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醫生帶着青色的手術帽及口罩,深邃的眼睛頗爲複雜的看向失魂落魄的我,冷冷的開口:“死不了!”
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回落,至於薄醫生的惡劣口氣,我沒怎麼在意。這幾年因爲康康的病,我跟薄醫生接觸不少,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面冷心熱,對康康是極細心的人。
“這是你作爲醫生該有的態度?!”
我不在意,並不表示嚴亞寧不在意,我側頭看着嚴亞寧肅着一張臉,似乎對剛纔薄醫生的話很是不滿。
兩個男人都身形高大,我仰頭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這兩個男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安靜的沉默着,就在我快被他們倆的對視弄的喘不上氣來的時候,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一臉蒼白的康康被推了出來。
“康康!”我撲到康康身邊,他身上有許多管子,我並不敢碰他,只得跟着他的牀一路小跑跟上。
康康被安置在加護病房,我站在玻璃外面看着裡頭渾身上下都被器械佔據的兒子,眼淚止都止不住,他還那麼的小,卻要承受這冰冷的一切,作爲母親,我恨不能替他去承受。
“言言........”
嚴亞寧還沒走,他一直站在我身後。
深吸口氣,擦掉眼淚,我知道他不會那麼容易離開,我不能在逃避下去。
“嚴先生,請你離開。我與你的婚姻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嚴亞寧是個成功的商人,跟他談判,我需要冷靜再冷靜。
“那孩子呢?”嚴亞寧直直的看着我,他的眼睛一如多年前我癡迷他時的烏黑明亮,只不過多年後,這雙眼睛讓我覺得危險異常。
“他不是........”
他不是你的孩子,只是我一個人的。
“他是我的,我知道!”他提高了聲音打斷了我想說出口的話。
我苦苦的笑,以嚴家的家世背景,在一夜之間弄清楚孩子的來歷,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那又能怎麼樣?”我諷刺的說:“我們早已經離婚了,這個孩子跟你不會再有關係!”
嚴亞寧有些激動,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臂,他的掌心滾燙,那熱度通過皮膚直達我的內臟,讓我的心如被滾油煎炸着一般的疼痛。
“言言,我與曉璐.......”
我猛地甩開了他的手,嗓子已經全啞了,“別提她!”
時隔多年,我以爲我忘記了。
閉了閉眼睛,被最信任的兩個人同時背叛,那樣屈辱的簽下離婚協議書,是怎樣的心傷。
“你別這樣,曉璐她這些年也是內心難安。”嚴亞寧的聲音也是痛苦。
他的一句話,卻讓我失去了控制,我幾乎是吼出來的:“內心難安?要不是你們,要不是你們當初合謀讓我吃了那麼多年傷身體,懷不上孩子的藥,我的康康,怎麼會是如今這般模樣!”
我已是淚眼模糊,那段令人不堪回首的過往,簡直可以將人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