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點鐘,顧秣從渾渾噩噩的睡夢中清醒過來,大概是昨天哭得太久,所以晚上睡得並不太好,總是不斷地做夢,更是一反往常的習慣,六點鐘就醒了過來。
因爲是冬日,天亮得很晚,所以從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望出去,看到的就是依舊黑暗的天空,彷彿還在夜裡,周圍靜謐得可怕,讓顧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空曠感。
她猶記得,昨天窩在季爵溫暖的懷裡,季爵有力的雙臂擁抱着她,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大哭出來。而季爵一直在安慰她,那與平時霸道語氣截然不同的溫柔語氣,讓她記憶深刻,彷彿現在都還在她的耳邊迴盪。後來她哭得累了,就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但她還是記得季爵在她即將睡着的時候,在她額前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想到這裡,顧秣不由自主地擡起手輕輕觸碰着自己的額頭,彷彿上面還保留着那個吻的溫度,讓她的心跳有一瞬間的紊亂,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平常,只是心裡的心情很複雜。
季爵從很久之前說要追求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季爵不過是覺得在他看來,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無論是從家世還是能力上來說。他的配不上,並不是真正的喜歡。但是,他又爲什麼會這麼溫柔地對待自己,她以前,從來都沒有看到季爵有過那樣的表情。
顧秣一時之間,覺得頭腦有些混亂,她有些無力地靠在枕頭上,望着天花板上繁複華麗的花紋,慢慢想要理清頭緒,但是卻發現腦袋依舊混亂一片。感覺到自己的行爲不過是徒勞,顧秣嘆了口氣,也不再執着,她知道按照約翰平常的習慣,早就起牀了,所以她翻身按下牀頭的電話,接通了樓下客廳的電話,叫了約翰和傭人上來。
“小姐,你這麼早就醒了。”約翰有些擔憂地看着顧秣。他記得昨天看到博安特少爺抱着已經睡着的小姐走向小姐的房間,他連忙跟了上去,就看到滿臉淚痕的小姐被放在牀上,而博安特少爺正溫柔地給她蓋上被子。
當時約翰感覺到很震驚,他沒有想到小姐居然會哭,而且看起來還哭得那麼傷心,要知道,自從她來到科尼利厄斯家族之後,就算受到再多的委屈,也沒有哭過,現在……
看到現在的小姐頭疼的模樣,約翰也覺得有些心痛,要知道,自從小姐被接到家族來,就一直是他在照顧小姐,膝下無子的他一直是把小姐當成自己的後輩來看的,現在,她傷心難過,約翰心裡又怎麼會好受呢?但是他卻一點也幫助不到小姐,只有在心裡嘆息。
顧秣接過睡袍披在身上,走下了牀,來到落地窗旁邊的紫色天鵝絨貴妃椅上坐下,靠在墊子上,讓傭人用精油爲她按摩頭部,來緩解神經繃緊的腦袋。
淡淡的精油香味在周圍瀰漫開來,讓顧秣覺得放鬆了許多。這時候她才睜開閉着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約翰,說道:“約翰,你打電話問問弗蘭克那件事情的進度。”
“好的,小姐。”約翰摸出手機,打通了負責弗蘭克這件事情的龍一的電話。等到電話接通,約翰跟龍一說了幾句,才把電話遞給顧秣。
顧秣將電話放到耳邊:“弗蘭克怎麼樣?”
“他果然想要逃走,但是似乎丟下了妻子和女兒,收拾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和一張瑞士銀行存摺,提着一個簡易行李包,似乎準備先坐火車到別的城市躲一段時間,然後乘機逃亡非洲,那裡是家族力量最薄弱的地方。不過因爲他身邊一直有監視着的我們的人,所以他剛到火車站,準備趁機離開的時候,我們的人就將他抓了,現在關在錦豪大酒店的4012房,有我們的人在把守,他的妻女也被監視起來了。”龍一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我們在監視弗蘭克的女兒王明餘的時候,發現她接觸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一個穿着黑色長風衣的神秘男人,那個男人似乎發現了我們的人,然後將王明餘帶走了,我們的人雖然跟了上去,但是很快就被甩掉了。一直等到五個小時之後,她纔出現,而她的情緒看起來很是奇怪。”
“神秘男人?”顧秣皺起眉頭,心裡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大,但是在這一時之間,卻還是摸不清頭緒,“王明餘最開始遇見他的時候,像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
“不像,因爲他們兩個最開始是撞在一起的,而當時王明餘似乎還想要罵他,後來似乎被那男人的樣子嚇到了,然後那個男人跟王明餘說了幾句話,王明餘纔跟他走的。”
“嗯,我知道了。”顧秣掛了電話,放鬆下來讓傭人繼續按摩,但是腦子卻依舊在考慮那個男人的身份,找到王明餘,是有什麼目的嗎……
按摩之後,顧秣又泡了個澡,讓人給自己做了個全身精油SPA,才換了衣服,下樓去吃早餐,這個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鐘了,季爵大概已經吃了早餐,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而墨墨和蓮都不在下面,不知道是還在睡覺,還是在別的什麼的地方。
於是,約翰叫住了旁邊的一個傭人:“墨墨在哪裡?”
