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一個組織山河日下的時候,最最艱難的時刻。
你不知道你的同僚會不會打着主意賣你,如果有一個幸運兒依靠賣身投靠,得意洋洋的臺領獎,而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其他人算作投名狀賣掉。
對組織忠誠是一回事,但榜樣的力量是無盡的,南宋皇帝恭宗被俘後,誰也不知道真假的投降了,當然,一個5歲的孩子啊,但那種情況下,有了投降理由的大宋儒生們,除了天祥陸秀夫少數人,還不是紛紛投靠?
是漢人不能打嗎,當時的忽必烈與兄弟爭位,旗下蒙古軍擺爛,主力作戰的,完全是漢人軍團,硬生生將蒙古草原的遊牧民族打垮。
這是最可笑的事情,根本原因,還是當時的儒生們,作爲國家的主人,卻肆意掠奪,毫不在乎自己下臺後,大宋的命運如何,硬生生將一個絕世大國,變成了發揮不出實力,人力只能輸送給敵人的存在。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佔據帝都的傢伙們,怎麼說都是一羣國人,這一點,雖然帝都的消息,傳到了廣東後,基本都變成了第七第八手消息了。
但國人最喜歡的,是在無數假消息裡分析出真新聞,不能如此做的,都已經掛掉了。
曾經有一位三國鄧艾將軍,他滅亡了有名的劉備的蜀國後,還想着去做些事情,面給他發來詔書,內容卻驚悚的很,“……兵不逾時,戰不終日,雲徹席捲,蕩定巴蜀。雖白起破強楚,韓信克勁趙,吳漢禽子陽,亞夫滅七國,計功論美,不足勳也……”
看起來都是溢美之詞,放到後世不懂事的小白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懂行的人看起來,但是,白起最後是涼了的,韓信死在女人手裡,真是寒心,周亞夫死掉,唯獨一個吳漢早早下崗,還算沒事。
司馬昭用這麼明顯的話,是告訴鄧艾,你快了,你快涼了,愛卿,這是一道智商測試題啊,做不出來送命了。
這種時候,聰明人都已經知道,該如何辦理了,事實,當時只要稍微讀過點書的人,看見這幾個殺氣騰騰的例子,這好是讚美人,你好像是趙高,蔡倫,魏忠賢一樣,你看聽的那個人打你不。
畫外音,這種政治覺悟要求極其高的技術,是許多情商不足的技術性官僚死亡的關鍵,無論是古今外都讓無數英雄好漢飲恨當場,這是天生的,沒得治。
對於深諳如此的人來說,其實說的話很簡單,雖然相隔千里,但帝都方面似乎打算蠶食吞併,慢慢對付,這也是很怪的。
葉國泰無法理解的是,其實是對子統治力沒有信心的情況下,長老們用的是最笨的法子,修建鐵路,只去統治和影響鐵路線周邊交通線內的領土。
普通人,缺乏統治階級敏感能力,不善於對細膩的地方事務進行分化管理,又缺乏一個可靠的團隊的時刻,以力破巧是最簡單的。
葉國泰雖然難受,不過卻也不是他在難受,大家難受纔是真的難受嘛。
好在包公公對於索取什麼東西,要求承諾之類的毫無興趣,承諾這玩意,是用來違反的,反而對於各種娛樂,以及哪裡有什麼古董店,字畫店更有興趣。
此時是未經後世摧殘的大明末世,什麼唐伯虎啊,祝枝山呢,都還有作品大量流傳,不說別的,唐伯虎活着的時候,字畫連送都沒人要,江南的人太多啦,人家都是用錢買高官的字畫作爲潤筆費討好人的,哪裡會欣賞什麼藝術啊。
也是到了大浪淘沙的時代,這些真正有實力的人,才真的顯示出威力。
包公公更關心的是廣東的出產。
國是一個幸運的國度,至少在漫長的歷史是這樣。
爲什麼說幸運,因爲很多東西跟國人的個人努力沒有關係,如物產。
久負盛名的絲綢,從秦漢到唐宋時代,爲國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白銀,是外貿的暢銷產品,如果說馴養蠶種是國人的努力使然,那麼蠶這種生物產自國,只能說是幸運,接着是瓷器扮演了貿易龍頭商品的角色,在宋明時期依然扮演着全世界暢銷品的角色,繼續爲國吸納海量的白銀,導致國這樣一個產銀量很少的國家,在明代竟然可以實行貨幣白銀化,到了我大清時代的無能之下,植桑養蠶等技術早已傳遍了全世界,瓷器燒製技術也不再爲國所獨享,可茶葉這種對氣候十分苛求的植物,卻讓國繼續壟斷這種最暢銷的飲料貿易。
怎麼能說不幸運!
