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便是在眼神中多存了一些的篤定的意思,她只沉沉地跪拜了下去,說道:“主人,您且放心,這個人不管是對我說了多麼動聽的話來,我都不會縱了他去的,當初隱逸閣對我也不算好,我何必要做這樣的順水了人情?”
這麼說着,便是在脣齒之間基礎了一絲冷漠的微笑來。
樑柯寧是個何其乖覺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地就聽神音的話了?
她圍繞着神音來回地走着,過了一段時間,她微微地笑了片刻,從自己的袖子裡頭扔出了一樣的東西來,那東西在地上翻滾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如果你真的要在我的面前表忠心,就將這個東西穿在身上。”
樑柯寧的脣齒之間迸發出了薄涼的意思來。
神音自然是前倨後恭的,只是她的眉頭是微微地皺起的,思索了片刻,她才說道:“主人,這又是什麼樣的好東西?”
樑柯寧微微地收斂了自己眼神中迸發出來的厭煩的樣子來,稍微地想了片刻,才說道;“這叫做千羽衣,雖然被稱爲千羽衣,但是並不是用羽毛製成的哦。”
說着,眉眼之間分明是多出了許多的狡黠來,這樣的狡黠,神音從前也是見過的。
那個時候,她從隱逸閣中逃了出來,路上遇到了饑荒,也是樑柯寧喬裝打扮成了普通的村婦,救他一命,如今想來,樑柯寧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要有目的的,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展現出過人的手段來了。
“那是什麼製成的?”
神音心裡頭雖然是有了十分不好的預感,但是她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樑柯寧是不可能讓她來選擇的,要麼穿,要麼死。
其實對於樑柯寧跟自己不斷拋出的難題,神音倒不是很害怕,從她對自己的防備上來看,可以明顯地看出這一次的行動對於樑柯寧來說是很重要的。
她的性格乖張暴戾,若是不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將她的顧慮慢慢地消除了,自己怎麼樣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呢?
這麼想着,已經少不得要在裝出了驚恐的樣子來了。
樑柯寧只不過是稍微地一個轉身,空氣中已經留下了香甜的味道了。
她微微地閉着眼睛,沉沉地說道:“其實呢,也不是什麼很可怕的東西,不過是用七七四十九條騰蛇的皮製成的,且這七七四十九條的騰蛇雖然是被剝了皮,但是呢,它們的精元仍然還是留存在了這一件的衣服裡。”
樑柯寧的聲音裡帶着前所未有的輕柔,偏偏是這麼輕柔的話語裡,讓神音覺得一陣的毛骨悚然,她微微地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主人自然是什麼事情都考慮周全的,只是不知道,這樣名貴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會不會髒了這件衣服呢?”
說着,眼眸中已經是盛滿了諂媚。
樑柯寧微微地思索了片刻,然後才說道:“你想什麼呢,這樣的衣服讓你穿了,自然是不讓你再脫下來了,等到你的靈魂中也有了騰蛇這樣的兇殘的時候,你就是我手裡頭最毒辣的工具了。”
神音聽了,腦袋突然之間猛烈地一沉,她的身子在不斷地顫抖着,一雙手慢慢地滲出了細碎的汗珠來,她且說道:“主人,屬下何德何能,要讓主人這般地費盡心思?不如就讓屬下在這羣山之間孤獨終老就是了,何必要給屬下這樣的榮寵呢?”
說是榮寵,其實在神音的心裡頭,就算是要和榮華富貴掛上鉤,她都是不要的。
樑柯寧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她思索了片刻,緩緩地蹲在了神音的面前,且用一根修長的指頭將神音的下巴挑了起來,沉沉地說道:“怎麼,下面有多少人都在指望着我給他們來一個一官半爵,你都快要被我命定成自己人了,這個時候,你卻跟我說要打退堂鼓?”
說着,那一雙深邃得如同鬼魅一般的眸子裡就發出了清冷的味道來。
神音知道,要升自己的官是假,但是若是說要囚禁了她自由,必定是真的,這麼想着,脣齒之間就已經藏匿了一絲的憤恨,她說道:“神音自知無能無德,怎麼可能就讓您這樣錯愛?”
樑柯寧似乎已經是對神音的推脫感到不耐煩了,她微微地思索了片刻,才緩緩地站起來,說道:“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的心理問題,若是你覺得這神山沒有你來守也行,反正我是沒有意見的,隨便讓誰來可不都是一樣的?”
