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的她,還能感受到蟲子在自己的身上緩慢爬行的感覺,可是這個時候的自己呢?
大腦中好像是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真空的狀態來了,她的一言一行好像都是有人在背後慢慢地操縱她一般,稍微思索了片刻,她才帶着笑容地說道:“秋小姐,你自然是我的朋友了,我管不住的人,你來管,又能如何?”
得到了這樣的暗示了之後,秋意歆的心裡頭慢慢地翻卷出了層層的熱浪來。
其實她的心裡頭也是跟明鏡兒一般的,她知道從前的洛盼桃最是救死扶傷,且眼睛裡並沒有什麼尊卑貴賤的分別的,所以這個死丫頭纔會這麼偏執地要聽了她的話。
若是自己真的要讓洛盼桃身敗名裂,最好的方法,無非就是要讓她在這些下人面前完全沒有威信了。
如果說她失去了下人這裡的消息渠道,以後太子成了皇上之後,自己要弄死她,簡直容易得就好像是要捏死一隻螞蟻這麼簡單了。
這麼想着,秋意歆就慢慢地來到了潘碧珊的身邊,且用那護甲慢慢地挑起了潘碧珊的下巴來,將氣息慢慢地吐在了潘碧珊的臉頰上:“怎麼辦,如今你們家的主子已經將你性命完全交到了我的手裡頭了,就算是我這個時候讓你去死,恐怕你也是沒有任何可以反轉的機會的吧。”
潘碧珊的瞳孔迅速地放大來,她想要離開秋意歆的控制,可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完全是被秋意歆的手給緊緊地禁錮住了肩膀,她驚慌失措地說道:“洛大夫,您救一救我啊,洛大夫。”
這淒厲的聲音連外面的人都已經聽到了,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拜高踩低的,如今看到潘碧珊竟然也遇到了這麼心塞的事情來,一個個都高興得不行了,誰還會同情呢?
倒是秋意歆身邊的那個侍女,從小就是吃齋唸佛長大的,所以也就沒有這麼憎恨潘碧珊,反而是要爲她的安全默默地抓了一把汗。
且說屋子裡頭,洛盼桃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是完全不對的,且她的眼神中慢慢地生髮出了一絲的迷惘來,她慢慢地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了潘碧珊的身上,沉沉地問道:“你讓我做什麼?”
潘碧珊好不容易看到洛盼桃有了迴應,就什麼都不顧地爬到了洛盼桃的面前,頭不斷地叩拜着,心裡頭是絕望的吶喊:“洛大夫,你可千萬不要懲罰奴婢,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敢了。”
這麼說着,便是眼睛中不斷地翻滾下了淚水來。
洛盼桃突然之間有片刻的慌神,她好像又看到了夢境中那個不斷在她的面前牽引着她的男子,他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神中是帶着淡淡的擔憂的:“洛盼桃,難道你真的忘記了你的身份是個大夫了嗎,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的使命是什麼了呢?”
這麼個身影從她的腦海中恍惚而過的時候,洛盼桃連忙將手搭在了潘碧珊的手腕上,她沉沉地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的。”
這麼一來,倒是讓秋意歆有些慌張了,她這麼做原本就是秉承着試探的意思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洛盼桃竟然會在最後一刻有了甦醒。
她緊緊地攥着了自己的拳頭,心裡想着應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佔據上風。
只是那個男人的身影不過是一閃而過的,很快的,似乎是有一個更加強有力的聲音佔據了洛盼桃的腦海,他狠狠地說道:“洛盼桃,你在幹什麼!你做的是什麼狗屁不通的事情?還不快點將面前這個小賤人交到秋意歆的手裡去?”
這聲音一旦佔據了洛盼桃的腦海中後,洛盼桃全身上下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瞬間禁錮住了一般,她且將潘碧珊的手慢慢地放開了,潘碧珊原本以爲自己是重獲了新生的,可是當她看到洛盼桃的眼神中慢慢生髮出來的迷茫之後,終於知道,這一次她說不定就要去死了。
絕望迅速地蔓延上了她的身體,果然,耳邊慢慢地傳來了洛盼桃那毫無波瀾的聲音:“我會把你交到秋小姐的手裡,你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了。”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迅速地佔據了潘碧珊的喉嚨一般,還沒有等到她反應過來,秋意歆就有已經朝着屋子外面狠狠地說道:“進來。”
進來的人是秋意歆從小到大跟着侍女林果兒,她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父親是府裡頭的大管家,因爲從小就是個吃穿不愁的,所以對人性並沒有這麼陰險的認識,她慢慢地跪拜下去,然後說道:“小姐,有什麼吩咐麼?”
秋意歆向來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小丫鬟是個性格善良的,所以有什麼陰險毒辣的事情並不會叫了她來,如今自己也是有意識地要鍛鍊她一番,她且冷冷地說道,“你去宮裡頭專門捕鼠的宮苑中,去給我調了五十隻的老鼠來,要活的,要餓着肚子的。”
林果兒的心裡頭狠狠地一沉,這老鼠別說是生的,就算是死的,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臭烘烘的味道都會讓人覺得難以接受了。
怎麼的,如今主人想到了這樣陰險的招數,可不是要好好地懲罰面前這個可憐的宮人了麼?
