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的賣唱女子大多都是身世悽慘的,她們或者父母雙亡而流落街頭,或者是家道破落而淪爲娼妓,她們最大的心願還是能尋到一位家世才貌俱佳的人家中做個小妾,安安穩穩度過餘生足矣。
而穿越之後的楚千侯,年方十七少壯之齡,又長的眉清目秀,特別是兩眉之間有一點殷紅美人痣,給他增添了幾分邪魅的氣息。在穿上一身嶄新的白色長袍,手拿一把白骨折扇,讓人一看都會驚歎一聲好一個俊俏富家俏公子,自然穩穩抓住了這個賣唱女子的心扉,心甘情願願意嫁給他爲妾。
楚千侯自然瞭解這種女子的悲慘身份,但是他還沒有愛心氾濫到隨便娶一個煙花女子過門的程度,直接婉言拒接,雖然妻妾成羣一直是他的小心願……
楚千侯走出船篷指着秦淮下游道:“姑娘不要開這種玩笑啊,我的意思是,姑娘只管撐着小船順流而下,天明時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是爲何?難道公子有急事?”
楚千侯點頭道:“有一件小事牽掛在心頭,不親自去看看心裡着實放心不下。”
女子狐疑看了楚千侯一眼,雖然不明道理,看在錢的份上,怯生生地答應了一聲。
手掌長蒿向岸上一蕩,小船慢悠悠地離開河堤,順着秦淮河緩慢地向下飄去。
女子剛剛被楚千侯婉言拒絕,此時神情有些落寞。
楚千侯掃視一眼女子,女子落寞的眼神讓他的心絃一蕩,驀然讓他想起了剛剛虞若那可憐兮兮的眼神。
“好像這個朝代允許有侍女丫鬟之類的奴僕吧,要不我也收一個小丫鬟?累了時錘錘肩膀捏捏腳,也是一種很愜意的生活嘛。”
楚千侯接着輕拍拍自己的額頭,“哎呀呀,進入南唐我是越來越墮落了。”
女子被楚千侯盯着心裡也一陣發毛,裹了裹衣裙小聲問道:“公子何故如此看着奴家?”
楚千侯心中以打定主意將她收爲揉肩捏腳的丫鬟,開口問道:“還不知你叫什麼?你可入娼籍?若是本公子想贖了你需要花多少銀兩?”
按照古歷:古代青樓女子一入娼籍衆生不得脫離。雖然楚千侯有心收她,但是也不想真收一個籍貫還是妓女的丫鬟在身旁。
女子以爲楚千侯回心轉意想收自己爲妾,開心一笑道:“奴家閨名董小宛,還未入娼妓,這花船就是小女子的,公子若想娶小女子爲妾自然是一分錢都不用付的,不,不,不能叫公子了,該稱呼爲夫君了,妾身還不知夫君名諱呢。”
楚千侯皺皺眉頭,這女子真會順杆子爬啊,那一聲夫君叫的我怎麼只想吐呢。楚千侯臉色泛着紅暈,強板着臉道:“這納妾之事先不要提,你先做我的貼身丫鬟,這夫君……咳,更不要叫了,記着我姓楚,名千侯,字……川嶽吧”
董小宛看了一眼臉色愈發通紅的楚千侯,以爲這位新東家是害羞,掩嘴一笑,道:“好,那小宛先稱呼夫君爲公子嘍,公子做好,小宛這就送公子去下游。”
小船緩慢盪漾,逐漸駛向下游。
小船緩慢行駛,河堤沿河都掛有華燈,也能依稀照出河邊景色,楚千侯坐在船頭,向董小宛尋來筆墨紙硯,在絹帛上細細畫着草圖,董小宛不懂也沒有插話,慢慢撐着小船。
黎明時分,一夜未睡的楚千侯忽然出聲道:“就近靠岸吧,我想我找到了地方。”
董小宛撐着小船慢慢停靠在在岸邊,楚千侯一步躍上岸邊,擡頭望了望周圍高低不等的樓房,還有一側喧鬧的早市,一側安靜的樓間小道,楚千侯笑道:“一路行來就此地最妙,依照那竊賊過人的尋方定位之術,我有八成把握他會在此地登岸。”
楚千侯踮起腳一掃,看到隔壁熱鬧的早市中一個略顯瘦小的身影在穿梭,是召南。
“看來他也尋到了此地,那我便有十成的把握了。”楚千侯呵呵一笑,踮起腳尖衝召南揮揮手喊道:“召南,我在這兒!”
