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蒙寒聽了沙蒙絡的話,笑得很傻,起碼在沙蒙絡看儡傻,也不解釋,心裡竟還有些得意,本來就在想喜歡的人,不過不是姑娘,是個可愛的傻小子而已。
沙蒙寒收起了嬉戲之,正容道:“絡兒,聽哥哥的話,離太子遠一點。”
“爲什麼?太子人挺好的呀?”最主要的是人家是以後的九五之尊,不好得罪吧。
“我懷疑這次的刺殺跟他有關,總之,你對他小心些,總不會錯的,這次只有他有殺你的動機,我不會輕饒他的。”沙蒙寒的臉上瞬間寒了下來。
“他有殺我的動機?動機是什麼?”沙蒙絡實在想象不出來,自己哪裡擋了別人的道兒,需要下如此狠手,特別是那個一臉樂呵呵的太子,難道真的是個笑面虎?
“哈哈!絡兒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可是他的皇位爭奪對象,他心裡恐怕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呢。”沙蒙寒起身背對沙蒙絡,炕見表情。
“怎麼可能?我從來沒想過要當皇帝,況且我這麼懶,做皇帝很辛苦的,我纔不要。”沙蒙絡乍聞此言,激動地返道,被人冤枉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絡兒,你的心思我知道,可別人不會這麼想,況且父皇又這麼寵你,難保有一天不會廢舊立新。”沙蒙寒回過頭,無奈地看着那個貌似無辜的人兒,心中嘆息,自己的保護是不是太過了點。
沙蒙絡沉默不語,心中明白,沙蒙寒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畢竟作爲皇子,誰都有得到寶座的希望,只是自己從未有此想法,看來生在皇家還真是身不由己,有些東西不是說你想放棄就能放棄的。
“絡兒,別太擔心,哥哥會保護你的。”沙蒙寒最終炕下去,習慣地保護,一旦放開,心中空空的沒有着落。
“絡兒知道。”沉默片刻,沙蒙絡鄭重地擡起頭,看了看外面確實無人聽,眼神中露出掙扎之,最終咬牙問道:“哥哥想做皇帝嗎?”
沙蒙寒一愣,臉變幻莫測,最終微微點了點頭,“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間,自是希望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同爲皇子,我們爲什沒可以爭取?何況,若是沙蒙軒做了皇帝,你以爲他會放過我們嗎?”
想起那個滿臉笑容的太子,沙蒙絡不由打了個冷顫,若真如哥哥所說,這個人的心機也太重深了,恐怕連父皇都被他那溫良的外表騙了。
沙蒙寒走了,他已成年,不可能一直待在皇宮中,沙蒙絡怔怔地望向窗外,瞳孔中卻沒有映出任何事物,回味着哥哥的話,在皇位的爭奪道路上,多少無辜之人喪生,他是知道的,通往龍椅的道路根本就是用鮮血和頭顱鋪成的,他更加不會天真地認爲他可以幫助哥哥什麼,在這個局中,他根本就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怎樣才能不被利用,不成爲哥哥的拖累,這是沙蒙絡一直思考的問題,自己就是哥哥的軟肋,而皇位的爭奪中是不需要軟肋的,否則就可能面臨失敗,所謂成王敗寇,對於皇子來說,失敗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作爲一個擁有現代人靈魂的古人,懂陰謀’這個詞發自內心的排斥,所以,讓他和那些活在陰謀中的人鬥,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結果可想而知。
沙蒙絡煩躁地撓了撓頭,原本柔順的頭髮直到被弄的亂蓬蓬的,方纔罷休,因爲遭遇刺客,受到驚嚇,昭德帝已經下旨,一個月內不用去上書房上課,好好在辛絡院將養身體,對沙蒙絡來說這可是個好消息,除了過年過節,就沒消停過,一直不停地學習,幾乎身心疲憊,現在好了,可以休息一個月,幾乎等於他之前的寒暑假了。
正在此時,殿外小太監稟報,“太子求見!”聽聞此言,沙蒙絡立刻醒過神來,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太子,有些爲難地看着門口的太監,“你就說我在休息,讓他改日再來。”
太監還沒應聲,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絡兒好些了嗎?”
