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黑衣人一步一步地向沙蒙絡靠近,壓力隨着他們的腳步,逐漸加大,此時沙蒙絡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額頭不由滲出汗來。
“剛纔沒注意看,原來我們的四皇子殿下竟然生就瞭如此傾城容貌,嘖嘖……這小腿,看得我都想咬上一口,不知把堂堂的四皇子賣到京城的小倌館,能價值幾何?這年紀,這身段……想來不會比此次的生意收入低,真是一舉兩得呀!”黑衣人嘴裡說着淫邪的話語,腳步絲毫未停,離沙蒙絡已經只有兩米距離,那眼眸中的淫光令沙蒙絡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步一步向後退着,在這雙重壓力下,沙蒙絡真的慌了。
他忘記了這裡是上層社會,流行養孌童,而自己的年紀似乎……沙蒙絡越想越怕,手不住地發抖。
兩人看沙蒙絡終於露出了怯色,心中得意,一個十歲的孩子還唬不住,他們還怎麼在道上混。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沙蒙絡終於鬆了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心中給自己打氣,振作振作,他們只是爲了嚇唬自己,不可以示弱,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不敢再浪費時間,舉起長刀,一起向沙蒙絡砍來。
三人重新戰在一處,這次,沙蒙絡就沒那麼好運了,本來一對一就堪堪抵擋,現在二對一,更加吃力,何況他手中的是匕首,根本施展不開,正在這危急關頭,右方竄出一人,大喝一聲,加入戰團,沙蒙絡偷眼一看,原來是昨日新來的伴讀,自己的表哥——雲夕顏,心中不由大喜,抖擻精神,打算再戰,此刻,宮中侍衛已經趕到,爲首的正是負責整個皇宮安全的侍衛內大臣——沙星嵐,此人是昭德帝的嫡系,童年時的玩伴,也是沙昭陽當初的幕僚之一,皇宮中的安全交與此人,昭德帝方能高枕無憂。
沙星嵐此刻正一臉寒霜,指揮着侍衛封鎖着各個出口,自己親自帶着人,來到打鬥地點,只見四人正打得天昏地暗,其中遇刺的四皇子僅身着單衣,鬥得吃力,若不是另外的白衫少年擋下大部分攻擊,恐怕身上已經掛彩了,即使如此,那狼狽的樣子也讓沙星嵐皺緊了眉頭。
大喝一聲,準備加入戰團,此刻,兩名影子也明白今日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憤恨的眼神不由轉向沙蒙絡,若不是那身好皮囊引起了兩人的老毛病,怎會陷入如此被動局面,果然紅顏禍水呀!臨死,兩人居然心生後悔之意,壓碎牙中所藏毒藥,同時用盡全力將手中的刀一齊甩了出去,魚死也要網破。
寒風直奔雲夕顏和沙蒙絡的前胸而來,速度之快,連身爲高手的沙星嵐都吃了一驚,再想來救,已然不及。
雲夕顏狠勁往旁邊扭了一下身子,長刀帶着冷冽的寒風,劃過雲夕顏的左臂,帶走一道紅紅的血線,紮在身後的大樹之上。
此時他顧不上臂上的傷口,驚恐地向一旁的沙蒙絡看來,很明顯,沙蒙絡的武功不及自己,臨場經驗又少,面對這垂死掙扎的一刀,自己都要受傷,何況沙蒙絡。還記得沙蒙寒在自己臨來之際千叮嚀萬囑咐的話,“保證絡兒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若是絡兒出了問題,我絕不原諒你。”對當時沙蒙寒的森寒語氣多少有些吃驚,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在重重皇宮中能有多少危險,何況從小到大沙蒙絡連一次刺殺都沒遇到過。
現在看來,還真讓自己的烏鴉嘴說準了,第一天晚上,就遇到這種事,而且是這麼兇狠不顧性命的刺客,若是沙蒙絡出了問題,自己如何向沙蒙寒交代?何況通過一天的接觸,這個表弟很得雲夕顏喜歡,從內心深處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瞬息之間,雲夕顏心中掠過諸多念頭,無疑都是對後事的安排,好似認定了沙蒙絡怎麼也躲不開這致命的一刀般,可奇蹟往往就在人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
眼眸中所呈現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一驚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沙蒙絡在長刀襲向自己前胸的同時,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但長期練習的體術,熟練得如同融入血骨般,腰身條件反射地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後彎了下去,長刀貼着褻衣飛了過去,沙蒙絡就覺得一股透心的涼寒之意從自己的肚臍直往上竄,重新站起,拉了拉自己的快成布條褻衣,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可在衆人看來,這個笑容自是難看至極。
從震驚中醒過神來,雲夕顏快步來到沙蒙絡面前,脫下自己的外衣,把他瑟瑟發抖的身子摟在懷中,半抱着,回了程鸞殿。
沙星嵐心中驚訝,此刻仍然不敢相信,那麼快的一刀居然被只有十歲的四皇子躲過去了?若是換成自己……沙星嵐搖了搖頭,皇子果然沒有一個簡單地。
程鸞殿已經從開始的大亂,安靜下來,昭德帝站在大殿之上,來回轉着圈,焦急的眼神不住望向殿外,雲香兒拭着臉上的淚花,也焦急地等待着,每隔一會兒便要問下外面的侍衛:“還沒有四皇子的消息嗎?”
