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薄醫生遲疑着,說不下去的樣子。
他離我是如此之近,他心中的糾結我似乎能感受到,我伸出手拍拍他的後背,輕聲說:“別爲難自己,我都可以的。”
薄醫生將頭往我的脖子裡埋深了些,他灼熱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脖子上,隨着我脖頸上的脈動一起攪到我心裡去。
他剛纔注視着婚戒的眼神我不會忘記,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能在一瞬之間就忘記過去,那麼他也就不是我在深夜沉迷的那個男人了。
“對不起,梔言,我不能背叛她。”薄醫生啞聲說:“我已經違背誓言,沒有照顧好......念念。”
我重重的點頭,這些我都是懂的。
若是這個擁抱能夠天長地久,那該多好,但是這卻是不可能的。
片刻永遠的,他鬆開了我,轉身大步離去。
那日之後,我們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見面只是點點頭,而且會自覺的岔開探望康康的時間,儘量避免見面。阿桓在康康的醫院附近給我安頓好住所之後,就離開了美國,康康現在需要長時間的修養,並且不知道康康對新的心臟會不會產生排斥反應,所以根本離不開人。
我必須在這裡守着孩子,阿桓沒有呆下去的必要。
薄醫生也留了下來,照顧康康,還要爲他的女兒準備身後事。
我去過一次念念的墓地,設計簡約的墓地,佈置的十分溫馨,白色的玫瑰花種在四周。
凝望着念念笑眯眯的照片,我心裡一陣抽痛,我去的那日薄醫生並沒有陪同,在念唸的墓地旁邊便是她的母親,薄醫生的妻子的。
與那張我曾在薄醫生公寓裡見過的她與薄醫生在產房中的照片不同,這張照片裡,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子,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笑容燦爛,一雙大眼睛彎彎的,一幅不知人間愁滋味的樣子。
“你真美。”我對着她的照片說。
她的墓碑上很簡單的英文,my.love。
真是羨慕阿,她雖然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曾經她被人那樣的愛過,即便是去世後幾年,同樣被人深愛着。
而我呢,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一直都在不停的追逐着,追逐愛,追逐幸福。
卻從未真的得到過。
——
康康對新的身體器官並沒有產生排斥發應,身體恢復的不錯,這讓我與薄醫生都很開心。
我甚至在想若是能像這幾個月的生活一樣,平平靜靜的過完此生也是不錯的,每天能守着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的康康,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卻不覺得害怕,可能是因爲薄醫生的關係。
可顯然,平靜的日子總是過不了太久的。
阿桓在一個凌晨給我打來電話,越洋電話的另一頭,阿桓的聲音很沮喪,他說:“官司打敗了。”
原來這幾個月他們一直瞞着我,嚴亞寧早在被嚴佑逼得毫無退路時,就將我告上法庭,爭奪康康的撫養權。
而在我跟康康都不在場的情況下,法院竟然判了康康的撫養權給嚴亞寧。
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康康的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