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永鬥終於崩潰了一般,說道:“大爺,大爺,求你留條命,我願聽令,只要有所吩咐,無不遵從。”
李向前嘆息了一聲,說道:“好啦,放心吧,我們雖然不是什麼菩薩,卻也不是什麼惡棍,我們是有底線的,我們不殺小孩子。”
範永鬥似乎得到了什麼希望,說道:“好,好的,如果長老大人,肯放了我範家一家人,我必當爲老爺樹立生祠,歲歲祭祀,代代稱奴,永生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李向前看了看這個範永鬥,此人哪怕到了此時,雖然形容枯槁,但眼神中的生命之花依然在閃耀,顯然,哪怕真上了刑場,估計也是要在反咬一下的。
“這個,老範,別來搞笑了,這又不是春晚,你現在的身份,是雙規,是嫌疑犯,是罪證確鑿無誤的嫌疑犯,我不會徇私的,該怎麼判刑,怎麼判刑,嗯,不說別的,我現在把你全家放出去,你覺得你們一家子可以活幾個時辰?三個還是四個?帝都的城裡,多的是被韃子殺的全家死光的漢子,真動怒起來,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你,你開什麼玩笑。”
範永鬥心中忐忑的計算一把,心知肚明,自己如果一旦被驅趕出宮,而消息傳開,不要說那些知曉了自己暗通韃子後,前來報仇的苦主,哪怕是以前自己得罪過的人,也會因此來找自己的麻煩,也就是說,天下之大,確實沒有了他範永斗的容身之處。
他想說什麼,但想到自己毫無籌碼,全家都被抓住,而且看那樣子,眼前的長老,必然有全程監視自己的法力,這就意味着,起碼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等人的行蹤,想來是已經完全在掌握,而那些分散財產,趁機開溜的子弟,都不可能逃脫對方的炮製,可以說,是要殺要剮完全由人了。
範永鬥心如死灰,說道:“就請長老吩咐吧。”
李向前呵呵一笑,說道:“我說了,我們的憲法法規,對於未成年人還是網開一面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同時私下尋仇這種目無法紀的行爲,也會得到制止,所以,不用太擔心。”
範永鬥顫抖道:“長老老爺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李向前似乎有些被看穿的尷尬,說道:“嗯,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關於這個大明朝的,許多隱私隱秘的事情,我想,你肯定也知道,許多和你一樣,幹過不少壞事,黑賬本的事情吧,他們如果就可以這麼全身而退,好像沒事兒人一樣,就這麼回家去,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生活,每天玩玩大同的蘿莉,額,就是小姑娘,小酒喝着,未來還可以享受我們的各種新產品,你說你覺得冤枉不。”
範永鬥穿着粗氣,鼻孔都爲之大了,忽然急切道:“長老,我說了,是不是就能放了我了。”
李向前撇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呢。”
範永鬥似乎帶着點希冀,人已經方寸大亂,說道:“我說,我全說,我死了,他們也別想好過了。”
人性有至善,有至惡,在李向前看來,一個政府,引導至善,打擊至惡,是必然會做的,不過,人性中的惡是無法消除的,最多,也就是隻能……利用。
如果李向前只是說,哦,老範啊,你交代了,我就放過你,讓你回家,那範永鬥也許就會有意漏掉某些可以幫助他的,和他距離近的,或者會暴露他的罪行的情報。
但是,李向前說的是,你無論說什麼,你都死定了,但你說得我滿意,可能會饒恕你的兒女。
那就不同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屁股決定腦袋,一個囚犯可能會因爲某些小心思,爲某人老朋友隱瞞一些什麼,但是一個死刑犯卻會好像瘋狗一樣胡亂咬人,這在李向前的戰友們,和他偶爾訴說,去作爲“異地執法”的時候,見過的那些被雙規的官員差不多……
既然我已經死定了,那麼爲什麼你們不來陪我死呢。
事實上,情報不要太多,李向前甚至擔心,老範胡亂咬,連猜測和平時我看你不順眼,現在我搞你一下的可憐蟲必然會有的。
好在他只需要引導,引誘老範自己交代就好,事實上,只需要開這麼一個頭,老範就知道該如何做。
“嗯嗯,這個人該死,我們記住了,下午就動手,晚上估計就把人拿下了,你放心,販賣人口,這是死罪啊,不過,老範,這樣,你自己的罪名不也加了一條嗎,好吧,求仁得仁啊。”
“這樣也咬,也就是說,這個江南糧食,是猜到你買的大米,是賣去遼東的,卻也只是提了一些價碼,沒有多說什麼了?好嘞,這樣的愚蠢的蠢豬,哪怕殺了,也是提高江南乃至於整個華夏國的平均智商了。”
“慢點說,慢點說,瞧你累的,嘴脣都發幹了,來,喝口水,時間寬裕的很,你放心,今晚你兒子閨女的碗裡,我吩咐他們加個雞腿,哦,雞腿可能不好找,多加兩個煮雞蛋如何,還是茶葉蛋?”
