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入九韻族地界, 墨狄依舊昏迷不醒,藍凝憂心不已,沒想到大魔頭這次受傷這麼嚴重。之後涉原讓顧七把墨狄帶走, 藍凝更是死死攔着不讓, 她可沒忘記, 墨狄身上還揹着盜取九韻秘境寶物的罪名, 若是讓顧七就這麼把人帶走, 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們要帶他去哪兒?”藍凝這話直接問向了涉原,她心裡清楚,在這個涉原長老面前, 顧七並沒有什麼話語權。
“自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回到九韻族後,涉原好似又收回了他的溫和慈祥, 在這裡, 他是九韻族德高望重的長老,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九韻族,容不得旁人質疑。
“什麼叫該去的地方?墨狄他哪裡也不去!”聽涉原這麼一說, 藍凝更不放心了。
“小姑娘,在這裡,你覺得你反抗的了什麼?”涉原這次倒不像之前那樣和顏悅色的勸藍凝了,有些事情,她還看的不夠透。
“老夫雖說過, 帶你回來不是爲了獻祭, 但你也要明白, 你的存在對我九韻族還是有些作用的。與其和我在這裡糾纏這個男人的去留, 你倒不如好好想想, 接下來該如何保全你們二人。小姑娘,萬事只靠蠻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涉原精銳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藍凝, 明顯是在用這件事教給她某些道理,藍凝也並不是愚鈍的人,很快便意識到了涉原話裡的意思。
“顧七,你也知道他的傷勢很重,請幫我好好照顧墨狄。”
顧七還來不及欣喜藍凝不會被獻祭,轉頭他就被藍凝態度的轉變和話裡的嚴肅嚇到了,她竟這麼容易被說服?涉原長老這幾天到底對藍凝灌輸了什麼?
顧七將墨狄帶走之後,藍凝就跟着涉原去見了族長,依舊是那間去過一次的木屋,這一回九韻族長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
“我還是堅持要將她獻祭。”九韻族長尋機的話冷硬強橫,即便是面對族中名望極高的長老,他也堅持他自己的想法。“涉原長老你長年在外,可能不清楚族裡的情況,這幾十年裡九韻受詛咒困擾,族民已經在日漸減少,藍凝是臨槿轉世,獻祭她一定能夠消除詛咒影響,還九韻以太平。”
“若是不能呢?”涉原卻沒尋機那麼激動,作爲族中爲數不多覺醒了預知術的長老,他自有他行事的理由:“若是不能消除,你要繼續等着臨槿的下一個轉世對嗎?尋機,你還是太過急躁了,臨槿本人自願獻祭都沒能消除的詛咒,藍凝只是臨槿的轉世,你覺得獻祭了她就能消除嗎?”
“那是因爲……”九韻族長還想再掙扎着解釋,涉原卻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打斷了他。“尋機,萬事有因纔有果,你不妨好好思量一番,十萬年前九韻爲何會被詛咒籠罩?”
九韻族長尋機這回卻沉默了,涉原看他不再急切的堅持要將藍凝獻祭,他才緩緩說出他此行的目的。
“我在外遊歷時曾見過藍凝,初見她時便有某種預感,所以當時纔出言提醒了她一句。近日我因緣巧合下參破天機,這才急急趕回把這小姑娘找回來。尋機,藍凝確實與九韻存亡有關,但不應該是簡單的被獻祭。”
“長老此言……難道是預知到了什麼?”事關九韻存亡,尋機族長也顧不得他原來的堅持了,只要能消除九韻族數萬年來盤旋不散的詛咒陰影,誰還在意如何處置藍凝?
“我確實預知到了一些畫面,但現在還並不清楚,我這次帶她回九韻,就是想靜心推演一次,看能不能預知的更詳盡一些。”涉原說這話的同時看了藍凝一眼,話語間顯然是在解釋他爲什麼要帶她回九韻。
“那就有勞涉原長老了。”
“客氣了。”涉原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銅製星盤,滴了一滴血到星盤中央後將靈力注入到其中,之後便見他將星盤對準了藍凝的方向,嘴脣翕動念出法訣,一陣光芒閃現籠罩住藍凝的身體,持續一段時間後,復又歸於星盤之間。
藍凝眼見着老人一番施爲,頗覺受益良多。
“涉原長老,不知你看到了什麼?”涉原推演一結束,九韻族長尋機便急切的追問着,他雖貴爲九韻族的一族之長,血脈繼承上卻並沒有覺醒預知術。
預知推演最爲耗費心神,沒有強大的靈力修爲作爲支撐,是無法將它用在實處的。涉原預知過後身心疲累,卻還是將他在藍凝身上預知看到的畫面敘述了出來。
“我看到藍凝站在一個遺宮前,手執星盤滴血入其中,扣上星盤花紋之上的空缺,再往後,便是一片血光瀰漫,什麼也看不清了。”涉原說完他預知所看到的,又緩緩道出他的推測。“從畫面上看,藍凝應該是在打開什麼封印,顯然,她不應該被獻祭。”
“難道是要打開魔星封印?”藍凝驚訝的問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和她之前對顧七說的推論不謀而合。
見兩位長者都循聲向她望來,藍凝壓抑着激動把她的想法重述出來:“先前族長帶我去九韻秘境,從光幕裡的畫面來看,九韻的詛咒是由那些經受戰亂的族民臨死前的怨氣和怒氣所化,追根究底,還是由當年的魔星大劫而起,臨槿當年以身獻祭都沒能化解,或許打開封印徹底殺死魔星纔是消除詛咒的唯一辦法。”
尋機族長和涉原長老聞言思索良久,深覺藍凝這番推論有道理,只是要打開魔星封印,又哪裡有那麼簡單?
