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查兇、訛詐(四)
龍邵文笑嘻嘻地拍打着應桂馨的腦袋,“同志,你說對了,老子就是在訛詐,要是覺得合適呢,咱們就成交,要是覺得不合適呢……”他拔出亮閃閃的小刀子,“嘿嘿!先把你閹了,再交給國民黨,孰重孰輕,你也不傻,自己掂量吧!”
應桂馨狠狠說,“就算你敲詐,我也得有啊!一口價,一百五十根,你放我回去,我給你湊。”
龍邵文眼睛都快盯到了應桂馨的臉上,罵道:滾你奶奶的,少跟老子哭窮,現在由不得你討價還價,二百根,少一根老子就要你生不如死。
應桂馨哭喪着臉,“我是真的沒有那麼多,一百八十根,這已經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龍邵文見榨得差不多了,一口答應,“就這麼辦,但要加上你的房產地契,看在都是革命同志的面子上,老子放你一馬,還有一件事兒,你乖乖給老子回答,你不是想請葉生秋當你的血光團團長麼,你告訴老子,你從前說的‘血光團’和‘女子暗殺團’,是怎麼一回事兒?”
應桂馨苦笑說,“還沒組建成功,我就出了事兒,這兩個組織自然是腹死胎中。”
“**的不說實話,報紙還登了‘血光團’的消息,那又是怎麼回事兒?”
“宋教仁遇刺後,羣情激憤,我害怕事情暴露。就向洪述祖問計,洪述祖知道我曾有組建血光團的想法,給我出主意,把暗殺宋教仁這件事情都推到血光團頭上,之所以在暗殺名單上加上袁世凱、趙秉均幾個人,這也是爲袁世凱、趙秉均他們開脫罪責吧!爲了掩人耳目,所以又在暗殺名單上加上了梁啓超和汪榮寶這兩個與本案毫不相關的人當陪客。”
“該老子立功……”龍邵文笑了。
趙孟庭說,“真是欲蓋彌彰,若不是你們自作聰明,阿文又怎能想到這件事是你乾的。”
龍邵文說,“老子替生秋阿哥拒絕了你這血光團團長,你現在想把血光團團長這個職位嫁禍到誰的頭上?”
“黃興,依着趙秉均的意思,想把這次暗殺的主謀栽贓到黃興身上。”
龍邵文揮揮手,“好了,咱們現在就去搬金條,餘數不足的,限你明天下午湊足,再教你個乖,你主動把武士英交送到捕房吧!至於他進去後能不能開口,就全看你的了,這老子可管不了。”
第二天下午,龍邵文拿到敲詐應桂馨的一百八十根金條,心情大好,當下派人把古董販子王阿發找來,先勒索了他十根金條後,又說,“你這就去中央捕房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報告了吧!你跟他們詳細說說應桂馨是怎麼勸你去暗殺宋教仁的。”王阿發點頭哈腰地答應了,自去四馬路中央捕房報案。
中央捕房接到報案,馬上抓捕了應桂馨,同時在他家捕獲了兇手武士英,搜出五響手槍一支,以及應桂馨與洪述祖、趙秉鈞往來密電本及函電多件。從這些密電中可以看出,暗殺宋教仁的元兇主犯不是別人,就是現任大總統袁世凱和現任內閣總理趙秉鈞,但應桂馨是如何參與其中的,或是受何人指使參與其中的,卻是疑點頗多……
東窗事發,袁世凱、趙秉鈞二人千方百計開脫罪責。趙秉鈞在上海《新紀元報》上發表談話,把自己說成是宋教仁最好的朋友。說什麼當初宋教仁在北京的時候,經常住在他的家,彼此無話不談;還說宋教仁當年離京南下時欠下的五千元債,也是自己替他償還了的云云。
應桂馨和武士英兩人被捕後,即刻就被移交到上海地方檢查廳接收看管。豈知武士英被關進來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死在獄中。應桂馨見武士英已死,當即翻供,“老子什麼也沒幹過,都是武士英那個王八蛋脅迫陷害老子……”他還說,“老子身體不好,每天需要鴉片四兩用以治病,不然老子就絕食……”法院怕應桂馨“死無對證”,只好特許他抽鴉片煙,應桂馨得意了,“媽的,這裡吃煙土不花錢,舒服呀!”
