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味道不對。
樑存厚無奈的搖搖頭,他習慣的咖啡是後世馴化了的品種,這一點南美人的想象力非常豐富,各種完美的品種遍佈世界。
而現在,能夠在澳門買到一些,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後世的雲南算是國乃至世界的咖啡種植區,奈何現在基本還在沐王府的統治下,沐劍屏小姑娘估計纔剛剛出生長大。
目前來說,雲南雖然遭遇了來自張獻忠的威脅,不過似乎對到帝都尋求支援毫無興趣,因此長老們也沒辦法和他們商量着“搞活經濟”“大幹快”搞經濟作物種植區。
現在喝的咖啡,與後世的相,差距很大,事實,許多後世的人習慣的水果都有這種問題,無論是西瓜還是蘋果等等,如果讓你吃他的最原始版本,基本後世的人都不喜歡喝啊。
放下那杯咖啡,樑存厚手拿着的,卻是一份非常重要的件。
《共和3年在押待處決人員執行申請表》這個東西送來已經兩天了,樑存厚終於可以靜下心來,仔細觀看起來。
3年留存下來大概幾十人作爲死刑犯準備處決,按照這個時代來說算是少的,原因其實不難理解,大量的潛在罪犯被弄去澳洲放羊,同時蓬勃的經濟使得人們沒多少心思撕逼,治安好是有原因的。
這些人的死刑之,五花八門的事情不少,有些在帝都也傳得沸沸揚揚,樑存厚本來也沒心思關注,不過現在一看,卻幾乎是一部過去幾年的帝都發展史啊。
裡面居然有一戶,因爲家裡的拆遷,一下子變得有錢,因此開始燒包,家裡的女人男人懶惰起來,自然鬧出事情,戴了綠帽子的男人發起瘋來可是擋不住的,況且裡面還有個以爲有錢可以免死攛掇人的傻子。
樑存厚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沒幾年前還是個運輸公司的小頭目,現在卻在這裡作爲一個小政權的統治者每天深思熟慮的是如何讓這個政權如何去統治世界,而他也有着世界終極的權力:死亡。
死刑當然是一種絕對化的刑罰,其公平性和針對性都不容置疑,因此第一必須慎重,第二必須果斷。
後世的日本,這項權力是掌握在司法部門大臣手裡,這些人是選舉的政客,因此對於死刑基本是能少用少用,這樣可以塑造選票啊。
唯一不高興的人是死者家屬了吧。
幾十年被遺忘在監獄裡的殺人犯海了去了。
樑存厚忽然看見個案子,仔細品讀,卻覺得有些怪異,反覆閱讀一會後,不斷思量一會,過了一會,按了按桌的按鈕,很快一個年輕小夥子出現,“這個案子,重新審閱一下,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嗯,具體問題是……”
他手下已經有了個不錯的班子,都是很有衝勁的年輕人,這個命令很快得到了執行,消息層層疊疊的,當苦主聽說案子要被重審的時候,各種陰謀論也出現了。
什麼長老被賄賂啊,什麼收了一屋子的大姑娘什麼的,隨着班子的組建,開始走訪案發現場,尋找證人,尋找當年的苦主問話,尋找當年的目擊者,其實是去年的事情而已。
這個這個地方太小了,雖然新式的住宅小區分割了之前的四合院,但大體格局還是原本熱情洋溢的朝陽區大媽,她們以光速的將這些光怪陸離的事情看了起來。
案件很簡單。
