面沙蒙寒做得很好。
“二弟來啦!我和絡兒正準備出門呢!”沙蒙軒嘴角含笑,好似跟沙蒙絡的親近程度比沙蒙寒更甚。
“哦?”沙蒙寒扭頭看向沙蒙絡,眼神幽深如譚。
沙蒙絡哪裡看不出這兩人的言語爭鬥,可憐自己就是那爭鬥下的炮灰,笑臉立刻變成了苦瓜:“哥哥,太子對逛街也很有興趣,所以……”沙蒙絡訕訕地挪動腳步,想盡量遠離這兩隻害人精。
可不等他挪步,沙蒙寒就大步來到他身邊,取下自己身上的藍色長款斗篷,轉而披在沙蒙絡身上,還不忘責怪道:“絡兒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不會照顧自己,天涼,多加衣服。”嘴裡說着話,手中動作嫺熟地把飄帶繫好。
“既然太子也感興趣,就同去吧,我們三兄弟好久沒在一起聚聚了,今天我請客。”沙蒙寒毫不避嫌地摟住沙蒙絡的肩膀,還不忘衝沙蒙軒遞了個挑釁的眼神。
沙蒙軒含笑點頭,“卻之不恭。”對於沙蒙寒的挑釁好似混不在意,可那眼角的餘光卻狠狠盯住沙蒙絡肩上的那隻手,好似要立刻砍下來才解恨。
沙蒙寒笑得越加燦爛,沙蒙絡撓頭不解,心說,哥哥和太子一起逛街好似很高興的樣子,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外界傳說中的那般緊張?算了,還是不要妄加猜測了,這些人的心思可不是我這種直腸子的人能明白的。
無視了旁邊暗自較勁兒的兩人,沙蒙絡又迴歸了逛街的好心情,嘴裡哼着小調子,連腳步都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沙蒙寒一把拉住在大街上蹦蹦跳跳的某人,“絡兒,注意身份,注意形象。”手搭在沙蒙絡的肩頭,按住不安分的某隻,嚴肅地說着教育人的大道理,手卻在沙蒙絡身上趁機吃着嫩豆腐,反正天黑,旁人也不會注意。
別人不注意不代表旁邊對此特別關注的某人不注意,沙蒙軒‘啪’的一聲,拍掉沙蒙絡肩頭**亂捏的大手,笑呵呵地把沙蒙絡拉到自己一旁,“絡兒這是活潑可愛的表現,在外面,二弟就不要對絡兒要求太嚴了吧。”說着還不忘回沙蒙寒一個笑眯眯的眼神。
暗自甩了甩手臂,心中大恨,沙蒙軒可真夠狠的,居然用上了內力,可憐毫無防備的左手啊,肯定腫了。
沙蒙絡也白了沙蒙寒一眼:“哥哥,這是大街上,別太過分了。”以爲他是白癡嗎,既然確定了關係,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他要怎麼在皇宮生存下來?
