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兒是沒有的。
他姐姐小冰可不是省油的燈,原本進了一家洪姓地主家做丫鬟,進去沒一個月,那家裡的夫人已經氣的回了孃家,不過洪地主到底不過是個小地方的地主啊。
當長老的工程隊路過,需要在村裡徵發勞動力的時刻,村裡的男女老少在度過的最初的懷疑驚疑時期後,全都開始爲長老們幹活兒,誰都會算賬,給長老幹一個月,頂的一年的收成呢。
作爲收了房,正得寵的“丫鬟”,小冰自然是不必出去幹活,但偶爾看到那些大人的威風,讓她的心思活躍起來,平生的知識來源,基本都是偶爾趕集聽有人念道的戲,偶爾有大戶人家做什麼紅白喜事,請了草臺班子唱的各種戲而已。
但她無師自通了一般,某位長老在她幫忙張羅綠豆湯的時候,趁機湊去討好,一來二去,在負責當段工程的王家兄弟怎麼想的,不過到底還是讓樊小冰進了城,見了世面。
樊拯拯是在這種情況下,也進了帝都。
不過,哪怕下鑽營,樊拯拯學化課已經學不下去,當兵吃不起苦,樊小冰雖然心氣大的想給樊拯拯安排一個光宗耀祖,數得着的大官,馬被盯得緊的長老會喝止,同時出臺了法案,規定類似於這樣外圍“外戚”身份的人,如果想進入體制內升遷,必須進行特別審覈,這絕非是八旗子弟那種更高一級的存在,而是研發出絕不會有任何徇私舞弊的情況。
而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其他事情,也都是如此。
糾結了半天,兩位姐夫……沒錯,兩位姐夫出了個主意,乾脆讓樊拯拯來開辦種植園是。
只需要掌握資本,不必辛苦幹活,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由監工驅使奴隸勞動,當然了,農家子弟,做這個還算可以,最起碼的,未來水果業進口,起碼可以多拉一些訂單,未來許多年內,南方水果市場基本都難以飽和。
不過,樊拯拯不走不行了。
當他到達越南後,記憶起臨在天津出發前那人頭涌涌,建築大氣的水泥森林,對起破敗的鴻基港,自然是萬念俱灰,幾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在那大哭大鬧起來,什麼“我姐姐呢……”“你們不好……”
不過,除了被忽悠着來發財的幾人,基本沒人理他。
當然了,兩位姐夫對樊拯拯還是下了些心思的,幫他們申請的種植園規模是不小的,地方也是越南傳統種植地,甚至批准了二十支步槍,方便管理奴隸,還有許多幫扶藥物,可以說,樊拯拯要花心思的地方不多。
當然了,指望身在越南的幾位長老搭理他很難了。
“你們來的有些晚了。”
在鴻基辦事處的男子一口北方話,很顯然是從帝都帶來的老人兒,不過對於想要擺出自己小舅子身份的樊拯拯不假辭色,按照某位長老培訓訓話所說,小舅子太多了,多了不值錢了。
畢竟三百多位男性長老,不少人對於搞好後宮建設頗有興趣,那自然會出現一個龐大的後宮外戚團,如果每個人都照顧一下,那麼長老共和國非得被拖垮不可。
好在小冰有着驚人的魅惑男人的力量,兩位姐夫也是下了點心思的,拿出了不少錢投資了樊拯拯身。
樊拯拯一個舅爺趕緊說道:“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是有批條的!”
