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着眼前的雕像,沙蒙絡嘴巴張得老大,滿臉震驚,居然是十字架,在這一刻,甚至能聽到心臟的砰砰跳動聲。
在旁人看在,沙蒙絡如此的表情,是理所應當的,第一次見到女神像的人都是這樣的眼神,只是沙蒙絡表現得更加激動,殊不知,此刻沙蒙絡心中只是在反覆猜測此神像的由來,難道有美國朋友穿了來,根據自由女神像的靈感,創造了這個神像?但是這個雕像和自由女神像想、差別實在大了一點,若是美國人傳來,順便發展了祁連一族,那麼這些具有中國特色的物品又是怎麼回事?還是說這個人是超人,懂得中西結合?
若真是那樣,自己要怎麼辦,相認嗎?好像沒有任何意義,沙蒙絡在心底輕輕舒了口氣,即使能回去又如何,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這裡的生活已經走上正規,而那個世界的一切都顯得模糊起來,回去又能怎麼樣呢,那個世界在有些時候,甚至比這裡更加冷漠,何況還不一定能回去呢,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
想到沙蒙寒的臉,兩人十幾年間相處的點點滴滴,沙蒙絡心中劃過一道暖流,糾纏這麼多年的心結竟在此刻解開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自己不說,又有誰能知道自己的過去呢。
“這就是我們的十字女神像……”一旁的黑衣人見沙蒙絡兩人震驚的神情,滿意地點了點頭,介紹了起來。
十字女神?沙蒙絡一個趔趄,嘴角抽了抽,難道真是巧合?
雲夕顏扶了他一把,狠狠瞪了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這孩子還在胡思亂想,雲夕顏的心中焦急萬分,眼看天色放亮,可兩人根本脫身無望,若是天亮之後還回不去,不知道趙鳳良父子會幹出什麼事呢!帶兵來攻?或者是按兵不動,派人打探?一時間,雲夕顏心中轉過N多念頭,可都一一否定了。
“十字女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其魅力與實力均無人能夠企及,同時,十字女神也是仁慈的,面對我們族人的災難,十字女神都會一一化解,她就像我們每一個人的母親一樣,關懷着每一個兒女,我們的每一分努力,每一分收穫也會和十字女神分享。”
“不過女神她老人家是不是會接受你們這些外來戶,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黑衣人一臉虔誠與激動,最後語氣一轉,委婉地表達了對沙蒙絡二人的不確定。
“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慕名而來,馬上就走。”沙蒙絡一拉雲夕顏的袖子,雲夕顏會意,跟着沙蒙絡的樣子,對着女神像躬了躬身,滿臉的肅穆與恭敬。
“我們不打擾了,還請這位大哥帶路。”沙蒙絡回身滿臉堆笑。
“呃~這就要走?不行!”
沙蒙絡和雲夕顏臉色都是一變。
“既然二位是來拜見女神的,我們作爲女神的護衛,怎麼可以如此慢待二位呢,女神若是知道我們慢待客人會生氣的,來人,把二位帶到葛大叔的木屋休息。”
“是”
一旁過來兩人,恭恭敬敬地對沙蒙絡做了個請的姿勢,二人無奈,還是先出了這個古怪的塔再說吧。
葛大叔的木屋就在敬神塔門對面,這是個簡單幹淨的木屋,主人不在,送二人過來之後,那兩人就離開了,對於他們來說,最有意義的事情是守衛敬神塔纔對吧,對於給二人領路,對他們來說是很不喜歡的事情。
坐在木屋的竹椅上,二人都沒有一絲睏意,雲夕顏趴在門邊聽了聽,壓低聲音道:“王爺,外面沒人,我們走嗎?”
“走,當然要走,既然村中都是祁連一族的人,那麼百里英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我們必須儘快趕回去報信。”沙蒙絡此刻的臉色也很凝重。
“那好。”
悄悄出了木屋,二人不敢再靠近敬神塔一步,那些黑衣人的功夫一點不比雲夕顏弱,還是避其鋒芒的好,相信,若是不驚動那些守衛,出去還是很有希望的。
果然,繞過敬神塔,一直來到圍牆底下,再也沒有遇到攔截,看着高大的圍牆,沙蒙絡心中一陣抽搐,他又想起了那些五彩斑斕的蛇,一個激靈,還是趕緊回營的好。
雲夕顏拉着沙蒙絡,一提氣,就要飄身上牆,就在這緊要關頭,忽聞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耳邊掠過,那速度甚至堪比狂風,雲夕顏一驚,腦袋拼命左移,藉着重力,抱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沙蒙絡滾落塵埃。
在地上滾了幾滾,重新站起來,兩人身上顧不得身上的狼狽,驚出了一身冷汗,雲夕顏擦了擦頸項,發黑的血液沾染在手指上,觸目驚心。
沙蒙絡反應過來,看着看着手上的黑血發呆的雲夕顏,驚得瞪圓了眼睛,毫不猶豫地反摟住雲夕顏,閃電般出手,掐住雲夕顏白嫩嫩的脖子,努力擠壓起來。
毫無準備的雲夕顏自是被製得死死的,即使他想反抗,此時也反應過來,傷口有毒,沙蒙絡這是在給她驅毒,想到此,心中有片刻的彷徨,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緩緩流過心房,自此,雲夕顏才真心接納這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小表弟。
沙蒙絡心中的懼怕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眼看毒素控制不住,沙蒙絡不再猶豫,張口朝雲夕顏的傷口咬來,大力吸吮着,一口口的黑血被吸出,直到血液變紅爲止,沙蒙絡長出一口氣,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你怎麼樣了?”雲夕顏抱住沙蒙絡搖搖欲墜的身體,懊惱地問,本是他保護沙蒙絡,可現在,沙蒙絡居然爲了救他而吸吮毒血,若是這個表弟有個三長兩短,見到沙蒙寒要怎麼交代?雲夕顏想到此,不由一陣苦笑,虧自己還自詡闖蕩江湖好多年,遇到危機,還不如皇宮中的表弟有經驗。
“夕顏,我們必須快些離開這裡。”沙蒙絡只覺得頭暈沉沉地難受,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睡個三天三夜,但他知道,現在不能睡過去,兩人還沒有逃出牢籠,身後還有若干可怕的毒蛇,想到毒蛇,沙蒙絡霍然轉頭,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不錯,那些花花綠綠的斑斕蛇都已經無力地躺在地上,沒了氣息,每條蛇的七寸部位都插着一把小刀,在星空下,閃着點點寒光。
“夕顏,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居然無聲無息就解決了這麼多蛇?”