侍衛被問得也焦躁起來,任誰被一遍一遍地詢問同樣的問題,也會受不了。
“報,四皇子殿下已經回了辛絡院。”侍衛顧不得禮儀,直接回報道。
“哦?有沒有受傷?”昭德帝和雲香兒停住了動作,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
“奴才看到似乎是受了傷,他們的衣服上都是血。”侍衛也只是看到表面,就趕緊來報,具體情況也不很清楚,此時被問到,回答得有些模棱兩可。
昭德帝一瞪眼,雲香兒剛剛收住的眼淚又留了下來,不過此刻兩人的動作卻是一致的,直奔沙蒙絡所住的辛絡院而來,路上不忘傳喚御醫。
沙蒙絡被雲夕顏半摟着,目光有些呆滯,腦子還未從剛剛的驚險中緩過神來,聞着雲夕顏身上淡淡的香味,神情寧靜了些,目光轉動,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只見雲夕顏的白衣已經被血染紅,左臂有些無力地垂下,右臂摟住自己,儘量不讓血液沾染自己身上。
沙蒙絡忙站直身子,匆忙來捂住那還在冒血的傷口,嘴裡驚叫,“夕顏,你受傷了,怎麼辦?遲天鵬呢,快傳遲天鵬。”被這聲驚叫嚇得一抖,雲夕顏有些溫暖地看了看慌亂的沙蒙絡,手不由摸了摸沙蒙絡的頭,“我沒事,這點小傷,不要緊,先送你回房穿衣服。”
聽聞雲夕顏語氣中的鎮定,沙蒙絡才平靜下來,第一次見這麼多血,還是從人身上留出來的,心裡不慌是騙人的,但看到當事人還這般鎮定自若,心中也就鎮靜了下來,不免慚愧,見的世面還是少啊。
不過血這般留着也不是辦法,沙蒙絡把自己的布條褻衣撕下一條來,學着電視上的樣子給雲夕顏纏上,心纔好受了點,畢竟刺殺的目標是自己,人家純粹是爲救人,要是放到現代,那就是大英雄,救命恩人,一輩子感激的人。
來到辛絡院,遲天鵬執意先給沙蒙絡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受傷,才轉而給一旁的雲夕顏包紮傷口,沙蒙絡這時才感覺渾身冰涼,忙讓人準備熱水,泡在其中,身體慢慢恢復了直覺,閉上眼睛,心中一陣後怕,還好有驚無險,學習武功果然是對的,關鍵時刻靠的還是自己。
昭德帝和雲香兒看沙蒙絡確實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折騰了這麼許久,天都放亮了,衆人這才離去,至於那兩個服毒的刺客已經被沙星嵐檢查過了,乃是亡命殺手,終年流浪,不知被誰人收買來刺殺四皇子,查起來的確困難,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沙蒙絡迷迷瞪瞪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太陽高照,一骨碌爬起來,邊穿衣服邊大叫:“完了完了,要遲到了。”
需知皇子上學是要卯時便到的,此刻,看太陽的高度,離午時都差不多了。
“絡兒,絡兒,慢點兒!”被打斷了動作,一雙潔白修長的手按住了匆忙的沙蒙絡。
“哥哥,哥哥,真的是你。”沙蒙絡扔掉手裡的衣服,有些吃驚地抱住坐在牀邊的沙蒙寒,想想昨夜的刺殺,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沙蒙絡的手臂更緊了。
“是哥哥,哥哥來晚了,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沙蒙寒也緊緊地抱住沙蒙絡,失而復得的心情,讓這個一向堅強的孩子直想流淚。
沙蒙絡猝然放開沙蒙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自己似乎越來越依賴他了,這會是個好兆頭嗎?
一定是被保護習慣了的自然反應,沙蒙絡又開始給自己找藉口,嘴裡述說着昨夜的驚險,同時不忘表達對雲夕顏的感激和崇拜,沙蒙寒靜靜看着那個眉飛色舞的人,漸漸有些癡了。
手在沙蒙寒眼前揮動,“哥哥,哥哥,你在想什麼呢,我跟你講話,你究竟聽進去沒有?”沙蒙絡氣急敗壞的聲音終於傳入了沙蒙寒的腦中。
“呃!絡兒說什麼了,我剛剛在想刺客的事。”沙蒙寒眼也不眨地說着謊話,臉上卻升騰起兩朵可疑的紅雲。
“哼!哥哥騙人,一定是在想喜歡的姑娘,看,臉都紅了。”沙蒙絡調侃着沙離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哥哥若是娶了妻子,還會如現在般寵愛自己嗎?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何況自己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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