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秋水忙應了一聲,待她出去,已經是傍晚時分。窗戶糊得嚴嚴實實,也看不清外面是何光景。沈紫言一面爲杜懷瑾擔憂,一面又尋思着沈家能否從此事從全身而退,一心亂如麻。
到了晚間,也不過拌着鹹鹹的醃鵪鶉,匆匆吃了點小米粥,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只看見窗外一片雪白,是積雪反射的光芒。秋水過了好一陣才,撩簾進來時,沈紫言正就着羊角宮燈的光芒翻着棋譜。
她烏鴉鴉的髮絲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沈紫言見着,不免問道外面很大的雪?”“可不是如此麼。”秋水一面說着,一面笑道外間的梅花樹上,都折了好多枝椏,積雪太深,人步步難行。”沈紫言心裡猛地一顫,天寒地凍的,杜懷瑾卻就這麼出去了……
秋水呵出的氣很快就凝成了白霧,沈紫言心裡似有細針劃過一般,強顏歡笑今年的雪可真大。”秋水笑道的路上,聽到幾個婆子議論,說她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雪呢。不過,瑞雪兆豐年,來年也該是豐收年纔對。”
沈紫言眼眶微溼,又不好叫秋水看出來,只別開頭向羅帳裡,迅速拭了拭眼角,藉着被角掩藏起的面龐,“你可打聽出來了?”秋水聽着她聲音裡有淡淡的憂慮,也就正色說道這幾天老爺都在書房裡,只偶爾見過幾個同僚,還有來看望大奶的朱家,然後今天不久前見了三少爺身邊的阿羅。”
朱氏生下女兒,朱來訪也是常事。至於阿羅去拜見沈二老爺,多半是杜懷瑾有話要傳給沈二老爺了。那沈二老爺見的同僚又是回事呢?“是哪幾位大人?”沈紫言緩緩問道你可打聽清楚了?”
秋水向來謹慎,這些自然問得一清二楚,“聽說是兵馬司的幾位大人,還有姜大人,老爺還和許尚書,李閣老,姜大人一起去踏雪訪梅,吟詩作賦……”沈紫言微微頷首,在這種情況下,沈二老爺不可能還有那個閒情逸致,吟詩作賦不過是幌子,和姜大人幾人互相來往纔是真的。
不管說,這都是個好現象。
沈紫言這才順口問道大奶的女兒如何?”秋水抿着嘴笑了笑,神色有些奇怪,“不哭也不鬧的,很溫順,眉開眼闊的,眉心還有一顆美人痣,只是是剛出生的緣故,皺巴巴的,渾身紅紅的。”
女兒家眉開眼闊……
沈紫言頓時無言。秋水的意思,多半是說那女兒生得不漂亮了。只是未免覺得有些奇怪,沈青林和朱氏都是容貌姣好的人,女兒會容貌普通?只當她是剛出生,也看不出,也沒大放在心上。
見沈紫言不,秋水又說道只是大少爺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人來人往的,我也不好多待,就去看了二少爺,去的時候,二少爺正坐在窗口寫字,還問起您身子如何了。”到底是同胞姐弟……
沈紫言默默嘆了一口氣,視線又落在了棋譜上。
果真如杜懷瑾所預料的,他一夜未歸。
沈紫言明知如此,還是爲他亮了一夜的燈。不爲別的,只爲在他踏進院子那一刻起,能看到這昏黃的燈光,還有人在等待他的歸來,那便足矣。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少了一個人,便像是少了半邊世界。
可是沈紫言卻不敢再如從前那邊徹夜不眠的等着了。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養好身子,若是再一味的任性,只會叫杜懷瑾更擔心。雖然如此想,聽着窗外北風緊,窗櫺微微作響,而她蜷縮在厚厚的被子裡,心裡不是個滋味。
杜懷瑾雖然是男子漢大,經歷些風雨算不得,可也是嬌生慣養的,富貴鄉里出來的,這些日子以來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沈紫言看在眼裡,又焉能不心疼?可是她卻不能阻止他,甚至連爲他分擔的能力也沒有。若說杜懷瑾之前是爲了福王府奔走,那麼這一次,就完完全全是爲了沈家奔波了。
第二日,杜懷瑾踏着風雪歸來時,隨着一陣寒意進了內室,沈紫言幾乎熱淚盈眶,也沒待他,就急急問道外間那麼冷,你可曾凍着了?昨晚上有沒有休息?”一連串得發問,叫杜懷瑾怔了一怔,心中一暖,解開花白一片的孔雀斗篷,將手伸到爐子上取暖,“倒也不覺得冷,我幾年前跟着爹去西北,那才真是較冷,風颳在人臉上和刀子割一般,呵出去的氣,立刻就凍成了冰霜,手也不敢拿出來……”
他侃侃而談,沈紫言卻鼻間一酸,險些落下淚淚,細細的凝視着他略顯憔悴的臉,“累嗎?”無錯不跳字。似一陣柔和的春風,拂過杜懷瑾冰冷的心田。一夜的刀光劍影,歸家時能有這麼一句關切的話語,只覺得昨晚上的奔波和疲憊,都是值得的。
搖了搖頭,“不累。”沈紫言哪裡肯信,明知他不肯叫擔心,也不挑破,只是笑道那你來牀上躺着,我們說。”杜懷瑾一愣,隨即笑道不用了。”沈紫言就拉下臉,“你別哄我,昨晚上定是一夜未眠,今日好容易有空閒,還不快歇歇。”見着他依然沒有動靜,咬了咬牙,“你若是病了,我可着?”
杜懷瑾一回眸,望着她滿是擔憂的眸子,在燭光下有水光盈盈流淌,無奈的嘆了口氣,“紫言,我剛從外間,手冷腳冷的,就這麼進被子,凍着你辦?”大滴大滴的淚順着雪白的面頰滑下,沈紫言含淚笑道我不怕冷。”
杜懷瑾一剎那間,也有些動容,然而還是很堅持,站起身來,說道我先去淨房。”說罷,不敢看沈紫言的目光,頭也不回的去了淨房。生怕一回頭,看到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妥協。
寫得好痛苦的一章啊,一晚上都在折騰這個,唉,今天就這麼點吧,要斷網了,只能補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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