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陌……”
李陵心疼地看着面前臉色蒼白的女人,手蓋上了她的,輕輕拍了拍充做安慰。
洛雲陌對他笑了笑。“經過那麼多事,我已經不會盲目地對人抱有希望,對你們也是。”
“等證明了我的清白,我們便離開薄家山莊吧。正好李陵你能帶着手下去尋找新的家園,而我……
李陵心一緊,“你?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他問得迫切,洛雲陌稍稍一怔便笑着搖頭。“我打算一個人獨自散散心,走到哪裡是哪裡,等我什麼時候真想安定下來了,就找一處風景宜人的僻靜之所,安享此生,不再涉足那些是是非非之中。”
“我跟你一起。”李陵毫不猶豫道,“若是拋下你,我做不到。”
洛雲陌低嘆,“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們這邊說好,薄野秀也做好了準備,翌日在青蕪薄新串通好的時候,小莊子這邊一等到鬼鬼祟祟的薄家傭人出現就將其逮個正着。
“你是什麼人!”李陵的手下一點不憐香惜玉地推搡着這個小丫鬟,一臉凶神惡煞。
這小丫鬟被這麼多人逼視都快要嚇哭了,畏畏縮縮地退在牆角,眼中含着淚花看着諸人,“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只是代替翠如來接班的啊,你們又是什麼人?這裡是薄家的莊子,你們若是強人就速速離去,不然我薄家的護院來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小丫鬟懼怕成這樣,居然還能伶牙俐齒地威嚇他們,這不禁讓李陵和洛雲陌他們刮目相看。
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戲謔之意。
一個小小的丫鬟都如此,她的背後人果真不簡單。
“什麼強人,我們只是洛姑娘的朋友!”李陵的手下在收到主子眼色之後馬上話風一轉,但隨後又更加兇狠地瞪着小丫鬟。
“倒是你,信口雌黃!那個翠如都早就交代啦,她是一個人在這裡看着我們洛姑娘,之前也沒人通知她會有人來接班。所以你分明是說謊!說,你冒充薄家人是何居心?是誰派你來暗害我們洛姑娘的!”
小丫鬟急得快哭了,“我真的是薄家人!不信我有令牌可以證明!翠如、對了翠如她知道我的,你們讓她出來見我!”
一邊哭喊,小丫鬟心裡暗暗轉着彎想辦法。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明明青蕪姐姐讓她大膽放心的來,爲什麼等她真正來了以後,見到的不只有洛雲陌,還有這麼多陌生人?而且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好嚇人啊。
小丫鬟想着,這麼多人衆目睽睽之下她肯定無法完成青蕪姐姐給的任務了,不如早早撤離,以免偷雞不成蝕把米。
所有人都發現小丫鬟眼神變了,明顯心生退意,紛紛交換個眼色,於是便有人不動聲色地擋住了門口。
小丫鬟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成了甕中之鱉,腦海一片空白,小臉也蒼白如紙。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別管我們是什麼人,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洛雲陌在李陵的攙扶下走出來,冷冷問道。
李陵也打了個手勢,立時有人將飽受折磨的翠如拉了出來,直接丟到小丫鬟面前。
小丫鬟嚇得肝膽俱裂,花容失色,這次再不敢廢話了,期期艾艾地就忙將青蕪的任務和盤托出
,然後就戰戰兢兢地看着衆人。
“我知道的我都說了,你們不要對我用刑!”
“嗯,交代的還挺清楚。”洛雲陌面容稍霽,不過她還是手一揮,讓人帶着這個小丫鬟和翠如一起氣勢洶洶趕往薄家。
此時此刻,薄家也陷入一片混亂中。
三炷香之前——
“萍兒已經動身了?”青蕪面無表情地問一臉興奮快意的鳴翠。
鳴翠忙不迭地點頭,幸災樂禍地笑道:“這次可有那個洛雲陌好看的了。萍兒手裡的書信是巧惠親自臨摹,巧惠的書法可是老祖宗都誇過的!雖說她不太好糊弄,不過在我的美食誘惑下,巧惠這隻饞貓還是忍不住聽話了。”
“巧惠那邊最好少跟她接觸,巧惠的心思玲瓏,萬一讓她察覺什麼……老祖宗那邊我們就不好交代。對了,二爺那邊準備好了嗎?”青蕪轉而又問道。
鳴翠遲疑了下,微微蹙眉搖了搖頭。
“不知道二爺怎麼想的,這麼久了還沒派人傳信,也不知道墨玄城的書信他準備的怎樣了。”
聞言青蕪忽然就想起昨日二爺和她說話時的語氣,還有眼中化不開的愁悶以及釋然,心裡陡然升起不安。
二爺是最疼少爺的了,萬一這個節骨眼他放棄了計劃……
不,沒這個可能!
就是二爺放棄了,她也決計不會放棄的。
洛雲陌是禍根,她將會給少爺、給薄家帶來災禍,萬萬不能讓她有嫁進薄家做家主夫人的機會。
這等水性楊花朝秦暮楚的女人怎麼配做少爺的女人?
