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楓楓,姜琦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遛狗。大白狗也十分熱衷於被她牽着四處閒逛,欣賞形形色色的鄰居路人。
“楓楓啊,你可要看清楚了,鄰居朋友千萬認得,別以後咬錯人了。”她還會邊走邊悉心教導楓楓,當真像在教孩子。
李景然不樂意了,甚至開始後悔買了條狗回來比自己還受重視。好不容易想要跟姜琦親熱親熱,臥室門卻突然洞開。
後來甚至直接發展到,兩個人半夜醒來,中間多出一隻狗來。李景然憤憤把楓楓踹下去,抱住姜琦繼續睡,可再一醒來,發現那團毛絨絨的東西又出現了。
幾次之後,姜琦晚上睡覺之前,直接把它抱上牀,明令禁止李景然踹它下牀。還放言,倘若他有異常動作,被踹下牀的不是楓楓,而是他。
由此,一人一狗結下“不共戴天”之仇。李景然盤算幾日,決定要個機會報仇雪恨,好好教育一下楓楓。
這週週五,姜琦打電話說因爲學校裡有個學術研討會,所以會很晚回家,讓李景然自己先吃飯。
李景然掛上電話的時候,心頭突然有一種愉悅的興奮。等待多日的機會終於來了,他絕對不能放過!
他立刻到陽臺上,對拴着的楓楓虎視眈眈一笑:“讓你平時狗眼看人低,總算有機會收拾你了。我可是日日管你吃住的一家之主,你不過是我養的一天狗罷了,竟然敢欺負到我牀上來了!”
楓楓趴在陽臺上,眼睛盯着前面的杜鵑花,餘光瞟了他一下,滿臉愛理不理的模樣。
“嘿喲,你這破狗,還敢跟我耍脾氣?”李景然挽起袖子,走上前一把按住它的脖子,“楓楓啊,你說你這麼聰明,怎麼就不知道晚上睡覺不能亂串門嗎?”
大白狗依舊趴着一動不動,嘴裡哼哼兩聲。
“嘿,你這還跟我槓上了?”李景然跳到它面前,捏住它的頭擡起來,“我跟你說的話,聽懂了沒?聰明狗。”
楓楓轉動眼珠,瞅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抖了抖渾身白毛,晃了晃頭,優雅地走到陽臺另一邊,又趴了下去,不再看他。
李景然氣不打一處來,快速走過去,解下拴着它的鏈子:“今天你可愛漂亮的女主人不在,所以遛你散步的任務就光榮地交給我了。走!傲嬌狗。”
他用力一啦鏈子,楓楓便從地上被扯了起來。
“嗷。”它慵懶地嚎了一聲,無奈地跟着走了出去。
李景然卻把它帶到臥室門口,關上門,指着門縫訓斥道:“出去之前,我們得約法三章。記住了,看清楚,以後天色一暗,你就不準踏進這裡一步!”
他突然蹲下去,滿臉笑容地摸了摸楓楓的頭:“可是明白了?聰明狗。”
“嗷。”楓楓低聲應到,卻是一副埋怨憤恨的眼神,似乎在強調李景然這是在趁狗之危,等女神一回來,要讓眼前這個臭男人立馬混蛋。
“乖,這就對了嘛,你得記住,你是狗啊,我是主人,不管怎麼樣,你都只有聽話的份兒。”李景然起身,“看在你今天還算誠懇的份兒上,主子
我今天帶你逛遠點兒。”
說罷,牽着楓楓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從小區一直往蓮峰公園的方向走,路過師範學院大門,大白狗使勁往門裡奔。李景然一巴掌拍在它頭上,扯着鏈子朝相反的方向拉。
“你這蠢狗,沒看到門口寫着閒人免進嗎?沒有你琦媽媽,你還想進這大門兒,簡直是喪心病狂!”他吃力地把楓楓拽回來,看着大門越來越遠,大白狗也放棄了掙扎,乖乖跟着他不情願地繼續走。
李景然鬆了口氣,擦擦額頭:“好在沒被人當做神經病攆出來,就你這樣,必須得好好教育一番,省得以後禍害蒼生。”
一人一狗緩慢前行,李景然走在後面,正思考着要如何收拾前面的蠢狗。楓楓突然一用力,使勁拽着它望前跑,還大聲汪汪叫喚。
“嘿嘿嘿,這又是怎麼了?發什麼狗瘋啊?”他呵斥道,“大街上的,別亂叫!”
“嗷嗷。”楓楓停止狂吠,又嚎了兩聲表示抗議,目不轉睛地盯着右前方一處餐館。
“莫非還餓了,想去餐館吃飯了不成?”李景然有些好奇地念叨一句,順着它的目光方向看過去,一眼便看到謝欣的側臉。
她的旁邊,坐着個年輕男子,對面是個中年男人。雖然只看到側臉,但他仍舊覺得此人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呀,不好!”李景然一拍大腿,小心地走上前去,遮遮掩掩地牽着楓楓進了餐館,在距他們三人不遠的地方背對而坐,隨口點了兩個菜。
“他們跟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李景然心中疑惑,“旁邊那個似乎是那天那個郭師兄吧,一男一女加上箇中年男人,我的天,不會是見父母吧!”