“哦,我的意思是說,挨着大海近的地,還有一些原本屬於越國貴人的地,差不多都被人先佔了,當然了,人家要了這悠閒選擇權,也是花了錢的,現在,要三千畝這麼大的地,只有去富良江遊走一趟了,只怕先要在這裡多待幾天,過幾天好像有廣東來的商人,也跑來租地開種植園,你們選好種什麼了吧。”
“都選好了,是那奴隸去哪領呢。”
“啊,基本都得等着葡萄牙人賣過來,反正得等,一個八兩銀子,我一年都未必攢的下八兩啊。”男子有些自嘲,其實他的薪水足夠高,但是愛喝又愛玩,存不下錢的。
樊拯拯得了這麼個結果,也是無奈,此時方知什麼叫全然無助,好在幾個親戚算是在帝都見過世面,雖然根本沒有太多見識,一直都是憤憤不平自己爲什麼不能靠着冰兒的關係做官,但兩位姐夫還是下了點心思的。
三千畝地,可是第一手的大手筆,饒是有王姓兩位長老,在被小冰迷住後,花了真本,也是要仔細謀劃一番的。
這一點,都是莊稼漢,他們很快發現越南的土地不錯,自然來此發財的也不少。
臨來之前都從樊小冰那求來了一些體己錢,白來的錢自然花的痛快,他們很快發現,鴻基此時擠滿了各色人等,在數量以廣東人和福建人居多,廣東人靠的是地利距離近,福建人自然是因爲鄭芝龍有先見之明,幫了一把他的老鄉們。
甚至幾個洋人也有,不過與其他穿越者把洋人洋教士當個寶不同,長老們思前想後也想不到這些在本土也屬於屌絲,到了國自稱什麼貴族,希望冒充使臣得到好處的。
這一點,他們也是到了新時空才發現,隨着大航海時代的到來,以及我大明和我大清傻子外交的體現,一時間無數存在不存在的國家都出現了使臣要拜見一下國的皇帝,那自然也是要求廣東政府給錢給糧什麼都要了。
一開始可能還會受騙,但廣東開門和西人做買賣也是好幾百年了,怎麼會受這種騙?
這隻怕也是我大清有人嘀咕的,“西班有牙,葡萄有牙,牙而成國,史所未聞,籍所未載,荒誕不經,無過於此”來源了。
當然了,雖然還只是個開始,但是這些親戚也一個個都以大管事二管事自居,一個在會計短訓班勉強讀了一科的男子混了個賬房,還有突擊培訓的管種植的,當然了,這個項目屬於自負盈虧,如果賠本了,也沒人搭理。
對於越南土地的丈量和統計其實不容易,哪怕有無人機幫忙,但是叢林之間本身難以觀察,更何況還有直接冒名的,自然是要花費時間。
好在作爲長老親自投資給小舅子的營生,選擇的種植品種,三分之一是咖啡,三分之一是香蕉,三分之一的香米,至於投資自然是不小,雖然地皮是三年免稅,但可以號三千畝地,提前預付的咖啡種子和香蕉種子的花銷可不少。
還有種地的人,雖然可以僱傭越南當地人,但是能省還是省一些的好。
“每個奴隸在巴達維亞的裝船價格據說是一兩銀子兩個,運到這裡翻了多少倍,真是天價了。”
“你以爲呢,這還是因爲東南亞南國海較太平而已,真是大西洋那種海情,十個黑奴幾乎要死一半才能到美國,那是什麼花銷,難怪一個黑奴是四百美元的天價,還是在美國南北戰爭時期,沒了奴隸農場主會破產,難怪南方軍士氣那麼高。”
“還是不人道吧。”
“人道個頭,想吃便宜又好吃的香蕉,又不想自己親自下農場幹活,你讓人很爲難啊。”
李達康推了推眼鏡,他在鏡子前練習了很久,基本可以做到威嚴,說道:“鄭夏七躥下跳的。”
木容山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人家開口閉口是平定越南的功臣,索要好處也是很正常的,無非是爲老鄉撈好處而已,這是新一任廣南省總督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啊。”
李達康臉色一變,說道:“你明明知道你說的是我。”
木容山說道:“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哈,你可是將來獨霸一方的大人物,咱們內部第一位獨當一面的啊。”
長老們目前直接掌握的地盤,也是一個河北省和東北,河北省由於修建鐵路,長老們的影響力不斷延伸,事實並沒有一個抓總的高官,而地廣人稀的遼東實際總督也做着很無趣,通常都是兼任了無數職銜的附屬品。
而山東和山西等地,現在長老們也是在慢慢滲透,沒辦法,人數不足,控制力不足的情況下,這樣。
而作爲封疆大吏,在遠遠的越南做真正的土皇帝,還要負責勾引遠在天邊的沿海漢人前來墾荒做事,那自然是權柄大,實力不俗了。
李達康得意一笑,但馬又嘆息道:“別說了,現在多少地方都打空了,還宣揚招商引資免稅三年,我隨便一算總賬,發現我還沒有任,已經破產啦,要不,老弟你留下幫我吧。”
木容山瘋狂的擺手,說道:“別介,我的任務也完成了,額,主要是南京有大事情,哈,至於錢,帝都那邊沒有給你輸入嗎。”
李達康急眼道:“你是不知道,現在人人朝我算計錢是什麼感覺,發工資不說了,還是爲我們做事的人,沒收的土地,卻是隻能免費租給他們種三年,三年後澳大利亞也開發的差不多了,美洲都可以去人了,還值什麼錢,最可恨的是,我還得養着一羣什麼事都不必做的女人!”