可惜如此一個天賜之國,竟然淪落到清末那種被人欺負的大知識分子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劣等人種,化是劣等化,發出了跟白人混血改良人種,廢除漢字引入拼音的聲音。
這好是首富的兒子繼承了家業,本應該完成幾個小目標繼續壯大,卻坐擁龐大的資源,最後搞的破產一樣,簡直是差到了極點。
大明朝是該滅亡了。
他的問題在於,明明是治下匯聚了全世界最大的白銀存量,最大的富商財主,但是無法將這些銀子調動出來。
不僅僅如此,這些銀子,資本所代表的力量,還匯聚起來,變成了一股反體制的勢力,干擾正常行政,最終大明朝的滅亡,東林黨所代表的大家族,大商人階級,要負擔一半的責任。
長老們對此的解決方式,一方面是進行打擊,摧毀原本屬於他們的,儒生,東林黨,富商聯盟,同時用一些國債等小恩小惠,將他們手的錢騙出來,至於招數,後世的美聯儲是接近完美的榜樣,金融產品如果做不到宰豬,那還是真正的金融家嗎。
當然了,另一方面,對於新興勢力的栽培纔是真正要命的,平民,稍微有點溫飽之家的人,爲什麼有了點錢,趕緊送孩子去讀私塾?還不是看準了這裡面的巨大回報?直接從平民變成士人的階級跨越?如果打破這種循環,那提供一種回報率更大的玩法給大家啊。
誰都知道,這個時代確確實實存在,窮小子一朝發達事情,那麼重點是,如何讓這些新興貴族,團結在長老們身邊,作爲他們的基本盤出現。
如果說我大清有什麼先進的地方的話,那無非是厘金制度了。
這大體是一種過關稅,在商路通行的關口,收取“象徵性”的1%的稅收,捐釐推行之初,因議定用兵各省得由地方督撫自行掌握,酌量抽釐,各省厘金制度“各自爲政”,以至後人稱厘金是無法度可守的稅制,併成爲地方督撫擅專的經濟基礎。
這其當然是有着可怕的腐敗,首先是,雖然名義1%的稅收少的很,但你架不住關口多啊,連續幾十個關口過去,成本翻倍簡直分分鐘,同時對於估價權限,掌握在收稅的稅吏手裡,他們有着“酒精考驗”的經濟學知識,說你的東西價值一塊錢,還是價值一萬塊,都是他們那張嘴了,那麼從撈錢也是很簡單的。
這幾乎後世的高速費還要過分,高速費好歹還是明碼標價,同時高速的建立本身提升了效率,使得原本只能爛成黑色食品的水果可以運進城市,不想交高速費還不容易,自己繞道唄。
不過,厘金制度,創造了一個跡或者說利益鏈條:對督撫們來說,剿滅太平天國再也不是他們應付差使的舉動,而是他們的地盤的擴張,稅金的增加,乃至於下面的那些稅卡,到吃這些厘金的壯丁,全都變成赤果果的體制擁護者。
對於我大清督撫們來說,這是從,朝廷讓我做,變成了,我要做!