雖然三年前,帝都城裡的閒散“低端人口”,“採生折割”的畜生丐幫,都一掃而空,不過還是有些幸運兒躲過了這場風暴。
李白白算是大明朝一個很經典的階級掉落的存在。
他祖父在帝都的衙門大興縣衙們班,本來算是滋潤而又威風,可惜在某次倒黴的崇禎皇帝的審計被掃到,下崗後酗酒幾年,人幾乎垮了,很快死掉。
沒死是好事,不過其父也是被坑了,原本打算接班進縣衙繼續吃用民脂民膏的,不過現在只有慢慢來,從胥吏變成商戶雖然被逼無奈,但憑着之前的身份,也可以活得不錯。
如果不是長老們出現的話。
如果是原本的歷史,李白白要麼最後變成旗奴,要麼被屠殺,要麼被用幾兩銀子祖宅,基本不會有什麼好的道路。
但長老們出現後,雖然原本的官場生意斷了,但是新房子住的也算舒適,過的倒也不錯。
帝都的教育氛圍下,李白白打小運氣不錯,教書的先生質量不低,不過他卻是學學了個半吊子,當不得員,有心做個三班頭目吧,從小讀書弄得學不得力巴工作,因此平日裡的作爲有些撒歡的玩鬧了。
堪稱不成武不,好在也有人作保,卻是沒有去澳大利亞放羊,吃不到那些烤羊肉了。
這事情卻是不簡單,在大興區他家小區附近,有一戶周寡婦,卻是自己賣豆腐爲生,人長得水潤光澤,李白白這小子有一日和人玩最新式的賭錢遊戲:鬥地主,贏了不少後,醉醺醺的回家去了,到了半路,卻是路過周寡婦家,起了色心,衝進去對其進行了姦污。
這樣還罷了,好像其父說的實話,現在膚白貌美一流的南部高麗的美人也花不了多少錢,至於強姦嗎。
真正的問題是,他還殺人啊。
原來是附近有人發現了不對勁,過來阻攔,被李白白用隨身的小刀子直接捅死一個,另一位肉鋪老闆卻是趁機將其抓住。
到了這裡,簡直是一起典型的、帝都惡少欺壓良民、強暴婦女的案子,殺之可以平民憤,殺之可以安人心,簡直是普天同慶的事情。
但是,李白白口口聲聲說自己絕無強暴的事情。
雖然因爲酒喝多了,他說不出事件的經過,但李白白堅決不承認自己強暴。
“這個案子哪裡有問題呢?”
“當時的痕跡檢測和現場拍照真的找不出問題嗎。”
王建無奈道:“你也知道咱們,最多的刑偵體系的知識都是來自於電影電視劇,少部分來自於名偵探柯南,說實話,能做的都做了,那寡婦當時的情況,衣服被扒掉一半,神色驚恐,總不好再逼迫過多。”
樑存厚在辦公室裡慢慢說道:“我之所以把這個案子拿出來,第一是這個小夥子雖然不良,但那都是環境所致,這種狀態下也不是沒有好漢出現,而且他所說的話,也不像是託詞,這種世代爲胥吏之家,哪怕已經不是做了,也起碼會狡辯吧,說那寡婦勾引他之類的話,那可不記得了更有效!”
王建說道:“誰說的不是啊,這大明朝的司法真是亂。”
“在現在這種生產力下,能養活的脫產人口本身不多,哪怕是後世,你還不知道那些律師的嘴臉?所以真正讓我覺得不對的,反而是他確確實實被證明是吃喝賭博了一天,典型的壞孩子啊。”
帝都禁絕的也只是那些賭場,各種黑惡勢力,誰敢開賭場從收取利益的,基本是被打死打死再打死!
這種不良少年私下裡買了酒肉,打牌賭錢的事情,幾乎是禁絕不了的,也是未來樑存厚一直在跑動的帝都馬場開建後,還有那麼點機會挽回。
王建說道:“這可是那個死者家屬告狀的理由啊。”
樑存厚說道:“我印象的賭徒,可不是這樣啊,你知道,我生活遇見的賭徒們,基本是看不女色的。”
“啥?”