青蕪眼底浮上一抹不平的妒色,很快就冷靜下來。“不管二爺那邊了,先緊着我們這邊。鳴翠,你現在就去把少爺找來。”
“好的。”鳴翠風風火火地走了,看背影很是歡快,就不知等她發現自己一頭撞上火山口是什麼表情。
青蕪在鳴翠走後原地踱着步子,眼神陰沉,她思襯了下腳步直接轉向老祖宗的房間。
“叩叩。”
房間裡的老祖宗在丫鬟的服侍下靜修,聞聲擡眼威嚴道:“誰呀。”
“老祖宗,是奴婢,青蕪。”青蕪眼底快速劃過一抹流光,成竹在胸地應道。
薄野秀就在房間裡等着呢,鳴翠過去之後先往屋裡看去,見阿三在和薄野秀不知道說什麼,嘴脣一抿暗道不好辦。
她在窗前走了兩步就計上心頭,想了個餿主意,竟是自己分飾兩角,扮起了雙簧。
“聽說了沒啊,洛雲陌竟然是那種人……她身在薄家山莊竟然還跟墨玄城互通情書,簡直沒把少爺放在眼中哪。”
“怎麼可能!少爺對她那麼好!”
“怎麼不可能了?據在小莊子裡看着洛雲陌的翠如說,洛雲陌隔三差五就寫一封書信寄出去,很快又有飛鴿傳書過去。我想,那些互通姦情的書信十有八九就在小莊子裡呢,一抓一準。”
“天哪,世上怎麼會有那麼不要臉的女人?少爺呢?我們可憐的少爺。誒不對啊,萬一洛雲陌那個女人早有準備,將那些書信一把火燒了怎麼辦?沒有證據,那誰能相信她是那樣不堪的女人。”
鳴翠自言自語了一陣,朝窗內望了一眼,正好發現薄野秀耳尖微動好像在聽的樣子,說得更來勁了。
她眉飛色舞地道:“所以啊,抓姦要趁早,現在
過去打她一個措手不及,她一定不敢明目張膽毀滅證據。再說了,不是還有翠如在嘛,翠如她對洛雲陌也好感,斷斷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銷燬情書,將少爺的臉面踩在腳下。”
說完之後鳴翠聽見房間裡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少爺發脾氣拂落東西的聲響,嚇了她一大跳。
於是她也沒敢繼續偷看,匆匆就走了。
她並沒注意到,阿三一頭霧水隨後打開了窗戶,回來忿忿地對薄野秀嘟囔道:“少爺,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您別煩心。”
“無礙。”薄野秀生生氣得笑了。
在他面前一片空檔遍覽無餘,哪裡有鳴翠聽到什麼東西被拂落的樣子?
其實那根本是薄野秀順手重重拍了下身邊的扶手而已,而阿三被嚇了一跳,手裡端着的東西抖了抖,杯盞發生了碰撞脆響。
“跟我來,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薄野秀的笑容很快收斂起來。
阿三看的一愣一愣的,只覺得少爺心情非常不好。
少爺從來都是滿面柔和,做大夫也是清風細雨一樣的安撫病患,何時臉上出現過如此恐怖的神色?
剛剛窗外那個碎嘴的傢伙還是惹怒了少爺,真是惱人。
當青蕪引着老祖宗出來大堂的時候,李陵和洛雲陌、還有薄野秀他們也都紛紛到齊了。
一衆管事也是分毫不落,被經過薄野秀授意的阿三叫到了現場,滿頭霧水地面面相覷,不明白情況。
老祖宗最先發現洛雲陌,眼中不豫之色閃過,只是當着寶貝孫兒的面沒有發作。
儘管不好發作,老祖宗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語氣十分嚴厲地呵斥阿三,“怎麼看着少爺的,他還有傷在身你就讓他操勞?”
“老祖宗別怪阿三,其實孫兒的傷早已無大礙。”薄野秀站出來替阿三說話,然後矛頭就指向老祖宗身邊的青蕪。
“我的傷,歸根到底都是因爲某個人從中作梗啊。如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或許這場陰謀陷害真就被得逞了。”
青蕪心一咯噔,早在她同時見到洛雲陌和少爺的時候,心裡的不安就擴散到最大。
隱約有陰影將她籠罩,身心皆涼的感覺將她包圍住,讓她快要窒息。
在發現薄野秀銳利的目光看過來,青蕪忙打起精神,撐着一抹和尋常無異的恭謙微笑道:“少爺您在說什麼?”
“老祖宗,孫兒早就說過,雲陌是無辜的,她不是偷拿東西的賊。之前一直苦無證據,現在經過孫兒的一番努力查訪,終於找到了線索證明雲陌無辜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孫兒要當着在座所有人的面揭露某個居心不良的下人的齷齪心思!”
老祖宗眉頭緊皺,其他管事若有所思,薄新和青蕪的心都是一跳,不過薄新的功力到家,麪皮上看不出異色來。
只見他眼神閃爍了下,當先笑道:“什麼事非要這麼興師動衆的說?葉兒,這裡沒有外人,你儘可以揭露你調查的真相。”
“二叔,您真就如此坦蕩嗎?”薄野秀語氣低沉,“您多年來一直視我如親子,我也瞻仰你如親父,不敢有違。只是這次,您和青蕪做的實在太過,讓我忍無可忍了。”
“明明是你們設計陷害雲陌,爲何到頭來卻如此光明正大?還有今日,如果我們不事先察覺,豈不是又要被你們得逞一次!?”
(本章完)