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身後坐了人,一種非常熟悉非常親切的感覺,忍不住轉過頭去看,竟然是穆沉言。
對上他目光的那一霎那,我鼻子酸了一下,幾乎要流淚。
他神色緊繃着,擡手想摸我的頭,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我能看到他眼裡的隱忍,他爲何如此忍耐,又如此狠心?
他輕輕嘆了口氣,說:“新郎新娘快入場了,你專心點。”
聽見熟悉的嗓音,曾在無數個深夜裡喊我的名字,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哭,今天是來參加婚禮的,該是高興的。
我迅速轉過來,不再看他,低頭悄咪咪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這場婚禮我參加的並不是很認真,全程走神。
晚上還有喜宴,地點在海邊的酒店裡,我也出席了。我入座之後,忍不住開始四處搜尋,想看看有沒有他的身影。
掃了很久之後都沒有看他,我失望了。畢竟,他以前也說過,並不太喜歡這樣熱鬧的場景,除非十分必要,一般是不會參加的。
就在我以爲他不會來的時候,我終於在人羣當中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他來了,是因爲我纔來的嗎?
那瞬間,我腦子裡出現了這樣一個荒唐的想法,很快又被我否定了。我這麼變的如此自作多情了。
穆沉言坐在我鄰桌,我一擡頭就能看見他,他也能看見我。但他的眼神平靜,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那冷漠的眼神,戳傷了我的心。
宴席上我忍不住喝了很多酒。以前我酒量不好,後來因爲開了公司,經常有需要應酬的場面,酒量漸漸好了起來。現在我竟有些怨恨,爲何自己酒量這麼好,怎麼喝都不醉。
可,千杯不醉的人,在喝到第一千零一杯的時候,也是會醉的。
我還是醉了,藉着酒勁肆意張狂,像個瘋子一樣。
最後好像是穆沉言把我帶走的,其實我醉了,根本認不出來那個人是他,只是他給我的感覺,相當熟悉。那種感覺,就算是醉了,我也能分辨出來。
早上醒來之後,我躺在寬闊的牀上,渾身痠痛,腦袋也疼的像是要炸裂一樣。
昨晚所發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我腦海裡閃過。
昨晚如久旱逢甘露,實在是太放縱了。
我從牀上坐起來,被子下的我一絲不掛,衣服也都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身旁沒有人,但枕頭還是凹下去的,顯然是剛離開不久。
等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有人推開了門。
穆沉言走進來,他手上拿了套女裝,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是哪兒?”
“酒店。”他把衣服放在牀頭,還有一個小藥盒,放在衣服上邊,“吃了。”
我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避孕藥。他這舉動傷了我的心,我死死的捏着那個藥盒,擡頭瞪着他。
他面無表情,什麼也沒有說,轉身準備走。我頓時惱火了,把藥盒砸在他後背上,“我不吃,你給我滾!”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我,“總之,如果意外懷孕了,我是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你……”我指着他,氣的想哭。
穆沉言就像個冰人一樣,全身散發着冷氣,連他的心都是冷的。他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我心裡窩火的厲害,又沒有可以撒氣的地方,連哭都不行,只能大口大口的呼氣吸氣,彷彿這樣才能把心裡的火氣也泄出去。
緩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我情緒好了很多。我想了下,穆沉言的功夫不錯,昨晚我也舒服,又長的這麼帥,其實跟他睡我並不虧。
我洗了個澡,換上他給我送過來的乾淨衣服,也離開了酒店。
這場意外,並沒有給我造成多大的影響,生活還算平靜。
這天下午,我接了一個外送的訂單,定了一盆仙人掌和兩盆綠蘿,都是比較好養的品種。
地址有些遠,我開車過去送的,越開越覺得這兒有些偏僻,不過既然是送貨上門的訂單,我還是得盡心做好。
開車大概四十來分鐘,纔到了訂單上的地址。是一幢比較老舊的民房,周圍住戶似乎不多,人煙稀少。
我摁了門鈴,開門的是個大漢,看上去凶神惡煞的。我笑着說:“您好,送花……”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進了屋子裡。
我這進去一看才發現,裡邊竟站了七八個這樣的大漢,還有蘇曼也在。
“喲,來了啊,挺快的嘛。”蘇曼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臉上笑意陰險。
看樣子,她是故意下了訂單,騙我過來的,簡直用心險惡。而她那張臉,我越看越噁心。
“蘇曼,你要是想見我呢,可以大大方方的來我的店裡,就沒必要用這樣的方式了。”我掃了一下四周,瞄向了門口的方向,“你跟我出來把你訂的東西拿走,我還有事在身,沒空跟你耽誤。”
說着,我就快步往門口走,但還是被攔住了,他們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我根本沒辦法掙脫。兩個人用力的把我拖進去,摁在了椅子上,用麻繩綁住了我的手腳。
“蘇曼,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教訓你!”她擡手,給了我一巴掌。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卻被綁着,沒有絲毫還手的能力。
我很奇怪,這些天來我跟她也並沒有什麼交集,再說我都跟穆沉言分手了,她爲什麼又鬧這麼一出?難道說,昨天晚上的事情,被她給知道了?
