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渴又累又餓,還在外面躺了一晚,如果不是平日裡的營養保存的不錯,不然要和那些流民一樣死去了。請百度搜索()
不過他被吵醒後,也是花了一會才發現聲音的來源,但只聽到一句話,完全清醒了:“真是的,那些帝都的軍爺真是多事,人都死了,直接找個地方喂狗不好,非得逼迫咱們挖坑,還等每個死狗都要有裹屍體的布,這麼多布,夠娶好幾個媳婦的了。”
“得了吧,人家幫咱們把要滅咱們全家的地主殺光,已經是說不的恩德了,還不是人家說什麼做什麼,反正也是白來的,真是可笑,明明那軍爺說了,秋毫無犯,不許我們搶女人,可那些女人還是跑去自殺,真是……”
“被逼不過嘛,明明他們一家子都鼓足勁兒殺我們啊。”
“你們幾個,快點幹活,午武工隊的大人要給咱們分地,發地契了,不好好幹活,等着滾吧。”
說完他們幾個也拼命的挖坑,然後用板車將一個個用厚布裹的屍體深埋下去,折騰許久,才嘻嘻哈哈的回去莊子。
胡三七過了一會,才懵懵懂懂的走過去,跪在那堆明顯很龐大的土堆處,漸漸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痛苦的大叫一聲,卻是撲倒在地,看了看那些土堆挖出的痕跡,卻是撲過去想挖開土堆。
他本身餓了半日,又好久沒有喝水,力氣也小,挖了一會,除了把雙手弄得流血,別無改變,而忽然一激靈,原來遠處又有人嘰嘰喳喳歡快的討論聲,說的卻是分地的事情,按照那些武工隊的說法,分地要抽籤,有的分本地的地,有的分外地的地。
雖然都是本鄉本土的,都想盡可能的留在老家,但活都活不下去,還在乎什麼,不過那些大兵說的什麼越南,臺灣,三藩在哪啊。
當然了,武工隊可都是救命恩人,是仁義之師,雖然要抽籤讓人很忐忑,但那都是命的事情,人家也說了,待遇一視同仁,抽籤到外地墾荒的,每個人二百畝地,都是好耕的肥田啊。
還有從帝都送來的糧食,肥皂等等,一輩子沒見過的好玩意,那些地主家的都強,以後真的要去帝都看看啊。
他們又忙活着將死屍深埋,卻是沒有注意到,遠處流着血淚的胡三七了。
胡三七朝着那堆死屍堆磕頭,此時他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找到父母家人的屍體了,但在心底瘋狂的發誓,要殺盡今日的仇人,殺盡這些仇人的主子,也是帝都的那些造反的賊人。
我家只是去殺人而已,這些賤人卻不肯被我們家殺,分明都該死!
胡三七回到縣城,此時他的錢都被搶走,自然是別無他法了,在那飯鋪門口哀求,人家此時已經知道,胡家莊子已經徹底姓了別人的姓,家破人亡不說,如果收容他,很可能招致那些霸佔田產的人的攻擊。
這年頭地主和地主之間並不和諧,因此雖然不少人都兔死狐悲的悲哀一下,不過真實來說,胡家的事情關人傢什麼事?