這麼想着,林果兒也慢慢地跪拜下去,說道:“主人,您可要想好了,這老鼠本就是骯髒的東西,您要了他們來做什麼,還不是在噁心自己麼?”
這麼說着,分明是在眉眼之間慢慢地存了許多的同情來,那潘碧珊原本就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對於小生物從來都是接近都不敢當。
如今看到秋意歆竟然要用這樣的東西來懲罰自己,且還不知道她的心裡頭存了什麼陰詭的招數,心裡頭已經是害怕到了極點了。
秋意歆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侍女會有這樣的反應,反正現在時間充裕得很,她也不怕要和這些人耗着,就冷冷地說道:“怎麼,如今是不是因爲我太慣着你了,所以你做什麼事情之前都願意質問我?若不是看在你的父親在我的府上還算是盡心盡力的,還需要你這樣的小蹄子在我的身邊給我添麻煩麼?”
秋意歆的這話裡頭已經是帶着實打實的狠毒了,林果兒就算是如此地心慈手軟,可是她的背後還有自己的父親,父親這輩子就一個兒子,林果兒也只有這麼一個哥哥,全家人在丞相的府中這麼受苦受難的,還不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哥哥能夠光宗耀祖麼?
若是自己首先在秋意歆這裡丟了飯碗,回去還不會被父親給打死了?
這麼想着,也不敢留了什麼要求情的樣子,只好沉沉地爲自己辯解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在這宮中始終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跑這個門路。”
秋意歆的眼神中慢慢地生髮出了鄙視的樣子來,她慢慢地回過頭來,踱步來到了洛盼桃的面前,慢慢地低下頭來,似乎是在俯視着洛盼桃一般地問道:“好妹妹,這宮裡頭你自然是比我要熟悉的,且你平日裡要研究藥材的,少不得也要拿了老鼠來做實驗,你就告訴我,哪裡可以跑這樣的門路,好不好?”
語氣中分明是十二分的輕柔,可是這說出來的話,卻是陰險狡詐到了極點,那洛盼桃且聽着,無論如何也覺得有些不妥,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而後有些呆滯地問道:“這老鼠是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你要用它做什麼?”
秋意歆的眼神中慢慢地灌入了柔和的光亮來,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且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在了洛盼桃的肩膀上,沉沉地說道:“妹妹,我剛纔不是說了嗎,要幫你在宮中立下威嚴啊,再說了,這老鼠也是要拿來入藥的,不如在他們死之前再做出一點貢獻來,你覺得如何呢?”
林果兒且聽着秋意歆這柔和的聲音,心裡頭已經是在不斷地顫抖了,秋意歆的脾氣她還不知道麼,最擅長的,就是想出各種陰損的招數來對付自己憎恨的人,如今爲了哄騙洛盼桃聽她的話,竟然能將一件這麼殘忍的事情,說的這麼的理所應當。
心裡頭早就是被寒冷給爬滿了。
洛盼桃這個時候早就分辨不清楚是非曲直了,她只知道,只要是秋意歆和自己溫柔地說話的,就是對自己好的,她稍微地思索了一番,才慢慢地說道:“我有到宮中各個宮苑中的令牌,讓我的人去就可以了。”
聲音中仍然是搞不清楚任何情況的悵惘。
秋意歆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那雙白皙的手,已經慢慢地落在了洛盼桃的髮絲上,嘴巴里頭似乎是在讚歎地說道:“看來太子殿下還真是沒有選擇錯你,你分明是個這麼溫柔的女子,我也知道,讓你做什麼,你都是會去全力以赴地去做的。”
便是這麼說着,已再朝着門外喊道:“你們隨便進來一個人。”
門口等着的都是一些個要爭功邀寵的人了,聽了秋意歆這麼說,一個個地都涌了進來,在地上黑壓壓地跪拜了一片,且說道:“秋小姐是否有什麼吩咐?”
秋意歆看到面前的這一對走狗,知道自己終究是在洛盼桃這裡立下了威信,之後不管怎麼說,這些人在對待自己的時候還能夠不多想一層?
這麼想着,她便是稍微地清了一下嗓子,而後乾淨利落地說道:“你們誰握有令牌的。”
這宮人中有一個看起來最是尖酸狡詐的人慢慢地擡起手來,指着早就癱倒在一邊的潘碧珊說道:“宮裡頭所有的鑰匙和令牌都是掌握在她的手裡頭的。”
那潘碧珊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聽到老鼠這樣的名字了,自己向來也是知道秋意歆的心眼可以壞到什麼地步,所以已經是被嚇暈了。
秋意歆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沉沉地說道:“這個不中用的東西,這會子肯定是醒不過來了,你們誰知道她平日裡放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