作爲一種面子和政治正確,鄭準的妻兒自然是要贍養一下。
“不是很多財產都劃歸省政府手裡了嗎。”
李達康說道:“杯水車薪,老實說,現在我們完全是廣東人在養活,一旦他們今年切斷我們的糧食收購渠道,我們依靠商業手段獲得糧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了。”
“廣東糧食很貴吧。”
“你忘記啦,人家現在不必繳漕糧,相當於多了一大筆糧食,可以說賣給我們的一部分糧食,很可能原本是要繳納的漕糧了。”
木容山撓撓頭,說道:“我倒是沒去過廣東,只在香港打了個轉,不過我感覺,這個時代我大明的商人,還沒有這種眼光吧,好吧,哪怕有,也沒有這個執行力吧。”
李達康說道:“糧價漲是一種必然,這裡很快要涌入大量人口,那麼必須有相應的管理人,而且我們還要一邊建設,一邊清剿土匪,你說難不。”
“別扯淡了,”木容山笑道:“別的我不知道,這免稅不是帝都搞出來的花花腸子嗎,免稅很簡單,但是各種稅費可是一分錢沒少,種子錢,奴隸錢,甚至製鹽也是國營,更別說從帝都運來的貨物,起碼第一年賺到的錢是準備轉移支付給你的,還有沒收的金銀財寶,你是真正的財主,我們還怕你貪污呢。”
李達康尷尬一下,說道:“這話你別說,我哪會貪污,那都是謠言啊。”
從一開始,長老們的財產規劃好了,誰也不許多吃多佔,這樣的做法,是給埋頭在內部速攀科技的長老一點公平啊。
人家搞教育,你當高官,撈錢的速度肯定不如你,那最後誰還會安心教育?
木容山說道:“而且,不是還有那麼大的地方打嗎,一口氣打穿了南半島是,那麼多船隊,軍隊聽你的命令,慢慢來,當然了,內政最重要。”
李達康嘆息一聲,說道:“剛剛我們說什麼來着,葡萄牙人的動作其實不慢,十六倍的暴力下,也非常有積極性,不過,按照規劃,在只有初級的機械的情況下,需要的奴隸是成千萬的,但是東南亞沒有好奴隸啊。”
與後世的人覺得種族歧視的不同,在後世的地球,一個訓練良好、聽話的黑奴的價格白人契約奴還高的多,自然也其他種族的奴隸高,這一點雖然讓人驚訝,卻也不是那麼驚訝,事實印度低種姓的也不錯,不過本土的茶葉種植園還忙不過來呢,怎麼會外賣。
“這些事情先不用忙,你的總督府準備如何了?”
“得了吧,河內已經被你們打爛了,我可不想在那麼多死人的地方辦公,鴻基挺好,等到統一了全省,我搬到順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