“小少爺還沒有起牀呢。”
“是嗎?那就讓他睡吧,不要打擾他。”
顧秣說完,也沒有看坐在沙發上的季爵一眼,直接走到餐桌旁邊坐下,開始吃早餐。大概是因爲一大早起來做的一套舒緩精油按摩,她覺得身心都舒暢了不少,連胃口也好了很多,還讓傭人多給她盛了半碗燕窩粥。
她剛剛吃完飯,約翰走過來,對顧秣說道:“亞瑟少爺來了。”
“是嗎?”顧秣放下碗,站起身來,走向門口,就看到顧容走了進來,看到顧秣,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姐!你回來啦!”但是很快,他又帶了幾分抱怨地說,“姐,你去京城爲什麼不叫我啊,我也想去看看那個你長大的城市哎。”
“你不上學嗎?而且,你們馬上就要考試了吧。”顧秣笑着問道。
顧容不滿地說道:“我已經拿到牛津大學的學位了哎,什麼考試還不是手到擒來。”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又露出有幾分得意的神情。
“你就驕傲吧。”顧秣笑罵道,“你要喝點什麼嗎?”她拉着顧容朝裡面走去。
“我還是喝咖啡吧,姐你老是拿茶給我喝,可是茶真的一點也不對我的胃口哎。”顧容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抱怨起來,想起以前顧秣老是拿茶給他喝,他雖然抱怨卻又不敢不喝,被那苦澀的茶折磨了好幾年,“真不知道姐你爲什麼喜歡喝這樣的東西……”顧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剛剛走到客廳,一轉頭就看見了李嘉圖那個讓他討厭無比的傢伙!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顧容頓時憤怒了,手指直直指向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看報紙的季爵。
季爵聽到顧容的聲音,朝這邊瞥了一眼,便漫不經心地說:“原來是小鬼你,還是每天都纏着你姐嗎?還真像是沒有長大的小孩。”
他的言語間滿是輕慢,讓顧容心中的怒火頓時更盛了。
“誰允許你住在我姐這裡的!我知道你,一定是你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裡不走的吧!哼,堂堂博安特家族的大少爺,居然會做這麼沒品的事情嗎?”顧容言語中充滿了挑釁,似乎就想要惹怒季爵。
可是季爵仍然自顧自地看着自己的報紙,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顧容的話。
“亞瑟,好了。”顧秣在身後拉了拉顧容的手臂,皺眉說道。畢竟昨天若不是季爵的話,她也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哭出來,心裡的鬱結也輕鬆了很多,除去她心裡對季爵那種奇怪的複雜情緒,那麼她的心裡對季爵還是有幾分感謝的,畢竟季爵無論如何都是幫了自己的人,所以亞瑟這樣罵他,她的心裡總歸有些過意不去。
“姐!你爲什麼要幫他說話!”顧容不滿地喊道。
“好了,亞瑟!”顧秣提高音量,語氣有幾分嚴肅。
這時候,約翰再次走了過來,站在顧秣身邊說道:“蘇日安先生來了。”
約翰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蘇日安這個名字還是傳入了顧容和季爵的耳裡。這個名字對於他們來說,絕對不會陌生,那個人是——顧秣的前夫!
顧容和季爵不約而同的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顧秣倒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身上氣勢陡然的變化,她皺起眉頭,心裡對蘇日安到來的理由也很清楚——是爲了墨墨。
說起墨墨,她倒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墨墨,是時候該回到自己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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