“好了,偷稅漏稅如果我們也抓的話,那山西就沒人了,老範,偷稅漏稅,以這個大明朝的管理制度來說,真不是事兒,我倒是對邊關的事情更感興趣,你也知道,有了鐵路以後,長城基本上就要結束其國防功用了,你的意思是說,哪怕有的邊關小軍官,哪怕是知道你老範到底在幹什麼,要麼是被你的銀彈擊倒,要麼是不說話?”
範永鬥此時已經沒了別的話題,他早已迷糊和興奮,在一個房間內待了太久,坐着不動,大腿早已發麻,大腦也有些缺氧,最關鍵的是,範永鬥發現,將某個至親老友,從原本安安穩穩的幸福生活,一下變成階下囚,死刑犯,和自己一起進牢房裡等死,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以至於他都要幸福的嚎叫起來了。
這種幸福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獨享,要把大家一起拉進來一起死啊。
這就是人性。
需要搞定的事情,其實不多,畢竟按照李向前的規劃,比如姜襄這樣,雖然節操不足,但起碼還有些良知的小軍官,將來兵權是必然要拿下,但也不妨給一些好處就是了,也許未來海外殖民地的征伐,還需要時間呢,所以,對於這些即將要被抄家的富商和罪人們,李向前非常明確,多少分潤一些好處。
他自我估量,做不到好像後世抄家的時候,那些分門別類,一切走程序,錄像,幾個部門彼此制衡,去拿掉貪官的家產,對於姜襄這個山西的小軍頭,暫時還是要拉一下的。
所以,他直接一揮手,按照小兵,頭目,姜襄各三分之一的比例,瓜分一半的抄家所得,但是絕對不允許私藏,這樣,對於姜襄來說,任何抄家時候私藏金銀的行爲,都是在他口袋裡撈錢,人也有些積極性,對於李向前來說,這麼一點抄家所得,可能不如去澳大利亞忙活半天的,但是,這些軍紀是必須要維持的。
當然了,這也是爲了防止,鬥爭不能擴大化,對於底層羣衆們來說,將他們身邊的“壞人”清洗掉一些,自然也是有利於他們的,但如果這種鬥爭蔓延開來,可就不好了,起碼,對於這個時代的太原城,最後被殺到只剩下幾個死刑犯在牢裡,最後給放了的太原百姓來說,還是應該憐憫一些的。
“這就是一個度的把握。”
“那幾個傢伙,喜歡去演戲就讓他們去演,反正女演員他們自己想辦法就是,總之一個月以內,把第一部,長老微服私訪記拍出來就是了,重點就是大明朝官僚的貪腐無能,商人的無恥貪婪賣國,還有韃子的窮兇極惡就是,沒必要太複雜,什麼意識流或者隱喻,這是什麼時代?這是西遊記出來後,馬上就有寫手去寫東南北三部遊記的時代,人家有的是商業頭腦,只不過不知道殖民地的前後眼而已。”
趙佳人很是瞧不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愚民。”
“沒辦法,大姐,起碼21世紀的時候,那些拍正正經經電視劇的,都餓死了,而胡亂找些小鮮肉拍戲,胡亂抄襲拍戲的人,都發了,可見,老百姓啊,就是那麼回事……”
李向前似乎很是興奮,說道:“好了,我估計,山西那邊,通過千年隼的巡邏,還有對某些人的抄家,現在,我們的權威也打下去了,下面是要控制士兵,姜襄那,還是以安撫爲主,只要我們不宣佈什麼剃髮令,姜襄沒什麼必要反我們了。”