趙秉均得知應桂馨翻供,着急了,喊來京津警特機關頭子,指示,“馬上憑空捏造一個‘血光團’,堅持污衊黃興就是‘血光團’團長,就說黃興已派遣大批殺手潛入京城,欲圖謀殺害政府要人……”安排已畢,他仰躺在太師椅上笑了,“哼!這下水被攪渾了,謠言難辨了。”
一時間,京津軍警荷槍實彈,到處搜捕“血光團”成員。趙秉鈞覺得不過癮,又故弄玄虛,花大價錢收買一個名叫周予儆的女學生,一夜雲雨過後,他拍着周予儆那高高翹起的臀部,“你去向北京地方檢察廳自首,就說你是“女子暗殺團團長”,奉‘血光團’團長黃興的命令,到北京來進行政治暗殺。”
周予儆騎在他身上,膩聲膩氣說,“趙老闆!你可是答應過,事成之後要娶我的!”趙秉均笑了,“自然啊!快去辦吧!”
從周予儆的胯下一爬起,趙秉均馬不停蹄,誇張地偕同政府要人避入北海,下令在總統府內實行宵禁。過後,他指示北京檢查廳,“一定要重視周予儆的供詞,票傳黃興到案對質。”他更得意了,“這下全國人民的視線被轉移了,高枕無憂了。”可他巧妙設置的諸多騙局只能欲蓋彌彰,在全國輿論的壓力下,袁世凱叫來他痛罵一頓,逼着他遞交辭呈,辭去總理一職。
袁世凱見事情敗露了,乾脆也不再掩飾了,他喊來段祺瑞,“你接替趙秉均代理總理吧!去向洋鬼子的銀行借上幾個億,緊急組織一個‘戰時內閣’,把國民黨人給老子血腥鎮壓了,看今後誰還敢鬧事。”段祺瑞說,“借好說,拿什麼還!”袁世凱指着段祺瑞的腦袋,“笨!不是有關稅麼?”見段祺瑞恍然大悟而走,他一邊罵“笨蛋。”一邊派人喊來趙秉均,安慰說,“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也不用再演戲給國人看了,奶奶的,老子任命你爲步軍統領兼管京師巡警,再兼警備城司令官,你給老子殘酷鎮壓京津地區的國民黨去吧!”江西都督李烈鈞見袁世凱完全撕破了共和的面具,憤慨了,在江西湖口成立了“討袁司令部”他首義的“二次革命”開始了……
應桂馨沒多久就因證據不足被釋放出獄,去北京向袁世凱邀功請賞,他琢磨着,“老子冒着巨大的風險刺殺了宋教仁,袁大總統怎麼也得給點封賞吧……”
袁世凱聽說後極端氣惱,“奶奶的,這傢伙兒辦事不力,殺完人後屁股也不擦乾淨,還得老子替他料理後事,真該死!”想到死,他馬上喊來軍政執法處偵探長郝佔一面授機宜……
趙秉均說,“應桂馨刺殺宋教仁有功,理應論功行賞。”
袁世凱圓眼睛一瞪,“應桂馨是什麼人啊!我跟他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不見、不見。”
應桂馨無法,只得坐火車返回上海,車行半路,遇刺身亡。趙秉均兔死狐悲,憤憤不平找袁世凱責問,“袁大總統,你這樣的做法,讓國士寒心呀!這要傳出去,以後誰還替咱們賣命!”
袁世凱臉紅了,心想,“趙秉均抓了老子的把柄,奶奶的,他也該死!”其時恰逢一代大俠霍元甲在上海被日本人下毒害死,報紙百般聲討,袁世凱卻從中獲得靈感,他派人收買了趙秉均家的廚子,並親自面授機宜……幾天後,趙秉均在家中中毒身亡。袁世凱得意了,“還是日本人的辦法好!背後投毒雖屬下流勾當,但可以消弭災禍於無形,聰明的日本人是怎麼想出來的……”袁世凱將日本人教的這種下流勾當發揮的淋漓盡致,百用不爽,沒過多久,他又故技重施,派人在上海起義的發起人,滬上紳商沈縵雲的食物中投毒,致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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