想到此處,他更爲全神貫注地偷聽。莫不是謝欣知道自己同父異母的胞弟愛戀上自己,一時想不開,衝動之下就跟郭師兄表白了?然後,兩人見家長?再然後,莫不是要結婚了?
他在心中暗自盤算,打起十二分竟然豎起耳朵聽。
“爸,我們認識也有三年多了,您看這樣好不好?”
飯店人聲嘈雜,李景然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殘缺不全的對話。
“叔叔,我也是真心的,請您相信我。”
艾瑪!這話說的,不是在求婚纔怪!
李景然不禁思量,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姜琦呢?雖然說吧,樊奕是謝欣的親弟弟,兩個人目前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可對那個郭師兄,介於日他曾有那麼兩眼色眯眯的一瞬間盯着姜琦,李景然對他一直印象不佳。
雖然謝欣一口咬定稱要那郭靖越是個十分出色的青年俊傑,到他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更想虛僞小人。但這純屬毫無證據的第六感認知,他也從未在人前提起過。
“咳咳,不是我不同意,只是這件事情茲事體大,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聽到那中年男子的聲音,李景然微微蹙眉,心頭思量:“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可怎麼又想不起呢?我是在哪裡聽到過?”
他認認真真地在腦子裡搜索了兩遍,還是沒有印象
。難道是個不怎麼熟悉的人?是在哪裡見過呢?
那中年男子又開口:“這事我先跟大哥說一說,看看他是什麼態度。欣兒,聽說你跟奕兒在一個學校了?”
奕兒?
李景然渾身一僵,猛然想起在哪裡聽到過這個男聲了。那還是第一次送姜琦去隆橋的時候,在上車之前,遇到那個小屁孩!那孩子身邊還有一箇中年男子,就是這種聲音!
那人好像自稱是樊奕的二叔,當然樊奕對他還是一副高冷模樣,愛理不理的。
如今聽到謝欣親口叫此人“爸爸”,看來她跟樊奕的確是兄妹了。
等等!
李景然猛然想起一些事。他記得似乎姜琦說的是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如果謝欣是那個二叔的女兒,那他們怎麼會同父呢?謝欣這麼大個人,不可能連這種關係都說不清楚啊!除非她在刻意隱瞞,存心撒謊!
換個角度想,似乎也說得過去。他曾聽姜琦說起說,樊奕跟他爸爸關係特別不好,所以那次上學都是二叔送的。如果是謝欣是他二叔的女兒,按照樊奕爭強好勝的性子,估計會跑回去跟他二叔對質,鬧得天翻地覆也說不準。可如果說同父,那就不一樣了。
如此想來,謝欣還着實費了份心思,也的確達到目的了。如今樊奕安生地呆在學校裡,過着三點一線的簡單生活,也不再動什麼歪腦筋了。只不過,聽姜琦的意思,感覺他現在就跟個失魂落魄的傀儡一般。除了按部就班地做事,一點兒靈氣都沒有了,看了倒是令人心疼。
“唉!這樊家可造的什麼孽啊!”李景然不禁在心裡替樊奕哀嘆一番。
想到他現在已經如此難過了,假如又聽說謝欣和那個師兄要結婚,豈不是雪上加霜?如此看來,這件事還是先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在心裡打定主意,他牽着楓楓,結過賬從另一道門離開了。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便沒有在外過多停留,牽着狗徑直返回家中。
剛剛進門,姜琦就迎了上來,抱住楓楓:“哎呀,楓楓,有沒有想琦媽媽啊?今天景爸爸伺候地可還滿意啊?”
李景然不禁滿頭黑線,訕笑兩下:“吃了嗎?”
大白狗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副不滿委屈的模樣,在姜琦腳上邊蹭邊叫。
姜琦立馬明白過來,站起身嚴肅道:“老實交代,你對我家楓楓做了什麼?你們幹什麼去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們?我們沒幹什麼啊。”李景然也是滿臉委屈冤枉,“我帶它去遛了一圈,還請它去餐館吃了一頓大餐呢。”
“餐館?”姜琦滿臉驚訝,“你們去餐館做什麼?”
李景然叫苦不迭,不小心說漏了嘴。他狠狠瞪了楓楓一眼,卻換回一個白眼。
“老實交代。”姜琦發出最後通牒,“最好一次性說完整。”
“我,我們看到了謝欣和她的郭師兄,他們竟然見家長商量終身大事,發展的確有些超乎想象啊。”
“結婚!”姜琦瞪大雙眼,“我怎麼一點沒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