“讓我換個說法吧,看看這個小子,大清早天不亮拿了錢出門,先去了慶豐包子店吃飯,然後去找相熟的幾個小子,去看了電影,到了午,又是涮羊肉又是喝酒,吃飽喝足後,買了大堆的東西,去開賭,一共十幾個人,一口氣賭了起碼十幾個小時,這期間,連廁所都是跑着去的,真是……”
王建說道:“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雖然在我們眼裡,這是個吃喝賭沒嫖的潛在壞小子,但是整整快20個小時不休息,賭博也是很耗費體力的,到了回家的路,只怕早沒這個力了。”
樑存厚說道:“體力是一方面,不過二十噹啷歲的孩子還真不能以常理研究,真正的問題所在,我還是知道的,你知道,對一個人的荷爾蒙刺激裡,賭博的刺激,很多時候是超過**的刺激的,黑咕隆咚的,他也看不見那女人,怎麼可能出現了這種慾望?”
王建想了想,說道:“也只是這樣判斷而已。”
樑存厚說道:“當然,也許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小猜測,但大體我覺得這個案子不對勁的地方是,你知道,賣肉的老闆,在凌晨的時候,爲什麼還待在鋪子的位置?”
王建聽了這話,卻是一愣,“那個點鐘,大概2點到3點……”
樑存厚說道:“我以前工作認識的賭鬼,沒有真正好色的,人家都看不那些胭脂水粉,女人的叫牀聲哪有篩子的聲音刺激?”
王建確實被樑存厚所說的打開了新的偵查方向,也是,人家賣豆腐的女人是要一大早做豆腐呢,你個賣肉的傢伙,不早早睡好,早點起牀,在天亮之前去進貨,在這裡等什麼呢?
這裡要說明一個概念,長老們對於開辦各種的肉聯廠或者屠宰場沒有興趣,只要按照他們的標準建立起來,按時納稅,該放手的放手。
案子一旦重新打開,先不說驚喜連連的李白白家屬,只以爲是某位當年的老祖宗的胥吏老友發威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花錢了。
而那當時死了的那漢子的家人,卻也是聽說了情況。
不過當初是進城當學徒,還沒如何呢,已經被人殺死,李白白家爲了讓孩子被減刑,也是盡力花錢,現在又出了事情,自然也開始被有心人注意。
當然了,這都是需要花時間發酵的。
而張岱卻也沒有閒着,他雖然是老年的紈絝子弟,但眼睛又不瞎,雖然帝都在他眼裡是率獸食人,蒙元還可怕的存在,但蒙元確確實實是打下了巨大疆土的地方啊。
浙商想在帝都辦個子弟學校的想法受到了一定的歡迎,在這個時代,基本商人出門,將家屬留在家裡,幾年不見面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有一個情況有變,那自然是天花。
種痘技術一直在北方進行推廣,對於長老們來說,也許其他的東西可以藏私,但是對傳染病的消滅是有其絕對利益的,只不過力量不足,還無法把手伸過去罷了。
但是這份決心一直都在。
而瞭解了情況後,無數家長,哪怕再麻煩,也要把自己的子女弄到帝都來打疫苗的!
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時代的嬰兒死亡率太高,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死亡,一方面死的越多要拼命生,另一方面,帝都的嬰兒似乎存活率確實高一些。
營養好一些,衛生好一些,疫苗公道,其實沒什麼差別。
國人一切苦都可以吃,但唯獨孩子問題是不能糊弄的啊。
最初,在明白和信任了種痘和疫苗後,有的人將家鄉的孩子帶來,甚至有土死在半路的,因此也不想再帶回去,此在帝都住下,形成了一個不大的跟隨父母的飄兒。
這些人的學和其他工作自然有安排,不過嘛,一方面是帝都的各種賬目稅務需要教學,一方面抱團是這些各地商人都喜歡玩的把戲,因此想着弄個浙商子弟學校的想法被某人提出後,倒也開始了考察。
這纔有了這次張岱混進于謙小學的過程了。
與張岱經驗自家的私塾不同,于謙小學的氣氛,從一進入校園帶着濃厚的緊張兮兮的氣氛。
長老們的時間沒那麼富裕,因此從一開始用了最極端的方式進行拔苗助長,如果是在後世幾乎可以激怒哪怕最溫順的家長,他們知道,這樣教育出來的孩子幾乎是不完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