趙佳人指了指他的頭,說道:“滿人是把人的頭髮剃成金錢鼠尾,固然是難看到爆,你可是要給人剃平頭,人家看了更是不高興,你就等着,把大明朝的老百姓逼反了,跟你造反鬧事吧。”
李向前聳聳肩,說道:“誰在乎,沒人在乎的,只要我掌握好糧食的生產與物流,那麼這個世界就是屬於我們的,至於頭髮,誰管你留什麼髮型啊,歸根到底,頭髮問題只是表象,就好像印度的大起義,嘴上說是因爲子彈使用豬油和牛油,但是打仗造反的時候,還不是使用那些子彈?”
趙佳人看了看,說道:“希望你打到印度的時候,少造點血債。”
“嗯,印度那個地方嘛,天生就適合人去統治的,我不反對給予印度人民一些良好的生活待遇,不過,優勢應當我們佔據啊,我們又不是英國人,土地過於靠近北極圈,寒冷而天然能夠養活的人口太少,所以始終無法掌握住殖民地,現在,大明朝可是在我們手裡,幾千萬的人口,外加青黴素還有各種疫苗,高產作物,十年二十年內,將整個舊大陸淹沒都不是問題,所以,哥不在乎,甚至不需要去殺人,和平的競爭,地球上沒人競爭的過我們。”
李向前似乎得意洋洋的勁頭,她也不搭理了,說道:“對了,昨晚,那個小姑娘報告了,已經在科爾沁的格勒珠爾根城,也就是吳克善的治所住下了,她有幾百部下,目前看來,倒也安全。”
李向前笑了笑,說道:“說起來,那個孝莊居然沒有懷疑她?”
“懷疑什麼?”
“那麼多人精外加良將都沒有跑出來,偏巧這麼一個小蘿莉卻可以出來,如果是我,幾乎就可以直接認定是奸細了,當然了,投鼠忌器的必須的,這畢竟是遼東被滅後,唯一一個跑來投奔投靠自己的,還是個小蘿莉,如果不好好對待,反而一下懷疑是奸細的話,說不定,人心就散了,如果是我的話,會暗中監視她呢,甚至,明智的她是我們的人,也不敢動她,你說有意思嗎。”
趙佳人白了這個每天腦子裡都是陰謀詭計的傢伙一眼,說道:“在壞傢伙眼裡,誰都是壞傢伙。”
李向前說道:“那可是一個把親閨女拋棄掉的女人,我可跟人家沒得比,我就是一個語言上偶爾想想,行動上也就是一個老好人。”
“好吧,老好人,那女人是夠不着調的,早點抓回來也好,至於抓回來以後,你用來滿足你的***也沒人在意,對了,南方那個你打算怎麼處理?”
“卞玉京嗎,”李向前聽了,笑了笑,說道:“我們現在的問題是,能夠真正納入統治的,其實就只有帝都這麼一小點土地,出了城,哪怕我們隨時可以派人可以,消滅掉反抗者,但管理,統治,需要的是人,大量的人,除非你我下定決心,將芯片大量製造,然後植入統治區老百姓的體內,之後,哪怕無法培養出大量合格的官員,通過那些設備,也足以維持一切了,就和……電腦遊戲差不多。”
“是啊,即時戰略遊戲,星際爭霸。”
“沒錯,”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我們暫時做不到啊,生產力做不到,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對了,從朝鮮來的朝貢使者來了。”
“啊。”
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