雲夕顏苦笑:“這不是我出的手。”
“啊,那是誰幫的忙?”
“不知道,總之我們還是先離開吧。”雲夕顏緊皺眉頭,這樣的手法,跟太子府上的影衛身手類似,難道是太子暗中派了人,來保護北洛王?
“對對,還是離開要緊。”
這次再沒有了阻礙,兩人互相攙扶着,爬上了高牆,終於遠離了這個詭異的村莊,撒丫子跑出一里多地,兩人才止住腳步,渾身癱軟地堆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氣。
“終於出來了!這村子以後再也不進去了,太可怕。”沙蒙絡的眼前又閃現出那些色彩斑斕的毒蛇,一個激靈,“咱們還是快些走吧,這荒郊野外的……”
有了這次的兇險,兩人都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對於生命更加珍視。
天光已經大亮,營盤中升起裊裊炊煙,沙蒙絡和雲夕顏同時從帳篷中走了出來,兩人神情都露出滿滿的疲憊,雲夕顏的脖頸上纏着白色的布條,在清冷的早晨更顯得清秀俊朗。
每天早上的點卯是不能缺席的,帥帳被高高撩起,沙蒙絡率先走了進來,雲夕顏依然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如平時般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沙蒙絡有些忐忑,雲夕顏受傷了,又折騰了一夜,更應該休息,所以,沙蒙絡打內心盼望着這個無意義的會快些結束,神情自然露出些許不耐與煩躁。
等了一會兒,大帳中還是沒有一絲動靜,沙蒙絡詫異地擡起頭,發現,衆將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瞟過兩人,特別是停留在雲夕顏脖頸上的目光,分外曖昧。
不解地回頭一看,雲夕顏眼中的怒火幾乎要燃燒了起來。
沙蒙絡這才恍然大悟,感情這幫人在心裡把他們倆想成了一對兒,心中有些不悅,可也不想解釋,擡頭看了看陷入沉思的趙鳳良:“趙元帥,時間到了。”
“啊?哦!”趙鳳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穩了穩心神,開始點卯,
“元帥,百里先鋒可有消息傳來?”沙蒙絡率先開口,希望猜測錯誤,百里英能平安無事。
趙鳳良詫異地看了沙蒙絡一眼,還是恭敬地回到道:“三天前傳過一次消息之後,再也沒有消息傳來,怎麼?難道王爺發現了什麼情況?”
“不瞞各位說,昨晚本王與雲副將一同去了一趟劉家屯,就是距此十里有餘的村莊,發現這個村莊居住的全部是祁連一族之人,其中高手甚多,還有無數毒蛇出沒,雲副將和本王差點沒回來。”說到此,沙蒙絡甚是感嘆,昨夜的生死危及,讓他成熟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東西,至於暗中殺死毒蛇的人,也許是哥哥暗中派的人手吧,既然不露面自然有不露面的道理,沙蒙絡也不想強求。
聽了此話,不只趙鳳良,帳中衆將都驚得站了起來,祁連一族的人居然就住在距自己一方十里的村莊,這個消息無疑晴天霹靂,炸得衆人不知所措起來。
“王爺此話當真?”趙鳳良此刻顧不上身份,目光凌烈地直視沙蒙絡,衰老的身體在這一刻煥發出無可匹敵的威勢。
“不錯,云溪頸部的傷就是村中放養的毒蛇所傷,若不是我們機智,恐怕也難逃脫。”沙蒙絡對於逃之一字毫不避諱,在他看來,‘逃’一點都不丟人,明知不敵,還要拼死的人才是蠢蛋,愚不可及,‘逃’有時候也是一種手段,留得青山在,不怕滅柴燒。
所以對於趙軍翼眼中的鄙夷根本就是無視,神情當中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