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到薄醫生家,拿出鑰匙開門的那一刻,我都沒有想明白爲什麼自己會這般心急火燎的跑來。||只因他在電話的那頭說:“我病了,好難受。”
不是年少無知的小女孩了,知道在深夜裡去一個男人家有可能會發生的事,可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意願,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來了。也許是我知道那種孤身一人生病沒人照顧會是怎樣的孤獨,又或者是朋友,弟弟連番勸我離他遠一點讓我心中涌起的不服。
他明明是個很好的人,會在午夜因爲一通電話就趕去救人性命的醫生。
只不過因爲曾經有過的悲劇經歷,就受到大家的摒棄,這讓我爲他抱不平。
推開薄醫生家大門的時候,與我想象中的,他虛弱的奄奄一息的景象並不相同。他身姿筆挺的坐在沙發上,身前的菸灰缸裡已經堆積了許多的菸頭,而他此刻右手的玻璃杯中深褐色的液體隨着杯中的冰塊浮動發出冰冷的光。
我大步走過去,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呵斥道:“不是病了嗎?怎麼還喝酒!”
他擡頭看我,眼底竟含着隱隱的水光,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兩頰微紅,擡手觸上他的額頭,滾燙。
我一手抓着酒杯,冰冷的水珠從杯壁上滾落,落在我的手心,溼黏冰涼,而另一隻手,被他灼熱的額頭燙的冒汗。
心,就在這冰火兩重天中飄搖了起來。
我推着他躺上,轉身跑去樓上我跟康康昨晚休息的客房翻出被子來,雖然室內有供暖,但是這麼大面積的房子,尤其還是有着落地窗的客廳,溫度還是很低。
我給他蓋上被子,他看我的眼神已經有些發直,那是高燒之下人失去意識會有的發應。
“起來,我們去醫院。”我說。
他只是搖頭,我心裡似乎猜到他不想去醫院的緣由,也就不在勉強他。
給他倒了杯熱水喂着他喝下,有打了一盆水來,不停的換着毛巾敷上他的額頭,想用物理降溫法。
“你自己就是醫生,怎麼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呢。”我忍不住的囉嗦,這樣的相對若是再不發生一些聲響,實在讓人覺得尷尬。
“連康康都不如,康康都知道要保暖,不能讓自己感冒。”
康康的確如此,因爲感冒會讓他的病情加重,所以,不用我多加催促,康康自己也會很注意。
就在這時,薄醫生突然伸手,我只覺得天旋地轉,等眼前有了焦點,已經被薄醫生固在懷裡了。
他的體溫很高,即便是隔着衣服被褥,我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呼吸變的急促起來。
“何梔言。”他的聲音啞透了。
不知是不是被傳染了,我的聲音也變的低沉酥軟,“嗯。”
他沒有接着說什麼,而是將頭埋在了我的頸窩中,像個迷路失措的孩子。
我的母性在一瞬間爆發,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哄孩子一般的說着:“不過就是生個病,怎麼還就撒起嬌來了。”
他的呼吸在加速,熱氣撲在我的領子處,慢慢的向下蔓延,直到瀰漫我的左胸口,讓那裡變的暖意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