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很有可能就是這個。
“蘇曼,你一定很氣憤吧。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了,竟然還是沒跟穆沉言在一起,你太失敗了!”
被我說中了,蘇曼的臉色一下就變的很難看,又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溫酒,我一定會贏!我纔是那個註定的勝利者!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
她憤怒的瞪着眼睛,氣的五官都扭曲了,那樣子實在是瘮人的很。
“蘇曼你該醒醒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了吧。你看,就算辛枝回來了,穆沉言還是放不下我。”我故意露出得意的笑。
“你放屁!明明是你勾引他的,你不要臉!”蘇曼怒吼,憤怒的脖子都通紅。
我笑了下,什麼都沒有說。
她心裡的火氣很大,又打了我,可這些並不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我說:“蘇曼,只要我不死,你就沒辦法跟穆沉言在一塊兒。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可笑至極。”
蘇曼氣的跺腳,對那幾個大漢說:“給我打她,使勁兒打!”
那些壯漢很聽她的,七八個人對我拳打腳踢,絲毫不留情。我渾身劇痛,骨頭似乎都裂了,撕心裂肺的喊。蘇曼在旁邊得意的看着我,她讓我求她,跪下來求,就不再打我。
我哪裡肯,咬着牙不讓自己喊出來,痛的眼淚都出來了,但就是沒再喊一聲。
蘇曼頓覺無趣,對那幾個壯漢說看好我,別讓我跑了。
她走了,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但我感覺不是什麼好事。說不準,還真是想辦法除掉我了。可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身上疼的厲害,內心卻出奇的平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身痛的麻木,他們也不敢送我去醫院,就在某個黑診所請來一個醫生,給我打了止痛針就離開了。
止痛針的藥效也沒幾個小時,藥效過了之後,他們又接着給我打,這次連醫生都不要了,直接自己上手,細長的針筒往我腿上扎,嚇人的很。
這樣持續了有兩次,我一直讓他們送我去醫院,可他們就是不幹,最後我堅持不住,沒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我聽見是有爭吵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眼前有許多人。仔細看了一下,還是那些壯漢,還有蘇曼也在,而離我最近的是胡興凡。
他指着我,對蘇曼說:“誰讓你這麼幹的?誰讓你動她的!”
蘇曼雙手環胸,“溫酒她不要臉,我不過是教訓她而已。你放心,她死不了!”
“我不允許你動她!”胡興凡面目猙獰,死死抓住了蘇曼的衣襟。
她驚了一下,“胡興凡,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別忘了,現在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營的。你要是惹的我不高興了,沒有人會再幫你!”
“呸!小爺幫你的時候少?我跟你說過,你可以動任何人,但是溫酒你一根毫毛都不能動,你他媽是在找死!”
胡興凡憤怒了,直接一拳頭砸在了蘇曼的臉上。她疼的喊出聲,慌張的摸自己的臉,“臉,我的臉……”
她的臉是整容來的,胡興凡這一拳頭下去,幾乎毀了她的臉。我看見她的五官都歪了,那樣子真是恐怖又搞笑。
我笑出了聲,“哈哈哈,蘇曼你照照鏡子,你現在的樣子真是比小丑還要搞笑,哈哈……”
“你不許笑!”蘇曼雙手捂着自己的臉,對我低吼。
我反而笑的更大聲了,“蘇曼這就是報應,你的臉都毀了,拿什麼去勾引穆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