召南聞聲細看一圈這纔看到楚千侯,趕忙快步跑過來。
楚千侯問道:“召南,可有收穫?”
召南點點頭,笑道:“昨日我請了數十位小兄弟一起搜尋這幾日可有無在沿河鬧市區買賣的房宅,按照老大要求,終於選定了三處地方,這一處有一座宅子便是其中之一,我親自過來探查一下。”
楚千侯道:“探查不用了,我已確定那個竊賊就居住在此地。”
“真的?你怎麼知道的?”召南驚問道。
楚千侯衝他眨眨眼睛,道:“我說我猜的你信不信?”
“切!”
“公子,這位是?”董小宛從船篷內走出來,斜指着召南問道。
召南也指着董小宛,道:“老大,她又是誰?你家裡不是有個大嫂了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而且還沒大嫂漂亮。”
任何女人都不愛聽被人詆譭容貌的話,董小宛瞬間發飆指着召南臉側的刀疤怒道:“刀疤臉,你說誰不漂亮,我可是你家公子未過門的妾,你說話小心點。”
“你說你是老大的小妾?老大,你居然娶了煙花女子爲妾?’召南嘴巴長的更大,咔嚓一聲,直接脫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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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侯抹了把額前的汗,被人指着鼻子說取個妓女當小妾,感覺好丟人啊,再說我也沒打算真娶她過門,只想當個使喚丫頭而已嘛,不要工錢的使喚丫頭打着燈籠也難找啊不是。楚千侯不想在拘泥與這個話題,直接出聲道:“召南,此事稍後再議,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快點領我去你們發現的地點探清虛實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那白花花的銀兩可在等着我們呢。”
一聽到銀錢召南嘎嘣一下把下巴擰了上去,伸手一指:“走,我這就領你去那座宅子。”
楚千侯讓董小宛先在船篷稍候,這纔跟着召南快速走進人流擁擠的鬧市中。
這是一處早市,人流擁擠,街邊都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召南領着楚千侯在靈活地穿過人叢,順着大道左饒右繞最後停在一座府宅前。
高越三米的硃紅色大門,上點綴六十四枚銅釘,上懸一個淺金色大門匾,上書二字——李府。
李,在唐代和南唐一直是國姓,李姓人家與皇室沾親帶故大多會是朝廷望族,平常人家沒有拜帖是萬不敢登門拜訪的,府邸掛有李府二字,當真是比現代的防盜門還管用。
楚千侯問道:“確定就是這家嗎?”
“確定,要不要進去?”召南上前就要敲門。
楚千侯擺手道:“不,不要打草驚蛇,竊賊身手敏捷,憑咱倆不可能輕易捉得住他,走,回去,等晚上備好傢伙再來捉他。”
“好。”召南馬上退了下來。
這時一個身穿黑紅衙服的衙役跑了過來,看到楚千侯高聲喊道:“楚顧問,不好了,府臺大人府中昨日遭竊了,班頭正在四處找您呢,還請您馬上回去破案!”
楚千侯臉色紋絲未變,召南大驚道:“什麼!連府臺大人的府邸都被竊了?”
衙役點點頭,又道:“還有啊楚顧問,今天清晨一起訴訟案,一個客棧掌櫃的來衙門狀告你蓄意傷人,有人證又有物證,府臺大人讓你趕快回去,先到府臺大人那裡去探索案情,再去衙門裡去聽判。”
這下輪到楚千侯驚叫聲提高了八度,“納尼?一邊讓我去破案,一邊還要讓我去堂上判罪,這種事府臺大人也做的出來?這不就是既讓我做婊、子,還給我立牌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