當然,惡果也很顯然,地方各自爲政,厘金的徵收,清廷央沒有制定統一的稅制,由各省自定稅則,任意徵收,收入除以一定數額報效央外,很大一部分由地方當局自由處置,表現出封建地方割據性,地方所得的厘金稅收,不列作正式收入,其很大一部分被地方官吏假公肥私,變相飽。
但是,我大清好歹可以把這個厘金制度建立起來,相對應的,督撫們還算是把起碼一半的厘金收入用在了養兵面,另一半下腰拿走,如果是在我大明,這錢未必收的來,甚至厘金收了,一分錢到不了面手裡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包公公也沒有做什麼,無非是後世國經常性的對洋鬼子的做法,訂單採購而已。
這些具體的數目自然不在包公公的關心下,他只不過是順路來辦事的,當然了,推銷簡單便利的機器也是他們的目的之一,不過爲了不要顯得太過急切,包公公這是過來牽頭的。
廣州的商業氛圍是這個時代國最濃厚的,還是跟國際接軌使然,這裡的商業不是國最發達的,但卻是最活躍的,而且常年跟洋鬼子接觸下,許多商人是瞭解一些歐洲的情況,雖然這個時代歐洲人也落魄一些,但對於海外的興趣,廣東還是不錯的。
同樣的,起浙江江蘇,廣東對於共和通寶的接受度也很強。
作爲保值,而又鑄造精美的貨幣,第一時間被進行了流通。
老百姓使用制錢,官府收稅卻是收白銀,老百姓在交稅的時候,需要將制錢換成白銀。這造成了一個普遍的市場,支撐起了數量龐大的錢莊產業。
但其白銀的損耗,以及各種開支,基本最後都算在了老百姓頭。
不過,賣給廣東方面軍火的提議,還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廣東一直有着非常嚴重的海危機,無論是海盜,還是西方人。
其實在此時的十年前,當時葉國泰尚未到達廣東任。
當時東方貿易掌握在海馬車伕荷蘭人手裡,臺灣都還是荷蘭人的殖民地呢,還沒有被鄭芝龍拿下,那年,爲了打破荷蘭的壟斷,英王查理一世任命威德爾尉爲指揮官,率領6艘船艦前來國。
威德爾在澳門被葡萄牙總督拒絕之後,決定啓程直接前往廣州。到達虎門亞娘鞋停泊,駐守虎門炮臺的明軍鳴炮示警。威德爾馬下令扯下聖佐治貿易旗,升起英國國王的軍旗,隨即指揮船隊炮轟虎門炮臺。攻炮臺後,英軍扯下明軍旗幟,掛英王旗幟,並拆下了三十五門大炮,作爲戰利品搬到船。
之後發生的事情出人所料,按照一般的邏輯,你都打了人家,還攻佔了人家的炮臺,拆了人家的大炮,基本這生意也黃了。可英國人不是,葡萄牙人居說和,他們將大炮還給了廣州地方政府,接着派了兩個人去廣州要求貿易。
可是他們的船不顧廣州官府的警告,一路深入廣州內河,這可是攜帶重型武裝的軍艦,而且一路搶掠國漁船、商船,奪取了物資還打算去廣州變賣,種種行徑激起了廣州官府的憤怒,派船驅逐走了英國軍艦,當時明朝的船舶技術跟西方差距還不大,明軍的火器裝備水平也清軍要高,發射的火箭和火炮讓英國人不得不退出了廣州內河。
這是這個時代,英國國王親自派出來的“使者”的真面目,非洲和印度的土著徹底慣壞了他們。
特別是未來,這些歐洲人的關係難定,他們的邏輯很簡單,我是白人,我高貴,我搶劫了你,再把搶劫來的東西賣給你,你不買,是破壞自由貿易。
對於武裝廣東人,長老們毫無心理阻礙,在他們看來一片土地無論是何人秉政,只要己方的火車連接過去,那麼這個地方也會好似熟透的蘋果一樣落進自己的筐。
後世的國,從帝都到廣州,花費不多,時間也不過半天可以抵達,也是說,無論是任何政令,還是物資,都可以瞬間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