說着,一雙眼睛已經沉沉地墜落在了神音那帶着驚恐的模樣上了。
若是讓別人來,還不知道會如何更加堅定地貫徹樑柯寧的意思,到時候就算是自己有心要放水,也是不可能的了。
神音的眉宇之間且落在了遠處拿一件由騰蛇皮製成的衣服上,一雙手已經顫悠悠地在那裡了。
“這神山原本就是我的家了,若是離了這一處的地方,主人讓我要去哪裡討生活呢?屬下自然是要穿的。”
神音的動作有意地停頓了一下,因爲她知道,也許在最後一刻,樑柯寧不過也是要反水的,只是讓她感到絕望的是,樑柯寧一點都沒有猶豫,她且撫掌笑道:“好啊,你還真是個聰明人,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說着,一雙凌厲的眼眸子已經是牢牢地定在了神音那白皙的手上,神音知道,當她穿上了這一件衣服的時候,就說明,她的秉性隨時都有可能屈從於痛苦的折磨。
只是一切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這麼想着,手指不過是稍微地觸碰到那件衣服,衣服本身好像是突然之間就有了靈性一般,迅速地攀爬到了她的身上,而後就是穩穩地在她的身上給停留住了。
這一間騰蛇製成的衣服,外頭看起來雖是灰色的,但是內裡卻是如同血液一般的紅色,似乎是每一條蛇都在狠狠地吐出了蛇信子來,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纏繞上她的皮膚一般。
“我看你穿起來真的好看,哦,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了,這些蛇的命脈是直接與我聯繫的,若是你做出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讓我知道了,我只要稍微地勾動了我的小拇指,這些蛇就會瞬間復活過來,到時候,它們只要在你的皮膚上慢慢地舔舐開來,你的血肉就會慢慢地消散了。當然,我懲罰你的力度是完全和你惹我不開心的程度相掛鉤的,就是說,最慘的懲罰方式不是讓你死,而是讓你生不如死,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樑柯寧的眼神中分明是存了狠狠的殺意的,神音心裡頭早就有了思想準備,要不然那些人是怎麼死在樑柯寧的手裡頭的,還不是因爲他們一開始就想着從樑柯寧的手裡頭奪得權力嗎?
可是神音不一樣,在沒有出現信仰的時候,或者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是若是自己的信仰出現了,那就不可能阻礙了她追尋的步伐了。
這種且用今天換明天的想法,從她逃出隱逸閣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是註定了。
這麼想着,便是從言語之中滲透出了恐懼,樑柯寧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的她了,如果不能在這最後一次有了把關,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主人,屬下的性命是全部都在您的手上了,屬下自然是萬死不辭,請您一定放心。
這麼說着,神音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肌膚被那騰蛇又掐進了幾寸來,從脣齒之間透露出來的冰涼迅速傳遞到了手腳上,她稍微地剋制住了自己語言中的悲愴,磕頭道。
“好,如此一來,我就很放心了,他們的陣仗大概是要兩天後到達,到時候你怎麼攔着別人的,你攔着他就是了,但是你一定要提防着隊伍裡頭有個叫做逸風的,他就是一個愣頭青,爲了救他們小主人的命,他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聽了樑柯寧這樣說,神音的心裡頭沒來由地泛起了些許的溫暖來,原來在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感情叫做生死相隨,只是很可惜的是,這個女人是永遠都感受不到了。
便是這麼想着,神音也少不得要剋制住了自己情感中的波瀾了,她只是沉穩地問道:“主人,在這羣隊伍中,可有我們的人?”
若是真的有這個人的話,神音定是要在一切慘案發生之前將他除去的。
樑柯寧稍微思索了片刻,才緩緩地說道:“有,他的名字叫做逸雲,到時候,你們只管着裡應外合就是了。”
說着,便是一個翩躚的起步,已經是迅速地飛到了幾丈之外的窗戶上了,她且笑着說道:“神音,我可就等着你給我的好消息了。”
說着,那窗戶突然之間就被撞開了,外面的風和露水瞬間就從外頭傾斜了進來,到了這個時候,神音纔敢將自己的喜怒哀樂給表現出來。
她且將個杯盞放在了一旁,這個杯盞她是斷然不會再用的,然後呢?
她緩緩地將手遙遙一指,那窗戶瞬間就被關上了,樑柯寧的到來總是會讓她的生活變得一團糟,她恨透了這個女人,但是從前爲了保命,她是身不由己,如今卻是不同了。
思緒慢慢地週轉開來,神音看着自己身上這一件脫不下來的衣服,心裡頭現出了淡淡的愴然來。
也許真的只有一命換一命才能真的解了從前對閣主的愧疚之情了。
這麼想着,眼神中已經墜入了淡淡的星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