沙蒙絡一咧嘴,想整理一下衣袍,然想剛纔沙蒙寒來時說話太過投入,居然衣服還沒穿上,手忙腳亂地穿着衣服,可越慌越錯,直到太子沙蒙軒進來時看到屋中散落的衣物和沙蒙絡尷尬的笑臉,才告罷休。
“絡兒每次都這麼可愛。”說着,沙蒙軒開始整理沙蒙絡身上亂糟糟的衣服,沙蒙絡則瞪大了眼睛,心中忐忑不安。
直到被拉到梳妝檯,沙蒙絡才從剛纔的事情中反應過來,太子居然給他穿衣服,這……
“絡兒的頭髮摸起來真舒服。”沙蒙絡手拿木梳,輕柔地梳理着沙蒙絡亂糟糟的頭髮,嘴裡感慨着,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
越是如此,沙蒙絡越緊張,身體都繃得僵了。
“絡兒怎麼了,似乎很怕我?”沙蒙軒停下手裡的動作,揮退左右,坐在沙蒙絡旁邊,定定着着他。
“沒……沒有,怎麼會呢!呵呵!”沙蒙絡笑得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眼睛向門口瞟着,神情中的警惕任誰都看得出來。
沙蒙軒輕嘆口氣,“二弟來過了吧,他一定會說昨的刺客是我派來的。”說着,薄脣微抿,粉頸低垂,竟是說不出的委屈,冤枉。
沙蒙絡一愣,消息傳得好快呀,看來皇宮中很難有‘秘密’這個東西的存在空間。
沙蒙絡的沉默似乎已經認可了沙蒙軒的猜測,埋下的眼眸閃爍一下,繼續道:“這件事確實很難查,但皇兄可以保證,此次絕不是出自我手。”觀察了一下沙蒙絡的表情,臉上寫着明顯的不信。
“哎!絡兒知道爲什麼父皇不喜歡二弟嗎?”
“哥哥殺了狼,父皇不喜歡殘忍的孩子。”儘管沙蒙絡很不想跟太子說話,可嘴裡仍然爲哥哥鳴不平。
“哈哈,二弟果然是這麼說的,絡兒覺得作爲帝王,父皇會在乎這些嗎?而且還是那頭狼要吃二弟在先,別說是狼,換成人,也是死有餘辜,何況是頭畜生。”沙蒙軒微帶嘲諷地說道。
“難道另有隱情?”沙蒙絡此時已經顧不得想別的,只是一味地盯着沙蒙軒,眼神亮晶晶的。
“二弟殺了狼,原是不會錯的,但他不該用人做餌,而且這人還是從小伺候他的一個太監阿福。”沙蒙軒的話如同一刻炸雷,沙蒙絡霎時間如同被擊中般,怔怔地坐在那裡,一臉不敢置信。
“二弟的才能的確很讓人拜服,可這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確是父皇萬萬不能容忍的。這次的事件被他抓了小尾巴,在朝堂之上,含沙射影地指正凶手一定與我有關,果然,父皇大怒,把我狠狠訓斥一番,不然我定不會比二弟晚來這麼許久。”沙蒙軒說得雲淡風輕,似乎被訓斥的是別人般。
沙蒙軒什麼時候走的沙蒙絡不知道,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腦中亂成一團,太子的話什麼意思,難道真是哥哥爲了打擊太子,藉助自己,利用刺殺事件大做文章?
自己被人利用了?那人還是自己的親哥哥?這簡直難以置信,可那個阿福,自己是有印象的,別看自己當時小,可成年人的靈魂讓他提前認識的不少人,這個阿福確如沙蒙軒所說,一直在沙蒙寒身邊,可從什麼時候再也沒有出現了呢,原本以爲退休了,沒想到是被哥哥送入了狼口,如此不擇手段的人,真的是從小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哥哥嗎?
整個刺殺事件中,刺客是真心想要他的命,這一點從最後不顧一切的一刀,就可以肯定,若真是沙蒙寒指使……沙蒙絡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怎麼僅僅一天,身邊的人全變了呢?溫柔如風的太子變成了心機深沉的政客,而從小相依的哥哥變成了算計自己的陌路,若是連從小相依的哥哥都不能相信了,自己以後還可以去相信誰?
沙蒙絡就這樣做到天黑,直到宮傳膳,方纔清醒過來。
看着滿桌的清淡可口菜餚,卻沒有絲毫胃口,重新放下筷子,沙蒙絡閉了閉眼睛,小小的身子縮在椅中,如此柔弱,如此孤單,還有那份排泄不掉的鬱悶。
慢慢睜開眼,眸子中沒有了剛纔的灰暗,明亮重新點燃,一掃之前的頹廢、失望,拿起筷子,狠狠地夾了口菜,放在嘴裡大嚼着,嘴裡不清不楚地嚷道:“他NND,想那麼多幹嘛,僅憑那小子的間話就想破壞我們兄弟的感情,沒門。”彷彿在給自己鼓氣,又似乎在爲自己的想法增加說服力,沙蒙絡說得聲音很大,卻也含糊不清。
站在一旁的宮清,躊躇了一下,最終趁着衆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一隻信鴿撲棱棱飛離了辛絡院,直奔東籬王的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