且不說胡三七當時是如何掙扎求生的,他的幾個叔伯雖然各種不好,不過求救兵的心思還是很足的,雖然從臨沂到曲阜有幾乎三百里的路途,但託福帝都武工隊的剿匪,現在除了少許夠不到找不到的山賊,在無差別的殺戮下,各路山賊強盜差不多都消聲滅跡了。
如果長老們只付出不索取,只幫着剿匪而不收稅,那麼各路人已經圈養人走狗的大族肯定是要寫無數的歌功頌德的不要錢章,把長老們吹噓成聖明無邊的大人物。
當然了,稅是不肯收的,一分錢都不會交,寧可將稅金交給當地小吏,也不交稅,是晚明士大夫最喜歡標榜的,表露自己身份的行爲。
明朝搞貴武賤搞得太走火入魔,官府對有功名的士人腎虛得不行,結果把全天下的讀書人都給慣壞了。
古往今來,從清流到東林黨再到“五美分衆”,似乎都是一個套路:他們只管負責玩嘴,耍筆桿子。不停地指責別人的缺點錯誤,不停的抹黑別人,擡高自己。自命爲天下萬民的表率,似乎只要是讓他們拿到了官印,便會立刻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萬民康樂一般。倘若是在他們奪權臺之後還做不到,甚至把天下搞得更壞的話。不好意思,這只是需要爾等小民忍受一下陣痛而已,但這陣痛到底是痛幾年還是幾代人,他們可沒有說。反正佛祖曾曰,一瞬間和一萬年是一樣的,你們先痛個一萬年好了。
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眼那個“民”的標準是很高的,基本只有身負功名的士紳才能算是百姓。其餘的都只能是有完糧納稅養活他們義務的螻蟻而已。餓死再多螻蟻,也不損他們的清譽這個和現代印度的高種姓,整個印度的十幾億人口,在他們眼卻只有不到一億可以算是人一樣。
當然了,這種幾乎反人類的意識形態,背後卻有高大的存在背書,那些得意洋洋自稱飽學之士的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聲稱讀四書五經的人才算是棟樑,哪怕這些東西對於執政治理毫無用處,但謊言重複千遍是真理的道理,誰都知道。
一個家裡的人因爲偷吃了鄰居家的東西,而因爲烹飪不當而死後,搬着屍體在鄰居家門口鬧,肯定有人在裡面和稀泥。
要以德報怨,要大度。
反正是非黑白是沒人在乎的。
這個家族的那個創始人,也許原本的學問並非那樣,但幾千年來,早已被各種無良人,學棍綁架,本身是一個爲奴隸主製造奴役他人合理的說辭的學說,到了後世,卻是已經流毒深刻,難以戒除了。
“男兒何不當走狗,賣掉華五十州,請君且看教科書,幾個英雄威名留?人說歷史後人寫,後人不記祖先仇……五胡亂華無人記……”
曲阜的某個大家族宅地,事實是連綿不絕的龐大建築,佔地幾十畝,可以說,到了後世,這個原本是看守陵寢的地方,已經變成大多數人口都是這個家族後裔,這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地位!
歷史,這個家族可稱千年漢奸世家,以國曆史來說,所謂王業不偏安,因此,誰佔據原之地,誰是正統,至於這原是哪裡,自然大概其是黃河流域幾省爲重,古代九州,大概是如此。
後來九州撕裂,山河亂套,於是有了,誰擁有傳國玉璽誰是正統的說法。
而那玉璽失蹤後,誰是正統的標準,變成了誰擁有這個家族的效忠誰是正統,這也是爲什麼,抗日戰爭時代,最精銳的殺手圍住曲阜附近,生怕其投靠日寇,不然只能人道毀滅這個家族了。
哪怕是後來,這個家族的做派也說不是好人啊。
反正一打仗,千萬注意,這個家族隨時隨地投靠外敵的傾向,時刻注意撲殺,滿門全滅最好!
這個家族享受的是可怕的優待,他們不必負擔任何責任,只需要索取再索取,甚至到了荒年,也可以更加變本加厲的剝削那些佃戶。
最可笑的是,在幾千年的不斷分家後,曲阜當地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沾有這個家族的血液!
到了後世,砸東西的,可都是這個家族那些被剝削了幾千年的人的憤怒!