沙蒙軒臉上的笑容如同盛開的百合花,那叫一個爛漫,沙蒙寒在一旁磨牙,好你個小絡兒,居然敢幫着太子頂撞哥哥了,看晚上回去怎麼收拾你。
沙蒙絡不再理會那莫名其妙的兩人,在大街上如同跑出籠子的小獸,興奮得想撒歡。可以和朋友一起壓馬路,在以前看似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現在做來卻異常艱難,不說朋友難尋,僅僅是地位,就決定了他不能如普通人般毫無顧忌地閒逛。
看看這個小攤上的首飾,再瞧瞧那個小攤上的麪人兒,眼眸中難掩興奮光芒。
沙蒙寒和沙蒙軒此時也停止了爭端,看着前面歡快的人兒,心中居然溢滿了幸福,甩甩頭,沙蒙軒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揮出腦海,快步跟上沙蒙絡的腳步,心情前所未有的美妙。
“咦?那裡怎麼這麼多人圍觀?”沙蒙絡放下手裡的小頭飾,聽着叫好聲,不由走了過去。
沙蒙軒和沙蒙寒不敢怠慢,立刻跟上,警惕地看着周圍的人,生怕有人對沙蒙絡不利。
裡面是玩雜技的,一旁掛着大紅的燈籠,照得四周亮堂堂的,在橘色光暈下,人們泛着柔黃的臉龐上滿是興奮,掌聲雷動,沙蒙絡更加好奇了,好不容易擠到前面,這纔看清,裡面是一個老漢和一對雙胞胎少年,雙胞胎少年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身上一模一樣的藍色短打,雖舊,卻很乾淨,顯得精神又清爽,年輕的臉龐,光滑瑩潤,墨玉般漆黑的眼眸,是別樣的專注,纖細的腰肢彎曲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毫無聲息的跳躍,配合默契的表演,讓一旁的人們更加激動。
有人說,認真的人最有魅力,這對雙胞胎本就長得漂亮,此刻一模一樣的臉龐,更是別具滋味。
老漢站在一旁,臉上的皺紋一顫一顫的,昏花的眼眸中有欣慰有擔心有心疼有愧疚,總之很複雜。
一段類似瑜伽的優美表演之後,少年鼻尖都見了汗,筆直地站在人前,微笑着,老漢早拿起一旁的草帽低頭哈腰地收起錢來。
“各位爺捧個場,謝謝!謝謝!”
看的人雖然多,可一說拿錢,人羣頓時散了,人們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腳步慢慢往後退着,轉了半天,老漢草帽裡才幾文錢。
老漢對此好似根本不在意,也可能是習慣了,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給。”
一塊足有二兩的銀子落在老漢的草帽中,那破敗得快沒了沿兒的草帽好似經不住重量般,往下一沉,老漢趕忙雙手用勁兒,回頭,見一個小公子正衝他笑呢。
老漢趕緊過來:“謝謝少爺,謝謝少爺。”
這少年連連擺手,笑得更歡了,根本不理會身後一直扯着他衣袖的怯怯書童。
沙蒙絡看着這一幕,嘴角扯了扯,這就是傳說中的街頭賣藝吧,那接下來會不會是街霸搶人呢?隨手也扔了二兩銀子給老漢,靜靜地等着看好戲。
那少年看沙蒙絡出手大方,不由多看了兩眼,沙蒙絡也點了點頭,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在身後兩人眼中已經有了勾引人的嫌疑。
老漢收起草帽,感激地看了沙蒙絡和那個少年一眼,站在一旁的雙胞胎眼中也流露出了歡喜的光芒,這可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好心的人呢,而且還是兩個,有了這四兩銀子,三口人半年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可正在這時,人羣中陡然竄出兩條大漢,撥開人羣來到老漢面前:“喂,老頭,誰允許你在這裡賣藝的,備案了嗎?”被兩人一推,老漢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的驚慌失措。
雙胞胎急忙跑過來,扶起老人:“爺爺,爺爺,您怎麼樣?”
“沒事,爺爺沒事。”老人勉強站起,重新把兩個孩子護在身後,笑容又回到了滿是皺紋的臉上,“二位爺,我們是外地來的,第一次進京城,不熟悉規矩,還請您高擡貴手。”老人點頭哈腰的樣子讓一旁的雙胞胎很是心酸,斂起眼中的倔強,放軟了身段,站在老人身後,低着頭。
兩個大漢哈哈一笑,眼神在雙胞胎身上掃射了幾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這我們可作不了主。”說着分開衆人,一個藍衣公子哥,手裡搖着摺扇,一步三飄搖地走了進來,還算清秀的麪皮卻顯得很是蒼白消瘦,眼窩深陷,雙目無神,這明顯是縱慾過度的症狀,沙蒙絡眼中不由有些鄙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以強搶俊男美女爲職業的街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