“想要打開魔星封印,必須集齊當年封印魔星後由各派保存的五塊玉片,還要拿到由江南雲家世代雪藏的封印陣圖,打開封印遺宮外的結界,然後以藍凝的血爲引,打開封印魔星的冰棺。”
聽到尋機詳細的敘述打開魔星封印的過程,藍凝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其中起到的重大作用,這一年多來她一直被朱雀島、血嶺等邪教追擊,他們的目的是不是也是這魔星封印?
想到那些能打開封印的玉片,藍凝不自覺的想起了墨狄,他之前利用她拿到了好幾塊玉片,卻說並不清楚什麼魔星封印,那究竟是真的,還是騙她的託辭?
藍凝心頭一時有些亂,她索性甩開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專心聽兩人說話。
“九韻族的那枚玉片,之前被墨狄潛入秘境偷走了,剛纔他醒來,說是玉片被費聶搶走了。”
“墨狄醒了?”藍凝驚喜的叫了出來,卻被涉原輕飄飄的一眼震得不敢多問,知道墨狄已經安然醒來,她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不過尋機的話卻讓藍凝的目光自然的轉到了墨狄身上,之前墨狄拿到了凌霄城的玉片,碧落島的玉片和九韻的玉片顯然是被費聶搶走了,戰閣所保存的玉片很有可能在沈珣手中,至於陣圖,那一定是在雲家。現在看來,目前只有妙華谷的玉片還不知所蹤,不知道蘇千語知不知道它的下落。
“說起魔星封印,九州之上出現了一個自詡神明的血影人,自稱明河,不知道兩位前輩有沒有聽說這事?”
“之前聽顧七提起過,不過據我所知,那魔星封印沒有臨槿的血斷然不可能打開,而臨槿的血一直保存在九韻秘境裡,從不曾外泄,這次確認藍凝是臨槿轉世之後,血液已完全融入藍凝體內,所以真正的魔星明河是絕對不可能逃離封印的。那個所謂的神明定然是打着明河魔星的旗號招搖行事,藉以收攏人心罷了,不足爲懼。”
尋機說的信誓旦旦,但藍凝還是覺得其中有疑問:“九州之上知道當年魔星劫一事的人並不多,人們對明河這個名字也知之甚少,那個血影人何以憑藉魔星的旗號收攏人心?”
這也是她一直行不通的地方,本來血影人用什麼名號造勢並沒有關係,但怪就怪在他偏偏用了十萬年前魔星的名字,說這其中沒有什麼緣由,她怎麼也不相信。
“相比之下,我們更應該重視的是那個神明現在擁有的勢力,我在族外經常遇見一些稀奇古怪的獻祭儀式,這應該就是這個血影人修煉邪惡力量的主要來源,倒像是和血嶺邪修吸取人生氣的修煉方法源自一脈。”
藍凝的注意力也隨着涉原的話轉移到了血影人手下的幾個勢力上:“涉原前輩提到的獻祭,我也見過多次,確實和血嶺邪修類似。從勢力劃分上看,血嶺、朱雀島顯然早已是血影人的爪牙,之後琉璃仙子所在的玉女門也倒向了血影人一方。現在戰閣沈珣也和血影人勾結,他的勢力在逐漸擴大,不知在進行什麼陰謀。”
“除了勢力發展,血嶺費聶也在搶奪玉片,朱雀島、玉女門更是三番兩次要抓我,難不成他們的目的也是解開魔星封印?我們要打開封印是爲了消除九韻詛咒,他們又是爲了什麼?”
涉原想起方纔推演預知時看到的血光,不由得推測道:“那血影人要解開封印,想來還是要借住魔星的力量助長邪派氣焰,他們的目的,應該是要稱霸九州。”
“那我們到底還要不要解開封印?如果我們解開封印放出魔星明河,不正是如了他們的願嗎?”解開封印會讓邪魔得逞,不解九韻族又會消亡,這真是讓人左右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