一處學堂修繕的極其富麗堂皇裝修考究,各種瓷器書畫甚至都是多少年前的有來歷的好東西,而那白鬍子老先生身穿的衣服,卻是很不簡單的官衣,很顯然也是府有品級的人物。
他情緒激動的繼續喊道:“男兒何不帶吳鉤,出賣關山五十州……你們幾個長大了,卻是要謹記本族連綿千年的宗旨,飯可以不吃,但不能不隨時準備投獻新主子,這纔是我家長保富貴的唯一選擇啊。”
此時衍聖公本人和世子都在帝都伺候新主子,在他們臨走時候激動的許諾,這些族裡的老人,一旦在帝都矇騙了好處,他們鼓起那張老臉,歌頌新朝廷的盛名,當然了,這種盛名哪怕是殺人放火來的,被他們歌頌一千年,康熙可以變成孔繁森,雍正可以變成***,你看看好。
想象着富庶的帝都到底會給帶來什麼樣的賞賜,老人激動不已,說道:“下課,唱下課歌。”
一羣低眉順眼,毫無表情,如同殭屍一樣的孩子站起,毫無情緒感情的唱到:“人人都說當漢奸好,漢奸的好處忘不了,衣服金箔用不完,美女宅地沒煩惱……”
老頭自然滿意的很,他平日裡以禮法管理孔府,講究的是無論幹什麼都要有禮啊。
在這裡,主子對奴僕一律直呼乳名,而奴僕對主子則稱“公爺”和“小姐”,不論奴僕是否白髮蒼蒼,主子是否乳臭未乾,全無例外,但如果奴僕也姓孔,論輩份又高出“衍聖公”許多,這事麻煩了,孔府門下,頗有不少佃戶和奴僕原本是自己親戚,同樣流着孔夫子的血脈,按照孔丘的“父父,子子”的原則,主子不僅不能直呼他們的乳名,而且應該稱爺稱祖!但是,按照同一個孔老二的“唯智與下愚不移”原則,主子天生是主子,奴僕只配是奴僕,怎麼辦?孔府究竟不愧“聖裔”,於是它又增加了一條規定:凡孔姓奴僕,一律強制性改姓;孔府大門裡面,只准主子姓孔,他人不得冒犯!
因爲春秋的孔夫子是很講究喪禮的,所以孔府辦喪事,嚴格遵照祖宗的喪禮規矩,並且逼使所有的佃戶一起嚎喪,期間不準嫁娶之類。可是,如果是孔府奴僕家裡死了人,則不準有哭聲,不準穿孝,不準露一點喪事的痕跡,甚至不準死在自己家裡,這是因爲奴僕多居住在孔府的牆外,以免衝了孔府的“吉祥”之氣。同是喪事,主子和奴僕卻如此不同,這是孔丘的“禮不下庶人”。
孔府還規定:奴僕對主子回話,不得申訴自己的理由,更不得有半點“冒犯”,否則,輕的捱打,重的傷命。奴僕在服侍主人的時候,務必要低眉順眼,萬萬不可直視主人,否則也是不敬主子的罪名……林林總總,數不勝數,至少也跟紫禁城裡服侍皇家的宮女差不多了。但紫禁城裡服侍皇家的宮女,好歹還有一旦年滿二十五歲可以外放自行婚嫁的待遇(雖然在封建社會,姑娘家到了這個年頭,也多半嫁不了什麼好人家了,只能去做嬤嬤),而孔府的婢女卻是一輩子都得遵循着這麼多臭規矩,絲毫不得逾越。
對於孔家的主子們來說,這些充滿了“貴族範兒”的繁縟節,自然是意味着歷史積澱下來的體面和風度。但對於伺候他們的下等人來說,則意味着無數毫無必要,只會讓人感到頭痛和噁心的麻煩。
自古以來,國農民都不得不用自己的勞動力去耕種地主、貴族和皇室的土地,並將收穫的四成、五成,六成、七成甚至八成以,奉獻給地主,貴族和皇室享用。
而孔府是一戶世襲了七十多代的大貴族、大地主。它打着祭祀孔丘的旗號,每年從千千萬萬佃戶的身榨取無數租糧、租銀,光是“法定”的剝削量佔到收穫量的百分之五、六十之多。
孔府的地租,號稱“萬年租”,是說,他家的地租是祭孔用的,事關“聖祖血食”,因而“豐年不增,歉年不減”,萬年不變。其實,“豐年不增”,只因爲已經敲骨吸髓,無可再增了,而“歉年不減”,纔是它的本意所在。更要命的是,佃戶向孔府交租,除“正額”地租外,還有許多附加的剝削。最具孔府特色的,要數租糧裡的“鬥尖”和“地皮”。所謂“鬥尖”,是交租過鬥時糧食要冒出尖來。尖到不能再尖而紛紛流下地面的,則叫“地皮”,鬥尖、地皮都不準佃戶收回,由孔府霸佔,分給狗腿子頂了“糧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